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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从小飞飞那里,把茶杯抢过来,讨好的塞回某离的手中:“那正好啊,你头脑这么清醒,正好给我们讲一下,宫中今天的斗法过程。”
离哑然失笑:“可是天色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么?要不明天说?”
何愁飞一听也来了劲头,一掌扇到他背上:“卖什么关子呢?都等了你一天了,就盼着这一刻呢?”
离清了清嗓子,说:“好吧,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们三人紧紧围住他,开始听实况转播。
话说,李大师一大早就按照女帝的要求,进宫了,当然还带着这个马房小厮。路上想想不对,总不能在大堂上还叫人马房小厮啊,就随口问到少年的姓名。
谁知少年的回答让他喷饭——忒带出去丢他郡公的面子了,因为,少年自称,他叫“李子”。
解释倒很凄婉:少年的母亲是李府原来李老夫人的侍婢,年轻时生他而早亡,他自幼在府里,靠所有下人的照顾,才成活的顺利。没有父母起名字,因为出生李宅,就叫“李子”,大家平时都喊一声:“小李子”。
陇西郡公同志很豪迈的说:“李子这叫什么名字啊,咱们今天,要见的可是当今天子,你还是改了吧——就叫——”老先生抓抓头,“就叫——李子拓!”
少年点头称谢,老先生又贼眼提溜四处看,越看越不爽:“我说,小李子啊,你怎么进宫作画,还带这玩意儿啊?”
他指的是李子拓右肩膀上,停着的一只小乌鸦。
少年涨红了脸,唯唯诺诺的说:“我到哪里都要带着它!”
李老头儿不干了:“那象什么话,咱们可是进宫,进宫啊!
到时天子坐明堂,满朝文武家,你让他们看你,还是看乌鸦?
不行,又全身黑不溜秋的,一点也不讨喜,绝对不能带!”
少年急了,也不管马车上根本摇摇晃晃不稳当,一翻身就跪了下来:“老爷,这乌鸦是我自小就收养的,很通人性,极其乖巧的,我保证它不会添乱。它就是我作画的灵感,没有它,我什么也画不出来……。。”
李老头儿傻了眼,但是无奈,马车已经到含光门门口了。于是,只好不再多说,冒着风险,领着他跟在小太监后面,进了宫。
见到女帝,老李先生倒是非常坦白,自己就承认了画不出来。不过,在女帝还没有发怒以前,他又乖巧的推荐上了备用人选,少年郎李子拓。
女帝不怒而威,示意李子拓起身回话。
待到李子拓仰起头来,女帝一眼望去,呵,这家的少年郎,长的那叫一个俊俏。唇红齿白,鼻若悬胆,双目如钜,精光四射。虽衣衫简朴,但宝光似蛟龙,丝丝内敛;雪花照芙蓉,气冲天地。
女帝心中不由汲汲赞叹,顿生好感,沉声让李思训引荐。
老李哪里敢说,自己随便找了个马房小厮来充数啊,只得胡言说是家族远方亲戚,自幼习画,得到他指点后,更突飞猛进,有了自己的创意。
女帝倒没有起疑,淡笑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只不知李家少年郎,要如何应对耶律轻尘的挑战。
李子拓自信的禀明女帝,对于“一笔成画,画伤心“这个题目,他非常有把握。但是,他需要特殊的场所和文具。
这个要求简单,女帝不以为然,特别指明,可以给他专门的安静到家的画室,和全国进贡的最顶级的纸笔。
谁知李子拓却连连摇头,他说:“臣作此画,不需要特殊的画室,大庭广众之下即可。但是,需要特别的画笔—— 要一支一人高的狼毫大画笔,还有,我的墨汁要用桶装,我还要一叶小舟……。”
陇西郡公听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一人高的狼毫大画笔?那画什么呀?拖地呀?
女帝却不管,她立刻吩咐周围侍从,传旨下去,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按照李子拓的要求,制出同样的画笔。
当一个时辰后,公公们前来禀报,说吐蕃使节团,在耶律轻尘的带领下,要求面圣的时候,李子拓也抱着新赶造出的画笔,检查完毕。
他满意的示意女帝,可以开始作画了。女帝正准备传召吐蕃使节团上大殿,李子拓竟然当着群臣的面说道:“臣请往御花园,请皇上和众人一同前往。”
御花园?所有人顿时开始浮想联翩,只有李老头儿,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笔伤心
太液池,御花园内,位于整个皇城之西。
御花园的春日,是天子家的奢靡和浪漫。四望漫漫芳华,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换了朝代,易主江山。
所以,宫城总是不语,因为任何方式,都挽留不住转眼成空的苍白。这里的良辰美景,总是漂亮如泡沫般的幻影;野心,欲望,争夺,蠢蠢欲动,风起云涌。
今日,早来的气候,把晴朗的天空,刷成一种漂亮的蓝色。初升不久的阳光照在林木末梢,花丛中央,增添了煦煦暖意。
不管啦,舞台上那些人,还是要戴上面具,粉墨登场。
众臣前簇后拥,尾随着女帝,来到了御花园里。在李子拓的要求下,太液池边,文臣武将,依次排开,有交情好些的,三三两两团站着。女帝得意的把吐蕃使节团的几个负责人,喊到跟前,炫耀的替他们引荐,她口中大周方面的能人代表。
耶律轻尘一看,居然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估计画技不知嫩到何种程度,“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毫不遮掩的膨胀出轻蔑的味道。
女帝不高兴了,发话道:“耶律特使远来西域,可能不清楚吧,我们大周的文蕴,博大精深。有句诗,就说的非常妙。”
耶律轻尘低头作揖说:“请陛下赐教。”
女帝缓缓而吟:“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游。”
“唰——”耶律轻尘那个脸色啊,被抢白的顿时青了好多。他咬着牙说:“那就请新人拜赐佳作。好让我等,学习一下:贵国的辉煌,泱泱。我等愚昧,还真想讨教,这位少年郎,如何一笔成画,画“伤心”。 ”
女帝对李子拓点头示意,小李子大声说道:“臣今日即以太液池水为纸,当众做画,天地明鉴,佑我大周万载千秋!”
说的真好听,女帝非常满意。李老头儿则当即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到随伺的公公跟前,一手拎过盛墨汁的大木桶,一手夹起一人高的狼毫毛笔,积极的往太液池边走去。
却说李子拓在太液池边站定后,却并不忙着作画。他先卷起袖子,挽的老高,然后把那只硕大的狼毫毛笔,抱在胸前,就这么来来回回,开始在太液池边走动。
很快就有善于溜须拍马的主儿出声了。来俊臣谄媚的和女帝说:“皇上,咱们这画,精巧着哪。你看,李画师这在太液池边,反复来回,一看就知道,在选择最合适的下笔之处。”
索元礼不甘示弱的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接茬道:“依臣之见,这幅画作出来,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只有耶律轻尘为首的使节团,阵阵冷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李子拓动笔,有人私下开始小声议论。耶律轻尘质问女帝:“贵国的“新人”,到底是画不出还是畏战啊?”
女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没有宣布开始,李子拓不敢动笔,轻咳了一下,对旁边的小太监说:“传朕的旨意,李子拓可以开始动笔了。”
小太监一溜烟跑到太液池附近,在李子拓身边,对他宣布了几句,就见李子拓对小太监摇摇头,哇啦哇啦又解释又比划,小太监又一溜烟跑回来,回禀女帝:“回皇上,李画师意思是说,还有一味红颜料未齐,还要再等会儿。”
女帝想了想,又跟小太监说:“你去传旨,告诉李子拓,他要什么红颜料,朕的宫中都有,叫他尽管开口。”
小太监于是继续跑过去,问完,又跑回来,接着禀报:“回皇上,李画师说了,这红颜料的时机未到,所以要再等会儿。”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在场所有人等都在纳闷:作画也要等时机?
就在大家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远见天边飞来一只黑色的小乌鸦,扑扇着一对灵巧的翅膀,直冲太液池而来。
李子拓一见,飞快的赶到陇西郡公身边,把他看着的墨汁大木桶,提到自己跟前。小乌鸦在木桶上方盘旋了两圈,张嘴“哇——”的一下,吐出一块血红的石头,“扑通”一声,正掉进桶里。
李子拓见状,飞快的把狼毫大毛笔□木桶内,使劲左右搅拌,足足十圈下来,待李老头儿看的均匀非常的时候,才停住。李大师痛哭流涕:黑墨汁加什么颜色,画出来不都还是黑的?
然后,他把木桶拎到水边,向池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舟挥挥手,等到心焦的公公,立刻把小舟撑了过来。李子拓把木桶提上小舟,对公公耳语了几句,小船就在水面上很慢很慢的划开了。
就见李子拓把一人高的狼毫大毛笔,在木桶里蘸足了黑墨汁,象拖拖把一般,双臂合拢抱着,从池岸边开始勾勒。水波不兴,李子拓下笔十分劲简,但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李子拓挥动的十分连贯,手下绝不拖沓,当真“一笔成画”,十分的精巧,角度拿捏的极其到位,力度也十分的细致,仿佛早已在书房的真正白纸上,演练过千遍,胸有成竹,眉宇间,满是特殊的荣耀;衣冠照云,说不出的神采风流。
太液池静的那刹那啊,就好似一个平面,碧水悠悠,如少女的脸庞等待情人的画眉。忽然,一阵风吹过,小舟开始摇摆,池面也开始荡漾。
众人齐声高呼“啊——”,担心墨汁就此消散在水里,荡漾开去——可是——怪了,没有,这黑色的墨汁,就象自己会凝结一般,不仅没有随风吹散,反而团的更紧了。
李子拓大笑着继续挥动臂弯中的狼毫,奋力在水面上,一笔一划的游移。一圈下来,眼见木桶里的墨汁即将告罄,小舟也撑回了岸边。
李子拓最后狼毫一甩,收势完工,和小公公合力,把舟楫拖上岸边,大步走向女帝和群臣站处,朗声道:“臣不辱使命,幸得完工!”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吐蕃使节团,都傻眼了——这,这,这,这画的是什么呀?
女帝把目光转向陇西郡公思训老先生,他结结巴巴的说:“臣,臣看,应该画的是个镜框吧?”
众人集体颔首:对,怎么看,就是用黑墨汁,勾了个镜边啊——往大处看,就是活脱脱一个,长安街头,侍女们常用的那种,带手柄的小圆镜子——如若池水算镜面的话,李子拓就是用黑拖把,硬生生勾了个边——虽然那边,非常的得其状貌,非常的出神精妙,非常的有表现力,技巧也非常的娴熟潇洒,甚至立体感丰富——但那也只是个边儿啊!!!!!!!!
很多人的汗,就这么顺着脖子留下来了。
李子拓却躬身一弯腰,奏请女帝说:“请陛下亲临画边,看伤心。”
女帝由小公公扶着,颤颤悠悠走到太液池边,对着黑边儿里的池面望去。深深的池水,一汪见不到底。她睁大眼睛,仔细盯着再看看,池面涌出来一幅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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