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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寻思着,却被一阵突兀的萧声打断。抚琴的女子似突地一惊,断了琴弦。亭中男子均皱眉,循声而望,邺江上一扁圆竹小舟正向岸边缓缓驶来。小舟上有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青衣,负手立于桥头,两眼看着身旁的女子。那女子白衣罗裙,头顶随意梳了一髻,余下的长发随风飞扬。她手捻长箫,回视着那名男子。
“师父,怎么样?”仅仅过了三年,姜妘玥便是出落得倾城绝颜,浅浅一笑,万花无奈暗叹。她将玉箫递给韩子墨,含笑问道。
韩子墨接过玉箫,低低一笑,随即说道:“很好。”
如今的韩子墨整日与姜妘玥在一起,面上便是少了许多冷漠。他那清浅一笑煞是好看。姜妘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比刚刚那琴声如何?”
刚刚那琴声,韩子墨甚是欣赏,在姜妘玥面前频频点头。姜妘玥却轻哼一声,说道:“本是一派豪气的曲子,为何又来那些怨念?这岂不是庸人自扰?”
韩子墨看着她笑而不语。这丫头是在赌什么气?
“师父快说与刚才那琴声比,到底如何?”姜妘玥见他但笑不语,还摇头似叹似无奈,便再一次问道。
“从前问你学不学诗词歌赋,琴艺技能,你却不学。如今,比不过别人亦是情有可原。”韩子墨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箫笑道。
姜妘玥低眉轻叹:“早知如此,我便学了。”
“不过,妘儿不常吹箫,有这般技巧已是很好了。你不必拿自己的短处与人长处相比。妘儿的棋下得甚好,当今天下能与你棋逢对手的已是少之又少。”韩子墨将玉箫拢于袖中,看向前方,又道:“到了,小心!”
小舟靠岸,微微一颠,姜妘玥稳住身形,给了船夫几个铜钱便随着韩子墨上了岸。
烟波亭外,烟波浩荡,烟雨飘渺。这一男一女,并肩而行,时而两两相望,时而垂眸摇头,伸手相扶,被众人看去,竟是一副极美的水墨图。那其中自然而然的动作更是这副图中难得的动态之美。
十里亭中,众人见二人正向亭中走来,走得近了,瞧见二人容貌不凡,均是窃窃私语,不知这二人是何来头。然而,既是打断了凤蝶姑娘的琴声,着实不太礼貌。凤蝶是邺城紫月楼里的头牌姑娘,只在有缘人面前才摘去面纱,以真面目示之。并且,平日里,一般人是请不来的。今日却不知为何,凤蝶姑娘竟亲自来这十里亭,免费献上几支曲子。这等好事,他们一生不知能碰得到几回。
兴起之人一时之间意兴阑珊,心中自是不太舒畅。
然而,二人进了十里亭,也不理众人眼光,径直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姜妘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丝帕替韩子墨擦去头上雨水。
二人相顾相盼之际,众人窃窃私语之时,琴音又起。只是此曲离了刚才那股豪情,十指之间流出的是满满的思念之情。那声声慢,似低泣,似无奈长叹。每个音符流于指尖,滴落心间,激起涟漪圈圈,久挥不散。抚琴之人有意又似无意,闻声者心中一处旋流澎湃而无处可抒,只抬首愣愣地看着那抚琴的女子。何种思念绵长持久,如泣如诉?
姜妘玥亦是望向那名女子,无意之间发现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入琴弦之上。再想仔细瞧时,那女子已低垂了双眸,眼中情绪再无法瞧见,只能从弦弦之音中窥见那丝丝缕缕情愫。那琴本是断了一根弦,她却避了那音符,稍稍一改,悠扬未减,愁思更深。
姜妘玥柳眉轻皱,回望韩子墨,似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头难抒。韩子墨对她微微一笑,拿出玉箫。一曲箫音悠悠响起,没了那惆怅,奏出的是空山幽明,清清泉水,亦是天大地大,勃然浩瀚。
她呆呆地望着韩子墨,他薄唇轻启,悠悠之音不高不低,却是掌控了全局,众人均被那隐然且博大之势折服。
待箫声停止,姜妘玥舒心一笑,道:“果真还是师父厉害。”
“雕虫小技尔。”韩子墨看了看亭外,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止。他笑道:“我们走吧。”
细雨过后,邺江上的雾气渐浓。茫茫一片白色,远山因那雾气若隐若现,正似那神仙境地。这十里亭果真名不虚传。姜妘玥看了那美丽精致,却未想过再多停留。景致再美又如何,抵不过二人牵手走过的每一处泥泞之路。
他们原本以为会一直住在那柳荫小镇,然自三年前萧清离开后,便遇到好几次暗袭。当年年少的姜妘玥并有几次险遭毒手,幸得韩子墨及时赶到。虽说暗袭未果,那柳荫镇却再不是安身之所。二人随后便离开了那小镇,一路随性而行,亦不刻意想着隐匿江湖。前路漫漫,有人作伴,便是一路泥泞,亦是一路美景。
姜妘玥回忆三年来的点滴,看着韩子墨含笑点头。
然而,在二人起身之时,一婉转的女声霎时传来:“公子,请留步!”
姜妘玥闻声抬眸,见那抚琴的女子站起身来,莲步轻移,缓缓到了他们二人面前。那一身紫衣下隐匿的玲珑身段,在缓步而行时,摇曳生姿。姜妘玥心下暗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婀娜的女子。再望向那一面白沙,不知那面纱下掩藏的是怎样一副绝色之姿?
韩子墨皱眉转身,淡淡问道:“何事?”
“公子箫声,小女子甚是佩服。不知能否请公子紫月楼一聚?”那女子垂了双眸,一脸羞涩,话语出口却着实直截了当。
“不能!”韩子墨最厌别的女子主动邀约,心下厌烦之情顿生,语气便已淡漠无情,无一丝怜香惜玉之感。
凤蝶尚未遇到过男子决绝她的好意,并且是未加思索的拒绝。仔细瞧他那双眸子,深邃无边,她知此人定不简单,于是换了心思,轻轻一笑,道:“因这位姑娘突兀的箫声,扰了小女子清音。又使得小女子视若珍宝的琴断了一弦,不知可否请公子代为修好?”
作者有话要说:调节后的章节,亲们有什么疑问一定要提啊
月下之约
邱国之春,雨过风轻,皓月长空,浮华掠影,静影沉璧。
姜妘玥与韩子墨进了一家客栈。本是要了天字一号与天字二号两间房,哪知这一号与二号房之间,一个在巷头,一个在巷尾,正是一层楼的两端,相隔甚远。小二将二人领去房间之时,二人见眼前情形,一丝诧异之后,相视而笑。
待得小二下去,姜妘玥进了房间,却似想起什么事来,又转身走到门口,看着韩子墨在门外长身玉立。她笑道:“师父为何不跟了那位凤蝶姑娘而去?”
他们已知晓那抚琴的女子便是邺城紫月楼里有名的头牌凤蝶姑娘,一手琴艺名冠邺城,加之平日里难得见其真面目,这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气韵,更是摄了多少男子的心魂。此时,她不禁又想起白日里,那人曼妙身段,莲步款款,举步之间摇曳身姿,婀娜之态尽显。虽不见其面,然,其态更是让人倾心。如此娇柔的妙人,即使她是女子,亦是心下赞赏。
只是,当时的他却是一副清冷表情,对凤蝶淡淡说道:“只怕是姑娘技艺不精,怎赖他人身上?”韩子墨说罢,随即便是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拂袖而去,只留下一片云淡风轻。
姜妘玥见那位凤蝶姑娘面上吃瘪,想她自成名以来,怕是尚无人如此说她技艺不精,在众人面前便是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事实上,也确实是她扰了人家清音。她向凤蝶赔了一礼,却并未言语。抬首见韩子墨淡然远去,她快步跟上。
月下,韩子墨的青衣亦是淡淡光华,他无奈笑道:“你又在想些什么?早些歇着吧!”
姜妘玥笑着薄唇微扬,笑道:“我什么都未想。”说罢,向韩子墨道了声晚安便合上了门。走至床榻之前,环顾了四周,陈设简单却令人甚是舒心。窗户未关严实,几缕月光透过那小小缝隙进入屋中。她转身走至窗前,索性将那窗户全然打开。刹那间,月华倾泻,满室银辉。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竟觉困顿异常。她撑了撑眼皮子,却抵不过那浓浓睡意,终是缓缓合了双眼。
然而,她却也觉察着有些不对劲,便强自打起精神,忽地起了身,打开房门,朝韩子墨的房间匆匆而去。她刚走了一半便看到韩子墨亦快步朝她走来,见了她便牵了她的手,二人知晓彼此想法,纵身跃上了屋顶。
揭开了瓦,见几名黑衣蒙面人正摄手摄脚地潜入他们房间。那几人看了看空空的床榻,似有些吃惊,一阵翻翻找找后,毫无所获,便又是一番交头接耳后才迅速离开。那几名黑衣人的身手却也迅疾,飞身一跃,一眨眼的功夫,身形便隐匿于月光下的暗影之中,无迹可寻。
姜妘玥见黑衣人离开,便起身欲追,却被韩子墨伸手阻拦。她只得回头问道:“师父,他们是何人?要找什么东西?”
韩子墨略加思索,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
再看向她时,他尤似叹息:“一路上遇刺无数。妘儿,我终究是连累了你。”
姜妘玥见他面上忧色,心中亦是不安。却是学着刚刚韩子墨的神情语气,打趣着说道:“师父,你又在想些什么?早些歇着吧!”
韩子墨抬首,望向天幕之中那皓皓明月。然而,再明亮的月也不及她一双澄澈的眸子,以及谈笑时的顾盼神飞。只是……他又回头看着她。无论他如何做,终究不能让她真正远离那些纷扰么?
姜妘玥回视着他,面上微微一笑。
“是该早些歇息了。”韩子墨见她笑看着他,便也轻笑出声。然后从她身上收回目光,飞身下了房顶。
他青衫微扬,长袖轻风,翩然而落,敛了一世风华,却遮不住冷傲潇洒。浮生沧桑,躲不过红尘滚滚,一念倾世,一念逍遥。月华现,只为陪衬那若无意落入凡尘之谪仙般人物,万丈光芒湮没在那清冷深邃的双眸之中,却在微微撩袍之际,陡然惊叹那挥袖之间的无法抗衡之势。姜妘玥看着他,心思百转,站在屋顶上未有动作。
“妘儿,下来。”韩子墨见她一脸愣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在下面轻声唤道。
姜妘玥闻声回神,低眸轻笑:“长夜漫漫,月色静好。此时赏月,岂不快哉?”
月色静好,花落满肩,无声静谧。
“对月无酒,美中不足。他日我定陪妘儿赏月,可好?”韩子墨摇头轻叹,虽是月色皎洁,到底还是春天,夜深气寒,不可久留。
“师父一句话,不光欠了美酒,亦许下了承诺。我可是会当真的。”姜妘玥飞身下来,明眸齿白,似笑非笑般说道。
幽香袭来,韩子墨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君子一言!”
他长袖一挥,青衣微扬,快步离去。
姜妘玥唇边浅笑,看那青色身影走得远了才快步跟了上去,与其并肩同行。
此时,紫月楼中,紫衣女子娥眉淡扫,明眸低垂,面若芙蓉。她双手轻抚那断弦之琴,嘴里微微发出丝丝叹息。琴已断,怨未消,何以一琴任君天地翱?今日只不过想借了几支曲子,缅怀曾经的人、事,却生出这端事来。
轻解罗裳,斜倚琉璃榻上。双目微闭时又想起白日里那名青衣男子。他长箫一曲,个中缘由尽收曲中,无不透彻。然,他那双眸子深邃无垠,旁人是无法能看得穿的。那淡淡的语气,似乎是无人能入得他的眼。他那句不经意间贬低她的话语,是为了那身侧的少女吧?他微一转身时,长袖轻风,影迹淡淡。她嘴里不由得喃喃念道:“他,是什么人?”
“蝶儿念念有词的,可是在想着在下?”一男子手执折扇,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