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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心里一紧,尚未作出行动,便见一大群妃子们从外殿冲了进来,一个个跪在地上,只有吴贵妃大胆地冲到了龙榻旁。
旁边的李公公高兴得直抹眼泪,嘴里反复的念叨着:“陛下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皇上???”吴贵妃一把抓住床上人的手,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泪水横流,也不顾会花了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你可不能这样走了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仿佛是响应了她的一声号召,地上跪倒的妃子们更是盈盈大哭起来,“皇上???”
“出去。”躺在床上的人开口了,虚弱的声音,几乎快被这群女人们的嚎哭声淹没,却被站在床脚的李公公听到了。
“陛下。”李公公赶紧上前,吴贵妃见势不甘愿的让开了位置。
“你叫她们出去,都出去。”床上的人看上去十分虚弱,这几句话几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奴才这就叫她们全都退下。”李公公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朝着跪了满地的妃子们挥手,“陛下有旨,所有人回避。”
李公公多年跟在皇帝身后伺候的气魄是不容小觑的,眼神凌厉得不输给任何一个朝臣。妃子们你望我,我看你,最后终于一致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床头的吴贵妃。
“贵妃娘娘,也请您先回避一下吧。”李公公沉静如水,眼神是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你???哼???”吴贵妃反常的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低头不语的杜衡,转过身,弯下腰来,嘴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皇上,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吴贵妃华丽的裙角迤逦地拖过汉白玉的地面,走到那群妃子的身后,这才有人陆续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脂粉的熏香才慢慢地从空气里消散。
床上的人,费力地将头扭向床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角落里,“你来啦???”
这一瞬间,杜衡觉得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人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过他的灵魂,他在透过他看着谁?杜衡在这一刻才确定,也许自己不过是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杜副统领,请上前一步。”李公公心领神会地示意杜衡站到龙榻旁来,随即转身将褚荥阳扶起身来,将放置在另一头的软枕取来垫在其身后。
“皇上。”杜衡上前,在塌下屈膝。半晌,杜衡都没有听到皇上叫他起身的声音,李公公也没有出声,只是有一道不同于膝盖上那冰凉触感的火热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头顶,深沉得几乎让杜衡抬不起头来。
殿门仿佛是没有关紧一般,丝丝的冷风穿过重重的帐幔,将琉璃包裹着的灯火吹得摇曳不定,将杜衡的一缕发吹落到胸前,仿佛是平静的湖面出路咯了一根鹅毛??????殿外,跪满了朝中的大臣,白玉似的地板被四周禁军举着的火把映得透亮,这个时候,皇子皇女们早已赶到了承恩殿外,带着他们的妃子、驸马,站在殿外的走廊上,仿佛只是等着李公公出来传唤一声,他们立刻就能奔进寝殿。
殿门紧闭,守值的两个公公将殿门关得死紧,众人只能焦急地在殿外打转,只有吴贵妃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和大皇子两个人在一边窃窃私语,两人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扭曲的哀色。
月色渐渐洒进殿内,给火光都照不进的角落里铺上一层银光,却将屋檐下的走廊隐进黑暗里。
☆、第十三章 摄政1
月上高空,洒进满园的银白,把满地的人拢进月光之下,无所遁形。
夜已深,承恩殿内还没有半点儿声响,大臣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纷纷在猜测皇上独留杜衡在屋内究竟意欲何为?吴贵妃此时也耐不住性子了,频频朝站在人群中的吴尚书示意。
吴尚书掌管兵部,本名吴高进,乃当朝吴贵妃之父,大皇子的外祖父,也何怪于大皇子如此嚣张,当今太子无势,嫡子不授则立长,明摆着这皇位乃吴家的掌中之物。
吴贵妃见父亲对自己投过去的目光不加理会,心下不免着急起来,转身吩咐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几句,就领着早已经不耐烦的大皇子翩翩离去。
虽是前几日立了夏,白日里的阳光也明暖了几分,但终究是这深夜,偌大的院子里,就着几棵高大的桂树,被这尚带凉意的夜风一吹,不觉有几分渗人,连随着这夜风送到鼻尖的花香,也带上了几分妖异的醉人。
片刻,刚刚离去的吴贵妃回来了,跟着一脸喜色的大皇子。人群中,吴尚书看了看紧闭的殿门,重新回到众官员之中跪下。
正直子时,正是人们犯困的时候,大臣们一个个跪了好些个时辰,腿早已经麻木,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只是偶尔一两声低低的鼾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分外响亮。
“吱——”殿门被打开发出了低沉地声响,众人从睡梦中被惊醒,赶忙扶正身子,仔细地跪好,吴贵妃也赶紧从依靠着的廊柱上立好身子,在殿门口跪好。
李公公的身影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刚才在内殿里的气势,在他微弯的背脊上已然消失不见,此刻,他带着那顶红缨的官帽,愈发称得哭过的眼睛红肿,脸上一片枯槁之色。
发抖的双手几乎已经快承受不住明黄的绢帛的重量,李公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站得笔直的杜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铭志虑忠纯,性行淑均,实合朕心,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另封摄政,加封禁军副统领杜衡辅国公,全力辅佐新皇。钦此???”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慎重的将手中的圣旨念完,立刻引起殿外跪着的官员的一阵喧闹,有人低声怀疑皇位最后竟会传给太子,更有人质疑为何会封一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为摄政,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他杜衡何德何能?
“怎么?诸位有什么意见吗?”李公公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目光扫过殿下的众人,“此乃皇上金口玉言,诸位难道想抗旨不成!”
李公公的目光狠狠地扫向一旁跪着的吴贵妃和大皇子,此时两人的脸上俱是一片不可置信,大皇子甚至已经激动得半抬起跪着的双腿了,被李公公突然发出的斥责声惊到,重新扑跪在软垫上。
还是吴贵妃沉得住气,惊慌过后,赶紧一把按住了再后面蠢蠢欲动的儿子,呵斥了一声。
看到众人安静了下来,李公公这才让开挡在身后的殿门,一脸沉毅的太子走了出来,他是已故皇后之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排行第九,只不过从四岁那年开始,就再已没有人称他为九皇子。
“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公公率先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汉白玉的地面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即使有再不甘心之人,面对着大势所趋,也只能俯首称臣。
月影西斜,照亮了廊下的人,杜衡跪在新皇的脚下,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新皇肚子一人伫立在廊下,看着脚下俯首的众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人的热气,冲到面上,让他无端生出一股傲气。“众爱卿平身???”
他学着平时父皇的语气,缓缓抬手,虽然声线还有一丝颤抖,但这个脸上还残留着稚气的少年,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肩负江山的帝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众人寂声,没有人敢出声问一句尚在内殿中躺着的那位皇上怎么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现在关心的问题是如何获取新皇的信任,如何在这风雨朝堂稳固的站住那一席之地。
终究有人按捺不住,大皇子甩开吴贵妃的手,朝前走了两步,站到新皇的面前,“我不服,父皇凭什么立你这个无能的太子为皇上,论文论武,你有那一点比得上站在这里的皇子们?”
“你???”新皇的脸憋得通红,刚才那股豪气,现在仿佛悉数化为了一口恶痰,堵在胸中,上下不能。
“大皇子,你这是在质疑先皇陛下的决定吗?”杜衡从新皇身后走出,目光沉沉,“当今皇上的母妃乃是先皇唯一的皇后,外祖父更是三朝元老,功劳无数,先皇更是称赞皇上志虑忠纯,性行淑均,实合其心。还恕臣问一句,大皇子究竟站在什么位置来质问皇上?按我国律法,汝罪当诛!”
杜衡更是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凌厉的黑眸直*大皇子,大皇子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面色发青,险些跌倒。
“皇儿,还不速速退下!”吴贵妃终是怕自己鲁莽的儿子闯了祸,赶紧上前跪下,将儿子护在身后,“我儿鲁莽之罪,还望陛下宽恕!”将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吴贵妃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咬着牙,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吴贵妃不必如此。”新皇心性宽厚,赶紧将跪在地上的吴贵妃扶起,“我自是不会归罪于大皇兄的。”
“谢皇上。”吴贵妃借势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大皇子,站至一旁。
看大局已定,李公公这才上前道:“各位大臣们先行回府吧。还请各位娘娘皇子们跟随老奴进殿,皇上自有吩咐。”
人群慢慢散去,杜衡看着临走前父亲不安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杜老爷终究是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回了府。
☆、第十四章 摄政2
午夜的风吹在身上,透过锦衣细密的空隙,浸透皮肤,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杜衡独自一人站在殿外,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低垂的眉眼上,投下一层暗暗的朦胧。
殿内,枯朽的帝王卧于龙榻之上,已然不能起身,李公公跪侍在一旁。
吴贵妃领着一干妃子们在榻前跪下,眼神却直溜溜地往榻上看去,只可惜被李公公的身子给挡住了视线,即使现在有任何的不甘心,她也必须忍着,只需时候到了,她也再也不需要看这个老头子的脸色了。
褚荥阳几乎已不能说话,只有那双依旧凌厉的眼还能偶尔转动,他似乎准备说什么,可是急急地喘了几口气,除了那几个意义模糊的“恩啊”之外,他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陛下,奴才知道。”李公公摸了摸发红的眼眶,站起身来,转到外殿,从平时陛下批示奏折的御案内层取出一个长约尺半的木盒,急急跑到龙榻旁跪好。
“陛下。”李公公将木盒递到床上人的眼前。
褚荥阳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了木盒上几乎已经被磨平的花纹,“朝岚???”。
男人似乎想伸手打开盒子,却苦于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手指,颓然的将手放下,偏过头去,这个在位十八年的皇帝慢慢合上了眼,手指最后的一丝力量也耗尽了,垂落在塌边??????早有眼厉之人,床上的人刚断气,便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
李公公擦干眼角,站起身来,白面般的脸上愈发的苍白,“皇上薨???”
沉痛的声音被一层又一层的传开,到后来愈发的尖利刺耳,站在殿外的杜衡被了一身汗毛。
远处,挂在高塔之上的鼎钟响起,雄浑的钟声慢慢扩散在京都之内,随着第一声尾音落下,京都内亮起了万家灯火??????“小环,怎么了?”褚莲揉揉惺忪的睡眼,从被子里坐起,穿着白色的里衣,掀开被子就准备就准备下床。
“十三皇子,你怎么起来了,还光着脚?”守在门口的小宫女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跑到已经坐在床边的孩子身边,拿起搁在床边的锻青鞋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