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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妹妹唤权美环为娘,林珑还怔了怔,随后不再去把这事想得复杂化,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向前看了。
“这样也好,有你娘护着你,就少了婆媳问题。”林绿氏更为务实道,兜了一个圈子,上天还是对权美环颇为厚爱,把其中一个孩子送到了她的身边。
“你倒是给我说说,那霍周氏真没挑你的刺儿?”林珑想到至今仍看她不顺眼的叶秦氏,哪里会相信霍周氏转性?
林琦一向快言快语,“哪儿没挑?不过是被夫君使计暂时压制罢了……”
遂原原本本地将这三天的事情道了出来。
“倒是难为妹夫想得出这缓兵之计。”林珑这回是真放心了,男人才是女人在后宅立足的根本,他若愿护你,万事都能化解。
“那你得赶紧怀一个才行,这日子一长,她肯定装不下去。”林绿氏想得更长远,有了孩子,这才底气足啊。
林琦一听这个,就娇羞地红着脸低垂着头,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三天来霍源都努力耕耘,也不知道有没有结出个果来?
林珑握紧妹妹的手,“孩子的事天注定,急不来的,有时候欲速则不达,平常心即可,别要有压力,你还年轻。”
她怕妹妹急着求子,万一这子女缘迟了些,妹妹又心焦如焚,这生活如何还能过得和美?
“那倒是,我差点糊涂了。”林绿氏赶紧改口,她可不想让林琦太有压力,对付霍周氏还有得是法子,又有权美环这亲娘在内宅镇着,林琦倒是握了手好牌。
林琦生性不爱钻牛角尖,很快就伸手揽住最爱的亲姐和二娘,“好了,我有分寸,我今年才十六,也不急着当娘,我看姐倒是生得太快,与姐夫都没有多少二人世界,这感情就像老夫老妻似的。”
“贫嘴。”林珑笑着拍了一下妹妹娇嫩的脸蛋。
林琦却是笑倒在她怀里,手却是摸了摸姐姐凸起来的大肚子,眼里还是有羡慕的,她也想生个像霍源的孩子,这是他们血脉的延续,证明她与他曾到这天地走一遭,并且走到一块儿。
临近午膳之时,叶旭尧结束公务赶了过来,毕竟是妻子娘家的大事,他这当大女婿的不好缺席,再者他还想听霍源恭敬地唤声姐夫,说来他与霍源因为被人比较多了,彼此间都有着隐隐地明争暗斗。
霍源看到这连襟到来,当场牙都疼了,这声姐夫更是唤得十分的郁闷,明明两人年纪相仿,他却平白矮了一级。
看到叶旭尧少有的笑容与林珑如出一辙,他心里不禁腹诽这两人还真是夫妻,一样的令人讨厌。
倒是林栋一直笑眯着眼,把两个姐姐都推销了出去,他可是无后顾之忧,专心振兴家业便是。再者他这俩姐夫还真是人中龙凤,怎么看都顺眼,嗯,回头要给祖父与爹爹上一注香,多得他们在天保佑。
席间,叶旭尧看向霍源,“妹夫啊,你与小姨子何时要个孩子?”
这声妹夫听得霍源很不是味道,更是确定对方这是在炫耀,炫耀他有一对儿子还即将又再添麟儿,遂咬牙道,“自然不能落下姐夫太少,我们也会很快就怀个孩子的。”
他挑了挑眉回头过去,话里挑衅的意味甚重。
“那我静候妹夫与小姨子的佳音。”叶旭尧应声,表情同样的欠揍。
林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顿时觉得这顿饭吃得还真是让人不舒爽,这俩姐夫确定成年了吗?怎么像人孩子似的?他开始同情两个姐姐了,看来他还是跪到祖父与爹爹的面前认罪吧,俩姐姐没他想象中嫁得那么好,他太想当然了。
本来一家人用膳不会分个男女席,只因谢玉安还在的原因,所以才分席而食。
“谢夫子,这一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对我的教导。”林琦站起身向谢玉安敬酒,毕竟谢玉安明天就要起程离开林府了。
谢玉安也端起酒杯朝林琦道,“我也敬你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两人一饮而尽,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的,总是由不同的缘份凑在一块儿。
这一席既是庆祝林琦三朝回门,也是给谢玉安的送别宴。
林珑看了看旁边仍难掩激动的谢玉安,其实谢玉安虽说年纪大了,这面容还是挺美丽的,有着端庄秀丽之美,她本来也想过问问谢玉安还想不想嫁人,她倒是可以帮忙一二,后来又觉得自己这是多事了,不是人人都以嫁人生子为人生最高目标。
谢玉安或许注定了就这样活一辈子也未定,当个女夫子游走各大宅院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不是?
“如果哪天谢夫子觉得累了,可以回到林家落脚。”林珑道,“我们林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谢玉安一愣,她没想到林珑会这么说,毕竟她与林珑无甚交情,勉强说来只是比点头之交稍深一些罢了。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其实也有寂寞的时候,家族她是回不去了,若是真能这样其实也好。
林琦一听长姐的建议,忙拍了拍脑袋,“谢夫子,你看看我都糊涂了,没想到这一层。反正我们姐妹出阁后,二娘一人在家也多有寂寞,您哪天就回来住一住也算是陪陪我二娘。”
她怕谢玉安拒绝,忙把自家二娘搬出来,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谢玉安是个比任何人都好强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硬是支撑到今天。
林绿氏也忙表示,“她们俩姐妹说的是,自打琦姐儿出了门才三天,我就觉得似过了三年那么漫长。”
“谢谢你们。”谢玉安红了眼睛,她教过的学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像林家人这般说些暖人心的话,毕竟那些贵族家庭的后宅都乱得很,像林家这样清静的实在少数,没有成年男子,自然就会减少摩擦,等林栋长大,与她年纪并不相当,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这三朝回门,权美环准备的礼相当丰厚,林绿氏回的礼也不遑多让,不管内里关系再亲密,在外仍旧做出一致的举动,就是为了给林琦长脸。
近傍晚时分,天空还飘着雨丝,林琦就被霍源扶上马车回去了,就算没有婆母盯着,这三朝回门的礼节也还是要遵守的。
叶旭尧怕外面地滑,没让妻子去送别。
林珑看不到妹妹的身影后,这才转身闻了闻丈夫身上的味道,“你又喝酒了?”遂想到什么,眼睛睁圆道,“可有让栋弟喝酒?张太医说过他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喝酒的。”
自从那年亏了身子,林栋未来的生育问题始终是林珑心头的巨石,无论张劝功向她如何保证都没有用,总要将来看到林栋顺利结婚生子,她才真能安心。
叶旭尧揽紧妻子,“怎么可能?栋弟的病,我也一直放在心上。”
就连霍源也是了解的,席间并没有向林栋敬过酒,这是林家的秘辛,想来林琦是特意叮嘱过,就怕夫婿不清楚做出鲁莽之举。
“这样就好,栋弟今年才十四,还要再等几年才能成亲。”林珑叹了一口气,然后凑到丈夫耳边细声道,“璃堂姐给我写的最近的信里面透露,丰硕的病情是大好了,可至今仍未能行房。”
所以她能不忧心吗?丰硕还是成年男子,她家栋弟还是个孩子。
叶旭尧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你要对张劝功有信心才行,栋弟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你没看他现在吃的药都减少了吗?这就是好现象。”
林珑想想也有道理,最近林栋的用药确是少了许多。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赶紧到屋里坐,珑姐儿还大着肚子呢,这里又有雨水,省得被雨水淋到。”林绿氏送了林琦回转看到他们夫妻在廊下,忙招呼道。
“我们这就进去。”
叶旭尧扶着妻子进去里屋,外面毕竟有些寒凉,他就更要护好怀中有孕的妻子。
林琦出了阁,林珑了却一桩心事,这玉肤坊的账又由妹妹再度接手去管,她也乐得在府里安胎。只是这雨从开春一直下到四月份都没见停过,京城各大富贵人家原本热衷的赏花宴就更是开不成,所以京城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各府夫人都猫在府里不出门。
叶蔓籽的及笄就在这个月,因而林珑也不能真正得闲,哪怕是打打下手,也还是要与叶钟氏商量一二。
“婆母,这是我拟的名单,您看看可有不妥处?”林珑把手中的名单递给叶钟氏。
叶钟氏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就按这单子宴客吧,就盼着到了那天这天公能赏脸别再下雨了,这雨下得我都要发愁。”
“可不是?听说淹了不少农田。”林珑道,这是她从丈夫那儿得来的消息,“但愿别大雨成灾。”
叶钟氏叹了口气,这样的天气她想要回去探望一下亲娘都不容易,被钟郭氏下毒伤了根本,她娘的寿命到底还是亏损了,这让她恨不得把钟郭氏从坟里扒出来鞭尸。好在侄儿媳妇还算得力,照顾她娘也尽心尽力,要不然她在夫家也不得安宁。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过两天秦家会有人来拜访,你提前做个准备。”
“秦家?可是祖母的娘家?”
叶钟氏点点头,“正是她的娘家,到底还是正经亲戚,少不得要接待一番。”
林珑点点头,只是诧异秦家怎么会突然到叶家来?以前来往的就不多。
她把这事跟丈夫一说,叶旭尧淡然道,“秦家原也是京城的贵族,只是五、六年前他家犯了事被贬爵,我那嫡亲表叔父外放当官,祖母与秦家老太太,也就是我那位舅祖母关系不睦,两家来往才会少了。”顿了一会儿,“这次是我那表叔父结束外放回京来,所以才会登门拜访。”
林珑这才知道里面还有这层原因,“回头我与婆母准备接待一下,虽说不喜欢祖母,但也不能落了叶家的面子。”
不睦是一回事,面子工程不得不做,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常态,再恨对方,见着时也要笑脸相迎。
叶旭尧道,“随便表示意思一下即可。”
他对叶秦氏的娘家不太感冒,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不能让娘子累着。
在一个下雨的天气里面,秦家老太太秦郭氏携着亲生儿子秦勇毅一家子到叶家来拜访,叶家一家子倒是出面热情接待了。
秦家老太太很早就守寡了,因而与几位姑奶奶来往都少,当初袭爵的并非她这一支,而是嫡长子那一脉,谁知道却犯了事连她家也受到牵连,好在儿子只是外放当官,她身子不大好一直都留在京中。
叶秦氏看到娘家人哭得那是肝肠寸断,她在叶家最近两年都受尽了屈辱,向娘家人求救过,哪知嫡出大哥却是置之不理,不肯出面帮她向丈夫表达不满,她心里自然也对娘家人有了怨恨。
如今再看昔日讨厌的弟媳妇,她却是越看越顺眼,毕竟这是娘家人在她失势后首度登门。
“大姑奶奶最近过得好不好?”秦郭氏掩下对叶秦氏昔日的不满,一副亲切的样子问道。
“也就那样。”叶秦氏瞟了一眼长子一房人,嘴角抽搐道。
秦郭氏皱了皱眉,她那不过是客套话,并不想知道叶秦多过得好不好,那与她有何相干?她在受苦的那些年,这大姑子可有想到过她?连节礼都懒得送了,这次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屑到这叶家来。
“二舅母赶紧进屋来坐。”叶钟氏忙招呼了一声。
秦郭氏朝这侄儿媳妇笑了笑,与叶秦氏亲亲热热地进了屋。
至于秦勇毅及其子秦磊则由叶明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