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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道:“几十年来,村中素来平静,并未听说有人丢弃了孩子,两位怕是弄错了罢?”
卢梦瑶不由蹙眉,急道:“老爷爷,你再想一想。”
那老汉敛眉思忖,仍是摇头,道:“我活了这几十年,村中老小无不在我眼中走动,若真有谁家失了孩子,我怎会不知?”
卢梦瑶听他所言非虚,又神态真挚,不似诳语,心里边不由怅然若失,问道:“那十七年前,有没有甚么人来过这里?”抬头看了眼岳世里,伸手给那老汉比划道:“是个男子,便像他这般高,生得白净俊朗,身上带了一把琴和一把剑。”
“这个……”那老汉欲言又止,看向岳世里,沉吟片刻,忽笑道,“姑娘所言之人,该不会是前任武林盟主卢萧先生罢?”
卢梦瑶和岳世里俱是一惊:“卢萧?”
那老汉点头道:“不错!我们卢家村虽不涉江湖之事,但对卢萧先生却是十分瞻仰。他未遇上麒麟三圣之前,正是我村中一名少年郎,说起来,还算是我半个儿子哩!”
卢梦瑶恍然大悟:“原来卢萧前辈也是卢家村的人……”
“正是,正是!”那老汉显然兴致盎然起来,眉开眼笑道,“二十年前,他在麒麟山学有所成,名满江湖,之后又当上了新任武林盟主,我们卢家村的人都为他高兴!”说及此处,微微一顿,看向岳世里道:“姑娘方才问我,十七年前,可曾有人来到村中,我适才想起,卢萧先生他倒是来过一次。”
卢梦瑶奇道:“他来过?”
老汉点头称是,卢梦瑶蹙眉深思,这时只听岳世里道:“不知卢萧前辈来村中做了什么?待了多久?”
老汉笑道:“无非是回乡探亲罢了,除夕待了一夜,第二天便走了,此后……”蓦地嘘唏一声,叹道:“此后便再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岳世里点头会意,道:“多谢。”言罢牵起卢梦瑶的手,淡道:“回了罢。”
卢梦瑶情绪失落,道:“世里哥哥,我想在这里待会儿。”
岳世里微一怔忪,随后道:“我陪你。”
卢梦瑶心中一暖,重重点头。
二人相伴而行,迎风闲走,来到石桥下的清溪边上。卢梦瑶停了下来,看着那年代久远的小石桥,说道:“天涯谷也有这样一座桥,只不过是圆木做的。”言罢睫毛轻垂,看向流水娟娟的溪流,道:“那里也有这样一条溪,只不过没这么宽。”
岳世里笑道:“梦瑶想家了?”
卢梦瑶轻轻摇头,忽道:“世里哥哥,你说哪里才是我的家?”
岳世里一怔,只听卢梦瑶续道:“是我从小长大的天涯谷,还是我出生的卢家村?”
岳世里垂睫沉吟,道:“是天涯谷。”
卢梦瑶不解道:“为什么?”
岳世里道:“因为那里才有你是亲人。”
卢梦瑶秀眉轻颦,似于此并未参悟。岳世里探出手来,指尖拂过她风中凌乱的刘海,温言道:“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
他说这话时,双目中亦有深沉情绪,声音虽柔,却暗藏一份沙哑。卢梦瑶抬起头来,隔着柔和光线看向他的双眼,细声道:“那世里哥哥,找到自己的家了么?”
岳世里指尖微顿,一雅红身影从脑中闪过,笑道:“找到了。”
卢梦瑶眸光轻闪,好似风摆桃瓣时,洒下几珠水露。
她盈盈一笑,道:“那以后,和世里哥哥在一起的地方,便也是我的家!”言罢兀自欢喜,便如有一只小白鸽在心里飞动。身形一转,往石桥上跑了过去,以笑掩羞,道:“世里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岳世里从适才那番怔忪中回过神来,朝她说话声音处望去,道:“你这不是存心欺负我么?”
卢梦瑶偷偷伸一伸舌头,娇俏道:“大不了日后让你欺负回来便是了。”
岳世里蓦地失笑,薄唇一挑,道:“好。”
一言甫毕,便听得桥上笑声戛然。卢梦瑶自知岳世里耳力过人,当下不敢出声,蹑手蹑足扶桥而过,便要偷偷闪到溪对面去。
岳世里临溪而立,身形不动,耳根却微微作为,听得卢梦瑶藏到了对面芦苇中时,不由哑然,一句话从口中轻轻溢出:“当真是个小孩儿。”言罢竹杖一提,身形便如孤鸿渡水,登萍而去。这厢卢梦瑶正蹲身在芦苇丛中,便要轻拨芦苇,一探究竟,岂料刚一动手,便给一人提了起来。紧接,便是淡淡笑声入耳:“该到梦瑶来做鬼了。”
卢梦瑶站直身来,悻悻道:“我都还没藏好。”
岳世里道:“输便输了,不得抵赖。”
卢梦瑶自知理亏,便也不加辩驳,然心中却甚不服气,顺手折下一根芦苇,往岳世里脸上一扫,道:“做鬼便做鬼,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言罢害怕岳世里出手教训,忙闪身退到一边去。
岳世里却于抬手之际,夺过了她手中的芦苇,反问道:“准备如何不放过我?”
卢梦瑶同他相隔三丈远,道:“让你一辈子陪我玩,只准陪我玩。”
岳世里笑道:“一辈子都玩捉迷藏么?”
卢梦瑶微怔,蹙眉沉吟,忽听岳世里低声续道:“可我若是藏到了你再也寻不到的地方,该如何是好?”
卢梦瑶心头一震,想起自己此番千里相寻,不由惊惶不安,拔腿跑了过来,怔怔道:“世里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岳世里将那根芦苇松开,使其随风飘去,沉入涓涓不息的溪流,问道,“为何要来寻我?”
卢梦瑶听得愈发不着边际,懵道:“因为你是我的世里哥哥啊……”
岳世里却黯然失笑,目光浮动在远山白云深处,低叹道:“或许,你不该来的。”
卢梦瑶更是一惊:“为什么?”倏然想起墨家山庄一时,登时惭愧无地,低下头道:“是因为……我害得你丢了血莲剑么?”
岳世里不料起会想到此事,忙否定道:“不是。”
卢梦瑶猛地摇头,往后退了一步,道:“世里哥哥,对不起,我并非要你用血莲剑来救我的,我……我只是太想你了。江湖好大,我找不到你,我……”说及此处,声音已略为呜咽,桃眸上泪花浸染。
岳世里见情势不妙,忙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打她微颤的双肩,劝慰道:“我说了不是便不是,你别哭。”
卢梦瑶并未哭,只是红唇紧咬,秀眉深蹙,生生将泪水咽回眼中,定定道:“世里哥哥,我做错的事,我会弥补的。”
岳世里知其愧疚萦怀,便只道:“好。”
卢梦瑶吸一吸鼻子,稍稍止了悲伤。岳世里道:“你出来寻我,有征得前辈同意么?”
卢梦瑶听得此问,才想起萧如羽吩咐之事,惶惶道:“糟了。”抬手一抹双眼,站直身来。
岳世里道:“什么糟了?”
卢梦瑶道:“师父说,要我摘到麒麟山上的长生果,或是捡回上边的红玛瑙回去给他看,否则,便不允我出来寻你。”
岳世里沉吟道:“长生果已被墨家山庄带走,现下,只得帮你去取红玛瑙了。”
卢梦瑶摇一摇头,想到墨城曾赠予自己红玛瑙,却因自己忿忿不平,还了回去,一时不由怅怅。却碍于岳世里和墨城二人关系,不便提及墨城,只得应了一声。
岳世里道:“那便回去罢,我明日便派人前往麒麟山,为你取回红玛瑙。”
卢梦瑶听岳世里提议返回,一时也找不出言辞反驳,便同他上了车,往千水阁而去。
路上,她惶惶若失,托腮发怔,时不时想到墨城,总觉相别之后,自己对他有些莫名想念。
从初见瞬间,她将他误认成岳世里开始,便卸了防备,让这个陌生人完完整整的走进了心里去。是以懵懂遭其所骗,皆全然不知。
可是那男子一路上泄露的细微体贴,又怎会是佯装而来的情义?
农家小舍,她坐在土阶上,望着山峦外的一轮银月发呆,也望屋檐上那个静默的男子。他待她冷冷淡淡,却总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她独宿长廊,他同她素昧平生,却让出被褥给她取暖。她染了风寒,他相赠药丸,默不作声将一间房舍让给她睡,自己在晚冬的夜里站了一宿。
高昌城外,他因她命悬一线身中冰蚕之毒,为不连累,冷言将她逼走。林中水潭,他知她躁动心思,忍着伤痛背身离去,只为让她在水中肆意玩耍。孤山旧庙,狂风骤雨,他给她生火取暖,给他遮风挡雨,种种细心体贴,只为让她熟眠一夜……
如此缕缕回忆,接踵而来,令卢梦瑶思绪绵绵,困惑难消。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骗了我呢?
他若是不曾骗我,不曾以我为质,害世里哥哥丢失血莲剑,我现在和他定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些同他相关的趣事,便也可同世里哥哥逐一道来了。
神游时,忽听岳世里问道:“梦瑶可知卢萧前辈的故事?”
卢梦瑶收聂心神,摇了摇头,进而又点了点头,道:“知道一些。”
岳世里笑问:“都知道什么?”
卢梦瑶回想之前在梅轩中墨月所言,说道:“听闻血莲剑曾是卢萧前辈所佩之物,得到血莲剑者,便可号令江湖,是么?”
岳世里点头,卢梦瑶抬眸瞅了他一眼,又道:“我还听说,这血莲剑中藏有秘籍,便是为此,墨一倾才以我为质,逼你将血莲剑送到墨家山庄去的。是不是?”
岳世里薄唇轻挑:“不错。”
卢梦瑶桃眸扑闪,凑过来低声道:“那,世里哥哥,秘籍是不是还留在你这里?”
岳世里微一警觉,却依旧笑如春风:“怎么?”
卢梦瑶松了口气,小声道:“若还在你这里,我便不会那般内疚了。”
岳世里心中释然,笑道:“放心,秘籍所在之处,如同天机,便是墨一倾机关算尽,也绝拿走不得。”
卢梦瑶听他此言,心中大安,满腹郁结逐一消散。
二人回到千水阁时,正将近正午,日照荧荧,蜿蜒小路边娇花更艳,欣欣向荣。
杜圻带曲一白从花园中散步归来,和卢梦瑶、岳世里二人打了个照面。两行人各自顿住脚步,相视而笑。杜圻给岳世里行了一礼,笑问道:“阁主带卢姑娘出去玩了?”
岳世里薄唇轻勾,微露不悦之色,却依旧微笑:“本座出行,也需向杜堂主回禀?”
杜圻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低头道:“卑职不敢。”
卢梦瑶不料岳世里如此反问,见杜圻面带尴尬,自己也是一时怔忪,便想出言替杜圻解围,忽见身前灰影晃动,曲一白蹭过来道:“嘿嘿,臭丫头!跟情哥哥偷溜出去约会啦?”
卢梦瑶忙往后闪去,伸手挡住曲一白道:“没有!”
“没有?”曲一白脑袋一歪,搔一搔瘦脸,贼笑道,“少装蒜!脸都要红破了,不是去偷会是干甚么?”言罢将卢梦瑶一推,又晃到岳世里身前,追问道:“你来说,是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可别学女子瞎害臊,不肯承认!”
岳世里早便听闻曲一白不拘形迹,当下便也不计较,只淡笑如风:“晚辈和梦瑶刚从卢家村回来。”
曲一白听岳世里含笑自称“晚辈”,登时受用,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笑道:“嘿嘿,卢家村,那是个好地方,清静得很!只是有些穷乡僻壤的,不适合你们小情人谈情说爱,下回还是换别的地儿罢!我今日听杜堂主说,扬州城有个风月楼,里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