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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旭回过神来。
她向云海峰首座点头,示意自己记住,“那里可有什么玄机?”
她已经猜到恐怕那玄火教中有云海峰的人当内应,否则很难找到这种隐藏极深的老巢。
“那地穴曲折幽邃,深不见底。”
颜茴叹了口气,“我们的人也数日没有传来消息了……”
“不过,你们并不需要深入,只探查其位置、确定那地宫里有教徒活动即可,苏师妹已是金丹境六重,韩师弟也有灵犀在手,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想来也能应付得当。”
“再不济也可脱身保命。”
曾梨严肃地道:“此次只有你们二人前往荆州,为的就是调查魔门动向,人多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你们但凡有些收获即可回来禀报,切不可动辄以命相搏。”
“不错,苏师妹和韩师弟都是我宗门罕见的天才,日后也是仙宗的栋梁。”
程素笑眼弯弯地道:“只是你们终究年轻,容易意气用事,切记住纵然多少魔修的性命也不可与你们相抵,小师叔可不是让二位有去无回的。”
苏旭心知这些话确实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
毕竟正道修士当中,也有不少前辈为了拉着魔修或厉害的妖族一同上路,选择全身灵力爆体而亡,为的就是牺牲自己、让那些恶人少祸害无辜的百姓。
程素这话中其实又有另一重意思。
魔修的性命不能与你们俩相抵,被魔修害死的普通人的性命也亦然。
苏旭微微俯首,“多谢师姐们的关心教诲。”
颜茴温柔地点了点头,曾梨板着脸轻轻颔首,程素向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双颊梨涡浅浅。
林峤本来倚着座位,此时倒是微微直起身,一双明亮深情的桃花眼光芒闪烁。
“遇到危险也不要逞强,若是收到师妹师弟的求援,本座定然不吝相助――捏碎就好。”
他说完一挥手,两道淡蓝色光芒破空射来。
苏旭和韩曜一前一后地抬手接了,竟然是两颗小小的蓝色玉珠,内里游走着灵力光丝,触手清凉湿润,似乎精神都为之一振。
“多谢林师兄。”
林峤来了这么一手,另外几位首座顿时都给出了信物。
“荆州地处西南,又与大荒接壤,常有妖族出没,苏师妹和韩师弟一定要小心行事。”
首座们表示有困难随时呼叫。
苏旭知道他们都是精通位移法术高手,若无意外恐怕真的能随叫随到。
她自己的瞬传就是学自谢无涯,然而师尊还曾经说过,这并非他所长,甚至另外几位首座师侄都比他更擅长些。
当然,这说到底也是走个形式,包括这些叮嘱的话语,许多离山去执行任务的弟子都要经历一遍――不过能拿到首座们的信物,通常也是比较危险困难的任务。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喊他们去相助,那太丢人了。
几位首座相继离去,那斩龙峰的长老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竟然也走了。
偌大的静心殿顿时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
按理说,这里是斩龙峰的地盘,理应是他们三个先离开,但是那长老显然看出他们有话要说,所以将静心殿留给他们了。
“我以为师弟并非剑修。”
苏旭不冷不热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无涯淡淡地一挥手,“他现在就是剑修了。”
苏旭扯了扯嘴角,“那我就要恭喜师尊后继有人了。”
“好说,”桃源峰首座风轻云淡地颔首,仿佛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讽刺,“毕竟你当年未曾学剑,我一直引以为憾。”
“我当年――?”
苏旭真的不知道谢无涯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她难以置信地道:“师尊难道不清楚其中缘故?”
究竟是我不愿学还是你不愿教??
“小九忘了么?你当年说你讨厌似剑这般的兵刃。”
谢无涯叹道:“因为它宁折不弯,锋芒毕露――我问你不然该当如何,你说,不动时要能屈能伸、藏锋于世,动则雷霆万钧横扫天下。”
剑修的剑和寻常武者的兵刃还不同,因为不需要天天挂在身上,但凡是本命法器,绝大多数都没有剑鞘。
说罢,谢无涯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对,当日你杀死那人,可不就是如此。”
苏旭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魔修,只是韩曜并不清楚罢了。
“这,”她无语道:“十八般兵刃当中有几个弯折之后还能用的?人和兵器怎能一样?而且我那会儿才几岁,全都是玩笑话。”
谢无涯微微摇头,“你并不想学剑,我就不曾强求你,至于你师弟――”
他的目光转向韩曜,视线颇为柔和,“我先前发现他有望契合灵犀,仙剑向来是有缘者得之,纵然以前不是剑修,以后是就可以了。”
――和他有缘?
这仙剑改成魔剑算了。
苏旭几乎是用尽全力白了他们一眼。
“韩二狗,方才颜师姐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既然筑基想必也能御剑了?哦,寻常弟子筑基后可能要用十年八年去练习,但我估计你听一遍诀窍就会了,所以我们荆州再见吧。”
苏旭已经很多年不曾摆出如此毫无尊重的态度了。
但她也不想假惺惺地表示自己对此毫不在意。
“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相亲相爱了。”
韩曜似乎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
苏旭面无表情地等他的下文。
“你说错了,师尊尚未来得及给我讲什么诀窍。”
少年诚实地道:“我随便试了试,就能御物了。”
苏旭:“…………”
滚呐!
他方才想告诉自己的事,难不成就是这个?
呕。
“师尊,还有一事,”她转过头,咬牙切齿地道:“我听闻那魔修是欲从秦海身上抢夺秦家宝物,不知那样东西可有下落?”
苏旭其实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物,只是那日在静心殿里听到秦家人的对话,不过魔修死在她手里,她知道魔修身上并无宝物,或是有也被一同烧成灰烬了。
谢无涯当然也知道,她这一问,只是请示对方如何处理这事。
苏旭继续道:“此行途径凌云城,若有个结果,我去见见秦仙君,也好向他有个交代。”
韩曜在旁边愣了一下,显见是压根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你告诉他,那魔修眼见不敌,就解体自焚了。”
谢无涯淡淡道:“他自会明白。”
苏旭点头,显然那宝物是能被烧毁的,九成是仙丹灵药或是什么符。
她咬了咬牙,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想不到师尊如此人物,竟言出不行,真令人开眼。”
谢无涯不以为意地道:“我那日说的是‘若无意外’,谁知你出门就伤了你师弟,竟还是本性难改。”
韩曜本来有些疑惑,听到这里倒是猜出几分,似乎想要说话,却又被打断了。
苏旭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你这好徒弟率先伤人――”
他只是个练气境,却轻轻松松打赢了那些筑基境弟子,是生怕别人不怀疑他有问题么?!
究竟是谁他娘的本性难改啊!
“罢了,毕竟你是师父,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偏心谁就偏心谁,弟子先告退了。”
苏旭怒气冲冲地转身,旋即整个人消逝在原地。
“?”
韩曜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倒是有点惊讶,“先前听他们说,静心殿中不能施位移法术。”
“……确实不能。”
谢无涯伫立在高台上,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他微微垂眸,墨染似的长睫落下,覆住眼底起涌动的不安之色,“你没见方才几位首座都是出了大殿才离去的么?”
韩曜当然看见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也不必担心。”
他又补充了一句,却不知是说给谁听。
“若是灵力差些,自然施展不得……若是有些本事的,当真用出来了,那也只是会有些惩罚罢了。”
……
惩罚。
苏旭很快体会到这所谓的惩罚是什么。
她重重地摔在一个陌生的山洞中,周围石壁嶙峋,上方垂下错落的钟乳石,宛如无数座倒置白色尖塔,四处皆是白茫茫的雪石,空气中凉意弥漫。
苏旭这才意识到,自己怒极之下忘了规则。
她全然不记得静心殿中不能随意施术,竟然硬生生把自己传走了。
当然,静心殿中的辖制主要针对进入,所以殿外广场上满地尽是灵力烙印,若是从殿中离去,桎梏倒是稍微少些,只是依然有惩罚罢了。
譬如落点并非自己的院落,而是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以及惨烈的脸先着地。
――好在她是修士,还继承了妖族的强悍肉身。
苏旭默默地捡起碎裂的银钗,倒是明白为什么许多修士都不喜欢戴首饰了。
她蹲在地上,瀑布般的浓密黑发自肩上滑落,发尾轻飘飘地扫过一尘不染的地面。
“……”
苏旭叹了口气,起身从乾坤袋里取出缎带,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
她一时不敢再冒然捏诀跑路。
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刚才只是落点有误、外加摔了一大跤,再来一次,万一少了手脚甚至脑袋,那可就不好玩了。
山洞并无岔路,四处尽是雪样的白色,前方似乎隐隐有光芒透出,照得石壁极为明亮。
苏旭向着光源走去,没多久就穿过略显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她看到一片翡翠般的碧湖,湖水澄澈无比,水面上浮动着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莲花河灯,这些灯盏精巧无比,内里并无烛火,纸制花瓣却闪耀着光芒。
大部分河灯都是两种颜色,烈火般的红,霜雪似的白,宛如新叶的翠绿等等,竟分出十数种色泽,只有那么几十盏灯是单一的颜色,而且似乎更加明亮。
作为洞中之湖,这片水域已经称得上寥廓。
水面上偶尔会泛起蒙蒙雾气,白雾里透出河灯的斑斓光辉,穹顶垂落的山石流淌着彩光,被映得宛如华灯玉柱,一时山洞中仿佛人间仙境。
不多时,雾气自行消散开,露出一道横斜跨过湖面的虹桥。
那座桥是雪白的玉石建造,上雕瑞兽云纹,下方有灯盏浮游而过,形似长虹的桥身也流溢着熠熠彩光。
“?!”
忽然间,苏旭发现桥上有一个人。
那人俯身趴着,他个子很高,整个上半身都越过了桥的栏杆,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下去。
男人安静地低着头,似乎在注视水中缓慢漂游的莲花灯盏,又像是准备跳湖自杀。
苏旭:“……”
她心中升起几分奇怪的感觉。
那人没释放一丝一毫的灵压,又像是浑然融入了这片灯光迷离的山洞水域。
在她尚未“看”到那人之前,对方似乎根本不存在。
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却又觉得他只存在于自己眼中,若是闭上眼的话,对方似乎就会原地消失。
角度缘故,苏旭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不过万仙宗里修士众多,哪怕是入门几十年,宗门当中依然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人。
另外,她已经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命缘池,水上漂的正是象征内门弟子元神的结魂灯。
除非是被门派除名,被手动熄灭了结魂灯,否则灯灭就象征着身陨。
内门六峰各有自己的命缘池,每一脉的命缘池位置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