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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千人敌吧。”方姬然听她大概描述了一下千人敌的制作,似乎对她很有信心,不再寻根问底,只把硫磺和硝石都拿到面前,轻声问她:“几分硝,几分硫?”
“硝石纵向爆发大。”墨九沉默一瞬,回头看她,“爆破用。硝七硫三。”
“嗯。”照她的比例配着,方姬然片刻后又似想到什么,“若用于射击呢?”
“射击么?”墨九挑了挑眉头,“九硝一硫。”
方姬然“嗯”一声,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低头默默配材料。
有了先前的配合,两个人做起事来很快。方姬然把硫、硝配好,墨九便接过来将这些材料通过泥团上预留的小孔装入泥团里面,又将她用白砒、硇砂,金汗、银绣等配制的毒火药料适量掺入,装上引线,再用手指把泥团压实。于是,一个“千人敌”便出现了。
缩小版的“千人敌”是椭圆形的,有一点像后世的手雷,在两军作战时,只要拉开引线将之抛入敌军人群之中,引发爆炸便可伤人。不过,千人敌比之后世的手雷更大,结构也更简单。至于做工嘛,确实非常粗糙,只不过,墨九看着自己的“手工”,却有些得意,嘴里“啧啧”有声。
“真不错,就不知威力如何了?”
她一门心思研究千人敌,方姬然的视线却早已转到了门口。
初级机关屋是没有门,需要寻找门和出口。而中级机关屋是有门的,只不过门上有一个四十八柱的鲁班锁。如今四个机械台都已完成,她们只需要打开鲁班锁,便可以出去了。
胜利就在眼前,只一步之遥,方姬然比悠闲的墨九,更为急切。
“妹妹,我去试试解锁。从未试过四十六柱的……”
“试个屁!”墨九看着木质时钟转盘上的指针,笑着横她一眼,“等咱们把鲁班锁解开了,那二位姑娘恐怕都赢了……”
“那依你之意……待如何?”方姬然奇怪,不解锁又怎么出去?
“简单粗暴一点。”墨九耸了耸肩膀,突地抢到她面前,对准那扇门的方向,双手高高捧起手上的“千人敌”,二话不说便挥了出去,然后大声厉喝:“靠后、趴下。要炸了!”
方姬然心胆俱惊,“啊”地尖叫一声。
打死她都没想到,墨九的“简单粗暴”会是这般。
电光火石间,她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紧紧捂住脑袋,连眼睛都不敢睁。可墨九举在半空的手却慢悠悠放了下来。似乎没有想到方姬然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回过头,一本正经地感慨:“你这个人就是缺少幽默感,我开个玩笑而已,哪会真的炸门?且不说炸开算不算我们赢,就说这么一炸,万一炸伤了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嘛。”
“……”方姬然从地上抬着头,看她,怔怔不语。
这一幕肯定已经落入了休息室里那些人的眼中。
墨九疯惯了,倒无所谓,可她好端端一个女子,这般狼狈地趴在地上,形象全无,得有多么难看?抿紧了嘴巴,她不言不语的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帷帽和衣袖,一言不发地走向门的位置,低头拨弄鲁班锁,不再与墨九说话。
“生气了?”墨九微微一哂,盯着她的背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咳一下:“如果你不生气,回头朝我笑一个,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方姬然依旧默默不语。
墨九不顾手上的泥,捋了下掉在鬓角的头发,“四十八柱的鲁班锁罢了,小小玩意,把你急成这样?”
方姬然心里一跳。
她不知这墨九到底是太无知了,还是自身本事确实超前越后。一个四十八柱的鲁班锁,又怎会只是普通的小玩意儿?她回头,一瞬不瞬地盯住墨九,心思沉浮不定。
墨九无辜的瘪了瘪嘴,把玩着“千人敌”,也不上去帮她解鲁班锁,只认真说道:“不瞒你说,我以前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解法,不止四十八柱,六十四柱都有。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别的本事没有,就聪明机智,记忆力好,一不小心就想起来了。”
说罢看方姬然似信非信,墨九唇一弯,倏地严肃脸。
“下抽三,中抽二,上抽一。速度!”
最后两个字,她加重了语气,就像赶时间似的,那紧迫的情绪也带动了方姬然的紧张。她虽然不知道墨九为什么自己不去开锁,但很怕另外两个墨家女弟子抢了先,二话不说便加快了动作,按墨九说的法子拨弄榫头。
“再来,下抽五,中抽六,上抽七!”
墨九玩耍着“千人敌”,就像在与方姬然唠嗑似的,坐在椅子上不动手,只动嘴。方姬然生病之后,身体状况原就不太好,加上鲁班锁太过复杂,她心里没底,便有些焦灼,额上很快便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脊背上也有些湿透,手微微颤抖起来。可没有想到,墨九的样子与语气似在半猜半懵,可用她的法子,不多一会儿,“嚓”一声,鲁班锁果然开了。
方姬然心里一喜,松了一口气。
扶着墙缓了缓,她带着一种几近虚脱的无力感,拉开了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她微微一眯眸。
“恭喜二位姑娘!”乾门长老笑着过来,拱手作揖,“这一轮,你们胜了!”
听见胜了,墨九也没有什么反应。她默默走在方姬然的后面,懒洋洋出去,打了个呵欠,就好像在方姬然开锁的过程中,她根本不曾出过主意似的,不停揉眼睛,似困非困。
方姬然看她一眼,微微怔忡。
这时,对面的方向,两个墨家女弟子也匆匆从机关屋出来了。比起方姬然与墨九,她俩的样子更为狼狈一些,双颊通红,衣服脏污,头发凌乱,就像经过了一趟九生一死的长途跋涉似的,不若先前光鲜。看见墨九与方姬然已在园子里,她们脸色微微一沉,有些难看,可等她们晓得不过只晚了一瞬,就只剩下沮丧了。
“就只差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唉!……早知道不与你争论了。”
听着她们的叹息,墨九却兴奋不已。
“看见没?”她挤眼睛,压着嗓子笑,“我们运气不错吧?”
方姬然隔着帷帽的轻纱看她,眉心蹙了起来。
真的只是运气不错吗?她不由想到墨九先前那一声“速度”。
隐隐的,脊背慢慢发麻了。
人人都说她这个妹妹脑子不好使,可在她看来,她脑子其实太好使。一喜二怒三卖傻,谁也不知她的真假与深浅。而且,她大多数时候做事并不太认真,总是在嬉笑怒骂中用不正经的状态做正经事。以至于她到如今都搞不懂,墨九到底有几分靠实力,有几分靠运气……或者真如她所说,她只是博闻强记,书看得多?
而这些,还不算最可怕的。若她没有看错,墨九没心没肺的外表下,有一颗缜密、细腻的心,居然可以正确估算对手的势力,然后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抢在对手前面一点胜得比试。即不会让人输得太难看,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张狂,引人注目。
“你怎知她们何时可以出来?”她低头问。
墨九一怔,狐疑地反问:“我知道吗?”
方姬然道:“你不知道?”
墨九撇了撇嘴巴,“我要知道,我就做神仙去了,还与你们凡人玩个什么劲?”
她其实说得很认真,可方姬然见识了她太多的不同,心里明显有了压力。她不太信,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墨九却根本不管她信不信,转身就离开了。她笑眯眯走到东寂的身边,把那件风氅抱在臂弯里,往椅子上一坐,与他叨了几句,便打着呵欠说“困死了”,然后把风氅从头盖住脸,谁也不看,谁也不瞟,对那些过来向太子殿下拍马屁说恭喜的声音也视若无睹。
这一轮结束,就意味着下一轮要开始。
下一轮方姬然对墨九,结果又会怎样?
方姬然远远坐着,默默观察着呼呼大睡的墨九,沉默不语。
在中级机关屋之前,方姬然是自信的。
可中级机关屋之后,她的自信,全都化为了乌有。
一个不知深浅的对手,让她如履薄冰。
她没有把握能赢墨九……更没有把握,她这妹妹会不会为了萧乾,让她一手?
园子里的腊梅香味儿,经久不去,幽香阵阵。参加机关屋比试的几个墨家女弟子,纷纷落败,坐在腊梅林中,闷闷不乐地盯住方姬然和墨九,窃窃私语。墨九用风氅盖了头,方姬然头上有帷帽,两个人一左一右,都没有受多少眼刀子,看上去都一模一样的镇定。
乾门长老没有马上宣布进入下一轮比试。
他去了那间休息房,请出墨妄、尚雅和另外几名长老小议。
如今的情形,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墨九并非墨家的女弟子,她只是宋熹的侍女,也就是说,她的胜负本身不影响墨家钜子的任选。方姬然走到这一步,除了与墨九平局,已然战胜了其余的六名女弟子,算是墨家弟子中的翘楚了。按尚雅“任能任贤”的说法,加之她四柱纯阴的命格、能开祭天台手印,自然当得起钜子之位……
可问题在于,比试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高级机关屋。于是墨家便面临着一个尴尬——若墨九侥幸赢了方姬然,那岂非说墨家弟子连一个东宫侍女都不如?这让墨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可如果以此为由不比了,那不就表示墨家怕输?从此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左右都是为难,一群墨家人寻了一间屋子坐下,讨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现在腊梅园里,一个个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大相同,但为了墨家声誉,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乾门长老站在人前,抱拳拱手道:“诸位,中级机关屋结果已出,方姑娘不负众望,旗开得胜,此乃墨家之幸。让我等惊讶的是,太子殿下麾下能人倍出,竟有九儿姑娘这般的踔绝大能,令我等钦佩不已,不过……”
看他微微停顿,似有踌躇,宋熹浅浅瞥一眼墨九,笑道:“那依长老之意,方姑娘已旗开得胜,最后一轮,可是不比了?”
乾门长老绽开笑颜,老脸上皱纹深深:“比!太子殿下先头已是说过。九儿姑娘入机关屋,只为玩乐,这高级还没有玩过,怎能却不比了?”
一句“只为玩乐”,意味颇为深长。
也便是说,墨九赢了,也只是玩乐而已,当不得真。
宋熹不置可否的一笑,“长老所言极是。”
得了太子殿下的首肯,乾门长老似乎松了口气,他恭顺地走到宋熹的面前,又是揖礼一拜,客气道:“不过,未时已过,经了两轮比试,二位姑娘都疲乏了,高级机关屋也要费时准备。我等商量,请殿下、王爷与诸位大人先入庄内稍做休憩,待用完膳,再行比试。”
有了东西吃,墨九绝对是不肯在园子里晒太阳了。
她跟着东寂,与鸳鸯和翡翠一道穿过腊梅园子,走到前方为来客安排膳食的大堂。今儿来的人多,墨家弟子大多在广场上排着队领饭,墨九粗粗看了一下,一碗白米饭,一个大馒头,一些荤素菜铺在饭团上,虽然简单、朴实了点,但份量足,油水还成。看来墨家也算有钱,普通人家,单单同时招待这么多人都得穷上一辈子。
当然,招待太子、王爷与权臣的地方与食物,自然又不一样。只不过,墨九没有机会去吃。她过了两轮比试,虽得太子“青睐”,但也不可与太子爷同桌而食。瞥着东寂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