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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撑着萧军的战斗信心。
“主公!”斥候灰败着脸,呈上一封信,“苏赫传来的信。”
阵前来信?这个时候有什么说的?
墨九伸长脖子,瞅过去。
白纸……却不是黑字。而是红字。
鲜血一样的红字,简单得一眼可以看得明白。
“大局控于我手。你若投降,饶你一命。”
投降?饶命?
墨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为了羞辱,还是为了激怒萧乾?
他不了解萧乾是什么样的人吗?何时说得出投降之句?
墨九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行字居然出自辜二之手。
可他到底是因为控制了苏军几年,做了几年王爷之后野心变大了?
还是他其实一开始,都与他们不是一条心?
“阿九——”萧乾将信纸揉碎,随意丢弃在地,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拽住墨九,双目微微一眯,竟带了一丝笑意。
“这场仗有得打了,你怕不怕?”
“这世上有好打的仗吗?”
默了一瞬,萧乾失笑,“确实没有。”
“那不就结了?”墨九勾唇,“世事难料,我们要坦然地接受任何结果。”
“我知。只是担心你。阵中混乱,你务必跟好我。”
“你不必管我,我都应付得来。”墨九重重点头,看着疯狂涌动而上的一**甲胄,被萧军的盾阵压下,感受着这一场不再寻常的战争,眉头紧皱着,忽而又望他一眼,“六郎,火器的事怪我,要不然,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无妨!”萧乾剑指哈拉和林,“真刀真枪,我一样拿下和林。”
“好!我信你。”
墨九身心都泛着凉,可却丝毫不肯服软。
在这样的时刻,她们必须彼此鼓励,彼此打气。
“我们杀进去!拿下哈拉和林。”
……
……
兵马枪械,寒光森森。
沉闷的号角声、擂鼓声,掀动马蹄万千,气壮河已。
几方人马的大混战,画面残酷得如同炼狱。
墨九耳朵嗡嗡作响,在厮杀的人群中,冷静观战。
她与萧乾身边跟着一堆侍卫,算得安全。
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当然,主要也来不及多讲。
不时有军情传来,萧乾得随时应对各处的军情与安排战阵。
这样的时间,走得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缓缓升到了头顶。
阳光烈了,火辣辣地炙烤着厮杀的人群。
他手上的剑,她掌中的火铳,他们交握的手,她飞扬的长发,来来去去的斥候与传令兵,似乎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幻影,与他们被阳光拉长的剪影重叠在一起,与无数人交叉,汇合,聚成这一个血腥的战场——
“嗥——”
“嗥——”
嘈杂的叫骂声与金铁的交撞声中,突然传来一声狼嗥。
“嗥——”
“嗥——”
一声,再一声,又一声。
很快,狼嗥声连成了一片。
紧接着,有士兵惊恐地大叫起来。
“狼来了!”
“狼群!有狼群!”
“好多狼!娘啊!”
“他姥姥的,老子们杀人,狼也来凑热闹!”
士兵的大喊声传入阵中,墨九也听见了。
她身子一顿,侧耳倾听片刻,突然拧眉,“六郎,你可曾听到异常?”
“嗯?”萧乾的敏锐性一点不比她差,“有笛声。”
“对!我觉得那笛声……不太对!”
随着狼群漫山遍地地奔跑靠近,那悠扬的笛声,也越来越近了。
吹笛的人,节奏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和风细雨,时而饱含杀气,似乎在指挥着狼群的进攻似的,笛声非常有感染力。而那一匹匹凶狠的草原狼,在笛声的指挥里,居然保持着相当的秩序,它们将并不强健的身躯疯狂地冲入战阵中,却不胡乱嘶咬,而是专挑北勐兵下口,对萧军却“口下留情”。
一开始,有人以为是巧合。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了。
“这些狼,他们在帮萧军!”
“兄弟们!不要杀狼!”萧军中也有人惊喜地叫喊起来,“这些狼是来帮咱们的!”
“萧军的兄弟,不要杀狼!”
“不要杀狼!不要杀狼!”
“狼是朋友!”
本就混乱的战场,这一下更如油中溅水,再次掀起了一波**。
天空中的艳阳,吐出烈焰,助长了苍穹下的杀气。
人已如魔,人间,亦如地狱。但这一场仗,有了狼的加入,战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不要小看草原狼,他们身躯不强壮,却灵活矫健,钻入战场中,就像扎在人身上的刀子,让人防不胜防,又紧张又惧怕。而他们丝毫不畏惧死亡,飞快地奔跑在厮杀的乱军之中,像一个个刚健勇猛的战士,不断地撕咬、扑倒、嗥叫,给敌人带来惧意的同时,也用它们的狼蹄践踏着这一片大地。
不曾亲身经历过,无法想象那是怎样壮观的一场厮杀。
可实事就是如此,狼队友赛过人队友。
在狼群的帮忙下,萧军很快反转局面,转危为安,反守为攻——
“太好了!太好了!”
墨九大叫着,瞳孔里都染满了喜悦的色彩。
其实,在听到狼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怦怦乱跳了。
虽然马步跟着萧乾东奔西突,一双眼睛却在四下野寻找——
是的,她在找……找她的狼儿。
草原狼本性凶残,不会无缘无故地前来帮萧军。
那个吹笛的人是谁,她还不知,可她却希望她的狼儿也在里面。
可狼的数量太多了,她的眼睛应接不暇,根本就看不过来。
她的狼儿来了没有?她在哪里?
墨九紧张地寻找着,却不敢呼唤出声。
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的狼儿就成了敌人刀下的亡魂。
“阿九——快看!”萧乾突兀的喊声,吓了她一跳。
“怎么?”她随即侧目,只一看,眼睛就直了。
战场外不远处有一个小坡,这个时候,坡上站着一个怪人。
他身形高而瘦,衣衫褴褛不堪,头发杂乱的飘在风中,似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他的手上却拿着一只短笛在轻轻地吹,姿态优雅而矜贵,与他的外形极不相符。在他的身边围了一大群草原狼,他们嘴里嗥叫着,虎视眈眈地看着坡下的战局。而怪人的脚边上那一只草原狼,格外的熟悉——
在墨九瞪大眼看过去时,它似乎也感应到什么,突然高高仰起头叫了一声。
“嗥!”
紧接着,一群草原狼便跟着它叫了起来。
这匹狼,好像是狼王……
可不就是她的狼儿吗!?
“狼儿!我的狼儿!”
墨九激动起来,压抑不住狂喜的心情,捂紧了嘴巴,眼眶都湿润了。
“六郎,那是狼儿,是狼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狼儿会在这时来帮他们。
在被人伤害之后,墨九的心突然得到了治愈。
这世上,到底也有忠诚存在的。
哪怕……那是一只狼。
她只顾着高兴,却听萧乾又道:“你看那个人,他像谁?”
那个怪人吗?
自从那年在额尔小镇被火熏过,墨九的视力始终没有恢复到从前。
她半眯着眼看了许久,摇头,“我认不出。”
萧乾沉眸一眯,突然勒紧马缰绳,抽出一只手来将她一揽,重重将她抱落在自己的马背上。
“抓紧我,阿九!”
“做什么?”他突然的举动,让墨九有些吃惊。
“那个人——”萧乾停顿一下,胯下马匹已纵身一跃,“好像是宋骜!”
坑深347米,走不出从前
日头炙烈,风暖草青,猎鹰正在狼群的嗥叫声中,冲击着长空。超快稳定更新小说;长坡之上的怪人,褴褛的衣裳微微摆动,姿态凌然而雅致,似乎并没有被那身古怪的着装掩住天生的贵气,就连那一头凌乱的长发,也被日光的剪影修饰出了一抹独有的桀骜。
马儿穿过狼群,冲上长坡,速度很快——
这样的萧乾,是急切的。
是一种墨九很少看见的急切。
他只手搂住墨九,就那样直直冲入狼群,冲到怪人的面前。
“元驰——”
他唤着宋骜,这一声,微哑,暗沉。
宋骜的小字,墨九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过了。
而很多年前,她也只在萧乾的嘴里听到过。
宋骜叫他长渊,萧乾叫他元驰。他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性格,看上去也并不十分亲密,甚至萧乾时常嫌弃宋骜,大多数时候,都是宋骜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跟在萧乾身边走南闯北,就连萧乾去盱眙接亲他也跟着。可这样看似不契合的两个人,其实有着极深的情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小王爷,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几多韵事与丝竹之乐,纷纷谱写在临安画舫与胭街柳巷……哪怕事过多年,还让墨九记忆犹新。
可眼前的他——
变化太大,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元驰!”
萧乾又低低唤了一声,似乎很确定。
若非了解他们的感情,墨九都快吃醋了。
他看宋骜的目光太热切,里头饱含了太多的情感。
然而——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怪人却似受到了惊吓,停止吹笛,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们。
他张了张嘴,闭上。
再张了张,还是没有声音。
墨九呼吸都屏紧了,他是宋骜,真的是宋骜。
那一刹而过的表情,太熟悉了。
“小王爷?真的是你!”
墨九也惊喜的唤了一声,可宋骜依旧懵懂不解。
“你……”他握紧笛身,语气迟疑,甚至略略退了一步。
一看他这模样儿,萧乾面色一变,眉头当即蹙起。
“我是长渊!你不记得我?”
宋骜摇头,就那样抿着嘴看他们。
墨九心里一惊,双眉紧拧着喊他,“小王爷,我是墨九,你认得吗?”
“墨九?长渊!?”
宋骜嘴里小声喃喃着,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
他在记忆里搜索着,思考着,满脸的迷茫……
在墨九满心的期盼里,他终究摇了头。
“……我,识得你们吗?或是,你们识得我?”
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墨九愕然。
但似乎也只有他不记得了才合理。
若是他记得,为何多年未归?
若是他记得,为何一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她感觉到萧乾身躯紧绷,生怕吓坏了宋骜,赶紧冲他莞尔一笑。
“是啊,小王爷,我们识得你,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宋骜再一次失声喃喃,对这件突如其来的认友之事有些惊讶,又似乎留了个防备的心眼,睨了他俩半晌,他方才目光幽幽地望来,“那我……是谁?”
“……”
得!根本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墨九心里叹息着,寻回故人的惊喜又被担忧取代。
“小王爷,你当然是……”
“你当然是宋骜。”萧乾突然接过墨九的话,然后审视的一双冷眸,紧盯着宋骜,淡声相问:“你为何会领着狼群来这里?”
是啊!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会领着狼群来?
而且……他还知道帮助他们,而不是帮助北勐人,这不是不合理么?
墨九抿紧嘴巴,也一脸疑惑地看过去。
可失去记忆的宋骜,思维却不慢,很明显,他智商依旧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