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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就中了进士当了庶吉士进了内阁,徐嗣安中了探花。徐家从此也走上了官宦之路。
如今一品斋就变成了徐敬昭与徐敬元的住所,这也是徐嗣安对两个儿子的期望,侄子都考上了探花,儿子要是不出彩岂不是丢了脸。
敬善瞧见门口守着小厮,便走上前去,“怎么站在外面,四少爷在哪?”
小厮见到徐敬善,脸色一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最后只好道“四少爷在屋里收拾东西,好准备搬到老夫人那里去。”
敬善点了点头,本以为徐嗣安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倒是来了真格儿的说道做到,敬善带着夏竹准备往屋里进,却被小厮拦了一步,声音也大了些“三小姐,您在外面等一会儿罢。”
夏竹斥道“这是什么劳子话,你们主子就是这般待客之礼?把小姐拦在门外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敬善听到屋里发出忙乱的声音,笑着道“夏竹退下,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小厮送了一口气放松警惕,敬善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小厮用力拍了下腿深叹口气。
敬善看着背着手站着的敬元,一脸慌张的笑着“三姐姐怎么来了?”完全没有刚回京时见他的那股幼稚,倒是长大了很多,只是小孩子再掩饰,也会有马脚。
敬善接过夏竹手中的点心篮子,往里走了几步,“给四弟弟送些点心。”
刚把点心放在书案上,就瞧见书案上摆着一个刻着放牛童吹笛的蛐蛐木罐,敬善拿起来掀开盖子瞧了一瞧,是两只上好的白牙青,触角长得可以。敬善摇了摇头,玩心果然重了些。
“这蛐蛐是极好的,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说完冲敬元笑笑,敬元也忙着点头。
敬善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那桌上的书有些不对,里面的书页出来了一些,敬善拿起书,敬元身子一抖,要上前拿回来,“我帮你整理下。”
敬善一打开,几页的纸就掉了下来,敬善看了看敬元,敬元脸色苍白,欲言又止,敬善拾起地上的纸页,脑海里立马浮现了当年自己在敬昭床边发现的那本春宫图,想不到敬元为了不让徐嗣安发现,把书撕成了单页,夹在了书里。
敬元上前“三姐姐,”一手拿回那些书页,赶紧撕了起来,“我以后都不看了,你瞧没了。别告诉父亲。”
敬善深叹了口气,把书还给敬昭,只是道“我不会告诉父亲,好自为之。”
说完带着夏竹离开。敬善并不想管,不过是好言相劝,只是敬善十分想知道,当初敬昭那般是二夫人有意而为,敬昭演戏配合,如今看敬元的样子,是真的看了,可二夫人一向对敬昭严苛,盼着这个儿子有出息将来能有个依靠,这书到底是谁带进府里来的呢?
敬元在敬善身后不停鞠
躬“谢谢三姐。”
见敬善走远,招手叫来小厮,“还不把床底下那些都处理了,烧成灰儿,以后再让外院那小子给爷找到好玩意来。”
☆、31三十一
回京的日子过得还真快;在江南的虽快活但敬善也总是掰着手指头数着回京,现在却在一日复一日中,等到了敬思的婚礼。
敬思是值得羡慕的,至少她随了自己的愿,能嫁一个自己心里想嫁的人;比起别家的庶女要好得很多;只是她与大夫人的关系;确实是差了许多。就说这次的聘礼;宋家不仅在京城给置办了宅子;还送了一百二十抬聘礼;金银珠宝,绣品布匹一样都不少,大夫人给的嫁妆却没那么好看了;两处庄子,一片旱地一片山地,两件铺子,外加五十抬嫁妆,虽说足够让带着二十抬嫁妆或做妾的庶女眼红,却跟聘礼不成正比,在江南的肥差上干了这么多年,徐家大房能给庶女拿的嫁妆远远不止这些。可是谁让敬思违背了嫡母的意愿,又闹了不大不小事情,总是要受些惩罚的,敬思虽没敢异议,却也觉得大夫人出手太小了一点,倒是宋家不在乎那点钱,在乎的是取了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怎么着以后都会帮衬自己儿子点,再者两家老爷本就交好,算来算去这件亲事还是赚了的,用些钱买个高攀也不亏了,以后宋家的子弟大多能借着这层关系走一走官路,宋家在江南的生意也能更好做,那白银还不是哗哗的来?
在江南时,敬善与敬思最为交好,敬懿那时是家里的大姐,帮衬着大夫人管家,没有时间跟堂妹联络感情,就是跟自己的亲妹都不太亲近,敬慈又太小,那时就是个奶娃娃,根本没有好交流的东西,倒是敬思,总跟敬善一处做针线自然亲近,时间已久也就交好,不论敬思是不是庶出,单单看这份感情,敬善就要送些礼。
可是就是这份礼难住了敬善,太重了自己拿不出,太轻的又送不出手,最后只好找老夫人来给出主意。
“老夫人,瞧瞧谁来了?”李福家的跟在敬善身后,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却没有理,敬善只觉得奇怪,厚脸皮的爬上炕,“祖母怎么瞧都不愿瞧敬善一眼?”
老夫人还是不语,敬善一脸无辜,“孙女做错了什么祖母自然可以讲,这不言不语冷着孙女倒真让孙女伤了心。”说完低下头,假装抽泣。
老夫人直起身一把拉过敬善,捏了捏敬善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你这丫头,现在是不服管教了,倒还愿管起了闲事儿。”
敬善蹭着钻进老夫人的怀里,熟悉的檀香味道,给自己安宁的感觉,“孙女向来都是做好自己,何时管了闲事儿?”
老夫人拍了拍敬善“你们姐妹儿那点事我听说了,是在你父亲面前替蕙姐儿说了好话,还呛得那女人说不出话?”
敬善猛地想起来,从老夫人怀里支起了身,“孙女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欺人太甚孙女也看不惯。”
老夫人点了敬善的小脑袋,“你倒是伸张仗义了,你说,要是你父亲是个糊涂虫,不信你那日说的话,你该如何,不是连累了自己?”
敬善答不出,只好狡辩道“孙女不就是看在父亲是个英明的人么,难不成孙女要看着别人作威作福?”
老夫人摇了摇头,又把敬善拉回怀里,摸了摸敬善的头顶,“凡事三思而后行,很多事未必都是你想要的结果,若是你以后出嫁了还这样莽撞,我这个老太婆还能上门去帮你讨公道?”
敬善脸微微有些红,撒娇道“知道祖母最疼敬善,一定会帮敬善讨公道。”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敬善能做的只有吸取教训,记得三思而后行。
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抱着敬善摇了摇,“眼看思姐儿就要出嫁了,我的善姐儿再过几年也要出嫁了,留不住喽。”
“孙女才不嫁,孙女要一直陪您。”敬善心里有些酸,这些年都是老夫人把自己带大,从未少过吃穿,也为差过,敬善虽然心里一直想着过世的母亲,在京的父亲与昭哥儿,可是说到最亲的人,那就是老夫人,没有之一。
“我这老太婆还能有几年日子,你的日子可长着呢,以后你也要嫁为人妇,当人媳,做人母,然后媳妇熬成婆,也会有子,有媳妇,有孙儿。”老夫人一点一点感慨,怀里抱着这个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宝儿,竟也有几分舍不得她以后出嫁。
敬善眼睛有些湿润,轻声道“敬善走到哪都要带着祖母,就像当初祖母走到哪都带着敬善一般。”然后嘟起小嘴,“祖母一定是愿意的。”
祖孙抱成一团,说不出的温暖。
敬善从寿安堂离开,却忘了当初的来意,只好自己回去思考。送礼有时候也是敬善除了吃饭,睡觉,过日子这些人生大事之一。
敬思出嫁的那日整个徐府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起,透着喜意。
黄昏晚霞,像是一把火映红了半空。
敬善虽是和姐妹们在花厅中等待,却也能听见外面热闹的气氛,吵吵嚷嚷,敬慈也不停在门口朝外瞧着,若是可以让未出嫁的姑娘观礼,想必她一定第一个冲出去。
敬蕙脸上的抓痕倒是好了很多,没留下疤印算是保佑,敬敏跟敬善与敬蕙远远的隔着,好似誓不两立的样子。楚河汉界画得倒是明显。敬善也懒得理会。
“三姐姐,四姐姐,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二姐姐了?”敬慈拉着敬善的手臂,一脸懵懂的问道,“大姐姐不是也出嫁了,还不是经常回府?二姐姐也会常回来看你的,你倒时也可以央着二姐夫让他给你带好玩的。”敬善向来喜欢这个单纯的六妹妹,自己在童年的时候可没过的这么轻松,天真。有些时候,喜欢就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
敬蕙也露出了笑容,这是她自打架以后,第一次笑,敬善挽着敬蕙的手臂“还是多笑笑好看。”
这边的热闹与敬敏那边的冷清形成对比,自从把她跟二夫人隔开以后,敬敏的脾气更加暴躁,连下人都绕着她走。
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敬慈立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三姐姐,四姐姐,快来瞧,迎亲的队伍来了。”
敬善拉着敬蕙走到窗户边,朝门口看去,只见大门避而不开,徐家的几个男丁站在门口,大声的问了几个问题,门口的人答得从善如流,最后门被打开,宋少清一身大红格外精神,衬得他倒是儒雅中透着一丝潇洒,敬诚与敬昭敬元上前讨了红包才罢休,敬礼因着与宋少清为同届进士,又私下交好,只坑了一副名画就放过了他。
新娘子就这样被迎上了轿,徐敬思以后再也不是徐家的女儿,而是宋家的媳妇儿了。
婚礼闹得热闹,敬善回到徐府已经是傍晚,倒不觉得累,便叫人把好不容易从书院回府的敬昭叫到了流芳苑。
敬昭似乎喝了点酒,两颊红红的,精神却格外的好,与敬善下了两盘棋后,聊起家常来,“最近听说四妹妹与五妹妹打架的事了,你还参与了进去?”
敬善笑着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哥哥你倒是成天咬着这内宅的事儿不放。”
敬昭埋怨道“还不是我做兄长的担心你,心里挂念着。”说到这里敬善倒是有些奇怪,话说敬昭在书院里学习,为了不打扰他内宅的很多事徐嗣安都不会命人告诉他,他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敬善试探道“前阵去瞧了眼元哥儿,”敬昭抬起头,看着敬善示意她继续说,“那元哥儿也是个不争气的,玩蛐蛐不说,还在那书里夹了几页春宫图。”
敬昭忽然大笑起来“想不到这小子倒是比我当初有办法,当初我是为了让那女人瞧见,日日放在床头,倒是没真去仔细看过,元哥儿看来是入了迷。”
“这事你知道?”敬善问道,敬昭毫不在意“我怎会不知,他手里的春宫图,就是当初二夫人派人找给我的那些,我都给他留着呢。”
敬善大惊,“难不成元哥儿都是你让人教的?”敬昭哼了两声,“就是我又能怎样?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当初她的手段还给她就是了。”敬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有些陌生,“元哥儿又没做错什么。”
敬昭道“父债子还,他不过是生错了肚子,想想当年二夫人是怎么对我的,不过是仗着你我母亲不在,如今我用不着被她拿捏自是要把当年的一笔一笔还给她,还有你,如今我是个男人,不护着自己的妹妹怎么行?”
敬善想起当年敬昭说过的话,终有一天,我将有能力护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敬善叹道“适可而止。”
敬昭看着敬善,坚定的眼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