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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
谁都没能逃出这张密密织出的网。
“啊哈哈哈哈哈……”苏韵突然放声笑了出来:“华轻霜,我以前觉得你很聪明,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蠢的时候!竟然会心甘情愿的钻进柳娡设下的圈套,如今,你我都深陷这牢狱之中,满意了吗?”
华轻霜靠着墙壁,万念俱灰,冷笑了声:“柳娡死了,如今你也下了狱,我得不到的东西,最终谁也没能得到,我当然满意了。”
苏韵轻叹:“好个柳娡啊,临到死了,都留了这一手。看来是为了给她那个儿子,斩除了路上一切阻碍,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真正威胁到北明唯的小皇子了。”
次日,狱卒讨论着行刑的犯人,那掺与其中的大夫今日问斩了,饮欢听罢,吓尿了裤子,脸色苍白,脸上都是汗渍与泪痕。
华轻霜淡漠的看着她许久,有些许动容,可能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于心不忍。
“饮欢,你是不是害怕?”
饮欢没有回答,只是缩在角落里也不再看华轻霜一眼。
半夜,华轻霜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悬梁上有东西在晃,细细一看,竟是饮欢上吊自尽了。
狱卒打开铁门,将饮欢从梁下放下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呼吸,七窍流血,舌头耷拉出了一长截,眼睛充血嘭出,模样十分吓人。
华轻霜不敢再睡,一闭上眼都是饮欢死前怨恨的模样。
此事没有拖太久,苏韵被判流放,而华轻霜一杯毒酒。
她饮下毒酒前一直想再见他一面,但是任她如何祈求,他也没有来。
华轻霜知道,他不会来了。
可是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她没有错,唯一错的,她只是个失败者而己。
她本来可以赢,只是她遇上了柳娡。
如果不是柳娡,她早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第89章
想起过往种种; 华轻霜轻颤着手握着那杯毒酒,仰头饮下。
那毒酒起效很快,也无多痛苦; 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年少时; 初遇谢无量的情景。
她一身伤痕躲进竹林中的假山里; 少年头上顶着荷叶; 手里拿着一支木剑,在竹林雨幕中自得其乐。
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被少年发现。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抽着气儿; 眼睛红红的,惹人怜爱。
“我叫华轻霜。”
“哦,我知道你; 他们正在前厅还说起你来着; 你娘没了; 你爹娶了你小娘。”
她埋下头细细哽咽着,拳头紧握。
“他们打你了?”
“小哥,你别声张我来这儿了,娘没了; 我也总是受欺负; 也不想活了。你就当没有见过我。”
少年将手里的荷叶塞进了她手里; 笑道:“我叫谢无量,当朝三皇子; 以后我护着你!”
她死寂的眸光一亮; 痴痴的笑了,“好。”
眼看天凉了,秋风萧瑟吹落了庭前一树银杏叶; 铺在地上,一片金黄色。
谢无量披着长袍坐在窗前的小榻上,饮着茶水放下了手里的书,瞥了眼庭前的景色。
“过两日可能要下雨,今儿天气正好,你去准备马车,朕要出城一趟。”
小公公应了声,赶紧去准备了。
柳娡葬在城外安静的山坡上,为了不让人来打扰她,谢无量假用商贾之名,将这座山给买下了。
之后又修了栈道上山,这还是她下葬一个月后,谢无量第一次带着纵儿来这里看她。
谢无量让宫人在山腰上等着,只有父子俩人。
他焚了香,叫纵儿前去祭拜,纵儿很听话依言拜了,小家伙隐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不太愿意承认。
谢无量蹲下身,轻抚着墓碑,低呐:“娡儿,我带我们的孩子来看你了,不知你在那边过得如何?或者你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以前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更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却因为心中一个信念,他却开始愿意去相信,这个世上其实神明和魂魄是存在的。
他失落的垂下头去,却发现有些异样。
直到纵儿推了推他:“父皇,你在看什么呀?”
谢无量猛抽了口气,伸手拨了拨外边翻出来的土,种种过往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直到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连在一起,谢无量起身,喝道:“来人!”
守在不远处的小公公小跑着喘着气儿地来了,“陛下有何吩咐?”
谢无量眸光幽黯:“你马上找几个动作麻利的,朕要开棺!”
小公公吓得双腿一软:“陛下三……三思啊。”
谢无量:“朕已经想得很明白,去吧。”他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下葬那天,他是最后一个走的,今日再来,却很明显这土壤有新翻动过的痕迹,而且表面松散。
可见他们行事匆忙,连土都没好好填完就走了。
没一会儿,人都找过来了,这段时间总是下雨,而且这土壤很松,很快便将暗红色的棺木给挖了出来。
谢无量让小公公将纵儿抱远了,这才命人将棺抬出。
“陛下,这……现在棺木已经抬出来了,您是要?”
“开棺。”谢无量命令道,语气淡定没有一丝犹豫与起伏。
棺盖被缓缓推开,众人皆是傻了眼,有些胆儿小的直接跌坐在地上,颤着声:“人,人没了……”
要不是谢无量在这儿,估计这些挖棺木的都撒丫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谢无量沉着的步子上前,低垂着眼往里瞧了眼,冷笑了声:“柳娡啊柳娡……”
他一句话也未说完,负手静默站在原地,久久。
随后,他命人将棺木重新埋了回去,并下了死令,今日之事不准透露半点风声,否则,杀无赦。
****
柳娡南下,终是来到了青梨的家乡。
落脚后,柳娡便叫人打探了一番,那男主她不清楚姓甚,但是青梨却很好打听。
青梨姓赵,又在王府里当过差,这一问便打听来了。
柳娡来到赵家,房屋落败,梁上瓦片都碎了好几块,也没有人来修葺。
敲了好久的门,只见一个老婆婆来开的。
“你们是?”赵家婆婆见这一行人,个个郎才女貌,气度不凡,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柳娡蒙着面纱,怀中襁褓里还包着个小娃娃,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人:“您好赵婆婆,我们是从京中而来,请问这是青梨的家中吗?”
一听是京中来的朋友,赵家婆婆连连点头:“是,看来几位都是我家青梨的朋友,赶紧进来。”
柳娡等人走进了院内,家徒四壁,无一物值钱。
赵家婆婆脸上为难:“几位远道而来,家中实在穷得很,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的,望见谅。”
柳娡笑道:“不忙不忙,在王爷时,我与青梨姐姐情如姐妹,不在乎这些,不知她人……”
赵家婆婆沉声道:“你们跟我来。”
走到扣院,赵家婆婆推开了一间柴房,“她就在里面。”
柳娡笑容僵在脸上,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门外的阿蔓,什么也未说疾步走了进去。
里面散发着一股恶臭,干草堆上有人在细细痛苦的□□。
隐约能看出是个女人,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柳娡声色沙哑,轻轻唤了声:“青梨姐姐?”
青梨昏黄的眼珠子动了动,只见柳娡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青梨一眼便瞧出了她,嘴角艰难的往上扬着,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是,是娡儿。”
柳娡上前握过她的手,眼眶绯红:“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梨眸中满是悔恨懊恼与悲绝,她沉痛闭目落两行清泪,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来。
“我离开王府回家中,与那钱家大郎成婚不久,他便纳了小妾,那小妾性子张扬跋扈,几次三番找我麻烦,我也忍了。
后来我怀了孩子,本以为生了孩子就会好起来,谁知,那小妾撺掇着钱大郎,把我腹中孩子给害了,我找他们理论,寻赵家婆子倒打一耙,怪我生不出孩子,以七出罪让钱大郎把我修了。
我郁结于心,久治不愈,眼看也命不久矣,没想到在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柳娡将青梨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你怎么睡在柴房里?”
青梨长叹了口气:“家中长兄长嫂都是好面子的人,我被休弃回家,丢尽了赵家的颜面,又因治病拖累了家中……”
“你离开王府时,明明有不少银钱傍身的啊!那可都是你的嫁妆!”
青梨恸哭:“我那些嫁妆,留了一些家中哥嫂用,带去夫家当日,便被赵家人给搜刮了去,哪里还有什么嫁妆?”
柳娡听罢,气得浑身直抖,当即叫富贵儿将青梨带离了柴房,离开了赵家。
那赵家婆子追了出去,嚷着:“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去哪里?”
柳娡愤恨道:“当然是治病,不然看着她慢慢等死么?还有,以后青梨跟你们赵家没有任何关,她的命我要了。”
语毕,柳娡丢了一锭银钱给赵家婆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日,柳娡便将镇上和附近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给青梨看病。
好在倒不是不治之症,大夫当即施针护住了她的心脉,青梨吐了好大一口淤血。
又在客栈调理了几天,脸色渐开始红润。
只是身子还虚弱得很,下得床。
还未等柳娡去找那钱家人的麻烦,那钱家人听到赵家人的消息,竟自个儿找上门了。
那钱家以前的小妾,如今当家主母,站在门口插着腰扬着帕子,破口大骂。
“哎哟,瞧这不要脸的小贱蹄子,都这副模样了,还勾搭汉子呢!昨儿可是亲眼有人看着一男人把人给抱出赵家的,都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客栈,劝你可要点脸,把欠我家钱郎的银子都给还了吧。”
说着,又嗑了一把瓜子。
柳娡听得这泼妇在外头骂人,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茶,见富贵儿气愤的扶着青梨从内室走了出来。
青梨脸色苍白,“娡儿……是我连累了你。”
柳娡轻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青梨姐姐不用担心,这人碰上我,也是她三生不幸。”
说罢,她端起盥洗架上的洗脸水,走到栏杆前,对着站在门口大骂的妇人泼了下去。
“你!你这刁蛮无理的妇人,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柳娡倚着栏杆,巧笑嫣然。
“我要告诉我家大郎,看你这狐媚子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快去告诉你家大郎,看看你家大郎会不会给你做这个主。”
待那妇人走后,阿蔓鬼混了一个晚上回来了,手里攥着一个袋子,塞进给了青梨。
“你数数,这些钱够不够你当初赔进钱家的嫁妆,不够的话,只能让那个贱人给你当牛做马了。”
柳娡笑盈盈的问道:“如何?”
阿蔓翻了个白眼,吃了口茶,满脸不屑:“那钱大郎真不是个东西,对老娘动手动脚,赌品还奇差,最后输没了,就把家里那娘们儿一并卖了给我。”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阿蔓提醒了句:“袋子里面还有那娘们儿的卖身契和籍契,以后她就是你的奴隶,要打要骂,都只能随你了。”
第90章
青梨颤着手看着手里的卖身契与籍契; 心头的那股憋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娡儿,谢谢你。”
柳娡:“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养病,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你愿意跟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