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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裤子也要脱?”靠,老子怎么结巴了!唐塘差点咬到舌头,简直要被自己气得血喷三尺。
“嗯。”流云垂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脱会烧着。”
唐塘内心嗷嗷直叫,简直泪流满面,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脸上那表情跟画家手中的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云大好笑地看着他:“羞什么?身材不错,露着也不丢人。反正我们早就看过了。”
靠!谁怕你们看了!老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裸奔给你们看都行!老子可是现代人!
但是!师父在啊!!!
唐塘被抬起腰时简直绝望了,认命地闭上眼睛。耳朵里传来旁边几人的闷笑声,气的差点吐血,忍着痛伸出一只胳膊朝他们竖了个中指。
“呦,这什么意思啊?”云二声音虽然温柔,却掩饰不住笑意。
唐塘差点痛哭,这个手势没人懂,太特么的寂寞了!
没多久,全身上下被剥个精光,唐塘哭丧着脸哼哼:“能不能留一块遮羞布啊?”
又是一通闷笑。
流云胸口蓦地一紧,抿紧唇深深看了他一眼,垂眼将人抱了起来。
要命!丢人丢大发了!唐塘再次吐血。
三两步的功夫,人就被架到了火上,顿时一股灼人的热浪从后背袭来,皮肤上立刻生出火辣辣的痛,感觉瞬间就要被烤焦。
唐塘闷哼一声,左手突然被握紧,连忙睁开眼。
流云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何时尝过这种滋味,一个决定要下得那么艰难,现在唐塘都已经躺在了火上,他还是忍不住面露犹豫之色,捏着他的手一分一分收力,挣扎了好久才松开,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很快就好。”
唐塘怔愣地看着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流云抬起手道:“鹊山,针拿来。”
流云调整了一番心情,给唐塘心口周围几道大穴位扎上银针以护住心脉,接着又将浸过药汤的针扎到身体各个部位的穴道上。
没多久,唐塘全身上下再次高楼林立,连脸上都没放过,看起来很是凄惨。他僵硬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视线飘来飘去,总是控制不住要从师父专注的脸上一扫而过,扫过去了再扫回来,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贪婪,怎么看都看不够。因为几个师兄的视线已经被师父的身体挡住,他看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连火苗造成的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这些针所泡的药都是云三配了特殊药草又加了蛇血做药引熬的,用来加速蛊卵孵化。云三虽然练功比不过几个师兄,但医术上倒是极有天赋,总体来说与流云相差尚远,但曾经对苗蛊很感兴趣,研究过一段时间,在这一方面的成就恐怕与流云已经不相上下。也正因此,这次除蛊的重担才会交到他的肩上。
扎针是个非常需要耐心的细致活,每一根都不能落错地方。流云一直全神贯注,后心已经氤出了汗水,又被烈火烘烤着,全身上下绝对不比唐塘好受,额头上早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直到扎进最后一根针,长长舒出一口气,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唐塘时不时掠过来的目光。
唐塘被他一对视,慌忙将视线调开,扎满针的脸上僵硬得好像敷了厚厚一层海藻泥面膜,动弹不得,露个唇缝含含糊糊道:“师父,快擦擦汗吧。”
流云看着他不说话,一直等到他将目光转回来,四道视线交缠在一起,才缓缓开口:“无妨。”
唐塘脸上很烫,他自己都搞不清是心里有鬼,还是因为柴火燃烧得太炽烈。
云大在火焰稍微弱了几分时,又添了两根柴。唐塘虽然直接烘烤的是背面,但火焰的高热将他全身上下前前后后都包裹了进去,周身的灼痛感仿佛一件嵌了针刺的连体衣,每一根锋芒都刺在肌肤上,一分一分地往里渗入。
唐塘原本还指望借着偷窥师父来转移注意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渴,身上的疼痛开始难以忍受,再加上体内逐渐冰冷的怪异感觉,内外夹击下,干燥到快要脱皮的肌肤愣是疼出了一层细汗。
流云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此时见他眉头紧缩痛苦得闭上眼睛,心口顿时被扯了一下。
唐塘双唇焦干彻底失去血色,内冷外热的煎熬之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里里外外每一寸皮每一块肉都是无法忍受的巨痛,上下两排牙齿因为忍痛磕在一起,力道重的差点将牙磕崩掉。
流云拿了一块毛巾叠着塞进他两排牙之间,拾起手腕把了把脉,对身旁三人沉声吩咐:“把针拔了。”
待到身上银针全部去除,唐塘颤抖得更加厉害,唇缝溢出一丝闷哼。云二看得于心不忍,柔声道:“四弟,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唐塘咬着毛巾不清不楚地开口:“还……还好……”声音都打着颤。
没多久,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绿色的细丝再一次出现。唐塘全身上下沐浴烈火却被体内的寒意冻得一片惨白,衬得绿丝异常骇人。
又换了一批泡过不同药汤的银针,几人不需要师父的吩咐,非常默契地拿起针围上去做好准备。
绿丝越来越密,唐塘只觉得有无数的针刺从骨头、血液里穿入穿出,疼到每一个细胞、每一寸骨血,忽冷忽热,疼得恨不得打滚,可身上半丝力气都没有,明明没有任何禁锢,却动弹不得。
“啊——!!!”一阵钻心透骨的剧痛恨不得将他全身碾碎,终于撑不住痛叫出声,尾音未落,嘴里的毛巾却翻入了烈火之中,火焰“轰”一声长高,直接舔舐到他的后背上,烫得他一声未落又痛喊了一声。
流云胸口仿佛狠狠挨了一刀,冲上去就想把人抱下来,被云大眼疾手快地拉住。“现在停下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明知师父在被拉住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云大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流云眼眸闪过一丝痛色,闭上眼道:“施针吧。”
一门之隔,屋内热度蒸腾得能将人烤熟,屋外却是将近傍晚,深秋的凉意随着夜色一分一分加深。东来靠坐在门槛旁边,抱着双腿哭得稀里哗啦,好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四公子是天下最好的好人,好人有好报,四公子千万不能死!求菩萨保佑四公子平平安安!”东来跪下来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虔诚地拜了三拜,听到门内时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声,腿软得跪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直到被元宝青竹几个小厮拖起来,还在不停的拿袖子擦眼泪。
掌灯时分,唐塘突然陷入了昏迷,身上的绿丝已经全部逼到了耳下颈上的部位,拥挤着,沸腾着,翻滚着。
流云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住,抓住唐塘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不敢移开,生怕他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覃晏,你来。”流云另一手指着桌上的葫芦,对云三沉声吩咐。
云三连忙取了葫芦,拔开木塞凑近唐塘耳后部位。白蛇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块皮肉,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去。唐塘毫无知觉,只有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着。
流云一边把脉,一边盯着唐塘苍白的面孔,脑中的弦紧绷到一触即断的地步。幸好,唐塘虽然脉象微弱,却一直很平稳。
等到白蛇胀成绿球,唐塘全身的绿色皮肤恢复苍白,第三拨银针换上,他再次化身满身针刺的刺猬。
月上中天,院落里洒下一层清辉。东来嗓子又哭哑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抽噎声。屋内的火焰逐渐降低变弱,唐塘全身上下的蛊毒终于彻底清除,人依旧昏迷着。
同一时刻,远处的某座庄园里,笙歌艳舞,换盏推杯。端坐主席位的锦衣男子头戴斗笠,低低的盖在脸上遮住了容貌,只余微笑的唇角隐约可见。
席间的红衣人高举酒杯,朝着他遥遥一祝,爽朗笑道:“先生实在客气!能为先生效犬马之劳,是在下的万分荣幸。相信先生问鼎武林指日可待,届时可不要忘了我们呦!哈哈哈……”
话音未落,忽然口吐鲜血洒向面前的案几,手中酒杯“哐当”落地,人顿时磕到案几上晕了过去。中间翩然起舞的一群细腰女子惊声尖叫,席上众人也纷纷变色,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锦衣男身后的年轻侍从快步走过去将红衣人检查一番,抱拳道:“先生,这恐怕是遭到反噬了。”
“砰!”锦衣男酒杯狠狠掷地,斗笠阴影下嘴角弧度消失不见,冷声喝骂,“废物!”
流云医谷,一片宁静。
唐塘已躺回床上,云大劝师父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由他来看着,结果几人全部被挥退回去补吃晚饭各自休息。
流云闭着眼疲倦的坐在床边,紧紧捏着唐塘的手腕不松开,时刻注意着他的脉象。
东来挂着一脸泪痕替唐塘擦身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接连擦了两遍,又帮他把衣服一层层穿好,换了新水将脸上抹了两遍,这才扔下毛巾拉好被子盖上。
流云睁开眼,低下头轻抚唐塘额角的碎发,淡声吩咐道:“把药粥端来,你下去休息。”
“是。”东来恭恭敬敬的应了,很快便端来了一碗药粥,盘子里另外放着给流云准备的晚饭,放在一旁的桌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在流云不悦的目光中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流云扶着唐塘靠在自己胸前,端起药粥一口一口渡进他的口中,喂完后将碗放在一边,自己的晚饭却是一口都没碰。将人放平,脱了鞋侧靠过去,重新捏住手腕,搂着人静静守了一夜。
直到破晓时分,流云一直十分清醒,手指上传来的脉搏跳动逐渐加强,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连忙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唐塘的气色。
唐塘体温已经正常,脸上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血色,但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上次施针后体内还有残留蛊毒,这次却不一样,身体不再遭受折磨,人也恢复得很快,才过了一夜,精神就已经大不一样。
流云低着头看他,不曾意识到自己眼神的瞬间柔和,只是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手指滑过脸侧落到略显消瘦的下巴上,拇指在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这张嘴,原本是连睡觉都要翘起的,好像天天都能做到美梦,现在却没有丝毫情绪的紧紧抿着,看得他心里有种被钝锯拉扯的感觉。
东来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他将盛着清水的脸盆放在桌上,一看流云那一份晚饭动都没动,吃了一惊,哑着嗓子道:“公子,您怎么没吃晚饭?当心再伤了胃呢!四公子醒过来要是看到您没休息好,肯定会心疼的。水已经打好了,您还是先洗漱一番,将早饭吃了吧!”
“嗯。”流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东来将早饭端来,劝着流云吃了早饭,又另外打了盆水替唐塘擦脸,接着又麻利地跑出去,把药粥端了进来。
流云接过药粥用勺子搅了几下,等东来走后,舀出一勺放在嘴里吹了吹,俯下头去喂给唐塘,才喂了大半,唐塘突然呛咳一声,将口中的粥咳了出来。流云精神一振,连忙放下粥碗拿帕子在他嘴角擦了擦,低声道:“四儿,醒醒。”
唐塘睁开了眼,没有任何挣扎,彻底解毒后的昏迷就像沉睡了一觉,没有丝毫梦魇,一旦恢复意识便能轻易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一双熟悉的眸子,唐塘心里顿时胀得满满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流云看着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