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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就是这个泼妇!”
从屋外一下涌入了七八个手持务农工具的村夫。
为首的农夫嘴角还有尚未消退的淤青,恶狠狠盯着两人:“今天说什么老子也要出了这口恶气!村里的人都去已经睡熟了,没人救得了你……啊……”
语音未落,农夫已经被林池干脆利落的一个侧踢踢翻在地!
“你……”
林池利落翻身下床,反手折过砍来的柴刀,膝盖用力再顶上对方的胃部,接着用刀背击飞身后跟过来的两人。她的手微微一滞,猛地向后撤躲开第五个人的攻击,同时飞起一脚毫不留情的将人狠狠踹出去。
瞬息之间,林池已经打趴了六个人。
虽然很久没动手,不过好像身手还没有生疏,林池边拍手边想:还剩下几个?
就在她思考的时间,耳畔传来一声让;林池刹那脑内一片空白的声音。
“把那刀放下!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林池缓缓转身,一个农夫正将柴刀斜斜架在陌轻尘的脖子上,面色狰狞的看着她。
陌轻尘的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不见东西的眸子轻轻合着。
林池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
农夫见林池乖乖听话站住不动,不由露出得意之色:“想要他的命就照我说的做!”
从林池的方向可以看见陌轻尘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一截白皙颈子,距闪着光的刀刃只有咫尺距离,纤细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切断。
“……怎么样你才能放开他?”她慢声开口。
林池站在那里,即便是经历风餐露宿和一路奔波仍无法掩盖住她清亮的眼眸,在那双眼睛下,柔韧的五官轮廓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在粗糙的画卷里骤然显出的精细工笔,干脆简洁而美得浑然天成。
夜风掀动发梢,勾勒起微微卷起的弧度,配上她脸上淡淡表情,莫名叫人心痒难忍。
她和这个男人一样,在乡野地方显得过分精致。
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止不住的兴奋。
农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那你就先把衣服脱了。”
林池顿了一下。
在农夫的眼睛里,她看见了很熟悉的东西。
□。
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服对方,可是却没法保证能在农夫伤害到陌轻尘之前做到,而且不止何时另外一个农夫也站到了她的身边。
林池的眼眸微微暗了下来。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人总是有疏忽的时候,而最好的松懈瞬间是……
农夫曲手让刀离得更近了些:“你怎么还愣着,给老子脱啊,难道你不管他了么?”
尖锐的刀锋在陌轻尘的脖子上拉开了一条血线。
几乎在他动作的瞬间,林池拉开了衣襟。
农夫贪婪的望着林池□出来的肌肤,散发着淫邪光芒的眼睛一眨不眨,林池用手一点点扯开外衫。
另外一个农夫已经忍不住把手伸向林池……
血“砰”的一声爆溅开!
林池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慢慢坐直起来。
“为什么?”有个声音在问。
晦暗的月辉洒在陌轻尘的长衫上,白衣浸透了猩红,笼在黑暗中的神情难辨。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上面放着一颗粘连了无数血丝的红褐色物体,血液一滴滴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滩难堪的污迹。
空洞的双眼慢慢睁开,染了血污的脸颊透出无法言说的凄艳之美。
眨眼之前还威胁着陌轻尘的农夫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的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深而恐怖的血窟窿,大量的血液喷涌,让荒诞剧变得真实起来,他仿佛看到了鬼怪话本里吃人心脏的妖怪一样,惊恐万分,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对此再说一个字。
——他已经死了。
林池无法形容在她看到眼前画面的那一瞬间的感受。
陌轻尘慢慢收紧了手指,握在手心里的心脏发出微弱的涨裂声,爆成无数的血块,落到地面。
手还放在林池身体上的农夫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怒声后,转身就想跑,陌轻尘已经随手拾起落在地上的柴刀掷了过去,刀锋稳稳的劈向对方的肩部。
触碰过林池的手臂“当”的随着柴刀落地!
瞬息四周安静的没有丁点声响。
依然那么冰冷的夜风无声无息拂过面颊,冻的人连血液都宛若停止了流动,凝结成冰。
暗色的乌云掩映住窗棱。
血衣的色泽沉沉暗暗,幽邃阴霾。
伴随着清晰的吱呀声,陌轻尘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对方身前。
农夫捂着断臂,像是看到修罗一样神色惊恐涕泗横流,双腿软的根本跑不动:“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林池回过神,脱口道:“轻尘!”
陌轻尘却像完全没有听见,手平静地伸向农夫。
“不要……”
林池握住陌轻尘的手臂,心里的情绪一时间复杂的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我没事……已经够了……”
“让我杀了他。”
陌轻尘的声音低沉而寒冷,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只是听就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配上他身上斑驳的血迹,更令人毛骨悚然。
抱住陌轻尘,林池伏在他的肩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陌轻尘咬着唇,连身体都因为不知名的情绪微微颤抖起来。
不敢再去看他,林池闭上眼睛,音色轻柔安抚仿佛怕惊到什么:“我真的没事,轻尘……”
农夫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陌轻尘的手还维持在半空的姿势,停滞了一会,他转身面对向林池,抬起干净的左手摸索着替她把衣服整理好。然后,抬起头再一次问她:“为什么?”
明明刚才才亲手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可他墨色的眼睛看起来还是这么的纯粹、干净,剔透犹如澄澈一望无际的天空,没有杀戮应有的恐惧和动摇,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林池心跳加快,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打算……你没必要……”杀人的。
斑白的发垂在陌轻尘的肩头,衬得他越发瘦削单薄:“觉得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么?”
声音依然是平静的,但散在风中的声音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的……难过。
“不是……”
陌轻尘的手狠狠捶在了墙面上,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声的发泄。
这是林池第一次看见陌轻尘有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她却不知道陌轻尘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猝不及防的,林池的唇被吻住了。
触碰到的唇冰冷。
已经吻过很多次,但却还是头一次在陌轻尘的唇上尝到如斯苦涩的滋味。
但即便苦涩,也依然让她留恋。
喜欢陌轻尘这件事情,已经确定到不用去思考。
陌轻尘的手触在她的肩侧,林池突然觉得不对,推开陌轻尘,碰过他的右手,才发现那沾满血的手上竟然也有很多的伤口。
她知道陌轻尘的体质,虽然武力强的变态,但无论是伤口愈合的速度还是病好的速度都比寻常人慢上许多,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会一直拖延,很久才愈合。
顿了一下,林池凝神道:“我去先帮你处理包扎伤口。”
“不用。”
“陌轻尘!”
陌轻尘挥开林池的手:“我说了不用!”
话一出口,不止是林池,就连陌轻尘自己也好像被吓到了。
林池镇静了一下,依然好脾气的道:“……现在不想,就等会再包扎,这里我们也不能久留了。”
是不能久留了。
连人都杀了,明天一早,不,说不定等会,兴师问罪的人就要来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低头看了一眼被剜走心脏的尸体,林池默默闭上了眼睛。
尽管在不久之前,她还有想杀了这个人的冲动,但真的看见他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横尸在自己面前,心脏仍会不由自主的震颤着痛。
多年前那个尸横遍地的晚上最终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她不喜欢死人,更不喜欢杀人,这是无论怎样的情况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对陌轻尘怪罪出口。
紧握的手心慢慢松开,门栓的钥匙从指间滑落。
平静的日子到底是结束了。
林池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简单收拾着他们并不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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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轻尘一言不发的坐在屋子里。
空气里又有浓重而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当然对他而言,即便是那么浓重的气味,也只是浅浅淡淡不仔细分辨甚至察觉不了的气味。
明明闻到的只是清浅的味道,为什么感觉到的痛苦和愤怒却这么的强烈。
听见耳边林池忙碌的脚步声,想要去道歉,却发现挪动不了一步。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情绪。
但很清楚的知道,那些情绪都是来源于之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林池不向他求救?为什么林池要向那些人妥协?
他看不见,只能从听见的声音里辨别,他根本不知道他看不见的时候那些人对林池做了什么,强烈而冲动的情绪让他毫不犹豫出手杀了那些人,可有什么用……
林池还是觉得现在的他很没用吧。
这样很快她就会觉得他是累赘,然后……
夜鸦一片片掠过空中,苍茫夜色尽头泛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白痕。
林池从院子里进屋的时候陌轻尘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背好包袱,她最后检查了一下屋子,想了想,自柜子里取出一块薄毯盖在陌轻尘的身上,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住了不短时日的小屋子。
屋子陈旧而简陋,那么的不起眼,但她却在那里过了她一生中最满足的日子。
慢慢收回视线,林池推着陌轻尘便朝外走去。
小村庄的山路很不好走,一路颠颠簸簸,陌轻尘没说一句话,林池也没有。
路实在很长,林池有点饿,但又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一低下头就不出意外的看见陌轻尘。
他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白发蜿蜒在臂弯,有些散乱,些许发丝漏下遮住脸庞,显得很是静美。
林池停下,走到陌轻尘身前,用手指微微拂开陌轻尘的发别到耳后,又把毯子往上掖了掖,正巧看到陌轻尘从毯子下面探出的手,血迹斑驳,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小心的把陌轻尘的手摊平,然后从包袱里取出药酒和湿布,小心的处理起陌轻尘手上细小的伤口。
陌轻尘不愿意让她帮他处理伤口的原因,稍微想想就会明白,恐怕是自尊心在作祟,可是,真正强大的时候,又怎么会自尊心强烈到一碰就触雷。
机械的做着熟练的事情,思绪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飘远了。
那还是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
林池从陌轻尘的怀里醒来,感受到从陌轻尘手掌中传到腹部的热度,平安度过月事的愉悦让她不自觉的放松起来:“陌轻尘,以后你受伤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