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知道相爷尽心了,你是好人。”
好人?
苏逸抿一下薄薄的唇,浅浅眯眸。
“公主,苏离痕身为人臣,做不得主的。”
“嗯。”宋妍轻轻抚平膝盖上的毯子皱褶,并不抬头,“你们的世界太复杂,我不懂,也没有想要懂得的心思。相爷回临安复命时,记得告诉他们,宋妍余生苟且而已,不必再挂念。”
不必挂念,潜台词——不必再想着害她了。
其实,千里迢迢从南荣来,宋妍始终觉得,能活着到达北勐,也算幸运。
依了谢氏歹毒的心肠,其实她一度怀疑自己活不着见墨九。
那一段路,她在紧张与仓皇中,整天处于忧心之中,几近崩溃。而苏逸虽然管她,约束她,但很多事情,也都在从大局考虑。在生活细节上面,他也不曾亏待她,一切按照公主的待遇给她。
至于她生气时说的“不尊重”,她何尝不懂?
一个人得有价值,有地位,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尊重,也是空话了。
“唉!”
不知谁叹了一声,一时无话。
三个人各有所思,茶香袅袅,居然静谧许久。
好一会儿,墨九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冷不丁看向苏逸。
“相爷从临安带了多少人来?”
端着茶杯抬头一望,苏逸居然没有意外她的问题。
在宋妍困惑的眸子注视中,他回头望一眼帘子,“赛罕公主……”
不待他说完,墨九摆摆手,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我师兄和弟子都守在外面,隔墙无耳,相爷旦说无妨。”
苏逸迟疑一下,浅泯清茶,似在思考。
等放下茶盏时,他冲她比划了五根指头。
“五千人?”墨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她的眉宇之间,似乎皱得更厉害了——
苏逸疑惑地问:“看来钜子也看出来了,明日大婚不会太平静?”
呵一声浅笑,墨九拿帕子拭了拭盯着炉火久了又开始流泪的眼睛,冷冷一笑,“我以为不是明日大婚,而在今天晚上。”
“今晚?”苏逸微微一惊,然后沉默。
冷风在吹,帘子摇动,屋中突然拂过一股子幽凉。
宋妍看看苏逸,又看看墨九,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你们是说,今晚上,我们会有危险?”
墨九与苏逸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心突然拧得更紧了。
昨天晚上还有今儿来之前,她和萧乾有过对此事的交流看法。但目前,从苏逸的表情来看,她以为苏逸对此事的心理准备,似乎远远没有到达萧乾以为的程度——
苏逸太高估蒙合了!
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苏逸看来,在南荣与北勐还没有彻底翻脸之前,蒙合不至于对南荣来使和南荣公主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甚至于,若非今日蒙合突然把墨九安置过来,他对这场大婚都不会朋太多的担忧。
就各国目前的情况看,北勐骑兵虽然威猛无敌,但四处作战,战线拉得太长,一时半会未必会对南荣动手。不过,蒙合对于墨九的心思,苏逸已收到风声,见蒙合在大婚前一日,把墨九安置到了宅子里,这才猜测会有点动静,这才做了一些准备。
但即便如此,他以为蒙合要做的事,也不过仅仅为了墨九而已。
可如今一看墨九严肃的样子,他开始沉思。
“难道,钜子以为蒙合还有别的心思……?”
墨九目光幽幽,突然冷笑。
“蒙合爱女人,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更爱江山。”
苏逸似乎悟到了什么,眉目一冷,脊背猛地僵硬了。
墨九慢慢转头,被炉火印得赤红的目光中,全是冷冽。
“相爷没有想过吗?也许蒙合缺少的,只是一个借口。”
王师南下,必有一个万全的出兵借口,以堵世人的悠悠众口。此事,古来皆如此。任何一个国家要入侵另一个国家,都得打着正义的旗帜,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几乎已经成了国际惯例。
北勐也不会例外。
蒙合要动南荣,也须得有这样一个借口。
之前两国结为盟国,联合灭了珒。
如今后珒暂时臣服于北勐,四方各国都得看北勐的脸色,甚至南荣也主动让紫妍公主远嫁北勐联姻,姿态已经放得极低了。国与国之间,和人与人之间一样,伸手就打笑脸人,吃相也太难看了。
为了吃掉南荣,蒙合得找一个好借口。
为了阻止墨九嫁给苏赫,他也得找一个好法子。
那么,什么法子才是两全之策?
这个时候,他们还猜不到。
苏逸迟疑一下,警觉之心顿起,“苏赫王爷那边,怎么打算的?”
墨九摇头,抿嘴一笑,“他不让我操心。但我过来,也是因为操心你们。”
操心你们,四个字,让宋妍当即扁了扁嘴,突然紧紧握住墨九的手。
“墨九,他们是不是会杀了我祭旗……再出兵南下?”
墨九一怔,又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话本段子看多了吧?不必担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墨九——”宋妍目中又浮泪光,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女人身处他国,互相对视一眼,都有对彼此的怜惜。
宋妍又看了苏逸一眼,见他没有说话,心里再次紧张起来,握住墨九的两只手都是冰冷的,脸上也满带忧色,“墨九,那个苏赫王爷,咱们信得着他吗?他可是北勐人,是阿依古长公主的儿子,听说很得蒙合重用,他们是一伙的呀?!”
墨九很难解释清楚,只能紧紧回握她的手,“小妍你放心,他绝对靠得住。就算他不管我,也得管我肚子里的小人儿不是?”
宋妍低头,看一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突然松了口气。
“你说得对,他不会不管孩子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可墨九,若你没有办法管我,你就不必管我了。宋妍的生死已无所谓,你得好好活下去——我六表哥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看她兔子似的红了眼,墨九心里幽叹。
一个人要变得懂事,果然得先经历一些事。
以前的宋妍,何来为他人着想之心?
……又何来这般畏惧之心?
在南荣,她以前可都是横着走的人,如今流落他乡,竟落得这般下场。
谢氏——她眉心划过一抹冷色,房间里的气氛,也倏地紧张起来。
墨九看着窗户外面翻冰的雪花,突然抱紧毯子,冷冷一哼。
“所以我们不能干等着,得做点什么!”
“钜子有何打算?”苏逸小声问她。
“吃!”墨九说得很认真,“弄点吃的来,边吃边谈。”
苏逸愕然,竟说不出话来。
宋妍一听,却忍俊不禁,“……你啊,还这模样儿。”
“人生在世,有命吃时,不吃如何?来,我们吃吃吃!”
吃东西可以让人心理放松,减轻负担,墨九是这样想的。而且,宋妍从南荣带来了不少好东西,那可都是在哈拉和林吃不上的,她怀着小人儿,早就馋得要死了,不趁现在吃她,什么时候吃?
于是,玫儿和小吟两个丫头就忙活起来。
很快摆了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热腾腾,馋得人流哈喇子。
墨九搓着手,笑得一脸灿烂。
“太好了!小妍,我爱你!”
发表完了感慨,看苏逸也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吃,食量还挺大,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人啊,脸皮真厚,不是不爱吃吗?”
“是钜子说的,人生在世,有命吃时,不吃如何?苏离痕深以为然——”苏逸说到此处,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苦笑一下,夹了一块肉脯入嘴,“今日吃了,谁知明日,还有没有命吃哩?”
墨九抿一下唇,不知如何回复,只紧着嘴巴吃。
没有萧乾管束,她吃东西,毫无压力。
三个人说了会话,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直吃到夜幕降临才收拾桌子。
然而——
墨家弟子严阵以待,苏逸带来的禁军也都打起了精神等着状况的发生,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狂风如啸,白雪飞舞。
一切都很安静,府里的人,都在欢声笑语的准备明日的大婚之事。
这一回,墨九奇怪了。
难道他们想多了?蒙合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算?
不!那个人阴险狡诈,越是平静,才越不正常。
吃过饭,苏逸下去安排晚上的值守去了,墨九一直陪着宋妍坐到亥时,实在抗不住了,上下眼皮打架,身子又乏得紧,不得不在玫儿的扶携下回了自己的院子,随便洗一下就睡下了。
蒙合下午的时候,其实派了嬷嬷过来。
可墨九的怪癖多,那些人全让墨妄给拦下了。
她好静,不准任何人进入她的院子。
当然,她处处防备,实则是担心这些人会对孩子不利。
这小心思,墨妄自然知情。因而,对她的住所和吃食也极为小心。将蒙合派来的那些人,一概拒之门外,以赛罕公主不喜为由,远远安排去了府宅中下人的院子,不许他们打扰,只准他们明儿打早前来,为墨九梳洗上妆。
有墨妄在身边陪着,墨九睡觉也算安心。
今儿折腾一天,她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怀孕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变得慵懒,她睡得很熟。
半夜里,风更大了,雪花呼啸着似乎要把整个城市颠覆。天寒地冻的日子,屋子里烧着火炉,可被子里却没有了热乎劲儿。墨九有一点畏寒,到了冬天,整夜整夜的手脚冰冷,有萧乾陪睡的时候,那男人身上都是火儿,她总能被他暖得透透的,这冷不丁一个人睡,迷迷糊糊中,就有些受不得冻,蜷缩着身子,慢悠悠醒转过来。
眼睛不好的人,耳朵就格外灵敏。
外面隐约传来的吼声,冷不丁就入了耳。
先是迷惑,再是发愣,下一瞬,她拥着被子就坐了起来。
撩开帐子,一股子冷风吹过来,让她打了个战。
“玫儿!”
太冷了,她不想下床,冲着门外就喊。
“玫儿你快来!”
小姑娘嗖一下就奔了进来,小脸儿上冻得通红。
“姑娘,你醒了?可是冷着了?”
墨九看着她的眼睛,侧了侧头,“你没有睡觉?”
玫儿摇了摇头,舔一下被冷风吹得干豁了的嘴皮,“玫儿担心晚上出事,不敢睡下,一直在门口守着姑娘的。”
看她冷得直哆嗦,墨九有些心疼。
这个小姑娘,总能在关键时候让她得到温暖。
她摸了摸玫儿冰冷的脸,把毯子递过去,让她披上,又侧过耳朵仔细倾听一下。
“外面出什么事了?好像有好多人在吼什么?”
玫儿一怔,“好像有北勐兵过来了,让苏相爷开大门,苏相爷的人不让进,那些人就在外面喊打喊杀,好像要硬闯了——”
有人要硬闯进来?
在哈拉和林,还能是谁的人?
料想中的事,果然要发生了吗?
墨九紧张地哆嗦一下,飞快地套上衣服,却因为激动,连扣子都扣不好,还是在玫儿的帮忙下才穿了个明白,玫儿给她找来氅子披上,正要给她穿鞋,墨妄就叩响了门。得了墨九的允许,他大步进来,手上拎着的血玉箫上已出鞘,带着幽幽的寒光,闪了墨九的眼。
她眯眼,“师兄,他们果然来了么?”
墨妄看她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