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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那样。”
“在乎又如何?我要的不仅仅只是她的在乎。”
“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份感情,你对她而言,几乎是一个陌生的。”
“陌生人,”冷峻的容颜浮上一丝无可奈何,“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在她的眼里的确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其实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你这样的谦谦君子,风流儒雅,温润如玉,当初从漠北到京城,我完全体会到她对你的依赖和迷恋,也许正是她单纯执着的热情,成为她吸引我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后来我一再霸道地进驻她的生活,又有了之后的种种纠缠,她或许没有那么快为我动心。甚至,我觉得她之所以孤注一掷地将感情放在我身上,是因为你让她太痛苦,还因为我后来和容婉成亲,她好强骄傲的性子被激起来了,她不甘心。”
韩钦望着宣扬,绿眸里蕴着苦涩,“我曾经很羡慕你,甚至于嫉妒,我向来是个很自负的人,这一点我自己清楚,可每当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她相处,我们太相似,就像两只刺猬,碰到一块儿就疼。”
“她的自我防卫很严重,性子又倔,我刚到杭州城时,有一个多月都在远观着她,然后发觉她虽然能和人轻松自如地谈笑风生,但真正能走进她内心的人,实在是太少。她聪明,骄傲,敏感,我只能用特别的方式引起她注意,挑起她的兴趣,或者说,激起她的斗志。”
“所以,你就抢先买下了她看中很久的那块地,”宣扬微微一笑,“还真是煞费苦心。”
“感情本来就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不是么?”韩钦举杯浅饮,眼底难得地弥漫茫然,“可是,我好像是做错了,太心急,反而适得其反,更没料到会牵扯上一个风月俏。”
“晚儿很看重这个朋友。”宣扬看着他道。
“可是我无法博爱,我在乎的是她一个人。”他利落回答。
“当初真的没想到你还能生还,她经历过一次痛苦,根本无法接受再失去你的打击,所以我们选择抹去她的记忆,如今却成了另一种考验,”宣扬有些感慨,“或许,应该让她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她——”
“不用,”韩钦一口否决,“你不要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从前的事,或许她对我的态度会改变,可那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歉疚,却不一定是纯粹的喜欢,那对我而言是种侮辱,如果我们之间只能那么发展,那我宁可她继续讨厌我。”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讨厌我,事情的真相只会让她觉得困扰,那又何必呢?”他望着宣扬缓缓开口,“我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最懂她,现在才发觉,原来真正明白她的人是你,”宣扬淡淡一笑,黑眸中有释然也有苦涩,“如果,她永远也不会再爱上你呢?”
韩钦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哑出声:“我以前认为,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尽力争取总是会得到,可感情不是,有时候即使你很用心地付出了,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强求不来。”
“我不可能永远被动地等下去,如果有一天,她终于能明白我的心情,她会来找我,如果她永远都不明白,只要我自己知道这份感情就已足够。我不可能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告诉她我有多在乎她,我会一直等着她,她不知道失去是种什么滋味,可我知道,有时离开,放开手,也许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再多看一眼她冷漠的表情,再多听一遍她绝情的话语,他会发狂。
活在回忆里的人是他,过去种种如今日夜煎熬着他,他觉得自己再无去路。
尤记得那夜在俱欢颜,他对她说,他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
可当他终于决定为一个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时,她却已不在那里。
宣扬静静地听着,竟觉得内心震动——晚儿是幸运的,能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他的爱,是一种霸道的隐忍。
“你还记得容婉么?”韩钦望着他,目光淡然。
宣扬微微点头,薄唇抿得很紧。
“她告诉我一句话,我想那是说给你听的,”韩钦徐徐出口,“她说,你从未失去她,又怎会知道她的好?”
宣扬没有说话,只是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韩钦瞅了他一眼,也是沉默浅酌。
人世间的感情,原本就是你欠我,我欠她,又有谁能真正得到圆满?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宣扬问道。
“漠北。”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原来,谢大将军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宣扬有些讶然,微笑调侃。
“我已经不再姓谢了。”
往事如一粒随风的尘埃,早在天地间无声飘逝,他再也不是从前的谢钦,而未晚,也不再是从前的她。
“这一生,我也就愿意输这一回。”望着窗外一轮圆月,他缓缓道。
“保重。”宣扬望着他,眼中有惺惺相惜。
步出酒楼,目送着韩钦远去,宣扬侧首:“天青。”
“爷,”步天青走到他身边。
“晚儿还在?”
“她一直都在你们隔壁的房间,可能也怕被你们撞见,所以直到你们下楼她都没有出来。”步天青详细禀报。
宣扬点点头——那么,该听到的她应该都听到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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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依旧繁荣热闹,人们的生活都在安稳和平静中继续,没有什么改变。
未晚变得很忙,开始跟着商号里的老辈们外出谈生意,去了一次苏州,去了一次扬州,几个月的时间就匆匆而过。
跟风月俏也就见了几次面,她还是从前开朗豪爽的性子,笑起来没心没肺,再也没有跟她提起过某个人。
宣扬依旧很闲,谈笑间给人治个病,有时分文不取,有时要了人大半家底,在温柔乡女人怀的时间比在家里多。
未晚已经可以独立承担杨家的大小事务,虽然常常挑灯看账簿,站起身已是天方露白。
府中嬷嬷实在忍不住了就会试探地问她——可有意中人了?
她只是笑。
年方二十,别的姑娘在这个年纪早已嫁作他人妇,当然,她不是没人要,上杨府的提亲的媒婆依旧络绎不绝,只是不知道是为了她的貌还是杨家的财。
丫鬟们好奇地看那些送来的画像时,她也会瞅了上几眼,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喜欢的人。
很忙的时候,她已经开始骑马来往,骑术精湛,英姿飒爽,常常引得路人仰望。
只是偶尔夜归的时候听见清脆的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响起,她会恍惚听见谁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如果我说,我希望刚才坐在我马上的人是你呢?
就这样不知不觉,蹉跎了岁月。
第七十四章 向晚
春去秋来,天气渐凉,眼看大雪纷飞,又是一年。
官道上早已覆了薄薄一层银白,抬头望天,却是璀璨的烟火在夜空绽放,随着细密的雪花无声坠落,仿佛下了一场最温柔的金银雨。
“小姐,今儿是大年三十了,府上肯定都等着你回去吃年夜饭呢。”一旁的随从与未晚并骑,笑着对她说。
未晚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满载货物的车队,不由笑道:“不过辛苦大家了,这时候还跟着我在外面跑。”
“小姐客气了,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再说,这不都到家门口了么。”车队里的伙计笑着连声反驳。
未晚闻言微笑,仰首却望见眼前宏伟壮丽的酒楼,夜色中灯火辉煌——一时间,笑意停滞在嘴边。
“小姐?”旁人见她勒住缰绳,不禁诧异询问。
“你们先走吧,把货送到商号就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在场的诸位今年的工资都提高两成,多出来的那些酬金大年初一去账房那里领,就当是我给大家的拜年了。”
“谢谢小姐!”众人都喜出望外,纷纷致谢而去。
未晚望着远去的车队,视线移回眼前的酒楼,她下马,缓缓地往门口走去。
这幢新酒楼就建在当初她很想要的这块地上,上一次离开杭州的时候它还没有竣工,这趟回来却已经落成开张了。
乌黑的匾额上是三个铁划银钩大字——向晚楼。
她知道那是谁的笔迹。
他的笔势沉稳,横笔刚劲,竖笔利落,勾笔婉转、捺笔霸气……就如那一次他有意想让她受窘的四个字,秀色可餐。
向晚楼,向晚。
握着马鞭的手竟不由自主地轻颤,胸中仿佛有什么压抑很久的感觉,在蠢蠢欲动,即使她将它藏得那么深,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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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天气寒冷,不妨进来一坐,尝一杯本店的新出窖的酒。”一位身材瘦长,相貌斯文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微笑致意。
未晚迟疑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进去。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是大年三十,店里还是有不少客人。
“贵店生意不错。”她开口赞道。
“今夜阖家团圆者不少,但漂泊天涯者也很多,不过是世间常情。”那人笑答,“敝人姓洛,是这里的掌柜,姑娘请随我来。”
“宁负韶华,此心向晚——掌柜的,这正好应了你们的招牌啊。”行至楼梯,却听见有人叫好。
未晚的脚步瞬间顿住,缓缓望向大厅正中的那两根金漆圆柱,上面分别雕刻着两排字。
左边,是“宁负韶华”。
右边,是“此生向晚”。
“那是咱们爷的字。”洛掌柜笑着解释。
“哦。”未晚轻应,跟着他上了楼,却觉得脚步虚浮,似乎使不上力气来。
“姑娘,您看这顶楼的风光是否不错?”洛掌柜含笑望着她,“天气寒冷,所以关着窗,不过这层里窗和楼顶都是由上好的琉璃所制,外头的景致依旧清晰可见。”
未晚有些诧异地伸手触摸琉璃窗面,外面雪势渐大,抬起头,绵密的白雪已经覆盖了天顶,如果是晴天,一定可以看见满天星光。
“的确是独具匠心。”她不由叹息。
“姑娘喜欢就好,”洛掌柜看着她笑道,“韩爷说,这酒楼盖了就是要送给您的。”
未晚顿时怔住,转过身望着他:“你……说什么?”
“姑娘见了这酒楼的名字,还有大厅的对联,应该早已明白了。”洛掌柜淡定回答,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替她斟上一杯,“这酒是本店的特色,名叫‘回头太难’。”
未晚盯着杯中的酒,心中又是一震。
“不过,人生不怕回头太难,只怕回头太晚。若是有人愿意在这里与您同看天上人间的风景,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呢?”洛掌柜微笑望着她,“在下先去招待别的客人,姑娘请自便。”
——感情本来就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不是么?
——我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我不可能永远被动地等下去……我不可能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告诉她我有多在乎她,我会一直等着她,她不知道失去是种什么滋味,可我知道。
——宁负韶华,此心向晚。
冰冷的酒液入喉,却烧得胸中阵阵灼痛,封锁许久的声音自失守的心口浮上耳畔,一遍遍地缭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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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绵绵无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安静的落雪声,抬头看天,夜空深沉辽远,仿佛是谁的眼眸。
闭上眼,她觉得额迹发热,大概方才喝多了一点。
水眸再度张开的时候,一件厚实的貂皮大氅覆上肩头。
她缓缓转身,看见宣扬温柔俊逸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