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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记得。”
碧蓝如洗的天空,映着红漆的回廊,杜衡并不知道有一天,当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才发现许下一个承诺的时候是如此的简单,做到的时候却让他心痛如绞,欲死不能。
回廊远远地延伸着,不远处的拐角下,藏着一片青色的衣角,杜衡看见了隐藏在廊柱后面褚莲那张怯怯的小脸,那双圆圆黑黑得眼睛正盯着杜衡父子两人。
杜如海好像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孩子,看着身边的杜衡问道:“衡儿,那个孩子是?”
“父亲,他是十三皇子。”杜衡朝着躲在廊柱后面的人儿招了招手,那个孩子的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朵艳丽的笑容,高兴地朝柱子后面跑了出来。
“杜将军。”褚莲拉住杜衡衣袖的一角,抬起头,朝着站在杜衡身边的杜老爷微微点力点头“杜大人好。”
“臣参见十三皇子。”杜如海屈膝跪下。
“杜大人不必多礼。”褚莲将小手伸过,将杜如海扶了起来。
“杜大人,我能和杜将军说说话吗?”褚莲那双清澈的大眼看着杜如海,杜如海心中一惊,本以为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心机,可是看样子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即使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心里稍作蕴量,杜如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杜衡,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家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逃过这场灾难。“衡儿,好好照顾十三皇子,为父先行一步。”
杜衡轻轻颔首,看着父亲那一惊略显佝偻的背影慢慢远离,不知何时,父亲曾经那么高大的身影,在已经长大了的自己的面前已经开始显露单薄。
“您和您父亲的感情真好。”褚莲顺着杜衡的目光,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
“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父子之情罢了。”杜衡嘴角微微显出一个弧度。
“是吗?”褚莲那张小脸立马显得失落起来,“最普通的父子之情啊,可是父皇重来不记得我的名字,也不会叫我莲儿,也许连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也不记得吧。”
杜衡收回目光,蹲下,看着眼前这张泫然欲泣的脸,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意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么敏感的孩子,“好了,你别哭,别哭啊???”杜衡慌了手脚,不说还好,一说这孩子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你别哭啊,我???”杜衡赶紧用手擦掉孩子脸上的泪水,可是孩子的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水,怎么也擦不完。
“杜将军,我???”褚莲将小小的身子埋进杜衡的怀中,眼泪浸透了杜衡今早换的朝衣,那温度仿佛炙热了胸口,此刻,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淡淡的酸疼。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那一头如丝绸般的黑发,杜衡不知道,有一种情感,最开始就是来源于怜惜。
朱色的回廊,一大一小两条人影慢慢朝着远处的深宫走去,那只长满了薄茧的手,轻轻握着那只还肉呼呼的小手,满园的春色成为了两人身后的背景。
杜衡牵着孩子送到了宫门,依然是斑驳的痕迹,这次却没有那个小丫头的大呼小叫,“小环姐姐帮我领吃食去了。”仿佛是看出了杜衡的疑惑,褚莲小声地解释道。
“是吗?”一个堂堂的十三皇子就算在不受人待见,最起码应该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的,看来这孩子在宫中的确很不受欢迎,居然已经被人冷落至此。
“杜将军要不要进屋看看,莲儿最近正在练字哦,你帮莲儿看看写得好不好?”褚莲拉着杜衡的手往里面走,跨过那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门槛。
刚进门,杜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屋内的陈设太过于简单,也太过于陈旧,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皇子居住的地方,过大的屋子,映衬着那少得可怜的家具,愈发显得屋内空荡。
褚莲将杜衡拉到窗户边上的一个写字台上坐下,展开桌面上被一方简单木块压住的一叠发黄的白纸。
小手小心翼翼地将镇纸的怒快移开,褚莲抽出其中的一张,拿到自己面前仔细审视了一番,这才将它递到杜衡面前,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杜衡仔细的盯着眼前这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每个字都写得十分认真,一笔一划都可以看得出下笔的人的认真,可是,“十三皇子有没有去上课吗?”杜衡放下手中的纸张,轻轻摸了摸趴在桌面上望着自己的孩子的头。
“杜将军是说和哥哥们一样去夫子那里上课吗?”褚莲的眼睛亮了亮,突然之间又暗了下来,失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颅,“没有,父皇从未说过。”
“那十三皇子都是自己学习的?”杜衡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聪慧,不知长大以后又将会有何等作为?
“恩。小环姐姐有教过我一些,可是再难的她也不会了,这些全是我自己写的。怎么,写得很不好吗?”褚莲有些着急地站直了身子,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扣在一起,一双大眼里仿佛都可以挤出泪来。
“没有,只是这些东西十三皇子能够领会吗?”
褚莲摇了摇头,两只小手抓得更紧了,怯怯地低下头去。
杜衡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十三皇子,臣今天被皇上封为了禁军副统领,明天起就会带兵守卫内功,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来问我。”
“真的?”褚莲抬起一张明晃晃的小脸,开心地反问到。
“当然是真的。”杜衡用力的揉了揉褚莲的脑袋,对着眼前这个忽而天真忽而柔弱的孩子没有任何办法。
“谢谢杜将军,不,应该是谢谢师傅。”褚莲轻轻地的给杜衡施了一个弯腰礼。
☆、第十章 变天1
接下里的三天,皇上都并未上朝,朝野上下都在猜测皇帝已经大限将至,因为近来宫中御医出入频繁,也有不少人看见各位皇子府中客似云来,川流不息。超重各位大臣们莫不都是拉紧了自己的神经,生怕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伍,就得赔上自己这颗脑袋。
杜府的气氛也十分紧张,自从那日杜衡刚回家,椅子尚未坐热,就被皇上一纸招入宫中,已经三日未曾归家。杜老爷也已经闲置在家三日,每日莫不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杜老爷虽不清楚当今皇上招杜衡入宫有何事,但皇上这些年来对杜衡的“亲睐”,却让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但当今皇上除了当年对杜衡的那一次“惊鸿一瞥”之后,也没有在做出过什么惊人之举。
杜老爷越想越觉得心中烦闷,索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府中大门处。
守门的人见了自家老爷赶紧上前施了一礼,“老爷。”
“可见少爷回来过?”杜老爷拎着茶壶的手此刻已经背在身后,平素温和的眉宇之间也流露出了一丝焦急,脚下更是不自觉地在地上打起了拍子。
“启禀老爷,少爷未曾回来过。”守门的牛大见了自家老爷烦躁的样子,更加惶恐地把身子弯得更低了。
杜如海这一番举动自知多余,纯粹不过是情急之下做了一件失礼之举,回头想想如果杜衡回家,首先必会过来找自己将事情说个清楚,于是更觉郁闷的甩袖而去。
“姑父,表哥还未回来吗?”刚到大厅处,林瑾玉就带着自己的小丫鬟秋情迎了过来,看到脸上燥意愈发明显的杜如海,情急之下就将心中担忧之事给问了出来,但又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失了女儿家的矜持,恐怕平时极重礼教的姑父会不高兴,因此问了这句之后就呐呐不言。
“这天恐怕是要变了!”杜如海抬头看了看天,好像并没有听见林瑾玉的话,自言自语了一句,许久,才对着低头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道:“瑾玉啊,这天是真的要变了。”说完,自己拎着茶壶走远,脸上已不复刚才的抑郁之色。
小丫鬟秋情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脸上一片迷茫之色,“小姐,这天明明是很晴朗的嘛,老爷怎么说这天会变呢?”
林瑾玉也抬头看了看这天空的颜色,复又低头看了看身边一无所知的丫头,心道还是一无所知的好,“要变的恐怕不是这天吧!”说完也不等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向花园走去。
迷糊的丫鬟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天到底要不要变,老爷说要变,小姐说不变,她都被绕糊涂了,当她终于抬起头来准备向自家小姐问个明白的时候,却只看见小姐那娉婷的背影“小姐,等等我啊,小姐???”
秋情在后面使劲追赶着自家小姐,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定,等到了晚上,这天变不变,是老爷对还是小姐对不就清楚了吗?“小姐,你等等秋情啊???”
说是杜府的花园,也不过仅仅是一个池塘旁种了些兰花菊花而已,间或在回廊的拐角边中上一两丛翠竹,或是三两颗梅树。
此时正值春末,梅花已经残败,兰菊也还未发芽,只留下那几丛翠竹还闪耀着些许绿意。
林瑾玉此时正坐在回廊外伸到池塘边上的一个凉亭里,一个小小的石桌,并上四把石墩,石桌上一壶新泡的茶袅袅的升起了薄薄的雾气,一杯清香的新茶被一双纤白的素手捧在其中。
“小姐,我真不明白,这花园里有什么花好赏的,这大春天的连朵花都没有,就光秃秃的一片绿,难看死了!”小丫鬟手中也捧着一杯茶,站在坐着的少女身后,却是不停地将杯子在手中来回滚动,好汲取那杯上的些许温度。
少女瞥了一眼身后缩头畏手的丫头,“谁叫你贪图这漂亮的衫子,早早的就将它穿了出来,现下知道冷了吧?”说完,端起手中已经热度稍退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秋情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自家悠闲自得的小姐,暗暗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杯子捏紧了,用故意压低却又让旁人听得十分清楚的声音碎碎念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亭子的对面正连着一个大院子,那院子是表少爷回住处的必经之路,小姐天天从早上守到日暮,不就是眼巴巴地在等着表少爷回来吗?”
少女被人说中了心事,虽是气恼得羞红了脸,却拿着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名义上只主仆,实际却和姐妹并无二样的丫头没一点办法。
“哼,你就打趣我吧,等将来我出嫁了,看我不到街上找个王麻子,二瘸子的把你给许了。”
“小姐,您可不许把奴婢给打发出去,您说过要让奴婢跟着您一辈子的!”小丫头似乎急了,顾不得手中还端着的茶水,赶紧将它往桌上一放,也不管被碰倒的茶壶里的热水烫红了手,赶紧跪下来,一把拉住林瑾玉的裙角,大眼里噙着泪。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罢了。”林瑾玉赶紧将小丫鬟扶了起来,脸色也焦急起来,“你莫哭了,快起来,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罢了,我身边就你一个知心的丫头,我哪能离得了你!”
“小姐说的可是真的,不骗秋情?”小丫鬟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两只大眼哭得肿肿的,似乎还觉得十分委屈,一脸狐疑的盯着林瑾玉。
“真的,当年父亲去世,母亲膝下没有儿子,偏得那些家财被几个姨娘和其他族人瓜分,母亲眼看父亲一生的心血被瓜分殆尽,也急得生了病,撒手人寰,再后来,姑父接我到杜家,跟着我过来的,也是有秋情你了,如果我不依仗你,还能指望那个丫头还能这么死心塌地地待我?”林瑾玉好笑地用手指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