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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来想去,在屋里绕了一圈,还是气得不行,打算出去散散心,说道:“红豆,呆会儿你陪我,咱们往绣庄里头走一趟去。”
第11章 被窥视
说是和红豆两个人出门,最后出去时,秋枕梦还是不可避免地多带了几个下人。
临近夏天,白日里越发温暖,道旁揽客的象姑馆少男们,穿得也就越发清凉。
车马盈门来来往往,前些日子见到的几个青楼,已经没了一半。
大概皇帝也没想到,大臣们寻欢作乐的心,不可能因为一道禁令就断绝,该玩的依然在玩乐,不过是换了种风雅的方式罢了。
秋枕梦想在这附近开个绣坊的心,瞬间破灭了。
在这种乱地方做生意,就算来钱快,她也不乐意。
万一小哥哥去绣坊找她,被这群涂脂抹粉的家伙强行缠上怎么办!
虽说此事不太可能发生,毕竟不风雅,然而只要想一想,她就打心眼里头膈应。
·
秋枕梦盘算着自己来京时买的小院还空着,如此搁置太过可惜。
不如就把绣坊开在那里,还似曾经在家乡时,用个一年半载往精细里绣。
横竖不会抢那些绣庄的生意,自己也过得欢喜。
红豆忽然拉住了秋枕梦,小脸上满是惊惧,紧贴着挡在她身前:
“姑娘,还是叫他们驱辆车来吧,好像有人跟着咱们,婢子害怕。”
“这什么地界,还有人跟着?”后头小厮立刻回头望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便笑道,“你怕不是看错了。”
秋枕梦也回头望了望。
街上路人各有各的事,或停驻,或徘徊,或埋头走路,并无分毫异样。
她拍拍红豆的肩,安慰道:“谁敢招惹做官的?放心放心。”
一行人步行走到小院里。
多日未归,院子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里头家具擦得反光,比买回来时还光亮。
小厮笑嘻嘻地躬身道:“姑娘,老爷每日都派人来打扫,干净着呢!”
她心里头一阵熨帖,在椅子上坐了,托腮盯着几乎没半点尘埃的屋子,慢慢地说:
“这儿就不住了,赶明儿有空搬一搬东西,清理干净了,我要在这里开个绣坊,再招几个人。”
几个小厮连连答应:“姑娘放心,小的们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最迟三天就办成。”
“哪有这么急,好好摆设,好好挑人,就是慢点也使得。”
秋枕梦再转了转。
这小院是她为了省钱临时买下的,终究没什么可看的,她便锁了门,准备带人离开。
外头不知何时站了零零星星的年轻女孩,以及小厮和轿子。
见她出来,这群人一拥而上,嘴里说着求指点,要拜师之类的话,便要请秋枕梦去吃饭。
她连连拒了一批人,只剩下小厮不好拒绝。
那是汀兰绣庄派来的人,她也答应过要去坐坐。
横竖出门时也有类似的计划,在小厮邀请后,秋枕梦便带着红豆坐上软轿。
红豆面色有点发白,不住地从小窗里往外看。
她神情惊疑不定,直看得秋枕梦望过来,才道:“姑娘,婢子老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怕不是真的招惹上坏人了吧!”
秋枕梦听得面色凝重。
她上京路上,曾经进过一家黑店,初时觉得没什么,遇到异样也不放在心上,到了夜晚,便险些遭了店家毒手。
好在她能打,又存着几分勇气,这才没被黑店占上半分便宜。
红豆说一次时,她还可以不在意,然而这已经是第二次,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秋枕梦掀起帘子,往外瞧去。
小巷中静悄悄的,那些被拒绝的姑娘早已结伴离开。
巷尾系着一头小毛驴,只露出半具身子,懒散地甩着尾巴。
住在那里的是个商人,总是背着货物走远路,累坏了腰背,她住在此地时,不止一次听他说正在攒钱买驴子。
想是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了吧。
四下里并无异样,秋枕梦松了口气。
她安慰红豆道:“没事的,可能是绣庄等着咱们来,日日派人瞧看,你才会有这种感觉。”
红豆被她安抚了,没再说什么。
汀兰绣庄正为了送绣娘入宫的大事忙着。
见着秋枕梦,绣庄主人迅速迎了出来,求她帮忙指点那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绣女。
她仔细检查了绣娘们最好的作品,便是最优秀的那个,也不过学到她七成手艺。
秋枕梦挨个做出了指点,唯独绣得最好的女孩子立即绣了一幅小花样,请她再看。
她喜欢这般勤奋的女孩子,总能叫她想起自己和娘学手艺的时候,便和颜悦色地一点点讲给她听。
那女孩儿听得心生向往,恨不能立刻拜师,被秋枕梦拒绝后,又连连问,能不能常去向她请教。
秋枕梦又记起了娘。
娘当年听说哪儿有手艺好的女子,便想尽办法去学一学,有时候独自一人走上很远的山路,回家草鞋都破了,脚趾间渗着血丝。
为此爹还骂过娘,说她偏要自讨苦吃。
娘去后,她便也学着娘,拜访过周遭许许多多的积年绣女。
学得多了,练得多了,思索得也多了,最后终于摸索出自己的路子,不知不觉有了名气。
她回忆着这些往事,说话声音就柔和得很了,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燕儿。”女孩子甜甜地笑。
“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吧?过段时日,我开个小绣坊,你有空了便去走走。”秋枕梦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燕儿脆生生地应了。
她怀揣着捡到宝的心思,又在绣庄坐了会儿,始终没旁的绣娘来请教她,便干脆向绣庄主人告辞,自己带着下人离开。
·
走到半路上,秋枕梦忽然觉出被人眨也不眨盯着的感觉,如芒刺在背,顿时寒毛直竖。
她停下脚步,小厮们和红豆也跟着停下来,狐疑地望着她,似乎没能察觉到有什么人在窥视。
秋枕梦观察着红豆。
红豆小心问道:“姑娘,您可是累了?咱们再走几步,前头就是茶楼了,可以歇歇脚。”
她知道红豆没什么心眼,有点发现,都会写到脸上。
此时的秋枕梦,竟不知是她没感觉出来,还是听了自己的安慰,觉得没什么危险,故而没有注意到。
她转过头,又一次往身后望去。
路上行人多得很,即便有人向这边看,也多是不带恶意的眼神。
这回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人群中锁住了一个少年男子。
他生得很是漂亮,和那日汪从悦给她挑选的“夫婿们”差不多,唇红齿白,骑着一头毛驴,正含笑往这边望着。
见秋枕梦的目光投来,警惕地望向他,那少年驱赶着毛驴来到近前,行了个礼。
“小娘子好。”
秋枕梦盯着驴子身上精致的筐,反而松了口气。
这副行头如同一个货郎,说不准还是专门盯着富贵人做生意的。她衣着鲜明,又带了好些人,被货郎盯着也说得过去。
货郎的声音也很清朗,很是好听:“小娘子可有什么烦恼?”
“并无。”秋枕梦说。她微微退了几步。
货郎反而笑了,也跟着退了几步,以示没有恶意:
“还望小娘子莫怪。实则是我上京读书,原想出人头地,谁成想竟花光银钱,不得不出来做生意,看小娘子是个贵人,才敢上前招呼。”
秋枕梦恍然。
世家文人上京念书,花光了钱的事,原是有的。
她之前见过憋憋屈屈给别人抄书的文士,一天只吃一顿饭,装作两袖清风的文士,这骑驴卖货的倒是新鲜。
秋枕梦不由生出几分兴趣,说道:“贵人当不得,不过我倒是想买一点东西。”
“好勒,小娘子如此貌美,不如戴朵花?我瞧着这朵桃花很配你,古人有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嘛。”
货郎从筐里拿出一朵绒花,笑着递过来。
不愧是文人,卖东西也能随口念句诗,好生让人羡慕。秋枕梦望着那朵花,心中微微一动。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受着汪从悦的照拂,却还没送过他礼物,聊表谢意。
“送小哥哥礼物”这念头起了,便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如同岭门崖边的小树,一点一点长高。
秋枕梦展颜一笑,向货郎道:“公子有什么清雅的东西吗?”
货郎拿出对白玉耳环来。
秋枕梦摇摇头,往筐里望去。里面乱七八糟堆着一大堆东西,她忽然发现了一根刻着祥云图样的簪子。
京中文人一向很喜欢祥云图案。她记起汪从悦曾穿过文人的宽袍广袖,这只簪子,必定很配他。
“我要这个。”
货郎有点惊讶,拿着簪递给她:“姑娘眼光真好,这东西是我刚进的,可……这是男子戴的啊。”
秋枕梦没说什么,叫红豆付了银钱。
货郎脸上便显出些羞赧的意味,端端正正向她行礼:
“小娘子对不住,我头一回做生意,单捡着贵人看,想来吓到了你。小娘子胸怀宽广,还买我的东西,倒让我不好意思了。这朵桃花便送与小娘子吧。”
他留下绒花,骑上驴飞似的跑了,秋枕梦还想再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日都没说出来。
她禁不住笑了,摇摇头,转身回家。
被盯着的感觉不见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患者表示,可能会修改本章,修得更完美点。
第12章 谈生意
因着绣坊正在收拾,这几日秋枕梦总带人出门闲逛,去酒楼吃饭。
酒楼中喧闹无比,秋枕梦坐在二楼雅间,地方不算偏,只略微隔绝了一些声响。
正吃着,靠帘的红豆忽然小声道:“姑娘,您看,下面那个人是不是老爷?”
秋枕梦立刻隔着珠帘往外望去。
只见楼下走着一群人,打头的衣着富贵,约莫要请客,汪从悦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跟在后面。
一行人说说笑笑上了楼,没往她这边来,应是捡了个僻静地方坐了。
·
汪从悦没发觉头上那道视线。
众人落座,好酒好菜尽都上了,请客的商人奉承话说了一堆。
张公公只管吃酒,只在那人央求到他身上时,哈哈一笑:
“客气,我虽是掌印,这营建宫室的差事却不归我管,你对我徒弟说就是了。”
瞧着那商人给自己殷勤斟酒,汪从悦只能端起来抿了一口,藏起心中不耐。
他本不愿见这个人,今日难得提早出宫,是想赶着回家的。
然而此人走了师父养子的门路,叫师父生了好大一场气,未免儿子丢脸,只能带着他来。
果然,商人做出羞窘模样道:
“今日请贵师徒来,不为别的,只想问问小人的木材,汪公为何不收,有什么不妥,小人也好描补啊。”
汪从悦搁下手中的筷子。
他声音没有起伏,教人不知是喜是怒:“鲁公这话已遣人问了十余次,往日应是我没说清楚,今日便当面告知。”
他抬起眼,目光也淡得很,仿佛在谈不相干的事情:
“我营建宫室,不止圣上日夜居住,朝臣也时有往来,总该尽力使宫殿好上百年。鲁公的木材是用不到的。”
商人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估摸着足有万两:“还请贵师徒多通融通融,事成之后,另有谢礼。”
银票放在桌案上,谁都没有接。
雅间里一片令人不适的安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