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咱们把宴请里头的规矩无论东西南北; 还是贫富贵贱; 都细细揉碎掰开说了一回。今日就不再学新东西了; 只点评一回上次布置的功课,也能梳理一遍这些日子的所学!”
刘嬷嬷在上头温声说到这一节交际课的打算。恍惚间重来就学就是一个多月; 算起来她们还有一年半就要从学堂结业了。这个关口; 有些学业变得没那么重要; 有些则是相当重视起来,其中差别看课程密集程度就可以分辨了。
譬如这‘交际’课,和以前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是全然不同了,几乎隔一天就会见一次刘嬷嬷。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份地位的拔高; 今岁新到学堂便开始学习一个‘大内容’; 就是宴请。
就和其他交际课上学习的东西一般; 她们平日都是不陌生的。毕竟她们本身就在符合她们家庭地位的圈子里交际,礼仪规矩技巧等,哪里会一窍不通,顶多就是有些会疏漏,有些会看不会做,有些不那么‘标准’。而这交际课就是为了纠正这些,如果说平常生活中父母的言传身教是日常上课; 那么刘嬷嬷上课就是一个‘奥数班’吧。
平常父母也会教她们如何办宴,,但大多是一些她们自己要办的小宴,或是同学聚会,或是本家姊妹喝茶,总归不会是正经大场合——哪里来的父母恁般心大,敢教她们支撑大宴会。
可是这一回刘嬷嬷教她们的‘宴请’就是一些大宴会,她们至多跟着母亲见过场面,晓得流程罢了,其中种种细节和讲究则是陌生的很。
上一回的功课则是刘嬷嬷让每人写一份办宴饮的章程,要写的十分详细,不能省略过她说的那些讲究。这一份作业十分要命,甚至不能相互‘借鉴’,因为每人的条件也是不同的。
譬如开支预算不同,譬如地域前提不同,或者客人身份不同,总之八人是没重样的。因为要写的详细,时间也不甚宽裕,不能‘借鉴’,那么就连请人帮忙都不成了,毕竟大家做自己的时间都很紧张呢。
宝茹不知别人是如何,反正她自己写出来是厚厚一沓,就是她是认真听课成绩优良的,时间也只是将将够而已——她敢肯定自己绝不是中等以下的,那么可以想见大部分同学都应该比她更加焦头烂额。
果不其然,玉楼是头一个被点名的,实在是她的太显眼——在别人都有厚厚一沓时,她只有薄薄的几页,实在扎眼。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道:“玉楼啊,你教我说些什么好!若是其他功课你比不得其他姐儿,那还能说是以前学得差一些,如今赶上就更艰难了。偏偏这‘交际’一门也是到了学堂才新开的,明明大家都是一般开始的,你如今也落下这许多,既然不如大家,就要更用心才是!”
玉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是要脸面不过,就算因着这一班女孩子格外不同的缘故,使得她比一般女孩子脸皮厚些。但是刘嬷嬷当着其他女孩子的面这样说她,即使刘嬷嬷语气温和,也足够她羞得面色通红低下头去了。
虽然玉楼的最先被挑出来,错漏也最多,但是刘嬷嬷并没有把她的拿出来说,实在是连个流程都不成样子,如果说她的的话,那就等于是要重新说一遍课了。刘嬷嬷先拿了爱姐的来说——爱姐是个小马虎,很多细节上的问题算是很典型了。
“我出了个地域为北方的宴席,她倒是还记得南北方‘尚右’‘尚左’全然相反,主人、客人分别是自东阶还是西阶入倒是清楚的,可是到了作揖时又忘得一干二净,全然乱了套了。”
“又有上菜规矩,你只怕是忘了,北人与南人压桌菜的不同,北人非要大菜不可,至于南人则讲究‘不过不失’而已。”
“你操持的是大户宴饮,其长幼尊卑的议论又不同一般,所谓大户,先论贵贱,次论长幼。而小户,则是先论长幼,再论贵贱。”
“还有这席面,居然只是恰好而已,大户宴饮如何能这样?宁可多靡费一些,提前多备好几席,也不能到时候因各样缘故而不够待客——这就真是丢了大丑了!”
刘嬷嬷在上头一条条挑出不对,爱姐被立了典型,只得苦兮兮地听得格外认真——虽然是说给大家一起听,用来引以为戒,但到底是爱姐的功课。刘嬷嬷在讲评时只看着爱姐呢,她哪里敢不用心。
不过爱姐虽然是头一个,但却不是最后一个。她后头每一个人都逃不过挨批,包括学霸素香和学霸宝茹。虽然她们犯的错误少些,也高级一些,但那些错误难道就不是错误了么?真要办宴席的时候有这许多疏漏,那么场面难看起来,也并不会与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
最后也只有玉英得了夸奖,她也有几处错误,但都属于无伤大雅,大面上很过得去——甚至那些参与宴饮的人并不会发现。
玉英在这上头拔得头筹并不让大家意外,毕竟她很早就独自料理家中大小事务了。虽然正式的宴饮她父亲自会拜托弟媳妇帮衬,但是玉英到底平常多得是练手机会,这种事情有经验和没有经验简直天差地别。
刘嬷嬷毫不留情地点评着,虽然不见一点严厉,但是大家在一个个的错漏里格外觉得难熬。等到放了课,大家都极其心累,一个个都不愿再见这份功课,不约而同地把它收进了书箱里。
看到彼此动作,大家不由得相视苦笑。其中周媺看着玉楼格外无力的样子,叹息道:“不怪刘嬷嬷这般说你,你自己看看功课,扪心自问是不是敷衍了事?大家错处多,那还能说一说错处,你这里竟然是耍了小聪明,连带着错处也省略了,连个可说的都没了。”
玉楼最近被功课逼得有些紧绷,忍不住回嘴道:“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前几日连着请假,错过了两三回刘嬷嬷的课呢!可是这般了,刘嬷嬷却要我与你们交一样的功课,我如何能完成?见着那功课我竟只能发懵了。”
宝茹忍不住拿笔敲了敲玉楼这个小没良心的,道:“好没道理!你自个儿私事请假,居然还想拿这个做筏子推脱功课,哪家学堂也没这规矩!况且你也不想想,大家难道没帮你?玉英把她做的功课笔记借你,媺姐带着你一起做功课,只要你不会的,你去问她,她能不说?而我呢,还特地去问刘嬷嬷去拿她自己做了朱砂注释的‘宴饮须知’。咱们对你够意思啦,你自己却这般不争气!”
玉楼听了这话也有些心虚,但还是大声道:“我也不是自个儿想请这些假的,是我娘非让我这样不可呢!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冒出那许多老姐姐、小表妹的,走动就罢了,还非得带上我。我与她说我要上课,她竟然说我功课就是学里倒数,勤谨起来也没甚作用,问也不问就直接带着我去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说到此处玉楼也有些理直气壮起来,就指着素香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这般,素香昨日也才请假呢!”
好娘笑了一声,凉凉道:“是呀,不只是你,甚至也不只素香,大家或多或少都请假过。但是谁与你说这个?原不是在说你不用心功课的事儿么,大家都请假也不关你事呀,谁让咱们的功课依旧过关呢。”
好娘说的是实情,大家一日日大了,家里常常会带出去交际,可不是得请假。譬如素香,昨日她请假,就是为了她‘未来婆婆’做生日的宴席。这样的日子她如何能躲得过去,也只能跟着母亲上门了。
说来素香的这婆家似乎十分之麻烦,素香平日并不爱应酬,自从定下婆家以后她就更加惫懒了——她母亲连强制她出门交际的理由都没得了。可以想见,自此之后她若是请假,那大多就是和她那婆家有关。偏偏最近她请假频频,让宝茹来想就是她那婆家‘事儿多’。
据说这才只是开始,离她们结业还有一年半上下,这时候大家还能正经上课。真等到最后半年,学堂里能空旷得一个人都没有——那时候大家都是要备嫁的,甚至有的人马上就要嫁人,各样事务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顾得上课业?
玉楼被好娘嘲笑了一回,已经气鼓鼓的了,只是功课是她的死穴,说到这个她就是回嘴也是不能够了。只得背过身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才女呢,谁知我的为难?说的轻巧,难道我不想好好学,越过素香宝茹,教大家能敬佩。只是我就是学不会呀!这天底下那许多苦读的书生,可是真能金榜题名的又有几个——又不是我的错!”
宝茹听不得玉楼这样说话,只觉得是见到了上辈子那个不思进取,荒废了的自己。于是瞪了一眼玉楼道:“ 说的你好像真的‘苦读’了一般!你哪里知道人家真正要进学的学子是如何用功的。头悬梁锥刺股并不是说笑来的,穷经皓首,几十年如一日,我甚至还听说有人家只把那书生关在书楼里,楼梯是要封死的,几年不许下楼,就是吃的喝的也只让仆人拿篮子给吊上去。”
“那是何等日子,行动只在方寸之间,面对只有几本老熟经史子集,说话是没有人的。你能忍耐这日子几日?人家却是三年——若是一回不中就又是三年 。”
最后玉楼教宝茹逼问得无话可说,气氛甚至有些僵硬了。还是旁观的女孩子心思细腻,给宝茹使了眼色,宝茹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是过了些——本来她们这些小姑娘上学就不是主业,就是玉楼真的没放在心上,也无人能置喙。
要只是自己认真上学也就算了,可是对别人也这样郑重其事,只会让人不解。况且还这样‘责怪’,既是‘多此一举’,也是不懂眼色了。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玉英在大家安静下来就道:“好久没一同出门聚一聚了,今岁不知怎得,总是凑不齐人,好容易最近大家都不会有这个邀约那个拜访了,不若这一回旬休出去玩儿?”
好娘最先响应道:“好得很!我最是一个爱玩的,只消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其余的我一概不问,必然是会到的!”
周媺细心,晓得玉英既然提出要聚一聚,心里自然已经有了打算,于是温声道:“咱们是去哪儿聚一聚?城内城外?玉英一定有了成算,先与我们说一说罢!”
玉英顶着大家的目光自如道:“这个地方大家都是去过一回的,正是城外碧螺山,正是三月阳春时节,当然是要出门。那碧螺山是以红枫闻名,现下不算热闹,但我确私心想再去一回那儿,毕竟那是咱们第一回一同出门的地方。”
听了玉英难得这样感性的话,素香也忍不住道:“去那儿也好,咱们如今一个个越来越忙,不说聚会也难得,就是全凑齐在学堂里也是不易。故地重游,机会也不会太多了。”
碧螺山的确对于她们来说有不同的意义,虽然这些女孩子几乎是一见如故,此前就很合得来了。但真正到了亲密的程度,还是在登碧螺山以后——那一天晚间,她们敞开心扉,尽说那些对于亲姊妹也无法吐露的心里话。
宝茹这时候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大家这样帮忙调整台阶给她和玉楼,她立刻就抓住了,再不说刚才那些煞风景的话,欢乐道:“这倒是不错,只是这一回可没得重阳节假,并不能去咱们住过的小楼,不然咱们再秉烛夜谈一回,也是很有趣味啊!”
大家当然都记得那一回敞开心扉的夜谈,但是由宝茹提起大家立刻就想到了夜谈之前的‘百物语’。虽然已经隔了将近三年,那回游戏的恐惧已经散去,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