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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这般大哭，就连笑，都不能笑得过度，以至于姑娘总是小心翼翼的，对自己的情绪也不敢表露几分。
如此这般哭得断人心肠，让在场几个丫鬟都忍不住眼红起来，夫人姑娘都对她们极好，如今发生这般事情，真是造化弄人。
“姑娘，没事了姑娘。”松青并未失态，天性沉稳的她擦干了眼泪，便轻拍着姑娘的后背安抚着。
这般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坏身子来得痛快，此时揽着林若的松青却不曾想到，林若哪里只是哭父母，她在哭的，是梦中那个命运不由己的自己，她在哭的，还有眼前的她。
直至哭得声音沙哑，林若才缓了过来，一边打着嗝，一边被松青伺候着喝下几杯水。
连着咽下几口水后，总算不再打嗝的她，看到松青那担心着的模样，眼睛不由得恍惚几分，一切在她醒来，都宛若隔世般。
“姑娘，肚子可饿了？洗漱完吃点可好？”松青看到林若这般无神的模样，很是担心。
林若被松青这般唤着，摇摇头，才缓过来，“待会，我想先洗澡。”
做了一夜的噩梦，身子被汗濡湿，早就不舒服得很，恨不得赶紧拿起桶水把身子擦洗干净。
早在林若醒来，松蓝已经叫人炊水，就等着林若要用。
现在她这一开口，便可立即沐浴，正好也把那床褥换了，拆洗干净。
直至沐浴洗漱完，林若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般，望着桌上那精致的早点，端起一碗小米粥喝了起来。
昨日她没吃下多少，再加上昨夜那一夜噩梦，好不容易解决了身子干净问题，肚子也饿得慌，很快一碗米粥便喝下，又端起鸡蛋羹吃了起来。
担心了林若一整夜的几个丫鬟，看到自家姑娘这般能吃，心里也放心下许多，还知道肚子饿就好，她不过是低烧，退得也快。
林若的胃口本就小，那一小碗鸡蛋羹吃没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在那晃悠悠拿着勺子搅着，一边无神的发呆。
许是遭逢这般惨事，姑娘被惊出魂来，现下还没全收，所以林若这时不时走神的模样，在丫鬟眼里也算正常。
而林若却是在静静的想着事，想着她眼前的一切，想着那个堪比噩梦的前世，想着前途莫测的未来。
她已经分不清那记忆中的一切到底是否是真实发生，只是一切都有理有据，刻骨铭心，让她无法用一噩梦将其抹拭。
只是对于未来，她迷茫不知，她从未想过如果回到这个时候，她要如何去做。
松青看着林若那无神的模样，心忍不住一疼，以前有老爷夫人在，姑娘哪里需要想那么多，只要按照他们吩咐的做便是，如今老爷夫人走了，就好像一下子丢了主心骨般迷茫。
“姑娘，昨夜老夫人刚过来看你，还叫奴婢几个好好照顾姑娘，今日姑娘醒了，可是要去老夫人那请安？”
松青看得明白，老爷夫人这一走，姑娘能靠的，也只有老夫人一个。
“好，我这就去给祖母请安。”林若听到松青的话，眼眸内闪过一丝清明，整个人如同被倒上冰块般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还有祖母在，她的嫁妆，她的婚约，她的一切，绝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
“松青，帮我！”
林若紧握住松青的手腕，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眸很亮很亮，像是装满天空中的星光，充满着无限的希望，能够拥有着记忆重生，她何尝不是天空中最特殊的一颗星星。
如此生气的姑娘让松青看了一笑，嘴角一直扬起，“姑娘，带上这佛珠，这是昨夜老夫人见姑娘连连梦魇，特地给姑娘安神的。”
林若看着被松青套上的沉香佛珠，这熟悉的香味让她差点眼泪一掉。
只是没想到，这本该在祖母去世时才到自己手中的佛珠，现如今却提前十年到自己手中。
林若忘不了，在她最后昏迷前，那股淡淡的沉香味，给了她最后生命中一丝安慰。
只是现如今在自个手中，好像这味道更加浓郁般，有着一股可以钻入骨子里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沉醉。
“走吧。”林若另一只手搭在佛珠上，不停抚摸着，极其喜爱般恋恋不舍。
在祖母去世后那几日，这佛珠就成了她缅怀祖母的媒介，如今在自己手中，林若的心安了安。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它在，又有何惧。
当时，此时的林若还不曾料到，这佛珠对她而言，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得多。
第3章 嫁妆
03
为了表示子孙们的心意，老夫人在老太爷去世后，便住进了整修一番的荣禄居，那个栽种着百年松树的大院子，也牢牢的占据着林府的中心。
于是一大早的，除了要前去应卯的林家二老爷，府内的人都得到荣禄居中请安。
林若出来算早的，躺了几日的她不想再睡下，索性让松青扶着她在府内慢慢的走着。
清晨那清新的空气让她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般，直至见到那两棵见证林家沧桑的百年松树，才定了定神，今日她有一场大战要打，而且必须抢为人先。
“水仙姑姑，祖母可醒着，可是我太早来了？”林若走入庭院，看到迎面而来的大丫鬟，便笑道。
她大病未愈，那张小脸白如纸般，眼睛大大的，像是两颗黑葡萄般，露出羞涩的微笑，让人忍不住心疼这个怜人的姑娘。
老夫人身边有四大丫鬟，由于喜好香，便都用花来命名，其中又以水仙姑姑最长，嫁给府内一管事，在府内也算极有体面的人物。
水仙友善的对着林若笑了笑，一边把人引入内院，道：“哪里，老夫人一直都在念叨着，要是知道姑娘过来，肯定高兴坏了，姑娘快进来，屋子里更暖和些。”
荣禄居的院子很大，一路上走过来，都能够看到婢女们在忙碌着的身影。
最近入秋，院子里许多树木都开始凋落，不小心要是踩到枯叶都会发出飒飒的响声，婢女们也都在勤快的打扫着，修剪着庭院的花花草草。
身边的小婢女早就前去和老夫人通风报信，所以当林若踏入内院时，望着正坐在榻上的祖母，眼眶一下子红了，怯生生的模样，想过去又怕失礼，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也不敢往下掉。
她府内的姑娘哪个这么委屈过，这么让人疼到心肝内的，老夫人一看林若这模样，眼眶也立刻红了，连忙对着林若招手，让其坐到榻上来。
“丫头，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有了老夫人这话，林若飞快的跑了过去，小脸埋在对方怀里，无声的啜泣着，鼻头一吸一吸，让老夫人把怀里香香软软的宝贝抱得更紧，一边不停的哄着。
两人都有着泪意，林若很清楚过而不及的道理，便擦干眼泪，抬头望着祖母，眨巴着眼睛道：“祖母，以后阿若只有祖母了，娘说过，只有祖母对我最好了，祖母，让阿若在你身边好不好？”
老夫人年事已高，身边早就没有养着谁，包括林若的堂姐林夕，也都没被祖母抱到跟前教着。
林若很清楚，她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因为她还记得，上一世就是她这个傻兮兮只知道哭的，由着婶婶对着祖母说什么觉得可怜她，一见如故格外喜爱，怕老夫人劳累的话，才让她最后养在婶婶下，开始了她被人控制的人生。
这一世，不仅她不想搀和入二房那些肮脏事，更不想被婶婶以此为借口，对她的嫁妆下手，只要有祖母在，只要她能够呆在祖母的身边，她就能够拖住时间，至少在她及笄前，没人能够打她嫁妆的主意。
老夫人听到林若这么一说，便沉默了，她有着她更深的考虑，大房这一脉只剩下林若一女娃，连个庶出男孩都没，可以说这一脉算是断了，本想着如果能够由着把林若记在二房门下，林若也不必担着一孤女的名义，可是林若这么一求，倒让她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林若察觉到祖母的迟疑，眸色一深，身子毅然脱离祖母的怀抱站在地上，很严肃的望着祖母：“阿若现在只有祖母了，祖母没了爹爹阿娘在旁，今后，就让阿若代替爹娘在祖母身边尽孝。”
说完，林若直接跪在冰冷的地上，决然的磕头着，在她还未磕完三个响头前，已经被老夫人心疼的拉到榻上偎依着了。
“我的宝贝啊，你这样让祖母如何不心疼你呢！好，祖母答应你，以后就在祖母身边着。”
林若的一席话，直接戳中老夫人的软肋，那是她的嫡长子，她怎能忘记呢！如果把林若记到二房名下，那大房这一脉才是真正不存在了啊！
至于林若一女娃，将来好好挑挑，从族内过继个过来沿承大房的香火才行，她可不能亲手抹去大房的存在！
林若直接开心的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着，果然她来早是对的，开头漂亮的开场让她忍不住想大笑起来，宣泄出内心的兴奋。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便被摆布的棋子，只要在祖母身边，只要离开舅母的眼皮底下，凤凰涅槃又岂是梦。
只是林若想的还是太天真些，如若是如此容易摆布的对手，也不至于前世枉死，且她目前只是占尽先机罢了。
没多长时间让祖孙二人叙旧，一小婢女便过来通报，林家二夫人陈氏带着林夕林芊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大房这一脉虽称大，在子嗣这块却比不上小的，林若在府内姑娘中排最小，除了二房的林夕林芊，还有三房的林佳林瑶这对双胞胎。
林若一听陈氏过来，便立即拘谨的从老夫人怀里抽开身子，乖巧的站立在一侧，低头垂眉安静的模样，让老夫人又是心里一叹息。
林若是老夫人看着大的，性子怎样她很清楚，如今父母一去，便变得如此安静懂事，还真是都是生活逼的。
陈氏盈盈走来，哪怕出生小门小户的她在这林二夫人的位置做久了，在闹了不少笑话后，现如今也变得落落大方，只是有些气度是深入骨子里的，她再怎么学着，也只能做到不失礼罢了。
老夫人看到她进来后的一举一动，倒也算是进退有度，只是以前二夫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成为二房撑起家里，这当家女主人的如此温婉贤惠可不是好事，果然还是小门小户出生，少了一分举止大气从容。
她林家的闺女万万没有当妾的，看来她之前太欠缺考虑，想把林若放在陈氏身边教着。
陈氏在看到林若在时，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却也立刻笑得温婉，“给老夫人请安。”
在看到老夫人点头后，便看向林若，黛眉微皱，一副为她担心的模样，“五姑娘可好？哎，孩子，让婶婶好好看看你。”
林若那藏在衣袖内的手握了握，便大方的走了过去，眼神澄澈清明，任由着陈氏打量着。
“给婶娘请安。”林若那落落大方的举止，看不出一丝慌乱悲伤，倒是让陈氏一肚子安慰话全都吞了下去，只能温和一笑着点头，连想要再表现亲近的念头都打消了。
林若的模样，可与刚刚判若两人，这孩子到底还是倔了些，不知道讨好陈氏，老夫人心中一叹，现如今父母一去，陈氏这个婶婶可是对她的婚事有说话权的。
不过林若那举止从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