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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了,仲叙又返回去问了一句:“圣楠额头上的那道疤,是不是你打的?”
严臻明讪讪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不过最後还是认了。一边心想著,如果早知道那小子干的事是这麽的大逆不道,那疤可绝对不止一道。
仲叙笑笑,除了面前的人,他实在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敢在仲家大少爷头上动武,而且对方还一直忍气吞声了这些年。
“谢谢!”仲叙说,这些事本来是该他这个当舅舅的去做的,末了加了一句:“大中午的少喝点酒,否则到时候一身酒气的回去,可有得你解释。”
严臻明一半的脸都气绿了,仲叙哪里知道,他不喝得醉一点,又如何跟人解释,他脸上的伤是摔出来的呢!
仲叙从休息室出来,见到已经做完了善後工作的仲圣楠,便问了句:“他人呢?”
仲圣楠耸了耸肩,做无奈状,“我也不知道,听店家说,他出去了,说是受了些伤,应该会去医院吧。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仲叙叹了口气,难不成还得满大街去找这人不成,真想自此就回法国去,不再理这乱摊子。
岂料仲叙刚出餐厅,便看见马路对面停了辆车,这车他前不久刚坐过一次,可不就是李莫言的车。
仲叙走过马路,显然对方也在等他。
(10鲜币)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70
仲叙上了车,李莫言随即发动了车子,接著开到了一处僻静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之前仲叙一直在担心事态的严重性,到了地方只顾著去找当事人,还没想过见面之後要说些什麽,跟严臻明沟通倒还好,跟李莫言沟通却是需要一些方法。这会他正在暗暗措辞,想著是义正言辞的把对方骂一顿,还是像从前一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按对方的性子,必是吃软不吃硬,但是太软了对方听听就过了,不会知晓其中的厉害。
而李莫言作为“肇事者”,自然只有听教认罚的份,轻易不敢多说什麽,但是看他的表情,虽透著凝重,却又实在不像是认错伏法的表情,相反还有几分不满和不羁,倒像是别人欠了他什麽。
到了目的地,李莫言率先下了车,脱了西装外套丢在车头,顾自靠著车身,点著了一根烟,放在嘴边随意的叼著。
仲叙跟著下了车,来到李莫言同一侧,他这才发现对方胳膊受了伤,衬衫袖子还有胸前都沾著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下巴上也现出一道小口子。他倒也不觉得疼惜,只是心中有气,一边痛恨现在的年轻人,怎麽一点不能安分,专做些损人不利已的事。
仲叙问他:“严臻明说是你先动的手?”
对方看也没看他,只回了一句:“是!”
明明做错了事,却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著实叫人看了生气,仲叙提高音量,骂:“我让你停手,你怎麽就听不懂呢?”打了也就打了,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夥子,竟然打不过一个近四十的人,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对方咬著牙,没说话。
仲叙又问:“你这麽做就是为了逼我回来?”
李莫言瘪了瘪嘴,隔了一会,才回答说:“是,也不全是。我早就想揍他了,一直不敢下狠心,现在你都走了,我也就没什麽好怕的了。”
对方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倒叫仲叙哭笑不得,“你干嘛想揍他,他没招你也没惹你。”仲叙一向不崇尚暴力,他心想著,就算是有人该被挨揍,也应该是面前的人,而不是严臻明。
李莫言回头看了仲叙一眼,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表情恨恨的,欲说还休。
过了一会,李莫言似乎是气不过,转过头瞪了仲叙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还不是因为你,我老早就看不惯他了,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钱有些权势,自以为很了不起,他要是一早拒绝你,你又何至於发展成今天这副唧唧──。”接下来想必不是什麽好的词,对方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仲叙表情有些难看,“我变成怎麽样,跟他有什麽关系?!”
李莫言仍旧是愤愤难平,“那会在病房里,你也听见了,这麽多年,他一直知道你的心意,可他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却一直没有拒绝你,反而不断的给你希望,想出各种办法,把你留在他身边!我甚至可以说,之前那些年,是他误了你,像他这种小人行为,难道我不该打他麽!”
仲叙气急,反驳道:“他是为了保护我。”那些年,他们虽不是伴侣,但是除了没有上床,其他什麽事他们没干过,跟伴侣也相差无几了,更何况,如果不是严臻明,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保护你?”李莫言冷哼一声,“他这是自私!长痛不如短痛,这麽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懂!”
仲叙愣了愣,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说,他是认同对方的话的。不同的是,他并不把错归在严臻明,对方一直是无奈、被动的一个,他只是觉得这些年,他本该更主动一点的,主动离开严臻明,而不是活在对方的阴影下。
这样的争论不会有什麽结果,但是仲叙却不得不出口反驳,因为他不能把自己这些年的痴念都归为一个错误,这样对他太过残忍。
仲叙想不出说辞,干脆就扯著脖子骂了一句:“就算是这样,跟你又有什麽关系?我的事,你凭什麽插手?!”
李莫言先是一愣,脸色瞬间铁青,随即又像是气极反笑似的,顾自笑出来,他反问面前的人:“让你相信你对我还有感觉,真的就这麽难吗?”
仲叙只觉得脑袋有瞬间的迟钝,没捕捉到对方的意思,於是又问了一遍:“你什麽意思?”
李莫言笑,这次他把问题毫不保留的抛给了对方:“你爱我,不是吗?”
“不可能!”仲叙立即否认道,没有丝毫的迟疑。
李莫言顾自摇了摇头,看向仲叙的眼神更加复杂,不知道是怜悯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点,他说:“你在保护我,不是吗?我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你还是这麽护著我。你要走了,所有人你都做了告别,却唯独没有跟我告别,是不必?不忍?还是不敢?知道我有麻烦,你立即放弃了去法国的机会,留下来替我解决问题。到了餐厅,你选择先去向严臻明求情,而不是找我质问,可见是对我的担心多过愤怒。这些难道还不是爱吗?”
仲叙防不胜防,到头来,还是被那两个小子联合摆了一道,不过这会他已经顾不上要去找谁追究责任,而是笨拙的、生硬的为自己做著辩驳,他说:“我──我回来是因为严臻明!”
仲叙的反应想必是超过了李莫言的预期,只见他笑得更欢了,脸庞、嘴角、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像是从没这麽高兴、满足过。
李莫言走上前来,面对面看著仲叙,一点一点逼近後者,一边笑著反问对方,语气微妙,“你觉得严臻明会需要你来保护?”
仲叙连连後退,毫无办法的狼狈,不可抑制的震惊。
(11鲜币)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71
爱他吗?仲叙第一反应一直是NO,他已经多少年不说这个词了,光是想想都觉得面红耳赤,但是对方的问话就在耳边,带著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无疑极具诱惑的,那饱含笑意的灵动的双眼,亦像是藏著煽动和蛊惑,这无形之中给了仲叙很大的压力,影响著他的判断。
是的,仲叙很久不说爱字,但是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李莫言确实存在著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愫。
一切还得从头说起,那是仲叙第一件有著些许意义的工作,第一次真正有机会体现自己的价值,而那麽多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学生之中,李莫言伪装出来的特别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偏偏对方又是第一个向他求助的人,然而错就错在这次帮助并不成功,留下了许多後遗症。
或许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大侠梦”,仲叙也不例外,而他的这个大侠梦,还未开始便已戛然而止,这也成了他最大遗憾,亦或是心病。其实直到这里,都还是可以挽回的,只要仲叙稍微下点狠心,之後发生的那些故事,都还是可以避免的。
然而,故事毕竟是已经发生了,引火已经上身,至於之後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是仲叙出於本能的纠正?是李莫言单方的纠缠,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就不得而知了。
仲叙不得不承认,他在李莫言身上花的心思,比在其他任何人身上花的都多,超过了自己的家人,超过了自己的狐朋狗友,甚至是曾经几任的恋人,然而,这就是爱吗?
爱护、包容、愤怒、原谅,这些怎麽不可以是爱?如果是一开始就早已经注定了的大团圆的结局的话,这个时候是不是就该深情拥抱,而後皆大欢喜了?
然而仲叙终究只是仲叙,他不是严臻明,他生来富贵,却拒绝接受家族赋予的使命,他曾经因为惧怕年华老去,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曾经再次接受了已经出轨的恋人,他曾经被一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男孩子骗了一次又一次。
仲叙并不是懦弱,或是他只是拒绝承担,因为害怕改变,而本能的放弃了尝试。
回到之前的问题,关心、关怀究竟是不是爱?仲叙得到的答案就是,他仍然不敢肯定。
他已经快到不惑的年纪了,怎麽可以爱上一个比他小了将近20岁的小夥子,说出去不但没什麽值得骄傲,反而是要被人笑话的!跟一个比自己小20岁的男孩子在一起,谈谈恋爱倒还可以,但是爱?还是算了吧。
仲叙眼中依次闪过震惊、彷徨、犹豫和自嘲,李莫言一一看在眼里,他原本的欢欣雀跃正一点一点的消逝,他看著面前的人,语调也变得凄凉,他问:“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再理会那麽多的顾虑,就只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是呀,仲叙,你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寻死也寻过了,离家出走也走过了,轰轰烈烈的暗恋也暗恋过了,怎麽到了明刀明枪冲锋的时候,到了就算是英勇献身也必须硬著头皮往前的时候,又停滞下来了呢?
仲叙仍在犹豫,他也充满了困惑,但最後他显然并未改变自己的答案,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李莫言,这个原本因为狂妄不驯而显得无知和无良的少年,此刻的悲伤也是真的悲伤。
纵使内心艰难,纵使难以启口,但仲叙终究只是回了一句:“放弃吧,李莫言,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李莫言连连後退了几步,眼里含著泪,嘴边却扬著倔强的轻笑,仍维护著自己的尊严。这一次,他放弃了争取,他本以为自己做了这麽多,对方会有一些心动,谁料还是输了。从来都是如此,越是付出真心的较多的人,越是输得彻底,曾经的仲叙何尝不是如此!
曾几何时,李莫言因为一场无聊的打赌,而故意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