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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都很清楚,那拦路的朽木当真是朽木,而从上边滚下来的泥石,加上黄泥巴水,这更加好解释了,接连的暴晒之后又下雨,已经完全松了,山顶上的积水自然顺势流下。
两个字,天灾。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运气不好。
朱管事心神不宁,好在这一趟没有出人命,知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善后,一面又想,这一些石头滚落下来,顶多损失一小半,剩下的仍然可以送走,回去再赶赶工也能应付过去,遇上这种事情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只是想事想明白了,悬着事情哪里睡得着的,天才蒙蒙亮就往出事的地方干,以为侥幸损失不大。
待到了出事之地,见那满目疮痍的样子,差点没有昏过去。这石头确实没有砸中太多,只可惜山上流下的泥水却浸污了匹料,这一趟差事,算是砸了。
有伙计眼睛尖利,“咦?这里怎么会有脚印?”
“人走了不就是脚印!”
“可惜我们没有从这里经过啊,昨天晚上不也是从那边过去……”
朱管事脸色阴沉,一路上发号施令的时候总是神清气爽,此时却觉得不知道要怎么办。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先让人回去报信吧。”
接着,又带着这些人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折腾了一天,又请了附近的短工,总算折腾了出来。
安锦华正喝着小酒,丝毫没有料到灾难临头,在花丝柔之后,又纳了一房小妾,这小妾很快的又变得低落无声,独居在后头的楠木楼里,像是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安锦华也学乖了,要是看上什么人尽管的养在外面,顶多花费多一些银子,好在心里舒坦。不然这样闹腾夫人没有言语,他自己也觉得厌烦。
“爷,不好了!”有人老远的就嚷嚷。
安锦华脾气不好,“嚷什么嚷嚷?晦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是不是又有人不干了?操什么心。
那人嗫嚅着只好立着,“不……不是。”
“那是何事?”
“跟着朱管事去送货的冯清,刚回来报信,说是那匹货遇上了山上的泥石之流,全……全毁了!”
啪嗒一声,手上的杯子变成碎片,安锦华问道:“全部毁了?你怎么不早点说!”
隔日,安锦轩跟安锦林也得到了消息,因为那被污的匹料,已经进了城,正往安锦华那边而去。
因了这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行至半道,段无为送的云锦阁的货物已经过了平洲,上了水道几日便是城,加上安锦华这边运送东西走不快,他骑马轻车熟路的倒是快得多。
他跟金老板几个一直盯着安锦华的动静,自然不傻,知道大家一条船上坐着,跟的人又是有本事的,总好过自己的小打小闹,因此事事上心,越发的觉得自己那点算计不是什么事,要不是几个人拧成一股绳,早晚也敌不过别人的算计。
这时候,他刚好进了门,也不要安锦轩几个问,脱口便道:“是遭了山上的泥流,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附近的人说大概是入夜的事情,听见一些声响,只不过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也是倒霉。我回来之后顺道过去找那边的人,说法也大概差不多。”
安锦轩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此时要再去查看,估计什么都不见了吧,这还幸亏了段无为上心,也顾不得说什么客气话,心中一动,“你是说好些年,那么上一回是什么时候?”
段无为也无心想那么多,摇摇头,“我倒是没有问,只是听说还出了人命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只不过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段无为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们那倒是也出现过这种山流,只不过也没有那么多泥下来,又是白天,虽说日不塌屋夜不蹦山,反正就是不对劲,再说那些石头尖利得很,不然那一整批的料子,何至于都被染上了,我只是觉得太过凑巧,必有不同。只可惜没有时间,不然我就爬上山顶去看个究竟,要真的是有人动作,自然就会留下什么东西。”
尽管心里头有很不好的预感,安锦轩还是压了下来,“那安锦华那边如何?”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即使出手的人谢家那边没有关系,那么一直等着的事情恐怕要来了,只不过不知道谢家是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呢?“经此一事,安锦华那边自然焦头烂额,知不知道谢家打什么算盘?”
虽然安锦林一直的等着让安锦华吃点苦头才会明白事情,真正来的时候心里反而不是滋味,这便是血脉之情吗?要是自己出手自己教训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等遭了别人的算计之后,他对谢家,竟然有了更深的恨意。“不管是什么,我们且看着,现在怕是不好办,采买司那边交不了差,安家那边的人走了很多,就是不走怕是也来不及了,要是被罚那三倍的银子,只怕安家耗尽家财,以后要想再起,怕是更加难了。
三个人便没有话说。
这正是安锦华头疼的问题,那些织物,都染上了黄泥水,即便洗干净之后也流下了污迹,再说要是重新染过也没有办法了,那些雪缎基本是毁了,他就是再多两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些去冒充。
补救的法子不是没有想过,先让人去报了城那边,说是遇上了这等事情,请推迟时限,也不知道准还是不准,他又赶紧的召集人手,却发现实在有限,生丝又是从平洲那边运过来的,等一一明白这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
没有生丝,没有人,没有时间,没有银两,就是能够求老太太拿出体己银子其他的也解决不了,就是这一批货物,他还借了谢洪的一笔钱呢,说好了这批货出去之后就还上的。
想到谢洪,他眼睛一亮,自己真是糊涂了,之前出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谢洪帮的忙吗?此时总要再试一试,凭着以往的交情,他怕是也不会拒绝。
念头刚起,就有人通传谢洪上门,正是瞌睡遇上枕头,安锦华擦手迎出门去,有些急迫。
两人进门,谢洪也不寒暄了,他算计到今天,是来收债的时候。“大侄子,不瞒你说,你那批货可不就是运出去了?我也不好意思逼你,实在是家里接下来大买卖,你也知道这做生意是怎么回事……”
安锦华如有雷轰,他原来还想着怎么向谢洪开口,借人借钱,这样一来被堵死过来,自己还没有理由反驳,当日所立的字据可是在他手上,只得硬着头皮,“谢叔,这……实在是没有银子。我那些匹料路上遇了祸事,不然您看这样如何?先借点人手给我,我加紧的把这一关渡过去,以后的银子定然还上!”
因为底气不足,安锦华并没有敢说冉借钱的事情。
谢洪玩味一笑,“啊,借人手?要借多少?”
安锦华一听有门,还真掐算起来,“也不多,三四十的样子,就是上次回去的那一批也成,他们也熟悉,我定然会开个好价钱。”
谢洪仍然没有发怒,只是像遇上了很好笑的事情一般,“我把人手借过来,然后让我自己的儿子赶不了工期,毁了自己的家业?锦华!你觉得呢!”
见他瞪视过来,安锦华竟然有些心慌,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谢叔……看在您跟先父的交情……”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交情,你这一年里我帮了你几回?你自己也数数,这一次这么大的娄子,我是没有办法跟你抗的,银子只有三日,我不管你是借还是卖家业,已经仁至义尽,要不然就衙门去见!”
说完这话,谢洪袖子一挥,怒目而去。
安锦华瘫在地上,原以为来的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哪知道是催命小鬼连诅带咒。
第87章 散家业
安锦华焦头烂额之中。作坊冷冷清清,家中寂寂无声,哪哩都是潦倒的颓势。蓦然想着当时放在外室的那些钱财,过去的时候却是人去楼空,他当场把剩下的东西砸烂,回来的时候脚步沉重的去了老太太的屋子。
当夜,安家急招大夫上门。
安锦林听闻,急忙赶了回家,不作他想,进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齐氏黯然道:“老太太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大夫瞧过了,只要安心养着,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安锦林听她这么说,也不绕弯子,“嫂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氏张嘴正要说,却被安锦华听见,指着安锦林就怒骂,“哼!装什么好心,什么时候不来这个时候来看笑话了?要不是你整日的胳膊肘往外拐,我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步!但是就算是把东西统统扔掉,你也不要想着分。”
齐氏赶紧劝,却被安锦华推到一边,安锦林又不好去扶,只得厉色道:“你说你到了今天这步全都是我的错?你真可怜!”
安锦华已经红了眼,见安锦林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分外刺眼。还没有想到话反驳,又听那身影继续说道,“可怜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是当初你顾及一点兄弟情谊,何苦走到这一步,你说我往外拐?我就是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下狠手。你现在这个情况还不自知吗?为什么一有事情谢家的人总是能够那么快那么巧的出现?我不知道你许了他什么好处,但愿还能挽救回来,先是生丝依靠他,接着师傅依靠他,到后来就是银子都依靠他,他要是给你下绊子,你有余地吗?现在要是他再说帮你……”
安锦华面如死灰,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谢洪会对付自己,“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猫哭耗子,安家完了,你想独活?”
安锦林嗡的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了齐氏几句,得知三日之约,赶紧出了门。
身后是安锦华的冷笑,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安锦轩听完安锦林的话,冷哼一声,“谢洪果然老狐狸这条线已经埋下很久,先是在采买司来的时候取得了安大的信任,接着安家那边一次次的出事,他不仅得到了安家那些人,也让安家这边麻痹大意,他养的那两个外室,也花了不少银子吧,不仅花费甚巨还能够随时掌握他的动静,到了最后关头,确认我们这边帮不上忙又跟苏伯伯阄翻了他才对安大下手,就是不让他有翻身的余地,事到如今却能够推得一干二净……就是传出去,也只有说安大不懂事的,只会说谢家已经仁至义尽。”
安锦林蹙眉,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棘手,“大哥,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安锦轩神色也有些严峻,这是那老狐狸的最后一招了吗?他究竟是要干什么?“不急,我已经派人去跟惊蛰说过了出事的地方,正好是在梧县,他要是有办法查出来,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那安家的这一道坎就容易过去了,还可以不放过谢家。只是我们不能这样等着一个一直想着如何害我们,我们只有提防之力,以后还难说。”
安锦林刚从心里浮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只是头脑空空,“他欠了谢家一笔银子,具体数目我还不清楚,他也不肯说,要想着把这一批货给补上,又没有人,那些人很多都在谢家,那不是只能去求着谢家?到头来他要是开些什么条件,安家岂不是都要答应下来?”
安锦轩摇头,笑着道,“你忘了,也有一批人来了我们这边,我们这有人手,安家那边有房子,我们自是可以不用求着他,但是我们现在先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