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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不对,晏清歌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宫盈尝试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进行猜测。
难道说,晏清歌本身就是水仙宫的人,同她一样,熟练掌握易容之术,为了这次的事情,特意将自己易容成晏堡主女儿的模样,偷偷混入晏家堡里面,狠狠阴了那么多大侠一次?
宫盈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但,若说是水仙宫的人,又怎么会同“宫盈”认识呢?难道说,他和尹息一样,坚持将“奸细要从娃娃抓起”贯彻到底,很多年前就被水仙宫塞入了晏家堡?
那摆在晏家堡里面的“晏清歌”牌位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块牌位敢随随便便放在堡内的小破屋里面,就应该说明,不知晏清歌一个人知道“晏清歌已死”这件事的。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宫盈苦大仇深盯着花生米,嚼得越发用力。
算了,她决定放过自己的脑袋一马,这么复杂的脑部运动不太适合她。
她端起水杯,慢悠悠抿了一口茶,继续听身后那几桌人聊天。
他们聊得快,吃得慢,大半桌子的菜几乎没动,酒倒是喝了不少,聊天的时候,唾沫四溅,场面十分嗨皮。
眨眼间,话题又从晏堡主身上跳到了别人的地方。
“我听说,那些大侠之所以能从水牢中出来,是得一个神秘人帮助。”
“神秘人?不是天魔宗的人吗?”
“笨呀,天魔宗是后来才赶到的,和我打小一起长大的牛二丫就跟在烟雨山庄的吕二小姐身后伺候,那天她虽然没被关起来,但是她身在晏家堡,听到了不少消息,说是先有一个头戴斗笠帽的神秘人,给中毒的大侠们喂了解药,之后天魔宗的救兵才匆匆赶到。”
“再说了,那毒药可是散功化骨丹,散功化骨丹诶!你们没听过吗?”
在座的大多都不会武功,对武林上的事情也基本都只知道个一二,听到这里,纷纷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梁兄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们没听说过,这是个很古怪的毒药,服了药……”
以上省略若干字。
虽然很想制止,但话题还是没法控制地迁移到了宫盈身上。
这些聚在一起,又将神秘莫测的神秘人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
说到最后,梁兄神经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你们知道这神秘人是谁吗?”
“是谁?”
“就是那传说中的宫盈,宫大小姐。”
“宫盈?”众人震惊不已,“不是说,宫大小姐已经死了吗?”
这消息是天魔宗第一日武林大会上公布的,宫盈不得不感慨,古代的信息传播速度,真的一点儿也不比她以为的慢。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成普天皆知的寻常事了。
“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牛二丫,你们知道的,她打小就喜欢我,总不可能骗我吧。”梁兄摸了摸额前的发,露出了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笑容。
宫盈默了默。
“她还说,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宫盈的脸,当时也有天魔宗的人在场。”
天魔宗和武林盟主之间的恩怨纠葛,知晓的人倒是不少。
“可上次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呗,那次不过听魔教的人信口乱说,都没几个人亲眼看见大家伙的连尸体到底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那然后呢?”
“然后宫大小姐就死了,被困水牢的机关密室里面,尸体找到的时候,泡得连身体都肿了一倍。”梁兄无不哀叹,“之前就听说过,这个传说中的宫大小姐也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儿,却没想到,红颜薄命啊。”
众人瞪大眼睛:“怎的又死了!”
“梁兄,你不是在编谎话耍我们玩吧?”
梁兄吹胡子瞪眼:“这次可是实打实,几十上百人亲眼目睹的,再说了,牛二丫说的事情,能有假吗?你们别不信我,再过几天啊,这事保管传得全江湖皆知。”
“若这是真的,宫大小姐舍己为人,舍生取义,就这么枉死,实在太过可怜……”
“先前还有人说,宫盟主私藏南音图不肯交出,是为了以己之欲,却没想……”
“宫盟主到底怎么样咱们不清楚,宫大小姐却当真是吾辈楷模。”
那边人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宫盈这才意识到,原主的盟主爹,在这个武林上的地位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
所以这才是他当初被众多魔教围攻,却未得到救援的原因吗?
这……才是他失踪后无人问津的原因吗?
还是说,这便是南音图的可怕之处。纵使是武林盟主,也逃不过“怀璧其罪”的永恒真理?
抛却这一点不谈,宫盈发现,他们每说一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武林至尊点正在缓慢增长。
51……
52……
53……
其实,昨天从水牢里面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武林至尊点不知不觉涨到了50点。
之后的大半天内,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着。
她当时没有多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武林至尊点是这样涨的。
也就是说,她做的那些事情,无意中获取了其他人的好感?
虽然对于十万点来说,几十点不过是杯水车薪,连塞牙缝都不够。但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宫盈的心情很快恢复明朗。
她又吃了几口花生米,听到这里,觉得再得不到什么重要消息,便起身,准备回屋睡一觉。
至于回不回去晏家堡,兹事体大,明天再好好考虑。
她理直气壮地想。
却没想,刚起身,便突地听到刚刚还热闹不已的隔壁几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光是他们,就连客栈里面的小二掌柜的等人,都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痴痴呆呆盯着门外。
咦?
宫盈有些好奇,便下意识顺着他们的视线朝外面看了过去。
却是看见了一个马车停在了门口,粗粗看上去,这马车同其他马车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黑顶黑布,黑框,通体黑色,看着有些沉闷。
马车前的车夫也低眉垂目,看着就不像是赶马车,倒像是赶丧车。
宫盈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这马车的黑布窗幔上面绣着淡银色的图案,小人绣得有些抽象,看上去十分诡异,总共有三个,三个小人围跪成一团,在小人们的正中间,是一个淡银色的,熊熊燃烧的篝火。
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虽然画得很简陋,可宫盈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所有注意都被那图案上的小人给吸引了过去。
马车慢慢悠悠停下,漆黑色的高大骏马懒懒洋洋地原地踢了踢马蹄。
就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些身穿绣着淡银色图案黑色服装的女侍从。她们垂着眼睫,表情呆滞地跟在马车后面,走得不紧不慢,一副看破红尘恨不得现在去阴间卖孟婆汤的样子。
但宫盈觉得,这些人八成是累出来的。
这也忒不厚道了,马车上坐着人,后面的人连马匹都不给一个,就让她们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走半个时辰是没什么问题,可他们一看就是风尘仆仆,没准跟着走了好几天。
在古代果然是没有人权的!
过了一会儿,周围突然发出小声的疑问:“这是什么人?”
另外一人小声附和:“是啊是啊,看着好可怕,该不会要来咱们店里吧。”
宫盈沉默了。
她还以为大家统一好一个表情,全都知道这马车上人的身份呢。
“笨啊!这是婆牙殿的人。”另一人用气声恨铁不成钢地道。
还好还好,还是有人知道真相的。
不过,那人说了这一句后,周围本来还细碎的声音便全都在刹那间消失。
没人出来解惑,看来大家全都知道婆牙殿是什么。
除了宫盈。
宫盈有些不解,但她只能同其他人一样,默默地坐在原位,等着马车上的那位祖宗下车。
没一会儿,便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体被长长黑纱遮住的女人。
她穿了一身黑,和身后的仆从们打扮得很像,只不过衣服要更高级一些。
虽然打扮得很奇怪,可她的身上却有着一种淡然且遗世独立的孤高淡然气质。浅浅淡淡的,好似一株置于山崖之上的奇花。
本来宫盈还以为这又是一个什么魔教分子。
但看到了女人之后,她便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与其说她是魔教头子,倒不如说她是什么传销头子。自带一种,天生让人想要信服的气场,虽沉静寡言,却举手投足赚尽了人的眼球。
她果真是进来住店的。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用淡淡的喑哑的声音要了一间房。
数十个仆从,只有两个跟着她一起上了楼,其他的人,便继续用吊唁的表情,垂头沉默守在马车外面。
偏偏,这些人没有一丝怨言,在黑纱女子上楼的时候,还纷纷沉默跪地,恭送她离开。
黑纱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道边,客栈里面足足隔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才终于从阴间回到了阳间。
细碎的讨论声,再次响起。
宫盈沉默地思索了会儿,决定在原位上多坐一会儿。
大约半刻中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收到的信息。
这个跪地小人不是什么江湖组织,不过和她之前猜的差不多,的确是个搞迷信传销的组织。
不过,在这世界,迷信不是迷信,那是虔诚的信仰。
先前卫襄同她说过,南音图在宫盈手中,这件事是传说中的纪大国师预言出来的。
所谓的纪大国师,也出自这个婆牙殿。
也就是说,他们一整个组织,都是搞预言的。
不过,经历了穿越一事,又心知纪大国师的预言的确没出错,宫盈便不敢真小瞧这个组织。
只是……
按他们所说,婆牙殿不是一向避世,与世无争,这时候大张旗鼓出门,又是为了什么?
“婆牙殿来这个小地方做什么?”一人将宫盈的疑问问了出来。
另一人大概是见识稍微多些,他压低声音:“这位名叫天澜魇师,据传是纪大国师的亲师妹……”
大家纷纷睁大眼睛,一脸震惊。
“是什么事情,居然连天澜魇师都惊动了?”
“我猜,若梁兄刚刚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天澜魇师此次恐怕是专程是为宫盈一事而来。”
宫盈:“?”
“先前都传宫大小姐身死,这次却又死了第二次,可南音图的下落却是没人知道究竟在哪,婆牙殿平日里的确与世无争,但每每涉及到‘南音图’都会出面,这次想必也同南音图有关。”
宫盈突然感觉,这个小小客栈里面的大佬还挺多的。
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上看,简直完美无缺。
她不由低头,默默反省自己。
他们路人都比她这个当事人知道得多!
但下一瞬,她脑袋一顿。这个传说中的天澜魇师,若真的会预言,那岂不是连她假死之类的事情都能预言出来?
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晏家堡,这时候赶往晏家堡到底是想做什么。
若她真的去了。
到时候岂不是连她藏在哪里都能知道?
宫盈眨了下眼睛。
片刻后忍不住安慰自己,哪能呢。真要这么厉害,刚刚在一楼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说不定她们并不是打算去晏家堡,而只是恰巧路过。
宫盈这么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