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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有这样寡淡无情的个性,有这样的……带了一点点自闭的凶残,所以在今天那个“一个不留”的命令下面,她终于知道,他不仅仅是因为知道蒙合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得死,与其让皇帝动手,不如他亲自帮皇帝代劳,还因为——那些人,欺负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他的母亲,都不允许别人欺负。
否则,就只有一个“死”字。
这些话,他没有说,可墨九却突然就了解的。
那么……温静姝呢?
她突然打了个冷战,在她完全昏睡的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个温静姝,到底怎么样了?
“王爷,我想收回之前那些话。”
“嗯?”萧乾摸着她的脸,“哪些话?”
“关于温静姝的。”墨九咽了一下唾沫,“你就看着吧,别插手了。”
她不是圣母,她也不愿意放过温静姝,可这件事,她宁愿自己来动手,也不愿意让萧乾再沾手。他手上的血腥越多,戾气也许更重,更难将自己从那个冷漠的囚笼中放出来。
尤其,温静姝不同于那些士兵,她是他的师妹,中间还横着一个陆机,如果他出手,心里可能……并不好受。
“我已经出手了。”萧乾淡淡看她,“你以为她为何要背水一战?为何要夜入蒙合的大帐,为何肯陪蒙合苟且?她只是,迫于无奈。”
因为萧乾要把她送给蒙合。
她痛恨,不能反抗,却想与墨九同归于尽。
“她用的药,是上次给陆机用的。”
萧乾声音淡淡的,说罢,双眼锁定墨九并不意外的脸,慢慢地收紧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带了一丝歉意,“阿九,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哼,现在知道误会我了吗?”墨九抬高下巴,一脸的不高兴。
“不。”萧乾摇头,“我并没有误会过。”
“哦。我信了就有鬼!也不想想当时你那要吃人的表情。”
“那时我就知道,不会是你。”萧乾道:“我的阿九为人性烈,却不屑做这样毁人名节的事。但我,亦不曾想到是她。女子皆重名节,她能跨出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但而今想来,她是想让我师父念着她受的委屈,承了她的情,从而心生愧疚,由她摆弄吧?!”
墨九汗颜。
萧六郎这是高看她了啊。
她不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是没有逼到分上。
真逼急了眼,更狠的事,她都做得出来。
“那现在呢,你会把她怎样?”
萧乾轻轻捏她鼻子,眸中有着冷绝的光芒。
“阿九陪我睡一觉,明日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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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主们等更,辛苦你们了,来,一个一个么么大。
坑深268米,夜幕下的恐惧
“无耻!大晚上的,说这个合适吗?”
“晚上不合适,白天合适?”
这个男人,总能找到合适的话来呛她。
墨九轻咳一声,双手轻轻圈过去,抱了抱萧乾的腰身,突然发现他身上衣服的湿透了,这时的山中,寒气很重,又下着雨,他本就有疾在身,怎么受得了?
本能地哆嗦一下,她抬头瞪他,一脸的不满。
“你干嘛啊?自己淋雨都不吭一声,冷着了,又该着急了——走,咱们进帐篷再说。”
她的关心,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萧乾双目烁烁,唇角噙着一抹笑,望向她背后的帐篷。
里面有燃着的灯火,似乎还有温暖的气息,从雨雾中透出来。
入帐篷,当真是极好了。
他略带薄茧的粗励手指,轻刮着墨九白嫩的脸颊,低低问:“阿九大晚上的邀请我去帐篷里细谈,可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他还敢要奖励。
墨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恶狠狠地捏一把他润透的衣裳,又暗恨恨地戳着他坚硬的胸膛,冷冷一哼。
“经九爷鉴定,此人不仅脸皮极厚,脑子还秀逗!”
“——”萧乾但笑不语。
“我说王爷殿下,你怎么能想得这么美啊!哦,你以为把我得罪得那样狠,就这样三言两语就过去了,我还得陪睡一晚,分文不取?这世上,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陪睡一晚,分文不取?
萧乾哭笑不得,“我何曾得罪你啊?”
看他一脸发懵,好像真不知道似的,墨九也懵了。
这家伙,真的假的啊!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墨妄曾经劝说她的话。同时,也深切地感觉到了男女之间的意识形态差异。有时候往往女人气了个半死,人家男人压根儿就不晓得她在生什么气。女人自以为的大事,在男人看来多半是小事。男人以为的小事,在女人看来,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王爷——”
她不敢喊他萧六郎,语气也没那么强势。
“你当真不知,我为何生气?”
“阿九,我……”向来运筹帷幄的萧六郎,站在大雨中,看着油纸伞下姑娘氤氲美好的脸,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说他全不知情,那肯定假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看法,他觉得自己做了自己的立场上应该做的分内之事,而且每件事也都有考虑到她,若说大错,也不曾有。
可心里这般想,看到她皎月般明亮的眼,直勾勾地看来,那小情小调,那撩人心弦的小模样儿,终是说不出让她不欢喜的话来。
慢慢的,他向她投去深深的一瞥,满是宠溺。
“往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往后?”墨九视线一撩,“还往后呢?”
温静姝如果还有往后,她墨九要怎么办?
冷冷一哼,墨九严重怀疑,他真的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王爷,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离开缙乐院吗?”墨九出人意料地低着声音,没有赶紧往帐篷去避雨,甚至也不再心疼他身体着凉似的,就冷冷地留在原地,半眯着眼睛看他——这个从神台上走下来,紧紧握住她手的男人。
他们已经走过了春夏秋冬这么多的日子,她不愿意出现隔阂,不管什么矛盾,也都愿意多走一步去勾通。至于谁迈出勾通这一步,并不重要,她只求结果。
“信任。说到底,还是信任。你不信任我,却可以信任陆机,甚至信任陆机信任的温静姝。在你的心里,他如师如父,是一个可以托付秘密的人。可对我,偶尔却有保留,这就是差距。”
萧乾一愣。
“那不是保留,是保护——”
“也许你说得对,你觉得那是保护。可我不这样想。”墨九直直看向萧乾,声音压得极小,被风雨声掩盖着,能听见的人,也只有面前的萧乾。
“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缺少的东西,其实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王爷,在你的心底,也许只要照顾、宠爱、怜惜,为对方好就足够。可我的心里,两个人是要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同面对风雨的。为什么你可以给陆机老人的信任,不能给我呢?”
萧乾无从辩解。
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清。
对陆机,他确实是信任的。
因为师父不仅教了他,教过他,还成就了他在医术上的成就。
可若论信任,又怎会大得过墨九。
说到底,他信任墨九的,只是有时候,不想她淌入那一团令人作呕的、污秽的泥泞——
抿紧嘴角,他把油纸伞高举在墨九的头顶,静静看着她,不吭声。
这不是一个善于辩解的男人……尤其在他心爱的妇人面前。
墨九却看定他的眼,推开了他撑在头上的油纸伞。
“王爷,我喜欢你的呵护,但我更愿意与你一起承担。哪怕暴雨倾盆,也无可惧怕。而不愿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用肩膀去拱,最后事情完了,再来告诉我:阿九,一切都解决了,你可以安心了。你说,在你面对风雨的时候,我真的能安心躺在你的羽翼下,做一个小女人吗?”
看萧乾眸色深浓,宛如这一片夜色,似乎正在用他最大的努力去思考,墨九也不逼他,静默着,一脸温柔地望着他,任由雨水在彼此的脸上冲洗,然后看他还不出声,又狠狠牵起他的手,补充一句。
“如果我是那样的墨九,与其他的女人又有何区别?你爱上的,当真是那样的一个我吗?徒有其表,如同花瓶,一事不成,半事不懂。终有一天,无法再融入你的世界,变成一个你的专用附属。到时候,你还会要我吗,还看得起我吗?萧六郎,在我看来,真正匹配的爱情,是互相仰慕。你喜爱我,你能斩钉截铁地说,其中没有渗入一丝半点的钦慕?不因为我是墨家钜子,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
萧乾怔怔看她的小脸。
尔后,指头勾起她的脸庞,注视着。
“阿九,男人不比女人。在我心中,无论怎样的你,都喜爱的。”
“大多男人都是这么说的。”墨九到没有生气,淡淡地笑叹一声,不由想到了曾经见过的无数段婚姻——
男人在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总会用尽甜言蜜语,让她感觉到世界最多的爱,最浓的情。结果心甘情愿把自己变成男人期待的样子,失去自我。直到有一天,看他冷漠的转身,对着下一个“真爱”而去,诉其理由,不过是感觉淡了,不再爱了。
什么是感觉,什么又是爱?
说到底,就是失去了新鲜,失去了仰慕!
所以,哪怕她与萧乾同经过生死,堪比倾城绝恋,她也始终相信,爱情是需要经营的,爱情本身并非亘古不变的。精神上的东西,变化最快。他与她,如今都会因为一件小事情闹矛盾,何况以后,长长久久的以后?
“你有你的理由。”墨九半眯美眸,正色看他,“但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能将就你。王爷,我便是这样的墨九,雨太大了,你请回吧,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也许你就会明白我了。”
说着,她放开他的手,就要转身。
这样的墨九,确实恣意,甚至狂妄。
试想,这世间有哪一个女子敢要求,男人去理解她。
而她,绝不肯迁就?
萧乾喟叹,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地控制在掌心。
“阿九,对不起——”
他声音的力道,加重了,语气却软了,嗓子显得更为喑哑。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我会试着懂你。”
看她扫来的眼风,少了一些刚才的决绝。萧乾不由再叹一声,目光淡淡地望向她背后帐篷里的暖光,添了一丝温厚的请求。
“你就不能请我进去坐坐吗?我身上都湿了。”
这个男人,还懂得撒娇了?
墨九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紧得有一丝痛,她看得出来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也看得出来,这个夜晚……这个他下令杀了很多人的夜晚,他的心绪并不宁静。还有,他应该是刚从蒙合那里过来,也许谈了许多,有过男人间的交锋与较量。
这个时候的他,是孤独的,不安的。
他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去舔舐伤口。
而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也只有她了。
墨九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还没有落下去。但在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的特殊夜晚,她不可能真的恨心把他赶走。于是,不轻不重地瞄一眼他瘦削的脸,慢慢蹲身,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遮在他的头顶,脸上的阴霾淡去,换上一副巧俏的笑靥。
“坐一坐,可以有。热茶也可以有。但是旁的……王爷掂量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