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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严棣在她面前其实是只纸老虎,不高兴了也顶多抱着她小小欺负一下,从不会真的伤害她,所以对着他那张严肃的冰山脸也升不起几丝惧怕的念头。
严棣摸着她的头发道:“也许吧。你叫悠悠又是为什么?”
也许母后当初替他取这个小字,确实是希望他能够彻底解决练功带来的后遗症,可以活得开心快乐。
“因为师父喜欢一首诗。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秦悠悠道。
又是她师父!严棣不想再听她嘴里提起那个在她心目中地位显然胜过他的男人,捧起她的小脸用力吻下去。
秦悠悠被他一轮热吻亲得气喘吁吁,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我只想到一句诗……悠悠我心。”
妖怪相公好像越来越会甜言蜜语,秦悠悠脸上发烧,伏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不说话。
秦悠悠以为就算没有图纸,她最多用七日就能将通道里的所有机关全部修好,结果发现自己少考虑了一个重要因素——严棣。
严棣大部分时候都在“监工。”不是怕她不努力,而是怕她太沉迷,每次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会直接把她抱走,不让她继续。
据说是怕她太累,其实是把她骗回去,哄她穿上绿意等人准备的那些让人脸红的衣裳,然后花样翻新地让她更累。
偶然严棣也会用别的东西引开秦悠悠的注意力,例如拉她到禁地里的各个大殿里去参观。
严氏皇族的禁地几乎就是一座包罗万象的巨大藏宝库,秦悠悠觉得就是让自己在这里待上几年,也不愁烦闷,光那一殿的机关图纸就可以让她消磨上大半年。
这日秦悠悠吃饱了被严棣拉着在禁地里散步消食,正好经过那座供奉了玉像、玉璧的大殿,秦悠悠指指玉璧上“严楠”的名字,哼道:“这样的家伙都可以把名字刻到这儿来,看来你家这个族谱的标准也没有多高。”
话音刚落,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什么你家?”
“我们家!”秦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谄媚地认真改过,妖怪相公对于她毫无身为严家人的自觉非常不满,只要她不小心讲漏嘴,马上就要给她脸色看。
严棣对她的认错态度比较满意,脸色缓和了一些,终于为她解惑:“严栋与严楠是父皇第一位皇后所出,严栋五岁时得病早夭,他的母后伤心过度也跟着薨了。她与父皇是青梅竹马的远方表兄妹,两人感情极深,她去了之后父皇十分伤心,曾有一度想立严楠为太子,后来作罢。他们两兄弟的名字,是父皇强行要求刻下的,族里的长老们都不满意,后来严楠在十六岁那年突破成为六品武者,长老们才不再反对。”
严棣的语气平淡得像再说别人的事情,秦悠悠却忍不住浮想联翩,严栋这名字,一看就明白皇帝也许在他出生之时有有意立他为储君,除去严氏这一辈弟子名字里的“木”字旁,就是“东”字,相月国以东为至尊之座。
严栋又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确实名正言顺。
这样一个几乎注定要做皇帝的家伙却没活过五岁,这也真太神奇了。严氏看起来就不缺高手,在他们家要病死也有点难。
严楠那个人妖王爷竟然是十六岁就晋级六品武者的厉害角色?比她还天才!真实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至少也二十出头了吧,怎么还是六品呢?他这个讨人厌的德行莫非是装出来的?怕笑面虎皇帝灭了他,所以才把自己搞成这个德行?
皇家的这些人,真是太复杂了。
秦悠悠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严棣,他和他的笑面虎皇兄当年都是比严栋还小的毛孩子,但是他们的母后,看上去很不好惹……
严棣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母后不需要也不屑对付他们母子。”
好大的口气!莫非宫里那位太后娘娘还会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长子会成为皇帝,所以心安理得等着对手自取灭亡?
严棣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转移过话题,指了指玉璧道:“你数数看这玉璧上有几个嫁入我严氏的外姓女子?”
秦悠悠早就在奇怪这个问题了,略略扫了一眼,连带他们那位先祖的妻子以及最新加入的自己,竟然只发现五个名字。其中三个是皇后,只有一个与自己一样是王妃。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秦悠悠问道。
“能够在此留名的每一女子,都是经过我严氏众多长老认可的,在族里地位更高于皇后又或是族长正妻。”严棣的态度一点儿不像在开玩笑。
秦悠悠记得,他曾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过,在相月国,她除了要对他的皇兄与母后有足够的尊重,其他皇族宗亲都不必太客气多礼。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傲然,分明是打心里觉得其他人的地位都不可与她相提并论。
“呃,我做了什么好事地位这么高啊?”秦悠悠不觉得荣幸,反而感到不安,礼下于人必有所图,严氏的人把她捧得这么高,定是打算要把她利用彻底的。
严棣亲亲她的脸蛋,笑道:“你好好伺候我,全心全意当我的好妻子就是了。”
这是什么话?!
秦悠悠不服气地捶了他几下,嗔道:“自大狂!不叫你伺候我就不错了,还想我伺候你,哼!”
“爱妻想我伺候你?来,我们回去,为夫一定鞠躬尽瘁用力伺候好你。”严棣的眼神和暧昧的语气已经充分说明他是想怎么“伺候”秦悠悠了。
“好色的坏蛋!”秦悠悠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啃了一口,不过并没有坚决拒绝坏蛋的提议。
因为……她好像也有点儿好色。
严棣一边抱着她往圣泉而去,一边向着她的耳朵呵气道:“今天你只穿那身红色的纱衣,一定美极了……”
洞中无日月,全靠计时的水漏来判断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他们进入禁地的第十日,进出通道上的机关也已经全数修复调试好。
秦悠悠拉着严棣要他带自己去看那个传说中用乌金冰海檀木制作的机关,严棣却一点儿不着急地从怀里取了一只乌金镯子套到她的手腕上,道:“这个送你,你要乖乖地一直戴着。”
镯子的质地十分奇怪,秦悠悠抬手一看,镯子内侧刻了四个小字,正是“悠悠我心”。
她有些感动地摸了摸那四个字,忽然吃惊地抬头望向严棣:“这是……”
103 野心
“不错,这就是乌金冰海檀木,禁地里头剩下的也不多了。”严棣牵着她的手往禁地深处走去。
秦悠悠一路被带到禁地中的唯一一个普通水泉边,严棣几乎每日在此捕鱼,也带她来过数次,她很清楚知道这里除了这个盛产美味鱼儿的水潭再没有别的东西。
“那个机关在水底?!”秦悠悠记得一些古墓中的漆木器被封存于水中可以千万年不腐,但是乌金冰海檀木需要这么保存吗?
严棣道:“进入存放机关的密室需要走水潭底下的水道。”
这处禁地外有重兵,内有数不尽的机关,竟然还要如此小心地掩藏存放那件机关的密室,可想而知对于严氏皇族而言,那件机关是如何珍贵。
秦悠悠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所以当严棣建议她脱去外衣方便下水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犹豫地就照办了。
严棣将两枚最大的夜明珠装入网袋,分别缠在自己与秦悠悠腰上,然后便带她一起沉入潭中。
大概下沉了两三丈之后,秦悠悠跟着严棣钻入石壁上的一条通道之内,潜行整整近百丈,水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两人往上游了一阵终于破水而出。
秦悠悠暗自叹气,如果自己不是突然变成了九品武尊,只怕根本没办法一口气潜到这里。
眼前是一个漆黑的山洞,只有两人腰间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晕,严棣取出火把点亮,秦悠悠终于看清楚山洞内的情景。
一尊形貌极似师父那些图纸中描绘的“大炮”的物体被安放在岸上的白玉高台上,炮架下带有轮子,可以方便移动,走进一看却发现炮身炮筒内空空如也,所有的零件被装在另一个小箱子里,里面还有制作炮弹的详细解说。唯一没有的是关于那些零件该如何装嵌的说明图纸。
秦悠悠看着这尊大炮呆呆出神,这是师父一直很想做又不敢做的大杀伤性武器,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看到实物。
不过她知道这尊大炮其实只是一个昂贵的模型罢了,真正的大炮必须用精钢铸造,可是如果这大炮是用精钢铸造的话,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锈蚀毁坏了。
炮架之下的白玉高台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一大段话。看落款正是出自严氏圣祖的手笔。
秦悠悠就着火把的光线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大致的意思与她推断的十分接近。
这尊大炮确实是严氏圣祖亲手制作的,他也认为自己不该做,但是却忍不住技痒。他终究只是人不是神,而且还是一个开国之君。所以不免怀有私心与野心。
他控制住自己以这种大炮大杀四方一统天下的欲望,却为自己的后代留了一个可能――只要有人能够在一日之内破解他留在寿南山上的机关,严氏后人就可以考虑将那人带到此地。
若那人的机关术好到可以装嵌完成这尊大炮模型。那就算是天意允许他严氏后人一统天下。他们可以大规模制作这种大炮完成他当年未完成之事。
寿南山,正是当日秦悠悠与严棣初次相遇之地!
秦悠悠脑子里乱纷纷的,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又似乎还有许多许多东西搞不清楚。
她茫然望向严棣,严棣抱着她亲了亲她的眉心道:“悠悠,你可以完成这尊大炮的对不对?”
按照圣祖留下的话,这尊大炮射程至少可达十里,炮弹落下即刻会引发大规模爆炸。就是武圣级别的强者也抵挡不住,有此利器,天下间还有哪个各国可与相月国为敌?
严棣每每想起这个就不由得心潮滂湃。相月国多年来一统天下的宏图大愿将会在自己这一代完成,严氏也将真正成为天下共主!
秦悠悠定了定神望着他道:“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严氏那位圣祖把这种满天下杀人放火的事推给自己的子孙去做,说这是什么狗屁的天意。她却没打算配合他替他当帮凶。
严棣确实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在禁地里头的这段日子,他不止一次引诱秦悠悠去看圣祖留下的机关图纸,秦悠悠看是看了却没有半点儿打算将它们化作现实的欲望。
女子与男子不同,对于一统天下毫无野心,尤其是秦悠悠从小受她的师父影响,把图纸上那些机关看作是会令天下大乱的洪水猛兽,更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好奇去违背师父的原则。
严棣定定看了她片刻,长叹一声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咦?!
秦悠悠眨眨眼睛,意外之极,她已经做好了会与严棣争执甚至翻脸的准备,结果他却如此轻松地就揭过此事。
她警觉起来,妖怪相公从与她相识起,确实不曾勉强过她做什么事,但是最后总会让她不知不觉乖乖走上他设定好的道路,他越是好说话,她就越觉得害怕!
严棣仿佛看不见她的讶异,笑道:“你是想继续在这里看看这个,还是想跟我回去练功?”
什么练功?!分明是满足他的色欲!谁怕谁啊!
“我们回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