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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给了我想要夺取天下,而不是毁灭天下的志向。”容离低声道。
101
冬日渐深;又落了场大雪。夏安搓了搓手;站在岚汐院门口候命。他一大早被叫过来;却不许进去;要站在门口等,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
熙侧妃穿着雪白的狐裘远远走来,对夏安点了点头;先进院子去了。夏安很少见她穿这么素雅的衣服;熙侧妃总爱挑一些大红色的衣裳,正如她的性格一样热烈。
过了会,云碧从里面出来把夏安叫了进去。
却是因为昨日呈上的恭贺熙侧妃的哥哥林雪莫喜得贵子的贺礼,王妃嫌送的礼物太轻了;失了堂堂王府的脸面。
夏安垂眸;正在思索王妃的意图,就听见王妃声音突然转厉,斥责他没有当好差,要罚半年的月银,然后便派了自己身边的婆子去明轩院查看。
明轩院本就是王妃所管,她派人去也是正理。但此刻熙侧妃已隐隐有王府正妃的实权,当下站起,说了几句客气却是回拒的话,竟冷笑着告退离场。
夏安看了看主位上面色发青的王妃,低头告了个罪,也跟着出去。
“主管,咱们这样一走,不是摆明了是跟侧妃娘娘是一伙了么?”风灵在后面给夏安撑着把黑字油纸伞。
“如今,瞒不瞒还有什么意思。这天,怕是马上要变了。”夏安紧了紧衣领,年关将近,尹将军要回京述职了吧。
听风院的暖阁,夏安躺靠在容离身上,两人读着同一本书。“神医”趴在石凳上闭眼打盹。赤青蓝紫四婢分守暖阁四角,垂头候着吩咐。
厚厚的毡布帘子挡住了外面呼啸的风雪,暖阁里只能听到烧的正旺的炭火发出的“滋滋”声,以及容离时不时翻阅书籍的声音。
生活静谧而美好,夏安在容离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皮渐渐沉重。青衣放轻脚步,走到两人面前无声跪下。
容离轻声问道:“什么事?”
“熙侧妃出事了。她上午回林府乘坐的马车,在半道上散架。”青衣同是轻声回答。
“散架?”容离并没想再对付两妃。倒不是他有了一点仁慈之心,而是依着现在的局势,两妃除了能在府里抢夺些钱财外,实在是没多大的用处。对于他,也没有一点点利用的价值了。
青衣道:“林雪莫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暗卫先一步回来禀报的。”
容离勾唇:“很好,本王就等他到了再过去吧。样子是要装足,不过,现场也要留给林雪莫才好,反正不是我们动的手。”
“下去拿件披风来。”容离吩咐道。
“不必拿了。”夏安睁眼,坐起身。“我已不困,方才青衣说的我都听见了,没想到王妃这么狠绝。”
容离轻笑:“越是胆小的人,被逼急了,做出来的事反而更狠。”
“倒是出我意外。”夏安抱过“神医”,给懒狗顺毛。“还是‘神医’好,虽然一直都很凶,但到底没真咬到过谁。王妃看上去性子柔,一派端庄的,做起事来,却是狠毒无比的。”
“她也是被逼的,一开始的性子却是不错。怪只怪她生到了富贵侯门,姻缘也不过种卑劣的手段罢了。”
夏安抿嘴,低声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很向着我的。”
“嗯?”容离没听清。
不及夏安回答,赤衣从外面进来,呈上飞鸽传书。容离当着夏安的面打开,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十万。
“是十万大军?”夏安问。
容离点头,将纸条用内力化为粉末:“是。看来二哥确实等不及了。尹家的兵马全部回来,西北兵力空虚,倒是我的一个好机会。”
“让楚原乐往西北去。不要可惜二皇子的粮草布防,该清空的时候万不可手软。”容离吩咐赤衣。
“我们还要做什么?”夏安仰头问。
容离亲亲夏安光洁的额头:“等。”
大年三十。清闲王府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异常夺目,映衬的王府上空的天都是通红一片。鹅毛大雪不停歇地飘落。干枯的枝桠,被积雪压弯了腰,红墙也失了黄瓦。
夏安披着大氅,瞪大眼瞧着门外。
容离昨晚上就进宫了,他今年仍旧负责主持新年庆典,但比去年升了一级,他不再是副手,也就是说,他有更多的机会和权利在宫里动手脚。
“公子,四更了。”微黄低声提醒。
“已经四更了么,三更是不是国宴就结束了?”
微黄称是。
夏安支起身子:“皇上立了太子,就不需要别的皇子守岁。容离到现在也没回来,宫里怕是出了事吧。”
微黄劝道:“公子您就别操心了,您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主子在宫里早备了退路,若是不成,就放弃一切,只求全身而退,以后跟您寻个世外桃源,过一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采菊东篱下?夏安侧头。
快五更的时候,夏安披衣到外面散步。睡不着,在床上躺着亦是无用,还不如出来走走,好歹能散去些心烦。
远望,夏安蹙眉,他怎么觉得王府的天更红了。灯笼照红天空,已是奇特景色,现下的天,倒更像是大火所致。
“微黄,微黄?”夏安唤微黄出来:“快去瞧瞧,府里可是有哪处着火了?”
“夏安,微黄。”小金从墙外跃进来,神色略慌。
“何事?”夏安的心跳得厉害。
小金道:“王府被围了,是二皇子的人马。”
夏安松了口气,还好,他听到的不是关于容离的消息。“我们撤去后山吧。韩管事、阿福他们呢?”
“韩复晁有主,二皇子的人不会动他。阿福和孟原义,以及王奶妈和小弦他们,午膳后便已经到地道里等着。”
夏安低头摸摸胸口的扳指,抬头眸中尽是坚定:“与王府道个别吧,不知再出来时,王府是否还会在。”
“会的。”微黄和小金异口同声。
清闲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夏安在这里,受尽了苦难、屈辱,可到分别时,他还是会不舍。因为这里也让他遇见了容离,他没怎么出过王府,他和容离的一切,恐惧或者爱慕,几乎全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但愿明日太阳升起时,一切都会好。
102
炭火烧的正旺。后山今年冬日异常阴冷;夏安半夜无眠;胳膊腿儿似有千万只蚁虫噬咬。他坐起来;揉一揉也没什么效果;只得把被子裹得更紧。
每次腿着了寒气,容离帮他揉的都十分舒服,容离的手心很热;覆盖在皮肤上;立马会有一股热气渗透进来,赶走四肢百骸的酸疼。
通往外室的幔帐轻轻动了下,夏安猛地坐起来:“谁?”
“公子。”微黄从外面进来,走到床前躬身。“是我。公子还没睡下?”
夏安垂眸;掩盖住里面的失望。他已经在后山住了两日;为什么容离还不来接他。“还没,我不困。”
“可是炭火烧的不足,您身体不舒服了?”微黄关切的问。
夏安感激一笑:“没有。你怎么也不睡呢?”
“方老爷子带着一家人刚刚到,我来看看公子睡了没,要不要出去见见?”
夏安撩被,一边穿衣一边问:“昨日不是说临水镇没事,不来这儿么?怎么大半夜到了,大家都还好吧?”
微黄伺候着夏安穿戴整齐,答道:“本来那边的地势好,哪一路都不会从临水镇过。但是皇商马齐城被抓了,交代出所购粮草都是从方家买入的,太子立马派了一队人马往临水镇去。”朝廷倒不是急着治方家的罪,他们没粮草,士兵都饿着呢,就想在方府搜出点东西来。
“好在,我们的人先得到消息,通知了方家,所以他们才急急赶过来。人都没事,就是方府被翻了个底朝天,下面的铺子毁的毁,封的封。”
“人没事就好。”夏安放下心,动作也慢了许多。
微黄瞧得明白,公子的手脚不如往常灵活,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却是死咬着牙不肯告诉别人。他赶紧拿过狐裘,把公子上下包裹严实。
出了夏安住的屋子,绕过一排房子,就是方老爷子他们所在了。“伯父。”夏安看到老爷子经过一路奔波,精神仍旧不错,心下自然开怀。
“见过公子。”屋里除了方府的人,都下拜行礼。
夏安说过他们几次,可后山的人都认死理,但凡容离吩咐过的,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夏安也就由他们去了。“起来吧。”
方老爷子看众人待夏安的态度,一直以来为夏安紧着的心稍稍轻快些。看来容离待夏安还是不错的。
夏安扶老爷子坐到主位上,问:“大哥呢,怎么不见人?”
“我们来的时候有追兵,吕夙断后,到现在也没来。夏同怕他出事,方才从这里带了人赶过去。”
夏安看向这里的副主管,得到派出的人都是高手,不必担忧的答复。
“放儿呢?”
方老爷指指内室:“路上一直哭,你伯母哄他睡呢。”转而有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把小少爷抱出来。”
“别,让他睡吧。我也不会哄他。”
两人正说着话。方夏同慌忙抱着吕夙进屋:“快,快找大夫过来。”
副主管赶紧派人去把老神医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大伙又是一阵忙,到了凌晨,老神医才捋着胡须出来:“没事了,都散了歇息去吧。“
方老爷子仍是不放心,上前问东问西。夏安扶着一夜未曾合眼的老爷子回房,边走边劝道:”容离请来的这位老神医厉害的紧,活死人肉白骨都没问题。您不必太过担忧,快回房歇息歇息。“
“吕夙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夏同极好,就像我的另一个儿子。他本来无事,是为了方家才受的伤,咱们方家欠他一个大人情啊。”方老爷感叹。
夏安趁机道:“哪有什么欠不欠人清的,吕大哥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和大哥关系那么好,不会计较那么多。”
“他们俩,哼。”方老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到底没再多说,只撂下一句“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便回房休息去了。
夏安让容放的奶娘抱着孩子出来,抱着往自己的屋里走。一段时间不见,容放大了许多,被夏安抱在怀里,很是不乐意,小胳膊小腿挣扎的还挺有劲儿。
走到屋门口,微黄迎上来,忙接过容放,责备后面跟着的奶妈道:“怎么能让公子抱着,没看见公子走路都不稳了么?”
后面的年轻妇人忙连声告罪。
夏安道:“何必难为她,是我自己想孩子了。你快瞧瞧,他长了多少?”
微黄拎拎容放的小手,笑道:“不只长个子了,还胖了不少呢,方家老爷子和大少爷费心了。”
“可不。老爷子待小少爷好着呢。”容放的奶妈赔笑道:“有小少爷在,我们家少爷都得往后排。主母她天天抱着不撒手呢。”
微黄回头对她笑了笑,赏了她几两银子,让她回屋休息吧。容放早就不吃奶了,奶妈现下也就是看着容放不磕磕绊绊摔伤了,微黄自己能看着,就不让外人跟着进屋。
“神医,您怎么在?”夏安一进屋,就看见老神医坐在鼓腿圆凳上吃茶。
“您身子不舒服,自然要瞧大夫。”微黄不待夏安多说话,就往床上赶人:“您快脱了狐裘躺下,让神医给您行针。主子要是在,断不许您这般糟蹋自己的。”
“哪里糟蹋了?”夏安躺好,自行挽上衣袖。“你抱着放儿去给娘娘请安吧,别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