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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逃离宗族世家的缘由,不知怎的,乔初熏就是不想他知道,自己有着那样的父母亲人,以及险些嫁给那样一个人的事实。
景逸见她这副模样,早先缝香囊那时的揣测更加重一层,不禁眯起眸子,面色微冷。敢情这丫头还真有喜欢的人!不愿跟任何人说,心里又总惦记着,想起来时不是笑的特别甜就是要哭不哭的模样,那人就这么好?交换过香囊,为他点过茶汤,这早就不是一般交情了,那当初两人怎么没一块跑?反倒跌跌撞撞钻进他那轿子里去了……
景逸越想越不是滋味,凤眸瞪的几乎冒火,抬手将茶盏放在一旁高几,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乔初熏刚将小兔子抱进怀里,就听到景逸那声冷哼,转过脸来就瞧见他面色冷凝,嫣红的唇紧紧抿着,显然不快到了极点。乔初熏咬了咬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间忐忑更盛,垂下眼看着小兔子,一声都不敢吱。
景逸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又低着头不说话,一点都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心头那把小火苗登时蹿的更高。手臂一伸就把小兔子拎到自己面前,手指扒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拇指摩挲着两只软乎乎的耳朵往脊背上扯了扯。
原本乔初熏最爱这样做,可她向来都是格外轻柔的摸着两只耳朵,连同小脊背一起抚顺。每回这样弄它的时候,小家伙都特别爱娇的眯起眼,一副乐陶陶晕乎乎的模样。结果到了景逸手里,原本温柔抚弄的动作让他做的粗鲁又潦草,根本就是变相欺负它,那兔子一被拎过去,就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的抻着两只前腿想跑。
乔初熏看的好不心疼,又因为上次景逸喝醉酒拿兔子当诱饵轻薄她的事,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出声劝慰:“公子,你别,别欺负它……”
景逸抬眼瞟了她一眼,神情颇有些不以为意,手上动作却没之前那么狠了。又扒拉了两下,顺手将兔子往榻上一撂:“你以前也给别人点过茶?”
乔初熏怕又惹的景逸不快,也没立刻上前抱小兔子回来。指尖来回摩挲着袖口镶边儿,轻轻点了点头。
景逸抽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酸:“经常给他做?”
乔初熏有些不解的看他:“只是,在家的时候做。”而且,那个应该也不算特意为别人点茶。她每日都拿这个打发时间,做好两盏,就和婆婆两人坐在一块,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喝完一盏茶。要说认真为人点茶,今日这个应该算头一回。
景逸心间一动,忽然想到一种从前没设想到的可能,便缓声试探道:“没给家人以外的人做过?”
乔初熏轻蹙眉心,觉得他问的话越来越奇怪。景逸却一脸坦然:“你手艺这么好,我想你若是有朋友尝过,应当也对这茶赞不绝口罢?”
乔初熏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接着就看向那喝了一半就放在一旁的茶盏。景逸神色微僵,伸手就去取茶盏。乔初熏却因他那神色笑了出来,温声道:“茶冷了就不好喝了。公子若是喜欢,我再做一杯便是。”
说着便起身将茶盏取过,又拿了一只干净的,开始往里面倒茶粉。景逸撇去心头那抹不自在,锲而不舍继续追问:“咳,你……没给家人以外的人做过?”
乔初熏取过水壶将茶壶重新填满沸水,水雾缭绕中轻轻说了句:“我没有什么朋友。”没有要好的姊妹,没有可以促膝交谈的密友,自然也没有人耐心等她点一盏茶,仔细品过之后微笑赞叹:很好喝。
正文 第七章 竹叶粽
早上的吃食是用萝卜丝煨的面疙瘩汤,里面加了些酒酿同煮。萝卜丝滑溜软嫩,面疙瘩小小的颗粒分明,入口即化。喝一碗汤下肚,周身都热起来,酒酿的些微辣味甚是提神暖身。
除了惯例的素馅儿包子以及豆沙包,乔初熏还做了些肉粽做主食。每个都不过浮元子大小,内里是云腿丁连同切得细碎的莲藕做馅儿,外面是莹白弹牙的糯米,用竹叶裹了上锅蒸,还能尝出淡淡的竹香味。剥开一个,玉雪可爱小巧玲珑,如同初生姜角,一口就能吞进整只。就着咸中带辣的腌雪里红一块吃,开胃又香口。再喝一口鲜甜的面疙瘩汤,真觉得接下来一整天都有精气神。
用过朝食,乔初熏刚站起身要收拾碗筷,就被景逸拽住手阻止。见她睁大了眼无措又惊惶的看他,景逸撇撇唇角,道:“昨日不是说好要去那新开的药堂走一遭么,不想查了?”
乔初熏登时由惊惶转为欣喜,眼儿弯弯的看他:“公子同意了?”昨晚上在他卧房待了许久,也不见他提这个话茬,乔初熏以为景逸是不想管这闲事,又见他一个整晚上心情都不太爽快的样子,也就没敢多说。
景逸见她那副样子,弯起唇角道:“既然这么想查,昨日怎么不说?”本来这事也有蹊跷,只要她肯说主动提一句,他还能说个不字么?
乔初熏咬了咬唇,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踟蹰的道:“公子昨晚上好像不太高兴,我怕说了惹公子心烦。”到时还不是又拿小兔子撒气。
景逸站起身,挽着她的手往外走,面色嗓音都很平淡,可多少总含着那么一点不甘似地:“昨晚上,是有些不痛快。”一想到她心里可能已经有人了,他就恨不得飞身到汴京把那人揪出来揍一顿才解气!
刚走没两步,乔初熏就停下脚步不肯往前。景逸挑起一边眉毛看她。“不是……”乔初熏忙摇摇头,怕他反悔,“碗筷还没收拾……”
景逸嗤了一声,继续拉着人往外走:“府里养着那么些人,可不是只会吃的。”
一出门,正瞧见不远处小晚捧着小半盆面疙瘩汤笑呵呵往屋里走,脸上分明写着“都归我了,谁也不许抢”几个大字。不用问,这小子肯定是去厨房把锅里最后那点都盛出来打算独吞。从前大家一块吃饭的时候,这家伙就永远都是第一个上桌,最后一个下桌,桌上东西吃完了还去后厨扒拉锅底。十七八年下来,景逸就从没见他说过一个“撑”字。 超速首发
“小晚。”回想起这些人的光辉往事,景逸心中颇感无奈,嗓音也不高,就淡淡唤了一声。
小晚一条腿都迈过门槛了,听着景逸叫那声,当即就收住脚,原地拧过身来,咽着口水应道:“公子。”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他的汤啊萝卜丝汤,可爱的小面疙瘩,又香又滑的面疙瘩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景逸哪里会不晓得他脑子里都转悠什么,不过这会儿攥着人小手心情正好,也就不起那坏心眼折腾人了:“待会儿吃完,把我屋子里那些碗筷收了。”
小晚如蒙大赦的“哎”了一声,美滋滋的转过身进屋去了。
“还有。”可怜的孩子小心肝又提溜起来,转过头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主子,汤真的要凉了。景逸瞟了他一眼,继续道:“晌午我们要是回来得晚,饭食你们自己解决。”
甭老是巴巴等着乔初熏回来给他们做饭,从前那会儿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见他们怎么样,这几个月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给这些人做饭,什么好吃做什么,什么爱吃做什么,都惯的没样了!又不是没有月钱,就是城里最贵的馆子他们也去的起,非一个个赖在家里不挪窝,就知道累乔初熏一个人。
景逸如此琢磨着,握着乔初熏的手攥的更紧了些,指腹摩挲着柔嫩掌心,拉着人往前院去了。
小晚捧着汤盆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半晌无语凝噎几欲以头抢地。待回过神来,登时“嗷呜”一声窜进屋子,眼含热泪扁嘴控诉:“主子把乔小姐拐跑了,中午饭咱们没人管!呜呜……”
一屋子人怔愣片刻,随即响起一片狼嚎。小桃儿在一边捂住耳朵,抿着小嘴儿发愁,厨房水缸里那些冻包子,估计今天一个也剩不下了。
最近几天,每回景逸拉着她的手,乔初熏都要过半天才发觉。今日也不例外。都走出家门好远了,乔初熏才惊觉自己又被这人握着手走了好长一段路,忙惯性的往外撤手。
景逸可没昨晚上那会儿好说话了,攥着小手不撒开,一脸严肃低斥:“街上人这么多,待会儿走丢了我上哪找你?”
乔初熏四下看了看,一大清早的……
景逸不慌不忙的补充:“这会儿人还少,等人多了就晚了。 超速首发”他这叫防患于未然。
乔初熏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这人又在耍无赖,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手腕施力想挣脱出来。景逸索性将她手腕一同包握掌中,制住她挣扎举动:“别挣,扭到手腕就不好了。”就她那点小力气,点碗茶下来还手腕酸,动起真格的怎么可能拧的过他?
乔初熏这回连挣都挣不动,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两腮渐渐就透出红晕,低着头不吱声。
景逸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笑:“你那日在孟家给那孟夫人诊脉,都看出什么了?”
乔初熏原本又羞又忿,心里还隐隐透出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脑子里都搅和成一锅粥了。一听到景逸跟她说话,有些懵懂的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景逸问的是什么,随即蹙起眉心:“那位孟夫人,和昨日那位夫人,似乎都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景逸回想起那日众人围在一桌吃饭的情形:“酒?”
乔初熏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虽说怀着身子不宜饮酒,可我看那孟夫人似乎经常喝,酒量也挺不错。个人体质不同,如果她多少年来都成习惯了,少喝一些也没甚大碍。”
景逸想起这人平日里做饭很注意食材搭配,又问她:“那日桌上的菜,有没有彼此冲突的?”不是说有些东西不能凑在一块吃么?比如螃蟹和柿子,还有地羊肉与绿豆,虽然具体药理他不太懂,不过从小就听人这么说过便是了。
乔初熏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没有。”且不说人家有钱人家请的大厨做菜比她讲究还多,一般食材搭配的道理也都懂得;但凡真有不合适吃的,她能不阻止他夹么?虽说这人身体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但太寒或太热的吃食她都很少做。即便做了也会在食材搭配以及烹饪方式上非常注意,尽量让东西的效用温和一些。
景逸好像看透这人心中所想,低头凑近些逗她:“那天吃饭时你一直低着头,我还以为你压根没注意到我都吃了什么。”现在看来还是挺关心他的呀。
乔初熏被他说的脸颊一烫,慌忙转过脸看前面。他跟她离的那么近,夹什么菜怎么可能看不到!
景逸看着她抖个不停的纤长眼睫,勾起唇角,说话语调又恢复之前说正事的淡然:“那你为何说是吃坏什么东西才导致腹痛?”
“不是吃坏东西……”乔初熏歪着头,似乎在斟酌用词,“而是,那种脉象分明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被催动打乱,虽然不一定引致小产,但当事者一定会产生类似感受,觉得小腹绞痛,气息下沉。”
景逸若有所思听乔初熏说着,很快便到了城里最新开的那家药堂。门口上方的匾额写着“初安堂”三个银漆大字,景逸饶富兴致挑了挑眉,一般药堂名字大多与药材或者医理有关,或多或少总能看出是药堂来,这“初安堂”么,乍一看还真想不明白是做什么生意的!
乔初熏仰首看了眼那招牌,粉蓝底面,银漆小篆。也不知怎的,无端就觉得不安,指尖不自觉的扣紧景逸的手。
景逸反过来紧了紧手掌力道,示意她莫要惊慌。无论内里有多大乾坤,也不过是间药堂罢了,大不了就把伊青宇的名头搬出来,足可以镇住一般平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