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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日属下有错。”
“何错之有?”萧乾声音淡淡。
“若非王爷英明判断,这次我们就输了——”
“可我还是输了。”
萧乾头也没转,声音散在冷风中,听得赵声东微微一怔。
“输了?这如何说?”
“失去了纳木罕。”
从今天纳木罕与蒙合的对仗来看,虽然纳木罕仓促应对,中了蒙合事先布好的局,但他可以发动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兵变,其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若今日之事,他做得更为周详一些,又岂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萧乾与蒙合一样,虽然嘴上定了纳木罕的罪,但心底又怎会不知道是阿依古指使的?只不过,阿依古一直在额尔小镇,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全由纳木罕替她顶了,依她在朝中和宗亲里的声望,蒙合暂时不敢动她罢了。
没有确切证据,他就是过河拆桥。
在根基未稳之际,还是很冒险。
这样对蒙合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相当于剪除了阿依古最强有力的一条臂膀。
赵声东想到这里,不由咬牙,“这个蒙合也真是奸猾。如今想来,从狩猎之初,他就已经在布这一局了。”
“嗯。”萧乾没有否认,“我说我输了,便是输在没有提醒阿依古。我以为她不会是这般冲动之人才对,谁曾知……唉!”
谁曾知,一颗母亲护儿之心,可以不顾一切?
实际上,第一天,蒙合派兵围堵墨九,便是为了激怒苏赫。于男人来说,什么最不可忍?——抢自己的女人。他若忍无可忍,会做什么?
第二日蒙合更绝,直接称病,把苏赫支走,把墨九单独留下来,还万般殷勤地认着义妹,行各种讨好之能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美色误人,大汗受了墨九的迷惑才做出这种有悖寻常的事情罢了。
然而,谁知道,此一此二,毕是为了逼迫苏赫和阿依古罢了。让他们觉得不安心,惶惶不可终日,再给他们一个可以兵变篡位的机会,把破绽留给对方,等对方深入,再装入套中,一网打尽。
“此人心机——”赵声东微叹,“实在叵测。”
萧乾眉头微锁,“若无心机,如何走到如今?”
换句话说,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便是纳木罕,亦是北勐一个扎扎实实的枭雄,在先大汗在时,便显赫了几十年,可谓权倾一时,掌执一方。
结果,戏一落幕,也是成王败寇了。
夜静静的,不远处时有马嘶。
连马儿都受到了惊吓,不得安宁么?
赵声东叹息一声,望着绵延无边的夜色,突然神色一怔。
“王爷,你看那边——”
他的话锋转得快,声音也突然拔高,不仅萧乾,就连十几步开外的击西和闯北等人,也听见了。然后上前几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漆黑的天空,但凡有一点光亮就极为耀眼。
此时,在东边的天际,有肉眼可见的红霞,几乎染红了那一片夜空。
夜晚的红霞,那是什么?
火光一样的红!是火?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那个颜色还是让人第一时间生了惧意。
“那边儿是不是着火了?”
“好像不是嗳!”击西看得饶有兴趣,“那颜色好美,你们说,会不会是天见有冤,气得流血——”
“……是有地方着火了!”闯北瞪眼看她,然后叹息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场火应当不小啊,看那里都连成一线了。”
几个人讨论着,萧乾突然面色一沉,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返身飞奔向拴在树桩上的马匹,跨上马,扬起鞭,没有任何交代,“驾”一声就飞奔了出去。
他策马离去的,正是火光冲天的方向。
“王爷怎么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隔了一瞬,赵声东突然抽气。
“不好!那是额尔小镇的方向。”
击西与闯北亦是面色一变,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完了,九爷!”
“走!跟上!”
“驾!”
“驾!”
------题外话------
今天返回成都啦!
小主们看完早点休息。
我也去洗洗躺了。啊啊啊~爱你们,么么哒——
坑深276米,火中救人
火起的地方,正是额尔小镇。&
火起之前,墨九正在阿依古的帐篷里。
从她得了“邀请”过去,阿依古就没有让她离开。
在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她似乎很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话,来排解在等待未知的时间里,那一种挠心挠肺的焦灼感——
这个女人很寂寞,至少墨九是这样认为的。她有美貌,有地位,有世间无数女人向往的一切,但墨九在她的脸上,却找不到半点幸福的痕迹。而且,她防备心太重,也把自己包裹得太深,根本就难找轻松。
阿依古找她过去,没有别的事儿,就是让她听曲子。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是阿依古最近开始学习研究的东西。和每一个刚学的新人一样,每学会一个曲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别人的评价。那么,有什么比找一个南荣人,找赫赫有名的墨家钜子来品评更好呢?
只可惜,她弹琴是半壶水。
而墨九对于音律,也一窍不通。
于是,安静的帐篷里,那叮叮当当的琴声,就显得格外高寡,无人赏识。不过,墨九虽不懂,却舍得赏脸。她告诉阿依古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长公主初学就有这般造诣,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也……”
这马屁拍得,她自己都醉了。
可这样的褒赞,却取悦了阿依古。
“怪不得苏赫喜欢你,钜子真是一个玲珑通透的人儿!唉!我这三脚猫的琴技,我自己明白。学着弹弹,打发一下时间也就罢了,如何登得大雅之堂?遑论天上人间。”
“哪有啊?长公主太谦虚了!”墨九笑着,“你不了解我,我是从来不胡乱夸人的!”
“呵呵!”阿依古只笑着摇头,继续弹奏。
墨九见她不信,还真就严肃了脸解释,“长公主有所不知,南地的闺中女儿学琴,都是幼时启蒙,一生习之,这样熟成生巧,自然琴技了得。可长公主你不同,半路出家,也能把念经的大和尚比下去,可不就是大才?”
这个比喻,把阿依古听得笑了起来。
“是个会哄人喜欢的姑娘!我啊是老了,若岁数还小,岂非被你三句话哄得忘了姓甚?”
墨九耸了耸肩膀,细细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狡辩。
拍马的话,说多了,连自己都受不了,差不多得了!
“钜子。”阿依古突然唤她。
“嗯。长公主您说。”
阿依古瞧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眉,“你对苏赫,可是用心的?”
用不用心,当娘的人,最是在乎的吧?
墨九想到他对苏赫的感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很用心。我保证。”
阿依古停下来捧起茶,又眯了眯眼,慢吞吞地问:“他的脸,毁成了那般,你又是一个天仙似的人物,为何会对他衷情?”
额!
果然不符合逻辑吗?
看来阿依古还是信不着她啊。
墨九嘟了一下嘴唇,露出一派天真的小女儿神态来,“男人长得好看能做什么用?我墨九选男人,可不看那一副早晚老去的皮相。王爷虽毁了脸,但学识谈吐,修养气度,哪里比人差了?再有——”
她突然娇羞地垂了下头,“他对我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基本算是心里话,加上当娘的人,都觉得自己儿子最优秀,阿依古审视她片刻,没有在她脸上找到半分虚假之色,也就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喟叹一声,她神经放松,高兴起来,就连看她的目光,也慈祥了许多。
“你能这样想,那是极好了!”
或许是因为不管她喜不喜欢墨九,都不影响苏赫对墨九的喜欢。所以当阿依古发现墨九这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遭人恨时,她对墨九终于的态度有了变化,至少在墨九看来,很和颜悦色。
接下来的时候,两个女人相谈甚欢。
气氛和乐的持续着,直到一名身着铁甲的侍卫骑马奔入额尔小镇,顶着夜风钻入了阿依古的帐篷,告诉了她狩猎战上的事情,以及苏赫王爷手刃叛逆首脑纳木罕的消息——
阿依古神色一变,捧着茶盏的双手,在不停颤抖。
“哈哈哈哈——”
怔忡半晌,她突然又狂肆地大笑起来。
“好!好!好样的!好样的啊!”
一连几个“好”字,她像是陷入了某种狂躁的情绪中,样子显得有些癫狂,说着笑着就推翻了面前的茶几,那把先前才得她“宠幸”的琴也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阿依古撑着案几,气喘吁吁。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抬头,望向拧眉不语的墨九。
“钜子——”
嗯一声,墨九上前欠身,“我在,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我实有一事相求。”阿依古眉心轻蹙,像忍受着什么愤愤的情绪,以及于哪怕极力压抑,声音也依旧有一丝颤抖,“你可愿意帮我?”
帮她什么?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难道又做了什么决定?
墨九心尖一凉,抿了抿唇,模棱两可的应付。
“墨九微薄之力,能帮得了公主什么?”说到这里,看阿依古脸色微变,似乎又有了不悦,她牵了牵唇角,又抬眉望过去,“长公主有什么事
坑深277米,阿九,我们有孩子了!
未几,阿依古幽幽醒转。
看见是墨九,她愣了愣,浮上一丝笑。
“你怎么来了?咳咳!”
“别说话了!再说嗓子该坏了!”墨九扯着被角,往她身上牵了牵,顺便也把自己裹紧。然后,她将另一个被头递给阿依古,示意拽在手上,又指向不远处那一个燃烧的空隙,比划了一下,“我喊一、二、三,我们就一起从那里冲出去!”
阿依古看着她,点点头,脸上带了一抹墨九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爱。
“墨九,你是个好姑娘。”
“……现在不说这些。注意力集中啊,我们得节奏一致,不要被拌倒!”
墨九今儿会闯进来救她,除了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可怜之外,确实也是不想让蒙合得偿所愿。而且,萧乾不仅仅只是顶苏赫的名,暂时做她的儿子,他还是她的嫡亲侄子。
阿依古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萧乾很缺爱,有一个真心实意关心他的人,太难得。
所以,她不愿意阿依古出事。
更不愿意萧乾永远背上一个四柱纯阳克家人的命数。
天煞孤星,孤家寡人,这样的男人不会快乐的。
这样一想,她勇气倍增,一手扯棉被,一手拉住阿依古。
“来,我们开始准备。”
“好。”阿依古看着“哔啪”的火,微微眯了眯眸。
“一!”
“二!”
“三——跑!”
两个人同时冲了出去,燃烧着的熊熊烈焰带着蒸腾的热浪,潮水一般卷了过来,几乎烧着了她们的衣角——两个人用一张棉被还是太小了,外面有多远的火场也未可知。阿依古被火焰一窒,突地心急了。
“钜子——”
她低唤一声,趁墨九分神来看,一把扯过她身上的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