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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宫。
慧妃虽是知道宋骁最快也要午膳时才到,一大早就起来准备。
因皇后才薨逝不久,她们能穿的衣裳有限,慧妃千挑万选了一套雨过天晴色宫装,很是素雅大方。
换好了衣裳,慧妃在妆镜台前坐下,由宫人们服侍着梳妆。
她拿起靶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似乎眼角已经有了一道浅浅的细纹。
“娘娘这些日子因皇后娘娘薨逝而伤心,一时憔悴了些也是有的。”大宫女见她抚摸着自己的眼角,又微蹙着眉,忙开解道“皇上见您伤心,反而会更怜惜些。”
帝后二人相敬如宾,宋骁对元后很是爱重。若她们就此花枝招展的打扮起来,才会让宋骁介怀。
慧妃这才点点头,最终只是略施脂粉。
她才准备好,便想着去庆福宫约着柔妃去张贵妃昭阳宫。
如今昭阳宫已经隐隐有了中宫的气势,像是忽然间有了条不成文的约定,品阶高些的宫妃,都往昭阳宫走得勤。
庆福宫。
虽是得知皇上要回来,柔妃的妆扮还是如往常一样素净,那身月白色的宫装,更将她衬得袅娜纤细,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端得是惹人怜惜。
慧妃见她如此,反而放了心。
皇上需要能替他生下子嗣的宫妃,而不是风吹吹就坏的病美人。
两人一道去了昭阳宫,遇上了来请安的敬嫔和英嫔,她们正从昭阳宫出来。
“妾身请慧妃娘娘安,请柔妃娘娘安。”
慧妃和柔妃含笑点点头,彼此问过好便各自分开。
“到底是年轻几岁,咱们跟她们没法比。”慧妃想起方才遇见的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后宫重新分封时,张贵妃极有可能被立为皇后,自己或许能当上四妃之首的贵妃。其次便是柔妃,再往下妃位无人,大概是要封敬嫔和英嫔。
两人不过十岁的年纪,都是宋骁登基后入宫。她们出身都不错,尤其是敬嫔,娘家也是武将世家,父兄都在朝中得用。
虽说两人还未曾有喜,可她们年轻,身体又好,可若是先得了皇上的宠幸,怀上皇子指日可待。
慧妃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没有皇后镇压着,这后宫里人人都起了心思。
“慧妃姐姐何出此言”柔妃温声劝道“您跟皇上的情分不同,岂是后面来的能比”
听了她的话,慧妃才觉得舒坦些。
等见到了张贵妃,两人发现她亦是精心准备过了。
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三人心照不宣,坐在一处喝茶,说着闲话。
直到要到午膳时,才传来了消息,说是宋骁回宫了。
福宁殿。
宋骁回来后,先去凤仪宫上了香,又独自坐了会儿,才回了福宁殿。
他没心思去后宫中,对江皇后始终都怀着愧疚。只怕那夜的意外,终究还是刺激到了她。
纵然要紧的折子都送到了行宫里,这些日子积下来的折子还是不少。
“皇上,张贵妃求见。”宋骁才批了两本奏折,只听卫吉胜来通传道“娘娘给您送了午膳来。”
原来三人得知宋骁回宫后,却没来后宫的消息,终于坐不住了。张贵妃踟蹰了一会儿,想了些要禀告宋骁的事务,带人来了福宁殿。
“让她进来。”宋骁神色淡淡的,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不悦。
宋骁放下了笔,等着张贵妃进来。
“皇上连日来辛苦,如今天气正热,妾身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清淡消暑的菜。”张贵妃见礼后,颇有些贤后风范的道“皇上关心国事,也该保重龙体。”
如今张贵妃在后宫中主事,这点面子宋骁还是要给的。
他微微颔首,自有宫人把食盒里的膳食全都取出来。
看起来她确实花了心思,他尝了两口,果真清淡爽口,却又不失鲜香。
等过会儿打发卫吉胜去问问是谁做的,念善吃不下饭,这饭菜该是合她的口味。
想起那日在东配殿中,才吐得昏天黑地的她红着眼圈,可怜兮兮的问他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吃。
若是自己不在行宫盯着她,她又惯会收买人心,看着映月和映雪,已经偏着她说话了,怕是又不肯好好吃饭。
宋骁想到这儿,不由皱了皱眉。
“皇上,可是不合口味”张贵妃本想着讨好宋骁,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忙道“妾身再让人去准备些。”
见张贵妃误会,宋骁也不解释,只是道“不必了。”
宋骁越是轻描淡写,张贵妃就越觉得自己办砸了事。
“皇上,若是今晚得闲,妾身亲自下厨给您做些晚膳当做补偿可好”张贵妃放下身段,神色殷殷道“妾身还有些宫务想禀告您,您晚上可否抽出些时候”
她这几乎是露骨的心思了。
“今晚便罢了。朕还有事。”宋骁没答应,他语调平淡无波道“朕才要知会你,最近不必再安排侍寝。”
张贵妃愕然。
难不成皇上还要向民间一样,替皇后守三年不成
第43章
若说帝后二人相敬如宾,张贵妃是相信的。
可要说皇上深情; 要为皇后守; 她才觉得荒谬。皇上不是个耽于女色的帝王; 后宫中虽是人不多; 却也没见皇上特别宠爱过谁。
江皇后的凤仪宫恩宠不衰,靠的是当年孤注一掷支持皇上的举动。
张贵妃很快冷静下来; 垂眸掩去眼中的惊愕。
“是; 妾身知晓。”她神色柔顺的道。
大概只是皇后骤然离世; 皇上一时间难过罢了。毕竟是发妻; 江皇后又惯是表现得贤惠大度,让皇上念念不忘也是情理之中。
越是如此,她越要表现出能担得起中宫的沉稳来。
毕竟不需要她着急,很快朝中就会有人请立新后; 她做得多了反而令宋骁反感。
张贵妃识趣的离开了; 神色平静回到了昭阳宫中。
等到了夜里; 皇上照旧没去后宫,也没召人侍寝,后宫中才知道张贵妃竟也铩羽而归。
慧妃不敢去触张贵妃霉头,便拉了柔妃说闲话。
庆福宫。
“柔妃妹妹,贵妃娘娘都没能请得动皇上; 皇上这是怎么了”慧妃等宫人送上了茶点后; 摆摆手叫她们退下。“莫非是对后宫有什么不满”
柔妃平日里从不跟她们议论这些,闻言只是笑笑道“怕是皇上正伤心皇后娘娘薨逝。”
听了她这四平八稳的解释,慧妃心里不屑; 面上却道“若皇上因伤心而损伤龙体,亦是咱们后宫没尽到责任。皇上平日里最疼柔妃妹妹,且皇后娘娘生前也最喜欢妹妹,若说有谁去劝合适些,只有你了。”
柔妃神色间闪过一抹伤痛,甚至掉了眼泪,却没应下。
摆明了慧妃是想将她往火坑里推,张贵妃都被落了面子,谁还敢去一则是皇上不加辞色,二则万一真的打动了皇上,那将置张贵妃的颜面于何地
这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罢了,妹妹且别难过,本宫自是随口一提。”慧妃见柔妃不上钩,若是在张贵妃面前再说闲话就不好了。“等过些日子,皇上想通自然就好了。”
说着,她看到了不远处书案上叠放着的经书,便起身看了看。
她蓦地想起了张贵妃说过的话,看来这柔妃在宫中倒没躲懒,竟真的是抄了不少经书。
柔妃也跟了过来,慧妃特意去看柔妃的手,发现她原本纤细柔软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茧子。
“不枉皇后娘娘疼妹妹一场。”慧妃心生佩服,这确实是日夜抄经才会有的。
柔妃摇摇头,低声道“这不算什么。”
“妹妹也千万保重身子。”慧妃试探道“皇上无子嗣是皇后娘娘的遗憾,若妹妹真的敬重娘娘,也要快些完成娘娘的心愿才是。”
要能有孕,也得皇上召幸才行。
慧妃见柔妃仍是不为所动,知道自己今日算是白来一趟。
等一年后,可就到了要选秀的时候了,到时候都是十六七岁年纪正含苞待放的姑娘们入宫她们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会更快的枯萎凋零。
她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曾经这里也怀过孩子,只是她福薄,没能保住。
慧妃有些心烦,顿时没了兴致再跟柔妃闲话,敷衍了两句便自行回宫了。
待她离开后,柔妃神色仍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亲自收拾好被她翻乱了的经书,才叫人进来服侍。
长锦宫,东配殿。
待到宋骁离开后,映月和映雪发现,五姑娘的胃口和精神都比先前更好些。
虽然五姑娘身上仍有不适,可皇上在时,姑娘还得强打起精神来。如今行宫里就她一个主子,自是不必强撑,随意多了。
每日姑娘起来后先去小花园散步,回来用早膳。之后就是抄经,累了便歇上一会儿。午睡起来后,看会儿书练练字,等到外头暑气散去,吃过晚膳后,再去散步消食。
除了皇后娘娘七七这日,姑娘整天都没精神,想来是一夜未眠。她没什么胃口吃饭,只吃了两口素菜,很快都吐了。
“姑娘,您若是吃不下就别硬撑着。”映月想起念善才有孕时,整日里吐得昏天黑地,怕还是情绪所致。今日姑娘定是心里难过,勉强吃不过是折磨她自己罢了,便劝道“好不容易您不吐了,别又勾起来。”
姑娘不是任性的人,总不能都不允许她为自己的亲人悲伤罢
哪怕只有一日。
念善才吐完,神色怏怏的靠在大迎枕上,听了映月的话,心中一暖。
她到底没再勉强自己。
这些日子她不敢多去想小姑姑,生怕自己又吐了或是吃不下饭,令宋骁不喜。
映月替她放下了帐子,默默的退到了外间。
念善闭上了眼,眼角却沁出大颗的泪珠。
她已经答应过小姑姑不再哭了,就真的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的流泪。
夜里她没睡着,这会儿觉得浑身倦怠,她手里拿着帕子还来不及拭泪,竟朦胧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终于见到了小姑姑。
小姑姑还是未出嫁时的样子,十六岁正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那时小姑姑带她溜出去玩,她也能常见到周无逸。
周无逸那年才及冠,端得是风流纨绔的做派,念善还疑心他跟自己小姑姑并不相配。可每次小姑姑提起他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念善作为这段秘密情愫的见证者,觉得小姑姑若能嫁给他也不错。
起初她怯生生的称呼周无逸为周世子,周无逸让她改口叫“三叔”,她开始不习惯,周无逸趁着小姑姑没留意,朝她眨眨眼“没关系,等以后你就要叫我小姑父了。”
正巧被小姑姑听了个尾音儿,小姑姑红着脸气急败坏拿手里的帕子丢他,周无逸一面求饶一面笑吟吟的接过帕子。
念善疑心他是故意要逗小姑姑。
直到好景不长,祖父祖母和大伯父总是面色沉重,又过了没多久,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小姑姑要嫁给定王,做定王妃。
周无逸曾经偷偷翻进侯府,想要带小姑姑私奔,来找小姑姑商量。
那时小姑姑把她带在身边同吃同住,那夜她虽是在帐子里,却并没有睡着,全都听到了,心里充满了恐慌和害怕。
她害怕小姑姑走,她好不容易回到了侯府,却又要孤立无依;她也害怕小姑姑走了,会经历她娘亲一样的命运。
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太艰难了,不仅仅是贫苦,更是日日提心吊胆,忧惧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