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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突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放下笔,冲瑜江招了招手,“过来。”
瑜江一笑,缓步向允毅走去,立在他的侧旁,然后径自动手,为案头的香炉添上了足量的伽南香,她一壁添香,一壁抱怨道:“臣妾的东西,皇上怎么可以不用?”
允毅望着她三千青丝垂落,微微挡住她姣好的脸庞。忽而心下一动,抚上瑜江添香的柔荑,柔声道:“有红袖添香在侧,朕已足矣。”
“可不足矣。”她耍着小性子似的,躲开允毅的触碰,“以后皇上,不能再冷落臣妾了。”
允毅反问:“朕何时冷落了你?”
瑜江不理,继续说:“而且皇上从今以后,只能召见臣妾一个人。”
允毅哑笑:“瑜江何时变得如此无赖了?”瑜江很认真地看着他:“瑜江无赖,那也都是皇上宠的。”
允毅让瑜江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后面轻轻抱住她,嗅着瑜江好闻的发线,轻声说:“那以后,朕要少宠你一点儿了。”
瑜江回头看他,又认真地说:“那可不成,皇上要一直宠着瑜江,少一点儿都不行。”
允毅一怔,惘然的看着瑜江近在咫尺的双眼,不语。
瑜江微叹,伸出双臂搂过了允毅的颈,温言道:“瑜江要一直陪着皇上,就如同瑜江当初跟皇上说的一样,这般相知也是情愿的。那一晚,瑜江同皇上说的话,瑜江从来都记得。”
瑜江沉浸在他的怀中,话语温软如腻:“这些,瑜江都没有忘,皇上也不可以忘。”
这是承诺。
“朕不忘。”允毅回手抱住她。
那天允毅下了朝,就去了未央宫。
他跟苏玉瑶提及了下江南的事情。苏玉瑶一愣,柔声问:“皇上为何突然想要下江南了呢?”
允毅坐在榻子上,一壁品茶一壁回道:“也不是突然,朕已经想了有一阵了。”
她笑得更勉强,“可往年,皇上并没有到江南避寒的习惯呀。”
允毅终于看了苏玉瑶一眼,淡淡道:“并不为避寒,朕也不急于启程,皇后你只管好好安排,开春儿我们再上路。”
见允毅口气强硬,苏玉瑶只好换了别的来问:“那,皇上可想好要带哪位宫眷去吗?”
“珍妃。”未作犹豫,允毅已经吐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苏玉瑶虽不意外这个答案,可是他的干脆还是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宫中女眷的话,皇后你自然要跟随的,凌妃还有那杨司徒公的女儿,昭仪。”允毅继而又道,“贤妃自从诞下沛曕后,身子不大好,此次长途跋涉也不妥当,让她留下来照顾沛林和自己儿子吧。”
苏玉瑶笑了笑,“皇上放心,臣妾自然会妥善安排的。”
宫中内监来人颁旨,叫烈亲王以及王妃伴驾随行下江南。闻得这个旨意,允憬只得从书房起身,因为他需要询问司徒如仪的意见。
允憬自从前一年之后,并不愿意走过荷花池那边,这太容易让他想起两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他宁愿刻意绕得远一些,再回寝屋。
也许是片刻失了神,不知觉就在荷花池畔停下了脚步。他望了好久结了薄冰的一趟池水,最后还是转身走得远远。
迈进寝屋,允憬看见司徒如仪正坐在床榻上绣花,一壁又哄着孩子。司徒如仪是在才入冬的时候,诞下一个小世子,取名厷煜,如今也是才出月子不久。
允憬向她说明了缘由,便问道:“开春儿下江南,你的身子可能行?”
“皇上亦携眷吗?”司徒如仪放下刺绣,问得似乎没头没脑。允憬微微一点头,司徒如仪一笑,又拾起了针线,笑着说:“虽然妾身舍不得儿子,可妾身还是最愿意陪着七爷的。”
允憬应了一声好,然后又道:“我去找九弟,你今晚不必等我了。”然后又匆匆走出了寝屋。
而司徒如仪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再没有了话说。待她送走夫君的时候,就丢下了绣花,侧身抱起了小小的厷煜。
看着这个粉嫩的婴孩儿,司徒如仪似欣慰,又似埋怨道:“还好有你厷煜,咱娘俩绝不放你爹爹走。”
冬天里鲜少有新鲜的苹果,只有淑华宫里是例外。
苹果甘甜,瑜江一壁品尝,一壁翻看书籍,又听花梨吹嘘说:“奴婢听静贤妃宫里的丫头说啊,圣祖爷下的那次江南才叫浩浩荡荡呢,几百人从皇城出发,前头步撵快出了淮京,还有人没上路呢!”
瑜江嗤笑出声,“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花梨瞪大眼睛,惊讶道:“奴婢当时也是这么跟那丫头说的,前朝时候,那丫头已经在宫里头了!”
“那时正值五谷丰登,圣祖爷出巡游历民间,也是彰显皇恩浩荡。”瑜江漫不经心,花梨疑惑,“此次出巡,难道不为彰显皇恩浩荡?”
瑜江翻书的动作骤然一滞,她对花梨吩咐:“去取本宫的琴来。”
花梨正在擦拭花瓶的手一停,不明白瑜江怎么突然就想弹琴来,但还是依言将琴取了过来。瑜江趿了鞋子下榻,缓步走过去。
坐在琴前,唱起了那一曲《古怨》:
日暮四山兮烟雾,暗前溥,将维舟兮无所。追我前兮不逮,怀后来兮何处。屡回顾。世事兮何据,手翻覆兮云雨。
过金谷兮花谢委尘土,悲佳人兮薄命谁为主。岂不犹有春兮,妾自伤兮迟暮。发将素。欢有穷兮恨无数,弦欲绝兮声苦。
满目江山兮泪沾屦。君不见年年汾水上兮,惟秋雁飞去。
她只是想起了允毅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瑜江,朕答应你,当你诞下咱们的孩儿以后,我们就去游江南,好不好?”
她心中不住发苦发涩,忍不住叹息一声。
孩子不在了,这话终究是变了味道。
☆、折子人芳(二)
过年的喜庆因为才经历国丧不久,所以显得并不张扬,但气氛依旧浓烈无比。
如今段政已经位处正一品太师,而瑜江更是得了允毅的恩准,可以同自己的父亲段政在偏殿小叙一阵。但他们父女二人的谈话,皆是心知肚明的秘密谈话。瑜江遣开了花梨和红芳去看门,然后自己独自一人,静静立在段政面前。
她从来不敢,也不会在段政面前端那些狗屁架子。
“瑜江,你是从来不会让阿爹失望的。”段政对瑜江的作为还是十分满意的。瑜江恭敬道:“女儿从不敢忘记阿爹的教诲。”
段政点头,继而提醒道:“我们从来都是追随先帝,追随七爷的人,瑜江,有件事情你要明白,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不该动的情不能动。”
瑜江微怔。不该动的情?这又是对谁?
段政见她惘然,决心还是放任,说:“这些阿爹不能教你,你自己琢磨去吧。”瑜江颔首,“阿爹放心,女儿都明白。”
“那便好。”
父女二人从偏殿走出来,向重喜宫走去时,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烈亲王和烈王妃。
段政向允憬俯首,“微臣参见王爷。”瑜江亦微微欠身,算是行过礼了,礼仪无差。而司徒如仪更比原先谨慎了许多,向瑜江规矩的行礼道:“妾身问珍妃娘娘安。”
瑜江只是忽然凝住司徒如仪的平坦的腹部,想起了那日允毅喜悦的跟自己说,烈王妃诞下一子,取名厷煜。
只一下,瑜江双眸已经对上了司徒如仪的脸颊,她笑道:“烈王妃不必多礼。”
“如仪,我们进去吧。”允憬语气温和,甚至揽过了她的肩头,同她并肩走入重喜宫内。他在掩饰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段政说了一声“恭送王爷”之后,便淡淡地扫过瑜江,又说:“娘娘,进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才是。”
日子就过得这样快,年下才过,景和九年,三月草长莺飞。
下江南的行程随即被安排好。也不知道是苏玉瑶存好心的将自己和刘昭仪分开,还是存坏心的将自己和凌妃分在一起,共乘坐一辆马车。
“臣妾见过凌姐姐。”瑜江上了马车后,还是礼数周全的拜见过凌妃。
因为出游,凌妃穿着并没有太显华贵,可是装扮得依旧贵气十足。而瑜江,则是端庄的打扮。
凌妃笑睨了瑜江一眼,听不出语气,淡淡道:“你到底是官家女子。”
瑜江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
允毅兄弟三人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其壮观之象虽不及圣祖爷那次出巡,但彰显皇恩浩荡的目的也是能达到的。人员浩荡,实为非凡。去时是乘坐马车,回来便是乘船,礼部设置的线路,倒颇为人性化。
路上,瑜江瞧见凌妃有些许不适,想来是因为晕车的缘故。她从荷包中取出一块丝绢,摊开来递到了凌妃跟前,淡笑,“凌姐姐尝尝吧。”
是青梅。凌妃看了一眼它,又看了一眼瑜江,继而大大方方地捻了一颗青梅,也不说一声谢谢,只是十分坦然地将它放在嘴里。
瑜江自己也取了一颗来解馋,青梅酸酸的,味道极好。
在中途停下来的时候,瑜江不自觉从帘子里望出去,正瞧见刘昭仪扶在树干上吐得七荤八素的。于是,瑜江叫来近旁的一个御前侍卫,将一兜子的青梅都塞给他,然后吩咐道:“林风,送去给昭仪。”
那林风着一双□的剑眉,极为好认。他应声后,就走到了刘昭仪跟前去,将东西递给了刘昭仪的贴身宫女后,又一脸正色的回到了瑜江身边守岗。
瑜江见他办妥,才回到车内,闭目假寐起来。
五天的路程,就这样在沿途的城市内停停走走,总归第六天的时候到达了凌阳,凌阳是地处江南的一个省会,很是繁华。
不过与允毅心心相印的是,他们更喜欢的是这江南的秀丽风光。
旁人总舟车劳累,这会子自然是疏于走动的。而瑜江不然,才到凌阳的第一天傍晚,允毅才随口提了一句“夜游”,瑜江就一声应和,穿上便服后,拉起允毅的手就向外跑去。
他们如同一对新婚燕尔,又像默契相伴、成婚多年的夫妇,两人手指相交行走在凌阳的街头。
不料还未真正见识到江南夜间的风光,瑜江已经被护城河中一盏一盏的花灯所吸引住了,驻足在河边不肯离开。
“爷,你看,好美!”瑜江不禁赞叹,而允毅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玩的内容上,他只是一心想要带瑜江来玩,带她来疯,允毅就像心疼女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太过宠她了。
允毅笑道:“是美,不过都不如你美。”瑜江撇嘴,绞着丝绢:“爷又哄瑜江。”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就迈步离开,说:“若是你喜欢,再寻一日,朕带你看个够便是了!”
而在护城河的另一边,允憬正看见了这一切。他木然。
原来这世上,皇兄才是惟一一个有资格牵她的手,与她白头偕老的人。
司徒如仪放下花灯,然后看着花灯顺着水波飘远,心里暗自许了一个心愿。回身时,看到允憬愣愣地看向一处,她倾头唤他,“七爷?”
允憬闻声,目光看向她,微微一笑:“放好了吗?”司徒如仪原本好奇的神色已经消失,换上了大大的笑脸,“已经放好了。”
他又问道:“可是许了心愿?”
司徒如仪不自觉脸颊泛起一片红晕,“嗯!”她的双手继而很自然的握上了允憬的掌心,“七爷,如仪饿了,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允憬目光难得温和入水,他点头,“好。”
回到禁苑的时候,罗有多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