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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望月卧玉兰的短簪,又翘起三片小小的金叶在外轮,举动之间微微地颤抖起来。搁在明灯下似乎还能折射出七彩琉璃的光。
“簪子,给你的。”夙白伸手,将这小短簪子细细的簪在她发间,看那一抹乌黑上,终于多了些点缀,才算是满意了些。
小金蟾的簪子原先是要送给云锦仙女兰若,全当她为水仙宫赶制的这批灵绡纱的小礼物。如今换了个主人,倒也相配。
“你送我的礼物吗?”她喜滋滋的摸了摸,心里却有些暖暖的,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见面就送了份大礼。
这不成,她好歹也得回份礼。
然刚一惦起回礼,终于是重重的拍了下腿,喊出了声,“糟了。”
还未等夙白回话,她便起身冲着夙白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个路痴师尊呢,他要是来找我的话,我可就费劲了。”
夙白也不挽留,会意的点头,然后说道,“我送你出去。”
然后朝露在前,夙白在后。
朝露发间那小金蟾微微摆动,夙白的唇画成条很优美的弧线。
飞到半途中,朝露才恍然大悟,想起件重要的事情,“结果他还是没告诉我,他那病是怎么犯的。奇奇怪怪的人……”
再不能像初初,那般谈笑风生,草间嬉戏。
原先的二二,一放入脑中,便是那若阳光般炽烈的小小少年,可谓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如今的夙白,明明知道他不是花情,他只是长了花情的脸的二二,也无法能够再坦然相处。
若只如初见,那一抹少年心性的青葱,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想起他那浑身泛寒的病症,便还是有些担心。
微微叹了口气,朝露加快了速度,却难得的周身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抬头,看天际的白云皆藏起了身影,突然便一阵大风,她险些没跌下剑身,回头望望这离得不远的天空,看这云忽然做黑,晴朗之色转瞬即逝。
“看样子要下雨了,得加紧回去。”
话刚落音,一片细雨便落在了身上,喘口气的机会也未给她,却也不似那突如其来的阵雨,砸在身上生疼。
雨绵绵落,寒凉之意顿起。
朝露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惴惴,她的眼睛投在了原处的榣山上,那里的树涛阵阵,竹林飒飒,小竹亭的琉璃顶已近在咫尺。
她一滑,落在地上,高声喊着,“师尊,我回来了——”
无人答应。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嘶鸣声,小小从来不这般叫唤,也从未叫的如此凄惨过。
她的心一紧,匆忙的向着师尊的小屋跑去。
三间小屋环着的空场内,细雨落在了众人的身上,已是一片湿濡。
就见竹林间穿梭着几道人影,只见师尊正将一道霹雳雷闪打在云浮的身上,顺手接过从天上掉下一片血染的小小的身子。
雨绵绵细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教朝露傻在了原处。
师尊很少会出手打人,或者说师尊的法力修为太高,只要出手,一般小神仙是没有打的过他的,她是没料到师尊,这次出手的对象居然是那南溪天姑云浮。
如今的情形很微妙,那云袖怀抱着南溪天姑云浮跪在地上,师尊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桃花鸡小小,面色沉静,亦或是用冷峻来形容。
朝露再不敢多言,挪挪蹭蹭的走向师尊。莫沉只是抬眼看了看她,便也不说话。
就听那云袖颇为悲愤的说,“不过是打伤了只上神的妖兽,上神居然不问青红皂白的伤我姐姐。如今此事,云袖定当禀报天宫,由帝君为姐姐做主。”
朝露心中一惊,连忙奔到莫沉身畔,抢下小小。
只见小小的软翅一抖一抖的,桃花鸡眼下变作了只血色鸡,浑身染血。那小豆眼还颇为委屈,虚弱的一阖一开,看的朝露心中极为悲愤。
她也是个护短的人,与师尊一般。若做了往常,忍气吞声也就罢了。
眼下看那云浮故作柔弱的躺在云袖怀里,那乌溜墨黑的眼睛落下几滴伤心泪,手扶着胸口,不停的喘着气,自己这一肚子恼火便无处发作。
“不知云浮上仙因何缘故要伤我这只小妖兽?”她冷冷淡淡的问。
细雨飞洒,落在脸上凉凉透透的,朝露担心小小,将它塞进自己的怀里,徒留个脑袋在外头望风。
云浮抬脸,云袖愤恨,“我姐妹二人不过是要拜访莫沉上神,为何这妖兽会突然发狂袭击?所谓妖便是妖,在仙界留根也不过是个妖。”
“够了。”莫沉开口,他将一瓶丹药递到了云袖面前。“云袖上仙尽可禀告天宫,莫沉绝不怨怼。”
云浮银牙咬碎,那清秀的面上满是不甘,她妹子云袖伸手接过丹药,扶起云浮,二人一瘸一拐的向外走着。
“等等。”朝露喊道。
莫沉侧眼,将将看见她头上那一根小小的短簪,金蟾望月,在细雨霏霏中轻轻的晃动着,折射着七彩的琉璃光,不禁眉头微皱。
那两位仙姑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朝露。
“上门是客,但客人打伤了我榣山看门小兽,莫怪我榣山将二位纳入不来往名册。榣山,不再欢迎二位。”
云袖面色一变,云浮更是萎靡不振,她有些惊慌失措,望着莫沉。
莫沉不理,返身进了自己的小屋,朝露也跟着进去,将门顺手关上。
只听见云袖在外清朗而又愤恨的说道,“今日我姐妹二人在此所受之屈辱,必当十倍奉还。”
朝露颇有些担心的看着莫沉,他毫无所动,只是站起,走进丹房。
她从怀中抱出小小,检查着它身上的伤,只见脚部、羽翼处还有胸腹部皆有法器击伤的印痕,不禁又是满面憋红。
小小呻吟了一声,“咕啾咕啾”的叫唤,方才它一声不吭,也很硬气。
朝露看的委屈,将它抱在怀中挪到师尊莫沉坐着的地方,他正坐在蒲团之上,一推丹炉,几片药草飞入。
“师尊……”她软言哀求着。
莫沉不理会,只迅速抓着草药推入丹炉,“嘭”一声,炉门关闭,丹火窜出。
小桃花鸡“咕啾”了声,也似在安慰自己的小主人。
朝露撇撇嘴,乖乖的坐在一旁等候着师尊,她明白,师尊在给小小炼药,只是不明白为何一直一声不吭,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呢,还是在生小小的气。
眼下看,这生了自己的气的可能性更大。
然则,自己不过是去了趟水仙宫,多待了一夜,没保护好小小。单这点的确是该责骂的。然她瞅着师尊那面色,倒也一句话不敢吭气,挪了个位置盘腿坐下,将小小搁置在自己的腿上。
小小又虚弱的“咕啾”了声,似乎很疼痛。她拿手轻轻的梳着小小的羽翅,这是它最喜欢的方式。看它渐渐的眯上了眼,才缓缓舒了口气。
莫沉起手,一枚丹药从丹炉中窜出,他握在手心,递给朝露,“兑水送服,这些日子你要小心看护。”
说完这句话,莫沉便抬脚向外走,被朝露拉住了手。
她闷闷的,轻声说,“师尊我错了……我昨日只是听闻了二二之事,所以未曾禀告师尊便擅自离开了榣山。”
小金蟾明晃晃的,甚是刺眼。莫沉却微微一笑,将手覆在她头上,说道,“此事因缘,为师要去一趟天宫。”
“师尊,我随你去。”
“那谁来顾小小?”莫沉的问让她歇停下来,看她颇为担心的表情,莫沉说,“去天宫的路,我
不会走错的。”
紫袍曳地,莫沉却还是突然转身,一着手便在整个屋内置下了个结界。
“师尊?”朝露心中一紧,惊慌失措。
第十八回 桃花也揽杏花香
师尊却未再多言,居然一闪身便出了小屋,留朝露发了会愣,她刚回过神冲向门口,着手一推便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里面。
“师尊!师尊你做什么!”朝露这才着了慌,这本没多大的事端为何突然就将自己锁起来呢?
但眼下着慌也未有大作用,伏天上神的结界,哪里是她这徒弟能破解的,所以她咬咬牙,寻了个碗来,又寻了瓶清露倒入碗中,将丹药放在其中。
“来,小小。”她将小碗递到小小嘴边,替它扶正了身子。
小小很通灵,它明白这丹药之水是替它疗伤的,所以很努力的埋在其中啄着丹药即将溶解的部分。
“小小,我担心师尊……”她用手梳理着小小的羽翼,心中微微作痛,“你我……二人都犯错了……”
小小微微一僵,便也轻声“咕啾”了声算作回应。
但她穷在这边担心也是毫无作为的,所以她轻声叹着气,又说道,“师尊这有什么话全放心里头,就是不告诉咱。”
小小吃了些灵丹,总算有了点精神,将头从碗中抬起,又“咕啾”了一声。
朝露自言自语着,“你说……师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不过应该不会的,师尊可是上神,锁我们起来不过是怕我们再生事。”
小小又啄了口丹药,忽然两颊生红,在桌上打了个趔趄,便倒在了桌上。
“小小,小小……”朝露一惊,用手在小小软软的肚皮上轻轻一戳,它的腿抽搐了一下,便发出了轻微的酣睡声。
然后朝露就眼睁睁看着它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留下一条粉红色的小伤痕。
小小就这般痴睡了好几日,她坐在一旁守了几日,小小的身体上时而有血渗出便用药水细心的抹上,时而扑闪着翅膀“咕啾”乱叫。
未过两日,那血色也退不下去,渐渐的,桃花尾羽也不再桃花,因为,小小已经完全变成只真正意义上的桃花鸡。
这可怜的孩子,朝露将它窝在怀中,静静地看着门口,希望这门能尽快打开,然后是那若远山雾隐般的美人师尊踏进门来。
好几日了,就这样干耗着,耗得她心里都开始心慌。
师尊不会是迷路了吧?他不会是……被天宫责罚了吧?
就这么不安的蹲在门边,耳旁忽然听着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露儿,你在么?”
“师兄,是师兄。”她连忙扒在门内,对着外头唤着,“师兄,我在这里。”
心岸辨识出方向后,抬脚便走到那小屋门边,问道,“露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什么?”这一句话教朝露听出了紧张,她一把抓着门栓,按的铮铮作响,“我师尊怎么了?”
心岸想了想,沉声道,“你被关起来了?”
朝露连番答道,“对对,师兄你先救我出来。”
心岸推了推门,门外结界立显,一道淡黄色的光将他推了出去,他一伸手,一道炫光斩了过去,结界嗡嗡作响,将那道光很快的吞了进去。
他颓然的放手,“露儿,你师尊设的结界太厉害了……”
“那我师尊到底是怎么了?”
心岸思忖了下,还是如实回答,“那云浮姐妹上天告状,说是伏天上神豢养妖兽,袭击上仙,而不悔改,偏帮妖兽再伤上仙。”
“什么??”
“然未过多久,伏天上神便自上天请罪。”心岸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尖叫,门声阵阵,黄光陡现再隐,他就听着朝露在里面惊慌失措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