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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轩一头雾水,此时才搭上话,“我们哪有那么多人,造那么多船干什么?”
谷雨这才想到安锦轩刚回来,哪里想到她现在要做什么,自己刚才那又躺又咋呼的,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把她要设计好这一代的想法说出来, “锦轩哥你瞧咱们这地方得天独厚,本身就是老天爷赏给我们的,别人虽然不生在这里,也可以来看看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不就是这道理,读书眼界开阔出门也是如此,总在路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安锦轩还没有从谷雨说的那个消息当中回过神来,又念叨上了这样一句,不由得又对谷雨刮目相看,她总是那样通透却又良善,想得长远却又不自私自利,爱财又取之有道,从她回到庄子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就是自己原来已经对人间之情死了心的,一身伤的回来,除了二叔公谁也不信,要不是她,说不定自己还执拗着,而太过执拗说不定就容易被蒙蔽了双眼,要是看不清楚,现在岂不是跟安锦华斗得死去活来,谢洪那厮该会高兴万分吧。
一定是老天爷看自己以前受的苦,这才把她送到自己身边独霸,说到底,还是厚待了他。
“锦轩哥,快想个名字。”
安锦轩回神,笑问,“想什么名字?”
“当然要想名字啊,这地方要吸引人,总不能说一个破荷塘吧,至少也要吸引人一些才是,就跟酒楼叫什么客来香什么的,是一个道理,不然人家来了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回去也不好宣传……不好对外人道。”
安锦轩自然是配合的,却不得要领,脱口说了好几个,谷雨总是嫌弃他起名太过文绉绉,强调着:“不行,要叫起来朗朗上口啊,不能就太文艺……拗口了,来的人又不全是念书的是不是?万一做买卖有钱了的呢,要个好名传得远。”
安锦轩无法,“荷九里”
“你还九里荷花百里香呢”谷雨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反驳。
“十里荷香”
谷雨嘴角抽抽,她倒是知道前世有个地方叫十里画廊的,还是表示不满意。
风起,谷雨撅着嘴巴想,不提防头上的帽子刮到荷塘之中,赶紧大叫,“哎,哎——”
安锦轩撑船追赶,却见那帽子被水浸湿,赶紧扑通一跃,跳进水里。
谷雨暗暗着急,抬眼一看风把那帽子又刮远了一些,她盯着盯着才发现不对劲,怎么安锦轩如此疲惫呢?是了,他刚刚那样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路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回来之后没有片刻休息,划了这么久的船出了一身汗,一心急贸贸然的跳进水里,汗一收,人又怎么受得住。
她刚想到这一点,就见安锦轩已经明显的力不从心,很是懊恼,心急大叫起来,“锦轩哥,不要帽子了,快回来”
却见安锦轩继续一点点的往那边靠去。谷雨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的划桨,却让小船转了个圈,奋力划过去,无奈安锦轩终于抓到了那帽子,却倏然沉了下去。
谷雨不敢眨眼睛,手不停使劲,到了跟前,却连最后一点涟漪都消失了,她不敢接受眼前这事实,“锦轩哥出来,你是不是在跟我玩笑?”
“锦轩哥”用桨在水里不停搅和,翻起泥水阵阵,却没有安锦轩一点点影子。
谷雨这才慌了神,脸色一白,眼泪就掉了下来,“你个大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往水里跳一个帽子而已……”
还是没有回应,她咬咬牙,就要往水里跳。
船剧烈晃荡起来,一个湿漉漉的人从船尾爬了上来,露出一口白牙。
谷雨眼角还挂着一串泪珠,见此赶紧过去拉他过来,把帽子扔一边,“你吓死我了,为了一个帽子怎么就这样下水,万一刚才你没有爬上来我怎么办?刚刚是谁说的让我等着……”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
那湿漉漉的身子扭在一旁,身子一抖一抖,难不成的抽筋了吗?凑近一看,却看见最后嘴角上翘的一瞥,这才回过神来,敢情是这小子耍自己呢,心里一松,又想到他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愣头青,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喂安锦轩”
安锦轩听到自己名字,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你搅起泥水,我还可以等会再起来的。”
话音一落整个人被身后的小手推了下去,“你那么喜欢水就水里待着”
安锦轩嘻嘻哈哈的在水里游着,手一撩一串水花飞溅而出,谷雨一边膀子就湿了。恼怒的用桨一拍,水花溅得安锦轩头脸都是。
“哈哈哈——”
“咯咯咯——”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便宜货
第九十三章 便宜货
太阳终于从山顶滑了下去,却又不甘心的留下一片红霞。
漫天晚霞倒影在静谧河水之中,采荷叶的姑娘已经归了家,而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似乎忘记了时间,仍旧的嬉闹着,阵阵笑声渲染着这天这水,绚烂异常,碧青的荷叶在这个时候,似乎也不是碧色的了。安锦轩已经从河里爬了起来,水淋淋的滴着水,谷雨刚才举着桨拍打水花也累得胳膊酸痛,两人便平躺在船中,晚风轻拂,时光静止。
谷雨一呼一吸之间,突然间手臂一紧,安锦轩似叹息一般的声音传来,“谷雨啊——”
良久,才终于折返。
木划子荡悠悠的回来,安锦轩谷雨上了岸,又把木划子拖上来,他往肩上一扛,阔步走在这熟悉的村道之上。谷雨跟着他的脚印,窸窸窣窣的往家的方向走,也觉得很是踏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似乎总是往一个地方走,即便几月不见,还是会觉得空气之中都是那人的气息。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却没有油灯的光亮,灶房之中冷清清的。
安锦轩哈哈笑着,“这情景是不是熟悉?估计就是你刚才说的,都在外头聚着呢。发财大计少吃一顿饭看来也不要紧。”
以前庄子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自然也在一家商量,等会自然回来。谷雨了然的开始生火做饭,锦轩看着她在油灯之下忙碌,热气腾腾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以后日子里最美好的样子。等饭菜上桌的时候,终于听见叽叽喳喳的喧嚣之声,人影出现在院子之中,“锦轩!这个时候到的家?可惜我们都不在家里,这就给你做饭去。”
谷雨从灶房之中伸出头,“菜饭都快好了,摆桌!”
安锦轩在庄子里过了三天。三天里,跟着谷雨去了林子里,听她说那些被毁坏的树,当时该是怎样的疮痍,现在那些地方没有新种的树苗,就着地势搭建了一些木棚子,接着又去了柳坝子跟家具铺子那边,还有整整一整日的时间,他就窝在屋檐下,懒洋洋的任时光一寸寸的溜走,接着策马而去,头也不回。
虽然三日之中似乎没做什么,安锦轩回去之后心思却安定了下来,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谷雨并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回来,他见她过得很好也就放了心,不想回来涉险。所以他在回城之后,处理事情起来虎虎生风。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文掌柜的跟段无为可就苦了,“你说他这抽什么风也该停停才是,我们总要睡觉要吃饭是不是?”
抱怨是抱怨,却是打心眼里高兴的,“那又如何?要不是如此?你以为我们还能熬到现在吗?谢家使出来的阴招就够头痛的了,还有安大那一摊子债现在也好不容易理顺了,我们的货也顺利,只不过现在可是没剩下什么银子了,都投进去,这万一……”
段无为看来是经常听见这唠叨,一边掏耳朵一边不在意道:“你操哪门子的心,这手里就知道银子银子的。”
飒飒秋风至,一天天变凉。
日子似乎很平顺,惊蛰每半月给安锦轩来一封信,谢洪那边已经稳不住了估计很快就会动作,只不过他太过老奸巨猾,做事情不留痕迹,又过去了太多年,所以这一次无论他干什么,一定要稳住,有可能是剧烈的反扑,安锦轩要做的,就是联合花家一起把谢家打压下去,他才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到时候事情就容易多了。
安锦轩做好了准备,但是他还不知道谢家究竟要如何,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秋雨不停下,这个秋天的雨水似乎特别的多,淅淅沥沥的仿佛春天似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是凉丝丝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街上的人自然是少的。
古老的石板巷子里,一户平平常常的人家,一个鹅蛋脸的妇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肚子已经滚圆了,她用手抚摸着这肚子,说不出的满足,对自己的肚子低语,“孩子,娘从来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有时候,遇上对的人以后的路就都对了,娘以前也做过很多错事,好在并没有走的太远。”
这一进的院子,门被推开,一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进门,手里还提着豆腐白菜鲫鱼这些东西,都是用稻草拎着,顾不上脸上的雨水,呵呵笑着说道:“如意,我回来了。”
如意放下手里的活计,有些心疼他这样子,嗔了一句,“不是说这样的天气不回来吗?从作坊到这里这么远你一来一回的又费功夫,灶房里煨了姜汤,快去喝一碗。”
如意嫁人以来,就已经从染坊里归家,平福成了家里的支柱,每月的银子已经够他们一家的嚼用,再说安锦轩那边也说好了,等她生下孩子之后,要是愿意就继续回去做管事娘子,或者待在布庄,因此并不需要愁以后的日子,只不过平福是个孤儿,原来跟着姑姑住着,后来姑姑过世之后一个人生活。
如意有了身子之后,这才觉得一个人在家很是不便,平福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说了让雇一个佣人,如意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的,说反正王氏她们会经常过来,左邻右舍都是相熟的,用不着担心这些,又不是大家子的小姐,用不着人伺候。
平福几大口喝完了姜汤,“你看姜汤都熬好了,可不就是盼着我回来嘛。”
如意脸色微红,“贫嘴!还不是你这性子,这般回来淋了雨可也容易着凉,这蓑衣又不方便的。”
平福很满足的道:“那边青儿娘弄来了一些鲫鱼,非得要我拿回来,说加上姜熬汤,等汤瓷白的时候把豆腐青菜切小段放进去,保准吃得舒坦。还有今日我便不要过去了,那边的事情也不多,正好的让我回来陪陪你。我就想着你不是说要出门买东西吗,你一个人去又不放心,我去买又怕眼光不好买回来不如意。”
如意见平福回来之后除了喝姜汤之外都不闲着,一边烧火一边跟自己说话,她看着这秋雨,“我倒是要去买一些本白的棉布,趁着天气还不冷,多洗几回软和过来,到时候做孩子衣裳才不刺,还有你也要添置两身冬衣,也要赶出来。”
平福点头,“是这个理,要去自己布庄指定的会送上一些,咱不能贪这便宜。”
喝过鱼汤,平福扶着如意出了门,一把油纸伞缓缓出来。
转过一小布庄,里头的东西还不错,如意跟平福过去的时候却见门口满满的人,平福担心如意被挤到,自己进去打探,出来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上好的棉布一匹比我们的铺子少了二两银子!”
如意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该不会是东西有问题吧?”
平福皱眉,这些年来他在铺子里呆过也是后来才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