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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如此想,一面又对青青道:“歌女也好,风尘也罢,不过是为的一口饭吃,生活所逼,迫不得已,又何须自轻?”
青青抬起眼来看艳阳,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我虽不知你说的那二位歌女是谁,却想必也是难得的奇女子,我怎能和她们同日而语?”
她说罢这话,略停顿了稍许,便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与艳阳听:
“我的娘亲,曾是江南花月楼里最出名的姑娘;我的爹爹,是为花月楼唱曲伴奏拉弦的……娘亲为了与爹爹一起,放弃了荣华富贵,漂流在外,辗转到了此地,才生下我——我三四岁的时候,娘亲便撒手而去了,从此,我便与爹爹相依为命。
“儿时,常在庙会唱曲赚钱,却因年纪太小,功力太差,往往唱了一整日,却没多少人肯给钱的……几年前,我和爹爹投奔到了畅月楼,因我刻苦学艺,有了些长进,我卖艺不卖身,单凭着吹拉弹唱,方才与爹爹过上了好日子。只可恨,两个月前,姓梁的一个公子,竟当众轻薄于我。
“爹爹气不过,与他争执起来,便被那梁公子带来的家丁打伤。过了晚上,又因坏了规矩,被畅月楼的人吊起来打,不出三天,爹爹因气愤难消、又有伤在身,便也……离我而去。我被畅月楼赶了出来,走投无路,只好卖身葬父,却偏又被那梁公子的家丁当街打骂……幸而府里的赖总管救了我,才让我能活到今日。”
青青说到此处,已经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她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丝毫,只垂了头,用手帕默默拭泪。
艳阳在一旁听了,眉头也已蹙起。无怪这姑娘今日看了街景竟哭了起来,想来他人眼中热闹的街道,却满含了她街旁卖身葬父的屈辱。可怜她有如此身世,也无怪她方才不敢直说了——风尘之后、卖唱歌女,她小小年纪便饱尝辛酸冷暖,如何能不自卑?
一场灾难,对亲身经历的人来说,是几乎灭顶的事故;而对外人而言,却不过是个故事。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姑娘,只怕是越说越惹她伤悲,因此,便对青青道:“若你的双亲见你如今有了好归宿,也就欣慰了。”
艳阳说罢这话,见青青点了点头默认,他脸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掀起一阵的绞痛。
倘若,她的双亲在天欣慰,那我的双亲呢?我的……银月娘亲呢?她若是见了如今的我,是歉疚,是后悔,还是冷淡、毫无反应?这么多年来一直当做生母的银月,给过我极端溺爱的娘亲,教我琴棋书画、责打奴隶的娘亲,把我做棋子推上悬崖的娘亲……我奉你为娘亲,你,却真的把我当做儿子么?
可叹这个问题,却又偏偏是无语问苍天。
艳阳在心中暗叹一声,垂下头去,不再去想自己这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倒向青青问了一句:“那日你说……自己也是要赎罪,指的,便是这个?”
青青点了点头,望着那淙淙清泉,一声长叹,对艳阳道:“你也许要把那罪怪到姓梁的公子身上,可在我看来,爹爹走了,皆因我而起……若那梁公子轻薄他人,爹爹又如何会走?”她一面说着,一面扭头看着艳阳,继而道,“若非存了这想赎罪的心,我大抵早就了断自己了——想来,你也许,与我这念头,也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沫沫、JJ、梦梦对我的安慰,谢谢你们~
其次。。。我想说这章重在一个心理和往事的感觉,艳阳的爱情,艳阳的亲情,以及青青的作为,虽然青青是奉命而为,不过谁知到能不能顺利完成呢?
吼吼吼,下章雪夜和艳阳有一点点对手戏哦,明天希望一天无事,让我顺利更文吧,OO
猝不及防正面相遇,奴隶情急顶撞世子
青青一面说罢了身世,一面扭头看着艳阳,对他道:“若非存了这想赎罪的心,我大抵早就了断自己了——想来,你也许,与我这念头,也是一样的。”
艳阳听得这话,看看青青,复又垂下眼,一边把手重新包扎了,一边沉声道:“下奴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青青歪着头思量艳阳,继而道:“我只想着,你与我,到底也是相同——若非你也存了赎罪之心,又如何能吃得了这么多苦,受得了这么多罪?”
艳阳抬起眼来,与青青对视,双眸仍是静如止水、深如寒潭,无喜无怒,青青断不能从艳阳眼中看出丝毫心绪。
“姑娘又不会读心术,如何知道下奴的心思?”艳阳说,“下奴并非姑娘想得那般高尚,只是已经习惯了如此的生活,苦,也不觉得了。”
“但……”青青听得艳阳这话,正要驳他,却见艳阳站了起来。
“姑娘,时候不早了,”艳阳垂了眼对她说,“若是回去迟了,耽误了午饭,大家都担待不起。”
青青见艳阳已无意再与她说,便也只得知趣的起了身随他下山去。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青青方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山坡路陡,一双缎面绣花鞋如何经得起这山路陡峭?方才上山还好,如今又是下坡,又是碎石,脚下自然也打滑了起来。
艳阳穿着普通布鞋,虽然一瘸一拐,但终归是常来此地,似乎对那艰难陡坡浑然不觉。青青在他身后小心的跟着,想喊他停,却又不敢开口……这叫她如何来说呢?自己的绣鞋和石子滑得厉害,她若说自己不敢下山,必要艳阳来帮,他腿脚不便,自不会背了她,可若要牵了手……若对方和她年龄相仿,还是个少年郎,倒也罢了,艳阳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再来拉了她,如何使得?
青青正局促站在原地,想着是否能拿了帕子让艳阳牵了带她下山,却忽而见艳阳快走了几步,竟丢下她不管,也不回头看看她跟上没有。她见状,正是又急又气又不敢下山去,然而还未喊他回来,却又见艳阳折了一根长而略圆润的树枝返了回来。
艳阳见青青一脸焦急又略带生气的模样,心下不禁笑她可爱,这傻姑娘,莫不是以为他不管她了吧?
“姑娘,下山路陡,”艳阳说,将手里的树枝递与了青青,“姑娘请握着这端,与下奴慢慢走下去,不碍的。”
这一瞬间,青青心中恰如一股暖流淙淙流过,令她不由心潮暗涌了一番。难得艳阳考虑的这般细致,既拉了她,又不与她肌肤相亲,到底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公子,端得是体贴大体。她方才还竟错怪了他,真真是糊涂。
她到底对艳阳有些愧疚,便没话找话,对他道:“你与我认识这么些时日,却也不问我叫什么,岂不是别扭?”
艳阳没有说话,但青青却觉得他似而是默认要她说出来,便又道:“我姓夏,叫青青。”
“姑娘的名字,很好。”艳阳边走边说道,“青青碧草,悠悠不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吉祥,也很好听。”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青青闻言一笑,复又问了艳阳的名字,却没有艳阳那信口吟来的几句话做评价,她更不知“艳阳”这名字的真实来历,只连赞他名字好听鲜亮,便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就这样,艳阳与青青,各自握了树枝的两端,艳阳在前,青青在后,慢慢的朝山下走着。艳阳刻意放慢了步伐,下山的路也另辟新径,寻了条荆棘极少、路不大滑的地段走。不时的,艳阳还会扭头看一眼青青,若遇到低矮的树枝,他先弯腰过去,再抬起那树枝,让她顺利走过来。
待到二人驾了马车返回的时候,青青坐在车厢内,看着前端艳阳的背影,不觉怔怔的就出了神。她从未多留意过男子的背影,也只在前些时日,对雪夜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她还从未见过像雪夜那样宽阔伟岸的背影,那真真是宽肩窄臀、玉树临风,颇有习武之人的英雄气概——可这艳阳的背影,却又与雪夜大不相同:他双肩虽宽却又单薄,腰身虽窄却是纤细,身量高挑修长,却也是清瘦文弱。
可偏就是艳阳那单薄清瘦的背影,此刻在青青眼里,却比那健美颀长的雪夜要好看不知多少倍。艳阳的背影,在她看来,却是优雅的气质、温柔的象征……她看着看着,复又想起艳阳那衣衫之下掩盖的伤痕,那用刀刻的“罪”字、那烙印的花图、那纵横的鞭痕……可叹这样一副清瘦单薄的身子,到底是如何经得住那些酷刑折磨的?想到这里,青青又不免感到伤心同情,眼圈竟红了起来,她赶忙垂下头去,生怕自己若哭出来,让驾车的艳阳有所察觉。
二人一路回了王府,青青拿了野菜去复命,艳阳把马儿牵到马棚后,便有人叫他速速去厨房里。
今日中午,香儿要亲自下厨来为萧远枫做野菜,厨房自是要整顿一新,才好迎接世子妃。眼看再过一个多时辰香儿就要从柱国府来了,厨娘与家丁便催命般的,拿了根牛皮鞭子,打着艳阳让他快点将厨房的地板、矮墙、灶台、锅盆全都打扫、清洗干净了。只可惜他百密一疏,在那催促的辱骂和皮鞭下,竟忘了先把炉灰倒掉,待到他好容易把活儿都做完,方才看到不知何时,炉灰竟撒出来,又脏了炉子。
“好啊!你这贱、人,竟偷懒,连炉灰也不倒!”厨娘尖着嗓子骂道,她身量矮小,只到艳阳的胸口,嗓门却是极大,一面骂了,一面拿起鞭子便抽了起来。
艳阳一边忍着鞭打,一边赶忙把炉灰倒了出去,又拿了扫帚清扫一遍,再跪下拿抹布重擦一回,方才完工,就听外面急急的报信,说香儿已经朝院子走来了。
厨娘赶忙收走了清扫用具,催着艳阳快从后门滚出去,随后拢了拢头发,小跑着迎了出去。
却说艳阳从后门出来,但并未立刻离开,他见后门的窗口竖着几根尚未砍伐的高大树枝半遮半掩,便顺势站在了其后,从后窗看着香儿与雪夜走进厨房。只见二人皆是布衣装扮,却是色彩明艳,非寻常布匹可比。艳阳不仅将他二人看得真切,他们的说话,他也听得清楚。
香儿方一进门,便拿了一条做工精细的围裙围在了身上,并又回头向雪夜埋怨道:“要你好生歇着你却不听,偏要与我来,怎的……做了那二十几年的奴隶,还没有够,偏要随我来做粗活?”
雪夜一笑,一面帮香儿将围裙的带子系好,一面说:“上次你亲自下厨,我却出征去,才没能帮你。今日既有了机会,自是要为你打个下手,若是连拎水烧柴也做不得,要我这夫君还作甚?”
香儿被雪夜说得朗声一笑,那银铃般的嗓音,透过后窗的栅栏,传到艳阳里。这笑声,真真是笑得艳阳心中荡漾、不胜欢喜、却又苦涩难当。
“你这臭奴隶,几时会耍这贫嘴逗我了?”香儿说,一面将野菜放到水盆中,一面故意拿捏了腔调,与雪夜道,“既是帮忙,还不快些给本宫倒些水来?”
雪夜笑着应了,弯腰拎起早已备好的水桶,向盆里倒了水。香儿在一旁边挽着衣袖,边对雪夜道:“他们那些老妈子和丫鬟,都当你我疯了,竟要下到厨房里做这些——殊不知,做饭也是一乐,恰是这柴米油盐、烧火做饭,须要亲自动手,才有乐趣。”
雪夜听闻,只是默默一笑。香儿是因出身富贵、爱好厨艺方才这样说,若换了他过去,日日操劳这些劈柴生火,早已疲惫,如何还有乐趣?然而他并不把这话说出来,此时见香儿伸了手到水里去洗菜,便似而无意的将手掌放在了水盆的边缘。
雪夜素知,这秋日的井水不比那河水、泉水,深井秋水,是最寒的,娇妻这双纤纤素手,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