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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看着杜远在马贼群中左冲右杀,势不可挡。气得他怒吼一声,抢过手下的一柄长枪,又冲到战群之中。
双目、腋窝、丹田、下裆,但凡是杜远身上有可能的罩门欧阳拙都试探地刺了一遍,却没想杜远除了微微一偏头避过刺向双目那一击外,其它地方任欧阳拙刺上去却似刺进铜人身上一样,全无反应。
这怎么可能!欧阳拙在心中狂叫起来。
便是金钟罩铁布衫练到了最高境界,身上也必有一处地方是练不到的气门所在,刚才欧阳拙所刺的几个部位也正是人体上最柔软最难练到的地方,可眼前这人怎么可能练这几处也刀枪不入。
欧阳拙甚至有些羡慕杜远起来。
因为他刚才飞起一脚正踹在杜远裆下,哪知却如同踢到了铁板上,杜远若无其事,反而是欧阳拙的腿现在一拐一拐的了。而且趁着欧阳拙受伤,杜远一拳正中欧阳拙的鼻子上,打得他鼻血长流。
“他娘的,这是什么功夫,居然连这地方也练得到……要是我学会这功夫该我好啊……”欧阳拙开始意淫起来。
不过他很快打断了自己的意淫。作为一名有名声、有地位、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马贼,欧阳拙开始仔细地打量着杜远的战斗方式,琢摩起杜远的弱点来。
不一会,欧阳拙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为他发现杜远一直有意无意地把战斗引向辽阳集外。这只能说明一点,在这小小的市集里,有着他拼命要保护的人。
想通了此处的欧阳拙飞快地下令把马贼分成了两拔,一拔缠着杜远,一拔马贼飞速地冲进了辽阳集,见人就杀。
果然,身后的惨叫声让杜远开始不安起来。他努力想摆脱与他缠斗的马贼,想冲进辽阳集救人。但奈何那些狡猾的马贼只是缠着他,却不与他正面交手。杜远越打越是焦躁,一疏神间,一只独脚铜人正打在杜远的后脑勺上。杜远脑袋一晕,耳孔里渗出了丝丝的鲜血
第六十八章 血战长街(二)
见杜远受伤,虽然只是从耳孔中流出了一丝鲜血,马贼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本来他们已经越打越怕,真以为面前这个刀枪不入的家伙似神魔一般不可战胜,所以越打越是泄气。此时见杜远也会受伤、也会流血,可见他也不是不能战胜的。所以马贼们欢呼一声,士气大振,下手又狠上了三分。
欧阳拙哈哈大笑,感觉极是舒心,笑完后冲着马贼们吼道:“他妈的拿着刀剑的都给我退下来,拿着重武器的给我往前冲,拿着长矛的给我逼住他。我看这家伙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此时的杜远在欧阳拙看来,已经和一个死人没有两样了,因为杜远确实已经支撑不住了。
打了这么久,杜远体力也开始下降。吸血鬼也不是全能的,加上杜远又那么久没有吸过血了,能力更是大打折扣。更让杜远恼火的是,这帮子马贼里头,居然有不少用狼牙棒等重武器的人。杜远虽然皮粗肉厚,但到底没练过正版的铁布衫金钟罩。他这盗版金钟罩虽然没有什么气门弱点,但抗击打能力还是比不是硬气功那么强悍。虽然普通江湖人物的刀枪杀不了他,但是江湖一流高手或者是重武器的击打杜远还是顶不住的。
这狼牙棒上头布满着无数的大钉子,据眼睛视力极好的杜远观察,有不少马贼因为不太爱护武器,不少的大钉子上都布满了锈迹。要是被这根狼牙棒打到,就算扎在身上不紧要的地方,事后伤口感染也是很麻烦的。
杜远气势一馁,此消彼涨之下,那些马贼就个个奋勇争先了。一个个马贼前仆后继地杀过来,杜远身上很快就多了十几处伤口,他流出的鲜血和马贼们的鲜血混成一块,把杜远染成了一个血人。
“住手。”欧阳拙止住了马贼的进攻,缓缓走到杜远面前,说道:“我敬你是条好汉子,你自绝吧,我留你全尸。”
杜远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一边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在心中大呼倒霉。可不是么?杜远到这个时代以来,一口人血都没有吸过,这次反而流了那么多的血,实在是不划算之至。
欧阳拙见杜远只顾着喘息回气,一点理他的意思也没有,不禁大怒,喝道:“你若是怕死的话,我送你一程也无妨。”
杜远笑了起来,很认真地对欧阳拙道:“我这家族还没有出过自杀的,要是我真自杀了,死后将臣老祖会不肯见我的。”
“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欧阳拙怒色一闪,将手中的枪一紧。
杜远淡淡地一笑,扫了欧阳拙一眼,欧阳拙不知为何心里一颤。他本想就此上前杀了杜远,以竖立他在马贼中的权威。可杜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欧阳拙心中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就烟消云消了。
欧阳拙退后两步,一挥手,一群马贼又呐喊着向杜远扑过去。杜远双手握刀,眼中毫无惧色,心下还在盘算着还可以拉着多少马贼陪葬。
忽然一把柳叶飞刀从天而降,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马贼纷纷中刀倒地。一阵香风拂过,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杜远的面前。
杜远深吸一口气,笑道:“老板娘用的香粉绝对是出自京城宝脂堂的正品,让人一闻之下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佟湘玉却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回头瞪了杜远一眼,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看看你拼死护着的那些人吧。一个一个抱着老婆孩子躲在床下发抖,哪有一个人出来帮你。”
“你不是出来了吗?”杜远耸耸肩,表示不以为意:“我想护着他们是我自己的事,他们不出来帮我是他们的事。这两不相干。”
佟湘玉一边向马贼射出飞刀,一边抛弃了淑女模样,开口骂道:“娘的,我今天也是脑子被马蹄给踩了,怎么会出来帮你。”
杜远的笑容很灿烂。
这时候辽阳集内正在忙着烧杀抢掠的马贼们也遇到了煞星。
吴宇林提着两把菜刀,使的却是正宗的百斩刀法。两把菜刀在他和手里上下翻飞,好似两团银光在他身边飞舞,不一会已经有十几个马贼死在他的刀下。
宋双河却拿着一只判官笔,一笔一划在马贼身上写着字,只不过被他写过字的马贼却统统都被点中了死穴,一个个都慢慢地瘫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杜远看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拉拉佟湘玉的衣服指着他们俩说道:“你不觉得他们的武器应该换一换比较合适么?”
佟湘玉回头一看,简单地做了总结:“相貌是爹妈给的,武功是师傅教的,这都选择不了。只有爱好是自己的。”
杜远恍然。
两个人一边聊天,手底下可一点也没慢下来。
众所周知的,拿着重武器的人力气虽大,但敏捷度往往不怎么样。于是佟湘玉的飞刀拼命地往这些人身上招呼。而杜远呢,就专打那些拿着短刀短剑等等轻武器,敏捷度又比较高的人。反正轻功比他好的人天下间也没有多少。而这群马贼里恰好没有这些人。
一时之间这两个人配合默契,打得马贼们哭爹叫娘纷纷闪避。杜远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一看现在得势了,马上就拉着佟湘玉往前冲,要找欧阳拙的麻烦。欧阳拙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在马贼群中上窜下跳左躲右闪,被杜远追得狼狈不堪。
“咦,你为什么不发飞刀了。”杜远百忙之中回头问了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佟湘玉也对着杜远展现了一个很天真,很纯洁,很可爱的大大笑脸,说道:“因为我的飞刀用完了啊。”
杜远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
场上形势再次逆转,杜远和佟湘玉又被马贼围住了。那一边吴宇林和宋双河也被马贼围了起来,手中手刀和笔舞得越来越慢,身上也慢慢地出现了伤痕。
“娘的,今天被你这个跑堂的给害死了。”佟湘玉脾气不好,眼见形势危急破口大骂起来:“待会你可别给我先死,不然的话我一个女人要是落在这帮马贼手里,可就呜呼哀哉了。”
“放心吧,你比我年轻,女人的寿命又通常比男人要长,我死了你都死不了的。”杜远接口道。
佟湘玉一边打着,一边还想着和杜远斗嘴。突然感觉背后一紧,一只大手已经抓住她的后脖,然后把她给提了起来。
佟湘玉大惊,屈肘就向后击去,正中身后那人脸上。这时她才发现,将她提起的正是杜远。
杜远被佟湘玉那一肘正击在鼻子上,鼻血糊得满脸都是。可他却还不知羞地对佟湘玉笑得很灿烂:“你先走一步吧,记着替我把小娟送回正气山庄。”说罢杜远聚力于双臂,使劲将佟湘玉掷到街边的屋顶之上。
佟湘玉趴在屋顶,看着杜远的狼狈样,本来想好好嘲笑他一番,哪知刚张开嘴,却被滚滚流下的眼泪又给堵了回去,她只是哽咽着冲杜远点点头,表示一定不忘他的交待。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辽阳集的百姓大喊了一声,提着锄头冲出了家门。紧接着,一户又一户的房门打开,拿着铲子、镰刀、甚至是扫把的男人和女人们从自己的床下冲出,冲出来勇敢地和马贼厮打起来。
这些人虽然不会武功、这些人虽然手中没有好的武器,但是他们人多,但是他们勇敢。马贼们平素劫掠村庄时,村里人大都都是乖乖地跪在地上,任由他们摆布。何时见过整个村庄的人都跑出来围攻他们的场面。一时之间,马贼们慌乱了。
欧阳拙恨恨地一拍大腿,他知道此时已经事不可为。
当一个市集里所有人的勇气都涌出来的时候,当所有的人都敢和马贼拼命的时候,便是要攻下这个村庄马贼们也要损失惨重。对于这些马贼来说,实力就是一切。一旦他们实力大损,那么别的马贼或者盗匪就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这伙人给吞并了。
何况前面经过一番大战,死伤在杜远他们四人手里的马贼也不下百余人,在现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情况下,马贼们并不能保证在这场战斗中的胜利。欧阳拙只得下令撤退,这也是他在这种情况下的唯一选择。
辽阳集的男人们欢呼起来,一些胆子大心眼又活泛的男子顺便搂住身边的漂亮女子拥抱起来。在胜利的刺激下,他们往往能够得逞。
杜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住地喘着大气。这一场血战几乎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一松驰下来,杜远只觉得混身又酸又痛,满身的鲜血让他止不住很心痛起来――看我这副样子,这种占便宜的事是没我的份了,可怜我这辽阳集的大功臣哪,居然没有人来理我,真是没天理了。
这世上当然还是有好心的人。正在杜远自怨自艾之际,身后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杜远转头望去,原来正是佟湘玉。
佟湘玉双手叉腰,努力要做出一副凶像,但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好你个跑堂的,居然把我扔得这么远,害得我摔了一大跤,这笔账该怎么算?你起码得在我这再打上两年小工,才能赔得了。”
杜远当然不怕佟湘玉的虚言恐吓,笑道:“你若下次再说这种凶巴巴的话的时候,请你先把脸上的泪珠擦干净好么?你这个样子很没有威慑力呀。”
佟湘玉大窘,伸手欲打,杜远当然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也与她打闹起来。
突然佟湘玉停下手,搂着杜远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哭了起来:“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呢。”
杜远的身子一僵,脸一下子红得像一只猴屁股:“湘玉……”
佟湘玉伸出一只手,按住杜远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