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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端着汤药,推门进来,看着磬儿下床,紧张地要过来扶。“磬儿姐姐,你怎么下床了呢?有什么需要,你叫我一声就好了…”
“小月,你站在那里别动!”磬儿温和地笑着说:“等我,慢慢地走过去…”
小月一愣,真的就不敢动了。可是心里万分焦急:“磬儿姐姐…”
“没事的,你等着我…”磬儿很认真地说道。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点一点移动着身子。即将撞上炭火盆的时候,小月急忙将火盆移开。磬儿感受到了手边的温暖,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才意识到是险些撞上了炭火盆。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忐忑的心…
“姐姐,我们先回床上坐下来好么?该喝药了,大夫说了,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姐姐耐心等待些日子吧…”小月扶住磬儿,一手端着药碗,走回到床前坐下。
磬儿有些失落地接过药碗:“小月,我想要快一些好起来,我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我必须去找出那些迷惑…”
“是是是,磬儿姐姐会好起来的…先喝药吧…”小月打断磬儿急切的期盼,安慰道。
“磬儿姑娘,萧公子求见!”里屋的门前,一个侍卫躬身回禀道。
磬儿听小月说过现在已经过了戌时,这么晚了,萧峣还来这里做什么呢。“请他进来吧…”说完,磬儿将苦涩的药汁大口喝下。
萧峣进了屋,抖了抖满身的雪花,微凉的一阵让磬儿感受到一丝变化,打散了磬儿心头的焦躁。轻轻地问道:“外面下雪了么?”
“恩,很白、很亮,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感觉一下,好么?”萧峣的话语很柔很轻,就像这燥热的暖室里的一阵凉风拂过,让人精神好多。
磬儿微微点头,感觉到萧峣走近,磬儿伸手,萧峣很自然地扶住磬儿起身,慢慢地走到了窗前。腐朽的窗缝不严实,寒风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磬儿感觉到凉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扶了上去。风从指间划过,像一个顽皮的小生命,嬉笑着摆弄着芊芊玉指。
“磬儿,等你好一些了,我带你到雪地里走走…”萧峣看着磬儿蜡黄的脸色,很是担忧地抚上她微微瘦削的下颌。
磬儿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这几日,磬儿越发的沉默了…萧峣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安静地守在磬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的情绪。
“磬儿,我把新房布置在城南的那个房子里,可以么?虽然很简陋,可是我想我们暂时以那里为家,等成亲后,我们就离开渌城,找一块桃园之地,好好地过一生…”萧峣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这么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欣赏的那种孤独,实在很难过。
磬儿还是一贯的微笑着点点头,轻轻地开口:“萧峣,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看不见,我…”
“不会的!”萧峣打断磬儿的话,将磬儿搂在怀里:“大夫说了,这毒救治的很及时,你不会有事的。”
救治的及时,这要多亏了季默言。磬儿倚在萧峣的胸膛,想想自从那日季默言离去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每日都会有人送来药材,有专门的人照顾着磬儿的安全和起居,身边还有小月的相伴。磬儿甚至连感谢的话,都没有机会跟他说…
“想什么呢…”
磬儿回神,将手抚在窗棱上一点一点摸索着:“没什么,可欣来过了…她说再过几日就会带娘亲出府…”
“你还是不打算让慕容信羽知道么?”萧峣凝望着磬儿,慕容可欣上次来的时候,说起过信羽为了磬儿的事情和老夫人闹得很僵。隐隐约约,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慕容府里微妙的变化…
“府里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心了,我不想再打扰他…我们成亲后,就早一些离开这里吧…我时常会感觉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磬儿忧心忡忡地说着,眼前好似总能看见各种事情的变换。时常在梦中醒来,也是一身的冷汗。
萧峣抱紧了磬儿:“不会有事的!昨天我父亲来找过我,我已经很直接地回绝了他!惹不起,我们可以躲着他…如果实在担心的话,等接来了娘亲,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么?”
“婚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去重新布置。没关系,我们成亲之后再走…”磬儿安慰地说道,想了想,磬儿再问:“萧峣,如果我说,我放不下我的身世,我想要弄清楚生母的事情,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我的心可能不再平静…你会不会生气?”
萧峣的身子一顿,好半晌才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愿意接受…”
第九十三回 萧国玉的威胁(一)
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地撕碎,扔进海里,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你的言语,我爱听,却不懂得;我的沉默,你愿见,却不明白…
季默言立在别院的窗前,已经很久很久了…
“殿下,窗外湿寒,您还是关上窗子吧…”颐方走近,忧心地劝说着。书案上的烛光摇曳,蜡油滴落了一片,显示着时辰已经不早了…
“磬儿好些了么?”
“下人来报,磬儿姑娘很配合治疗,虽然眼睛还是看不见,可是体内的毒素已经解了多半…大夫说,只要体内的毒素清除尽了,眼睛不日将可重见光明。”
季默言好似得到了一些安慰,淡淡地点头,重新看向了窗外。
“殿下,这几日进宫面圣,我总见你忧心忡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颐方心里明白,主子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磬儿姑娘。颐方不说,只是顾全主子无法得到,却始终放不下的心。
“三殿下,前院有客求见,送来拜帖一封…”
门外一个侍卫双手举信禀报,颐方转身出门接过信件,折回来交到季默言的手中。颐方看着主子的面容渐渐变得凌厉。
“我还没去找他,他倒是找上门来了!走,去会会他…”季默言将信件望书案上一甩,大步出门而去。颐方迷惑地瞥了一眼信件的落款“萧国玉”,怎么会是他?
来到前院,只见萧国玉一身墨黑色的长衫立在门厅,就像一个威武的雄狮,俯览着一切。那气势,着实令季默言都有几分蹙眉。
“萧公,季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季默言立在萧国玉的身后,拱手一拜。
萧国玉缓缓转身,眸光像寻得猎物的雄鹰般深邃,季默言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因为北琰国的朝廷里,几乎每一个老大臣,都是这样的面容。
萧国玉伸出苍老的,满布青筋的手躬身回礼:“萧某岂敢受北琰国的三皇子如此大礼,真是折煞老朽也!”
又是一番客套!季默言心中冷叹,但面子上还是挂满微笑:“萧公,深夜造访,定是有重要之事吧…直说无妨…”
萧国玉眼角的皱眉加深:“三殿下,快人快语,那老朽就不转弯抹角了…吾儿萧峣迷恋的那个女子,三殿下当是认识的吧?”
季默言猜到这老狐狸是为磬儿的事情而来,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还是谨慎些为妙:“萧公口中的磬儿,不巧正是我的挚友…”
萧国玉冷笑:“挚友?呵,三殿下又说笑了…一个挚友能值得三殿下不惜人力、物力、倾心相助,这等交情怕是早过了挚友的界限吧…”
季默言有些蹙眉:“萧公既然知道,还问什么呢…方才还说不转弯抹角的,有话就直接说了吧…”
“好!今夜前来,老朽是有一笔交易,这交易对三殿下有百利而无一害,三殿下可以慎重考虑一下…”萧国玉的语气抑扬顿挫,口吻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能很成功地挑起人的兴趣,又不觉得他的交易真的极其的可恶。
“交易?我从没想过,萧公会和我有什么买卖…”季默言装傻,这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老朽知道磬儿就是慕容府二夫人的女儿,她才是真正要与你和亲之人。慕容府欺骗了你,难道你不生气么?我还知道,三殿下一直对那个叫磬儿的女子有心,难道真的可以眼睁睁看她嫁与别人么?”
季默言挑眉,冷笑:“萧公,您口中的那个别人,可是你亲滴滴的儿子啊!怎得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倒是帮起了我这个外人呢?萧公这般提醒我,是在告诉我应当杀了我的情敌,夺回吾妻么?”
萧国玉凝眉:“三殿下,老朽之所以会找到你,是希望你会有能力把那女人从我儿子身边带走!我不管那女人是死是活…但是,只要她在峣儿身边一天,我就很难保证她会有全尸!因为考虑到三殿下这边,我才会连夜告知,倘若你能把她带走,也省得我的刀下再多一具冤魂…”
季默言斜斜的笑着,看着萧国玉冷厉的嘴脸,淡淡地说道:“你儿子的心,你就不管了么?”
“峣儿受那女人的迷惑,现在已经神魂颠倒了…我若不救他,恐这一身的才学真得要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了…”萧国玉厉声说道,好似萧峣就在面前,受着他的训斥。
季默言觉得可笑,怎会有这样的父亲?他不会知道,能够真正的隐居山林,享受神仙一般的日子,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你想要我怎么做?”季默言冷漠地看着萧国玉接下来会做什么。只见萧国玉掏出了一方绢帕,反手扔给了季默言。力道很足,如此轻盈的绢帕就像一块石头般飞出,季默言扬手接住,竟像一个高空落物般,还有后劲儿。这力道,怕是有很深的功夫的。
“峣儿和那女人定在两日后成亲,这上面写着地址和媒人的名字,我想以三殿下的智慧,您该知道怎么做了…”萧国玉话说一半,止于后意,笑得奸诈。
季默言瞥了一眼,挑眉道:“萧公,该不会是,要我抢亲吧???”
“有何不可?以三殿下对那女人的心思,抢亲你也没什么损失啊…我曾听闻,北琰国是有抢亲的习俗的!一旦那女子被您抢到手,她不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女人了么?即便她不想公开身份,你也一样可以得到她,不是很好么?”萧国玉话语间皆是引导和挑衅,在季默言听来,就好似勾魂的小鬼,秀着那恶心的舞姿。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说过了!在她不必公开身份的情况下,让你白捡个美人儿,这是个大便宜,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好走一步险棋了…”
季默言挑眉:“险棋?难道你要公开磬儿的身份?”
“三殿下果然聪明!虽然这一招,对你没什么伤害,但是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那女人受到伤害吧!倘若公开了身份,这对慕容府来说,一定会是一个大劫难的!慕容府的老老少少皆是那女人的亲人,我想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说着,萧国玉阴沉地一笑。
季默言不敢置信望着萧国玉:“真没想到,萧峣竟有一个如此混账的父亲…也难怪,时常会从萧峣的眼眸中看到你这幅嘴脸,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萧国玉的脸部抽搐了几下,声音变得冷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必,三殿下也不是单纯地接近那女人吧…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如此一石数鸟的好事,我想三殿下会弄清楚其中的利弊关系的…如果不想让那女人死,就最好和我联手拆散他们!”
季默言叹息着摇了摇头:“萧峣那小子有你这样的父亲,能赢的话就真是出奇了!不过,就算我抢了亲,你敢保证他就真的会乖乖服从你的命令?你还能确保他不会再一次跑出来找磬儿么?”
萧国玉好像料到季默言会有此一问,冷颜肯定地回答:“我会有办法让他就范!三殿下抢了亲,这红脸儿的一角儿就非你莫属了…我儿定会恨之入骨,这也是你与我联手必须付出的代价!三殿下,可要想清楚喽!”
季默言不屑地笑:“你那儿子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