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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婳接过去,只看到上面写着一个“好”字。
小姑娘立马瞪圆了眼睛,似乎十分惊讶。
秋梨朝她笑了笑,眉眼间满是温柔。
她明明同宝婳是差不多的年纪,却会给人一种处处温婉体贴的感觉。
“你是说,我很好?”
秋梨点头。
宝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鼻子发酸。
秋梨却又从怀里翻出一张同样大小的纸片递给宝婳。
这回宝婳在上面看到了“很想你”三个字。
宝婳眼中终于忍不住眼中汹涌的泪意,抬手抱住了对方的腰身。
她憋了许久的心情一下子便因这几个字都憋不下去了。
“我……我其实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很亲切,但我又觉得是我害了你……”
她抽噎着,纤弱的肩头颤抖不止。
“我害了你,也不敢同你接触……”
“我很怕,很怕你会憎恶我……”
她哽咽着,眼泪似珍珠一般,滚落了一大把。
秋梨轻抚着她的后背,又递了张纸片给她。
宝婳泪眼朦胧地看去,看到上面写着“不会”。
宝婳哭着打了个嗝,问她:“你……你还藏了多少字条?”
看着墨痕,她分明已经准备了很久。
可宝婳一直都躲着她,不肯同她说话。
秋梨便将身上所有的纸片都拿了出来。
宝婳忍不住一张张摆开来看,里面甚至还有一张“不哭”。
宝婳觉得心口酸涩无比。
她这样好的人,怎么会被毒成了哑巴……
“我们从前是不是很好?”宝婳抽抽搭搭地问她。
秋梨点头。
宝婳擦着泪,若有所思道:“我也是这样觉得。”
宝婳忽然抬眸看着她,先前那些怯懦与惧怕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被轻易克服。
她轻轻地对秋梨保证道:“不管能不能恢复记忆,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秋梨似苦笑般,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宝婳。
她怕告诉宝婳,治不好的话,宝婳会更加自责。
当天晚上,宝婳情绪激动了些,倒像是突然松下了一根弦般,入睡竟也不那么难了。
秋梨睡到外面那张榻上,慢慢地摸到自己的喉咙。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随即却很快又消弭在漆黑平静的瞳仁中。
也许现在这样就很好,对她,对宝婳都会很好……
等这几日的阴雨天过去后。
宝婳在祝府明显要比刚开始的时候要适应许多。
祝九风这日又给宝婳新请了一个大夫回来。
他对宝婳道:“这个大夫是神医族氏后人,想来他多少能帮到你了。”
宝婳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直到祝九风恭敬地将那人请进屋来,宝婳差点惊地叫出声儿来。
祝九风道:“隗大夫,祝某并不为难于您,但凡您来一次,诊金便以百两起算,还请您莫要怪罪府上下人。”
外面那人绷着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本神医街头问诊就这样被你的下属强抓了回来,若不是看你态度很好,我一定不会答应。”
祝九风笑着将人引来。
宝婳像个呆鹅一般,怔怔地看着对方。
隗陌面无表情地问:“令妹难道得的是呆病?”
宝婳立马回过神来,惶惑地看向祝九风。
对方显然并不知道,隗陌一直都在给梅襄治病。
祝九风轻声问她:“怎么了宝婳?”
宝婳道:“哥哥……”
隗陌说:“出去吧,我问诊的时候,屋里不要有人。”
祝九风迟疑。
隗陌又说:“好了之后叫你进来,我是神医,神医的规矩就是多。”
他特别自信。
要不是他姓隗,要不是他街头确实治好了旁人的疑难杂症,祝九风都要觉得他是个骗子了。
祝九风交代了宝婳一声,到底转身出了屋去。
宝婳便同隗陌大眼瞪小眼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隗先生……”
隗陌点了点头,他很显然是故意的。
宝婳纠结了一会儿,问他:“二爷他怎么样了?”
隗陌甚是稀罕的表情说:“你终于想起来你家二爷了?”
宝婳有些讪然。
她忙着认哥哥,这些日子又被这些事情绊着心事,一时半会儿确实是没想到二爷。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的那个刺激的法子吗?”
宝婳点头。
隗陌笑说:“上回误打误撞,非常成功。”
宝婳不由得惊喜。
“所以二爷的身体彻底好了?”
隗陌点头,“是啊,不过他现在脾气特别的坏,差点掐死人了。”
“啊……”
宝婳不由得错愕。
隗陌同她说:“倘若日后你见到了他,可一定要小心了,他现在脾气可坏了。”
宝婳想到梅襄生气的样子,心口微颤,但却还拉着他问:“我这里有一个朋友,她的嗓子被毒哑了,不知道隗先生治不治得了?”
隗陌扫了她一眼,心生一计,缓缓说道:“哑巴啊,如果不严重的话,也不难治,如果很严重的话,可以用鲛珠来治。”
“鲛珠?”
“对啊,据说吃了它,哑巴也能开口说话。”
宝婳觉得这像个传说一样,不大可信。
“上哪里找去啊?”她恹恹地,觉得隗陌在耍她。
隗陌十分得意道:“这天底下的好东西,就没有皇宫里找不到的。”
宝婳还想问,他却叫祝九风进来了。
祝九风进屋来,见一切如常,问了宝婳的情形。
隗陌道:“我有把握治好令妹的失忆之症。”
祝九风面色不由惊喜,“果真?”
隗陌道:“时日是要久一些了,只要钱管够,我就管她药到病除。”
祝九风客气地同他道谢,又令人打赏,将他送出府去。
他走后,祝九风才过来同宝婳说:“宝婳,你在府里可会觉得无聊?”
宝婳点了点头。
他笑着说:“过几日圣上要去南山狩猎,我带上你好不好?”
宝婳水眸微微迟疑,“我也可以去吗?”
祝九风道:“其实圣上怜惜我寻回妹妹,所以对你有赏赐之意,这才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哥哥带你去玩得尽兴可好?”
宝婳心里却想着隗陌方才说的鲛珠。
竟这么凑巧么?
等到这日,天朗气清。
宝婳同祝九风往南山狩猎的场所去。
她的心情似乎有些紧张,她没有见过那么多贵人,现在却要以祝九风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天子年纪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貌,笑容清澈,目光亦仿佛不染世俗。
他似有些瘦削,却身材颀长,个头明显要高于同龄人。
但他却并不成熟,恍若稚气未脱的少年一般,嬉笑神态微微流露天真,并不加以遮掩。
他同对面那人说话的时候,甚至手指都不自觉地抓住对方的袖子,眼中满是依赖。
“二哥,你终于肯回来朕身边了……”
宝婳因与女眷不熟,只坐在了祝九风的席位上。
祝九风受宠,所以席位自然靠前。
这叫宝婳看到那个被人称作“二哥”的男子后,发觉对方身形隐隐有些眼熟。
周围的人都低声议论着那人,宝婳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于容貌上的惊叹,她们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听说他从前是圣上侍读,圣上对他无比依赖,后来他好像因为坠马就再也没有进宫伺候过了,叫年幼的圣上难过了好一阵呢……”
却有知情人说出了他的来历。
宝婳听着也跟着稀奇,直到对方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才叫宝婳微微僵住。
那……那不是二爷么?
祝九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宝婳,你怕他吗?”
宝婳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轻声安抚:“你莫怕,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宝婳没吭声,只低下头去拧着手里的小绢帕。
祝九风抚了抚她的脑袋,问她:“今日我会随圣上狩猎,若是猎物最多,可以求得赏赐,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宝婳想了想,说:“哥哥,我……我想要鲛珠。”
祝九风微微诧异。
“鲛珠?”
“是啊,听人说,失忆的人,吃了鲛珠更容易恢复记忆。”
宝婳红着脸开始胡扯起来。
祝九风笑,“我奇怪的并不是你为什么要鲛珠,只是奇怪,你怎么知道圣上他有鲛珠?”
他的心思其实无比敏锐。
这句话一下子让宝婳掌心微微发汗。
宝婳想到隗陌颇是离谱的话,顿时讷讷道:“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不都在皇宫里吗?”
她向来单纯,说出这样天真的话,竟也不叫人怀疑。
祝九风笑了笑说:“好罢,哥哥尽力就是了。”
宝婳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天子和一些朝臣都准备好了,便纷纷离开了坐席,换上轻便的行装,往林场中去。
然而梅襄却并未随之而去,他掩唇轻咳,似因体虚,回了坐席。
而他的坐席,竟与宝婳只相邻了一个位置!
他比祝九风的坐席更向前靠,这显然也是圣上对他重逢之后的特殊恩典。
宝婳心口狂跳,见他好似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不由得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她想起当日他痛苦的模样,心里揪了揪。
又想到隗陌的警告,说他现在脾气很坏。
宝婳便捉起桌角一根尖锐的草划了划手指,轻轻地呼痛一声。
果不其然,梅襄缓缓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宝婳忍着不安的心跳,举起渗着血丝的嫩指语气有些可怜道:“手指怎就不小心划破了呢……”
梅襄目光冰冷地扫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宝婳见有旁人朝她看来,顿时脸热不已,忙将手指收起。
二爷从前不都很心疼她的么?
他这样,叫她好生尴尬……
第39章 二合一
宝婳没能同梅襄说上话; 心里也愈发没了底。
她忐忑不安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天子与几个陪同的臣子满载而归。
祝九风回来后颇是遗憾地同宝婳道:“哥哥怕是不能替你求来鲛珠了。”
宝婳迟疑,“哥哥打的猎物不多?”
祝九风笑; “自然不是,因为圣上已经将鲛珠……赏赐给了梅二公子。”
他说着目光微微一斜,宝婳便跟着看到了梅襄手中握住的一只小小锦盒。
他先前一直都拿着; 可宝婳却并未留意。
祝九风提示了她,她才发觉,那锦盒里装的东西; 指不定就是她要的东西。
宝婳心里不免有些发急。
此行要散之时,祝九风正与其他人说着话。
宝婳的目光却一直留意着梅襄。
管卢在梅襄耳边说了句什么; 梅襄便起身要离开。
宝婳见他要走; 终于忍不住小步走去他跟前。
“二爷……”
宝婳唤了他一声; 梅襄便顿了顿脚步,抬眸看见了她。
就在宝婳以为他根本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瞬,终于缓缓开口。
“是祝家姑娘啊。”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 目光不冷不热。
这样如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澜的态度反而让宝婳心里很慌。
宝婳低声道:“二爷能将鲛珠让给宝婳么?宝婳可以拿别的东西来同二爷交换。”
梅襄客气而冷淡地说了句“抱歉”。
“我也需要鲛珠调养身体,怕是不能相让。”
宝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