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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忍不住轻啧一声,抬手拎住她的袖口,助她站稳。
宁青青正在飞快地转动脑子,迷迷糊糊就被他牵着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继续说道:“所以音之溯说的那句,‘只要这个世间,风波永远不停,劫数永远不尽,你,就不必应劫而死’并不是空放大话,他是真的可以做得到!因为一旦这魔蛊无休无止地感染下去,自然能够让这个世间永远深陷动乱之中啊!”
蘑菇像一只乍然被惊到的鸟,惶惶地抬起眼睛。
对上了谢无妄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眸。
看着这双曾经把她溺死过无次回的眼睛,她的心绪奇异地宁静了下来。
谢无妄轻笑出声,道:“思路不错,证据全无。”
宁青青:“……”
她抿了抿唇:“不如我们直接把他干掉?”
谢无妄笑:“没把我道律放在眼里?”
“不定无证之罪!”宁青青拖着声音,“知道你最死板啦!”
“会找到证据,”谢无妄道,“只要做过,就别想逃。”
宁青青:“……”
为什么一句执法如山铁面无私明察秋毫正气凛然的好话,能被谢无妄说得这么邪恶阴森?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拂了下衣袍:“阿青,出门两三日,学业定是荒废了不少。专心念书,我去查案,回来考你。”
宁青青:“……我也要去!”
“养你的伤。”谢无妄无情地抬脚往外走。
宁青青:“谢无妄你做人不能这样啊!”
吊完胃口就撇下她?这也就罢了,还要逼她念书?!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谢无妄冷酷无情,不为所动:“没商量。”
她下意识就跟了上去,随手捉住他宽宽的袖边,防着他‘咻’一下瞬移没了影。
“谢无妄……”她小跑着,跟上他的大步,“你不能这样啊,方才还是我给你提供的思路呢,你怎么可以拿了人家的就不认帐?”
他只轻笑两声,继续踏过白玉山道。
单纯的蘑菇就这么被他一步一步钓到了山巅。
踏入后殿之前,谢无妄总算停下了脚步,他回眸:“阿青,查案也不是我去查,我要在殿中处理这几日堆积的公务,你帮我?”
宁青青:“……”
她假笑着,飞速遁回了玉梨苑。
谢无妄负手凝望她的身影消失处,良久。
第116章 他的私藏
宁青青遁回玉梨苑。
她坐在桂树下默默调息了小半日,将方才从白云子身上得到的力量彻底吸收转化为己物,然后探出蕴染了谢无妄元血的菌丝,潜入辟邪洞。
“……嗯?”
赤红灼亮的火焰封印之中,并没有板鸭崽的踪影。
上、下、左、右,举目只见一整片红灼。
它跑了?什么时候的事?封印好好的啊?
蘑菇怔怔竖起了菌丝尖,缓缓凝出一只歪着脖子满头雾水的疑惑菇。
等等。
有气机锁住了她。
如今的蘑菇经历了千百次大规模的生死战役,早已炼出了惊人的敏锐直觉。
她不动声色,弯下蘑菇杆,轻轻一弹——
“怼。”
就在她蹦到洞穴另一侧时,一股火浪兜头砸下,轰隆一声撞在了她原本身处的位置。
‘啧啧啧!’
宁蘑菇拧过两只圆溜溜的蘑菇眼,望向动静传来的地方。
只见板鸭崽化成了一团火雾,烈焰正中悬了一只冰冷的红色巨眼,正中立着一道薄薄的黑色竖瞳。
火雾一荡,它带着恐怖的高温向她飞扑而来,途经之处,空气被蒸腾殆尽,形成了一道焰迹真空。
她准备后撤,发现这只无情的板鸭用火封住了她的退路,穿过封印的那一段菌丝已被火雾包围,正在‘滋滋’地灼烧。
这畜生是真正存了必杀之心!
它不可能不知道潜入辟邪洞找它的这只蘑菇正是它的朋友竹叶青,但它仍然向她痛下杀手。
蘑菇悲愤地瞪圆了一双刻意凝出来的小眼睛。
‘板鸭崽你太让俺伤心咧!’蘑菇抖着一身菌丝,发出了无声咆哮。
猝不及防之下,这段蕴着谢无妄元血的菌丝必定要完蛋。
宁青青失望之余,迅速镇定了心神。
趁着菌丝一时未被烧断,她疾疾调取了十成十的醉花蜂,并着蚯蚓波动,尽数聚在了蘑菇头中。
“吼——”
火浪席卷整个封印。
蘑菇被狂火吞噬。
“嘶……”断裂的菌丝弹回宁青青识府,烧灼剧痛一并传来,害她摔在了桂树下连翻了两个倒跟头。
“好你个板鸭崽……”宁青青爬坐起来,凶狠地竖起眼睛瞪向东面。
她居然翻船了。
这个家伙在她面前装傻充楞,原来是骗她放松警惕,好谋夺谢无妄的元血!
满识府黑烟的蘑菇气得叉腰大笑起来。
有了谢无妄的元血,这个家伙就可以冲破火焰封印。
幸好她的菌丝在临死之前送了它足量的的醉花蜂,大约可以麻痹它一刻钟的时间。
宁青青悲愤地抿紧了唇瓣,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黑土,忍着满脑袋灼痛和焦烟,急急前往圣山顶去寻谢无妄。
要挨训了……
蘑菇勇敢地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
她知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上给谢无妄添麻烦很不应该,于是在山道上把自己痛骂了一顿——
“叫你疏忽大意!叫你把一只上古凶兽当鸭子玩!叫你莽头莽脑就往里面冲!叫你瞎惹事!叫你把自己当根蒜!叫你闯了祸自己解决不了还要麻烦别人!”
话音落时,正好踏入乾元殿后殿。
她捏捏手指,下定了决心——见到谢无妄时,自己先这般骂自己一通,然后他就无词可骂了。
真诚悔过,下次还敢。
板鸭崽与她的理想息息相关,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
宁蘑菇给自己打了打气,微微缩着脖子穿过了厚重的帘幔。
……谢无妄不在。
乾元殿闭着门,一个瘦长的人影歪歪地斜坐在御案一角,正愁眉苦脸地埋头处理一堆小山般的公文。
正是刚从魔蛊手中救回来的白云子。
“左前使?”宁青青拎着裙摆跑上殿阶,“谢无妄呢?”
白云子见着她,眼泪哗啦就下来了:“夫人能不能替属下求个情,还把我关回禁殿去吧!属下罪过太多,实在不该被放出来哇!”
宁青青看了眼他手边两枝用秃的笔,再看看那堆超过他身高的文书,心中着实理解他的痛苦。
“他去哪啦?”她问。
“君上有急事离开,属下不敢瞎打听。”白云子道,“说是给我三日时间处理这些……”
他苦兮兮地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戳了戳身旁书山。
“三日才回吗?”宁青青暗道不妙。
没了谢无妄的元血,她便无法进入辟邪洞。等到她的醉花蜂效果退散,那只熏鸭就要借着谢无妄的元血冲撞封印了。
焦急的蘑菇掐住了自己的手指。
大事不妙。
她缓缓吸了两气,压下心头涌起的一团乱麻。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她定了定神,视线缓缓顺着御案绕过一圈。
定在了左侧方的暗格处。
这是他放置重要印玺的地方。
这里……会留有他的元血吗?
似乎没有可能——谁没事会留些血在木屉里面啊。
虽是这般想着,她还是蹭了过去,将手伸向暗木格。谢无妄说过,乾元殿她可以随便进,他的东西她也可以随意动。
“夫人莫碰!”白云子急道,“碰不得!那有道君本命封印,会伤……”
宁青青嘴角一抽:“不早说。”
她的手已经落了上去。封印并没有伤她,木屉反倒顺势弹了出来,像是迫不及待要敞给她看一般。
“嘿嘿,是属下多事了。”白云子委琐一笑,缩回了手,继续在文海中忙活。
宁青青低头望去——
木格里的东西放置得十分整齐,大大小小的印章依次排列在一旁,最顺手之处,却是躺着那只小木雕。
木雕下面压着两封亲笔书,只看材质色泽,宁青青便猜到一封是他写的婚书,另一封是她写的和离书。
她的心尖微微一悸,也说不清是何感受。
她触了触那只小木雕。
谢无妄这个人,色泽太过浓烈、温度太具攻击性。被他碰过的东西,总是一眼便能认出来。
木雕被游僧代代相传,辗转二百年仍是原本的模样,可是到了谢无妄手上,不过那么短短一段日子,便被他的高温灼得颜色沉淀了许多,拿近一些,还能闻出他独特的冷香。
想来也是时常拿在手上。
当初她设了个小机巧,木雕中藏着他和她的元血,是可以感应彼此的。谢无妄元血还曾吓退了攻击北临州的妖蜥,导致木雕被北地的牧民当作护身符。
宁青青默默攥紧了小木雕。
谢无妄的眉眼,雕得栩栩如生,带着笑。
取出木雕,压在底下的婚书与和离书动了动,掀起一角。
宁青青目光一顿。
手指蜷了下,想要把它们抚平,却不小心掀开更大一块。匆匆一眼间,她看到底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都是一些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像什么去掉叶肉只余下密密脉网的漂亮透明大叶子、细蚕丝一根根编织的平安结、磨得圆圆润润的小石子、还有块咬了一口的圆饼子……
每一样,都与她有关。
从前她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送给他的时候,也就是图那一瞬间的快乐心意。后来她再没有见过它们,也没有追究过,毕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她从未想过,它们竟被他好好地收在身边,和他最重要的印玺们放在一起。
宁青青手指像被烫到一样,匆匆将两封姻书压回去,盖住了这些零碎心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动的心绪。
时间不等人。
醉花蜂至多还能持续半刻钟。
“左前使,”宁青青镇定地道,“劳烦给镇殿传个消息,辟邪洞凶兽恐有异动,请严神戒备。”
若是当真出事,专司封印镇压的高阶修士亦可以应付一阵子,守到谢无妄归来。
“是!”白云子立刻正色垂首。
交待了“后事”,宁青青阖上谢无妄的暗木格,带着小木雕回到了玉梨苑。
一对小木人已经只剩下一只。
刻成她模样的那一只,在她心死入蘑的那一日破碎成屑,只余谢无妄孤零零一个。
她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暖融的木头,指尖划过谢无妄的眉、眼、鼻、唇。
毁掉这只木人,总觉得有些不祥。
她沉默片刻,取出传音镜给谢无妄传音:“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间不断流逝,她等不了太久。
心下倒是不见焦灼。
她寻他是为了正事。他也知道她无事不会给他传音,只要他方便,必定会及时回复。若他没有回复,她亦不会多想,只会依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行事。
心境与从前已经完全不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八角青铜镜坚硬的纹理,唇角缓缓浮起了笑容。
如今的她,已经拥有自己完整的生命了。
传音镜亮了起来。
谢无妄道:“瀛方洲有发现,最快后日回。有事吗?”
呼啸的海风中,他的声音平静沉稳。
“无事。”宁青青拖长了调子,“谢无妄,我们修真之人,当坚守本心,不信怪力乱神。诅咒不祥之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