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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半天都缓不过来!
可她都已经这样了,却连最基础款的时空扭曲都没有出现,就更不用提升级后的刺激配方了!
但是林雪涅还是没有放弃!
要知道在去年的这时候,肩负课业重任的她可不光得每天都在查理大桥上跑个六七次,她还要每天都给弗兰茨·卡夫卡写个三五封信呢。
林雪涅认为,凭借她的坚韧不拔,这点小挫折还难不倒她!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等山!
心里这么想着的林雪涅战意满满地跑回学校,去美术室里借了一块画板和一把折叠椅出来,然后她就带着这些去到查理大桥上,干干脆脆地在那里画起画来,打算这么一边画一边等着昨日重现。
大不了她今天坐在桥上画画,明天坐在桥上看书写作业,后天再坐在桥上玩自拍!
反正,她总归是找得到事做的!
至于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艺术家坐在桥上能画什么?哼哼,哈哈,嘻嘻,她能用毕加索笔法来画她眼中的查理大桥!
林雪涅想啊,她眼中的查理大桥一定是和其他人眼里的都不一样的。因为在她看来,查理大桥一定要有一条扭曲的时空分割线,而在这条奇妙的分割线的两边,则分别是属于今天的布拉格,以及属于昔日的布拉格。
因此,林雪涅首先在画纸的中间画出了一道毕加索式的裂缝,而后又开始画出绝对抽象派的查理大桥。
当然,从来没学过绘画的文艺少女能学到的只是抽象派的那种分不清楚是鼻子是脸的古怪线条,而在这种表象之下的狂野内心以及几何知识却是她怎么描也描不来的。
但是没关系,反正能看明白这种象征主义立体派线条的人本来也就很少,在桥上的画家们都在画着如此美妙的查理大桥的时候,林雪涅的“大作”也能算是丑得一枝独秀。
可是越画越认真,心里满是那座奇幻之桥的林雪涅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象以及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了。
只是这一次它来得很温柔,没有天旋地转,也没有扭曲一切。仿佛只是一阵微风吹来,深秋就变成了初冬。
1926年的布拉格,一个身穿大衣,并在大衣里穿着挺拔制服,把制服的纽扣扣到了第一粒,只露出一节脖颈和喉结的年轻人和他的一位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了几岁的少年一起从城堡区的那一侧走上了查理大桥。
这是两个都有着浅金色头发的男孩,他们的身上带有一种十分浓厚的,德意志式的贵族气质。你很难去描述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当他们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他们明明应当是彬彬有礼的,却又会在无形之中给你一种很强的距离感。
他们的脸庞明明还充满着稚气,却又有着一种冷冽的禁欲意味,但如果你自己去看一看他们年轻的脸,你会发现当他们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叛逆感隐隐而出。
个子更高一些也更为年长一些的那个男孩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他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这是一双颜色很浅,不带有温柔意味,却会在看向你的时候将你牢牢吸引住的眼睛。
而此时,那双眼睛则正看着桥上的一个年轻女孩所架起的画板。而那仅仅是因为画板上的怪异线条会让他想起被他放在了怀表里的一张对他而言意义尤为特别的小纸片,以及把那张小纸片交给了他的人。画板上的那些线条让他甚至没能注意到背对着他的那位女性穿的究竟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那其实是一件十分亮眼的,红色的呢子大衣。
“艾伯赫特。”
绿眼睛男孩身边的那个少年叫出了他的名字,并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问道:“所以说,那位小姐就在这样的天里从这座桥上跳下去,并救起了溺水的你?”
“是的,小亲王。”
“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小亲王。伯爵阁下,请你叫我路德维希。”这个分明还稚气未脱的少年用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调纠正了同伴对自己的称呼,而后才继续起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个话题。
“这位救了你的小姐还真的是……很特别。”
而他的同伴,被称为艾伯赫特的绿眼睛男孩则用一种极为温柔的语调说道:“她一直都是特别的。”
正坐在画板前画着那些怪异线条的林雪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并抬起头来。但在她的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布拉格的影子,而她的蓝眼睛男孩则就从她的背后走了过来。蓝眼睛的男孩此时戴着一个耳麦,手里则抱着他的滑板。
他叫出林雪涅的名字,并在女孩惊喜转身的时候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睫。
“艾伯赫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说你今天打算在查理大桥上画到晚上。”
说着,男孩看向林雪涅的画板。先前,他光顾着看林雪涅的背影了,根本就没好好注意这块架得并不高的画板。因此,当他真正看到林雪涅到底都在画着些什么鬼的时候,这位物理系的学生直白地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艾伯赫特盯着林雪涅画了一下午的杰作看了好久,却是根本明白不了对方到底在画些什么。于是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绝对不会出错的评价:“看起来……这很酷。”
“是吧!我也觉得这很酷。这绝对是一座与众不同的查理大桥!”
嗯,原来她画的是一座桥。艾伯赫特这样想到。接着他就在林雪涅的期待目光下瞬间变脸,表现出很欣赏的样子,却是试探着问道:“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你看你看,这里的这道裂缝表现的是扭曲的时空,裂缝的一边是我们身处的,今天的布拉格。裂缝的另外一边是昔日的布拉格。你看,我在这里画了三个人,这个是弗兰茨·卡夫卡,这个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这里是阿道夫·希特勒。”
艾伯赫特很认真地顺着林雪涅的解说给看了过去,并发挥了他物理系学生想象未知宇宙的想象力去努力辨认,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应该能勉强辨认出刚刚这个女孩所说的那三处画的应该是一只呆头鸟,一个小黑洞,还有一对小胡子。
林雪涅又继续说道:“这里的眼睛是艾伯赫特,在裂缝另一侧的是小艾伯赫特。”
艾伯赫特原本还想认真地听一听林雪涅对于这幅画的想法的。毕竟,这可是他喜欢的女孩画了一下午的“杰作”。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林雪涅也高估了他自己,还没听几句他就越听越眉头紧锁,听到后来他干脆猛一下揽住林雪涅的肩膀,认真严肃地说道:
“好吧,我现在帮你收拾东西,你去看我玩u型道滑板怎么样?”
虽然林雪涅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是怎么跳跃到这里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于是艾伯赫特就再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放开人之后就连忙绷着脸,动作迅速地把画板还有折叠椅都收起来。而后一手扛着一堆东西,一手牵着林雪涅,向着搭起了滑板u型道捷克人大桥走去。
“知道吗,这次居然有人要带滑板车来玩u型道。就是那种没有电瓶,最原始的滑板车。但是据说那个家伙还能用滑板车在u型道上做出空翻转体动作。我在想我今天要做什么样的转体动作才能赢过他。”
1926年的布拉格,名为艾伯赫特的德意志贵族男孩带着自己的同伴一起走向老城广场。他试图循着记忆中的那条路,走向自己曾经等到那位小姐的地方。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起了早已被他印刻在了心底,仿佛再难忘记的一幕。
还只有十岁的他就站在那个邮筒的边上,等待着,等待着,而后看到那位小姐就仿佛是破旧街道上唯一的色彩那样出现眼前。
1918年的他还太过年幼,而时间又已过去八年之久,因此他已无法清楚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但他又好像还记得那个人和自己说话时的语调,以及看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并且他也依旧还记得自己终于等到那个人时的巨大喜悦,以及向着那个人跑过去时的忐忑与兴奋。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找不回那条路。毕竟,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并且那时的他也还太小太小。
可本应该早就已经模糊了记忆却还留存着一丝丝线索,这让贵族男孩在看到那条路的时候选择了走向它,然后遵循自己的直觉走向那里。
数分钟后,他们走到了布拉格城中的犹太人聚集区,当他看到那座已经竖立在这里一千多年的新古犹太教堂的时候,这个贵族男孩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并且他的脚步也变得更为轻快。
“应该就是这里。”
可是和绿眼睛的男孩一起来到这里的,名为路德维希的少年却是在看到这座教堂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并问道:“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犹太人聚集区?救了你的那位小姐是个犹太人?”
“不,她有东方人的长相。并且她也不住在这里。”
说着这句话的贵族男孩又向前跑了几步,并在拐了一个弯后停下脚步。原本的那个小邮筒早已不见了,可当贵族男孩又看到这些记忆中的房子,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于是笑容在他的脸上出现,仿佛消融了积雪,也流露出了一份原本就该属于他的稚气。
“这里原本还有一个不大的邮筒。但它应该比那时候的我还要再高一些。在我和母亲离开布拉格之前,我就是在那个邮筒旁等了她三天才等到了她。”
贵族男孩兴致勃勃地和他的同伴说起了当时这里的景象,并边说边和对方比划起来。而后,他沉默了下来,并在良久之后试探着向自己的同伴说道:
“我原本以为那已经是这么多年以前的事了,这条路我又只走过三次,所以我很可能会找不回来。但我还是找回来了。所以……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她长得什么样了,可是不是只要我再见到她,我就能够认出她?”
无论是艾伯赫特还是他的同伴路德维希,他们两个都是经历过那场长达四年之久的世界大战的贵族男孩。贵族的出身和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以及在大战终于结束后他们所属阶层的轰然崩塌,还有在战火中失去的亲人,这些都会让他们十分早熟。
因此,尽管在先前被他戏称为小亲王的少年今年才只有十五岁,比对方年长了三岁的艾伯赫特也依旧会将他当做真正的同龄人。
小亲王并没有很快给出回答,而是在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说着,小亲王又问道:“当时那位小姐几岁?”
这可难倒艾伯赫特了,这是因为作为一位真正的绅士,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有了不过问女士年龄的习惯。并且,在记忆模糊之前,他也从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他只是沉吟着说道:
“十七八岁?或者二十出头?我没法确定,她在我还只有十岁的时候就把我从十二月的伏尔塔瓦河里救了上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快要被淹死了,我听到有一个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说就来救我了,然后就真的被她抓住,从水里托起来。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她在我心里的样子太高大了。哪怕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比她高了不少也很难改变我对她的这一印象。”
“可以理解。”路德维希对自己同伴的说辞表示了赞同,而后也跟着一起看起了这些街道,“如果那位小姐当年能够有二十岁,或者再年长一些,那我认为你应该还有可能认出她来。这比让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