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手抽了一张,才一看脸,得了:“这不是胡家刚刚及笄的大姑娘吗?”
老太太对儿子的眼光相当赞赏:“不错,就是那胡家的嫡千金。我前些日子特意去瞧了瞧,那通身的气派,绝对是江家女拍马也赶不上。”
“母亲您见过江姑娘了?”
老太太嘴巴一撇:“四品官的女儿,有什么好看的。”
穆承林道:“胡姑娘是一品官的女儿,做皇妃都够格了,我可娶不起。”
“你胡说什么!”老太太桌子一拍,“女儿家生出来不都是嫁人的,嫁到我们家怎么了,以后她也可以做一品夫人,比那皇妃得势多了。一个皇妃,在宫里不还是要给一群人
磕头帖脸。”
话都说成这样了,穆承林哪里还不知道老太太的打算,当面不好说自己的母亲,还是让人把这几卷画轴抱走了。
等穆老大人回来,穆承林就去拜见老爹,唉声叹气的抱怨:“父亲,您该多劝劝母亲。她一心要娶贵女,也不想想那等贵女娶回来她能否摆婆婆的谱,别到时候弄的家宅不宁,对父亲您的官声不好。”
穆老大人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自己老太太的脾气,所以平日里也少让她出去走动,以免得罪了人。这样,反而让老太太的见识越发窄小,眼界都只看得到自己头顶的一片天空,想得到目前想不到以后。
一大一小两位穆大人深受其害,隔三差五就要交流一下,相互开导开导。
嗯,这位穆老大人跟儿子说话不像寻常父子,只道:“这话应该我给你说。你该多去劝劝你的母亲,少做一点白日梦,娶个媳妇而已,别反而让人看了笑话。”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鸡毛掸子,对着儿子的臀部就抽了过去,“你最近做了不少好事啊!回来才几个月,就让盘阳城里的人看了笑话。你说说,你到底给我丢了多少脸面?”
穆承林知道老爹说的是江家事,一蹦一跳的跑开:“我那些事不都是向父亲您学的吗?那时候您去母亲家里提亲,就用的这一招,之后母亲对您一直敬畏有多。”
“什么敬畏,她要拿主意的时候,我不是一样没辙。”
穆承林跑到门口,回头严肃的道:“父亲,你这是夫纲不振,得担心了。”
气得穆老大人把鸡毛掸子都砸了过去,穆承林识时务的跑了。
*
陈礼昌出了胡府就跑去了江家,走到半路这才醒悟过来,又赶着马跑到了周家。
周德洳还没回来,江德昭两姐妹自然也没回。他在小厅里打着转,喝了两壶茶,又跟赶来与他说话的周家公子们说了说最近的科考,一群少年人聚在一起推测这一届的考题,又说起了西衡朝中发生的大事,再一抬头,天都要黑了。
陈礼昌还没有这样焦虑过,绕来绕去的只差点把青石地板都给踩踏了。远远的见到江德茗进门,开口就火药味十足:“你还舍得回来啊?”
江德茗莫名其妙,习惯性的跟他抬杠:“我又不是去你家,当然要回来。你还舍不得回去?”
陈
礼昌道:“关你什么事!”
江德茗对着他瞥了瞥嘴,明确的表示出不屑,拐脚就要回自己的院子,陈礼昌气急败坏的拉住她:“你什么时候勾引了三皇子,我怎么不知道?”
江德茗愣了愣:“勾引?三皇子?”
陈礼昌提醒她:“段瑞盺!”
江德茗思来想去:“皇子哪里可能认识我。”
“可你认识他!”
江德茗一跺脚,狠狠的踩在了陈礼昌脚背上:“我是认识他怎么着了。皇子啊,谁敢说不认识。”
陈礼昌怒道:“我不许你跟他亲近!”
“谁跟他亲近了!”江德茗觉得莫名其妙。
下午被推落水本就受了不少惊吓,陈礼昌当时就站在她的对面都没拉住她的身子,本就让江德茗一肚子的火了。偏生,换了衣裳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陈礼昌来慰问,回家反而被对方指着鼻子说什么勾引皇子,江德茗又羞又气,脚下用了十分力,只踩得陈礼昌嗷嗷叫,大骂她:“你迟早会嫁不出去的!”
江德茗憋着眼泪:“那也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也不会嫁给你!”
感觉是一支毫无准头的利剑,一下子就刺入了陈礼昌的心口,脑中不知道是急还是恼,猛地推开她:“做你皇子妃的美梦去吧!”直推得江德茗倒退了好几步,跌落在了椅背中,搁得背脊生疼。
再一抬眼,陈礼昌哪里还有人影子。
江德昭询问了琐事,才进小厅,就看到江德茗缩在阴影里吧嗒吧嗒掉眼泪,见了姐姐,索性哇的大哭,吓了江德昭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江德茗眼泪鼻涕都擦在姐姐的胸口:“陈礼昌那个混蛋欺负我……”
江德昭叹气:“那你欺负回去嘛。”
“可他跑了。”
“没事,明天请他来做客,我让人捆着他,让你欺负回去。”
“真的?”
“真的。”
*
江德昭江德茗两姐妹还在琢磨怎么报复陈礼昌,段瑞盺也在自己的府邸琢磨着怎么掳获美人心了。
“美人的心还需要掳获吗?不是直接给她知晓你的地位,你的权势就够了吗?”才十二岁的北雍皇子季傅珣眨着一双颇具异域风情的眼,大声的询问着
。
季傅珣是北雍第九皇子,在北雍的地位如段瑞盺一般,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小小年纪就用来政治交换,来了西衡做质子。如今段瑞盺回来了,季傅珣也在西衡生活了两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自己真正的家乡。
段瑞盺笑道:“那样的美人太稀疏平常了,也太容易得到。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要也罢。”
季傅珣想了想:“我知道了,你们西衡的美人就跟我们北雍的骏马一样,越是野的马,越是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没错。”
“可是,征服了之后,还是会有更多的神驹需要你去征服啊。美人有骏马那样忠心吗?她们会在你厌烦了之后继续呆在你的马厩里面吗?”
段瑞盺愣了愣,转而笑道:“美人是人,不是马。”
“畜生比人可靠多了。”小小的季傅珣说,“我是被我大皇兄送给你们西衡皇帝的,我离开北雍的时候,他送都没有来送我。我的小马却是一路跟在我身边。”
“哦,你那匹马一定是神驹了,我怎么没见你骑过?”
“它死了。我偷偷的跑回去找大皇兄,小马被人射死了。”
段瑞盺摸着他的小脑袋:“我再给你找一匹?”
“不了。”季傅珣摇头,“反正大皇兄不想我回去,我也不要马了。”
段瑞盺垂眸:“我那年离开西衡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送我。我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也没想过要回来。”
诺大的府邸,只有两个孤寂的人,伴随着不明不灭的烛火,一如在异国他乡之时,枯坐到天明。
段瑞盺没说,在他五年前离开之前的那个雨夜,他也想过要逃离。离开西衡,离开囚禁他所有希翼的牢笼。
他独自一人,狼狈不堪的爬行在山林里,遇到了一个与他一样,在暗夜里哭泣的女子。
那夜,他许下了一个诺言,一个关于他葬身之地的诺言。
☆、给力十三回
金秋十月,枫红蟹肥。
江德弘要参加来年的乡试,大部分时日都是在骐山书院与众多参考人员一起读书。江德昭已经及笄,书院却是可去可不去了,除非有祭酒的讲学,这才约了好友几只前往,平日大多时候都是张罗着药膳佳肴,给弟弟妹妹们下厨做羹汤。
穆承芳去江家找过江德昭几次,都没遇着人,又有些惧怕周家的权势,只好在书院的时候往江德茗的院子跑得多,一来二去的,倒是变成专门去蹭饭了。
穆承林那日之后特意打听了江德昭三姐弟的过往,知晓江德弘已经在十岁考过了童生,十一岁当秀才,秋闱至关重要,这才回了盘阳城入了书院。他就费尽心思的找了这十来年秋闱的科考题目,整理成档,亲手送去给了江德弘。
穆承林也是少年成名,对科考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理解,他有心卖弄,倒是给江德弘讲解了不少诀窍。
“当今圣上延续了太上皇的改制,大刀阔斧的修正朝政弊端,启用新人,所以答题之时,切记不可固守陈规,锐意有新意的想法都很容易得到圣上的亲眼。”
江德弘很是诧异:“一个秋闱而已,皇上不会太注重吧?”
穆承林笑道:“这你就不知晓了。你仔细想想这些年皇上重用的大臣就明白了,里面十有五六并不是进士出生。其中有一部分是贡生,还有一两名只是小小的举人。他们有的直接去了翰林院,有的外放做了偏远地方的官吏,有的甚至去了兵部从最小的文职开始做起。进士并不是皇上选择人才的唯一方式。
如果我没猜错,在太上皇之时,皇上就已经开始从举人中选拔自己需要的人。”
江德弘想到了当今皇上登基的经过。很显然,当初太上皇选定当今圣上为太子,最重要的一条是圣上有一双识人的慧眼,也有宽大的胸襟容纳各方人士,将有志之士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士农工商。当今圣上并不只重视士,农、工也是重中之重。所以,一旦考题牵扯到农工商,你不可一味的贬低轻视。”
江德弘琢磨里面未尽的话,突而笑道:“听说去年的考题,就问到了全国各地粮食的产量和市价。”
“对,当初题目还是皇上钦定的。定题之前,西衡刚刚发生过水灾,各地受灾严重,粮价大涨。那时候,后宫缩减开支,皇上心血来潮要调看当月采买的价单。然后发现皇宫采买,一斤米要一两银,
一头猪高达一百五十两之巨,就连最寻常的雪梨也要三两银子之多。皇上震怒,从后宫想到了前朝,微服私访之后这才敲定了题目。哪里知晓,小小的秋闱考卷经过层层递选,最终能够完整回答各地粮价的考生,只有不到五十人之多。”
江德弘倒吸一口冷气:“其他考生连自己家乡的米价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活的?”
穆承林诧异:“你知道?”
“不说全国各地,至少有一半是知晓的。你可别忘了,我是游学多年,一路上虽然有舅舅照顾,可到底是长辈,平日里买米油盐都是我去跑腿,舅舅只负责掏银子,他不容许书童越俎代庖。舅舅说,要做官首先就要学会为民。不懂得民间疾苦,没有养过家的男人不算是男人,没有遭过灾的人又如何明白天灾面前人的渺小与无力,没有与百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官员又怎么会去惠泽一方!做官要从做民开始,做民也要从小民开始。”
穆承林掩饰不住的震惊,半响才道:“真正是大智慧。”也怪不得周家能够长盛不衰,原来他们的子弟从小就开始严加教导。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够维持住权势荣华。
江德弘不以为意道:“其实,从我游学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家。娘亲那时候身子就不大好了,总是病着,舍不得我。姐姐执意让舅舅带我走,说每年只准过年回家,学不成东西就不许回来。我问她要我学什么,她说有什么就学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所以,我懂的东西也颇杂乱,有一段时日我甚至想要当厨子,因为舅舅不会做饭,我们吃冷的白面馒头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