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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柔中带刚，却又客气有礼物，即便现在苍灵脚下踩着她心爱的小丫鬟，她还是很有礼的朝她欠了欠身子，“天帅，还请您手下留情。”
在这九重天，多少人对她天帅的头衔不屑一顾，即使她曾率领十万天兵天将拼死护卫九重天的安全，即使她曾与魔族对抗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弄的一身是伤，甚至还有几次差点死在魔窟，可这些，依然不能换来天族之人对她的尊敬。
苍灵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却是在一个她一心想至于死地的女人口里，听到她叫她天帅，而且，分外尊重。
苍灵一脚将脚下的小丫头踢开，暗想，这女人不简单，心思细腻而懂得向人示弱，比她家阿姐不知道强多少。
苍灵想着，重她明媚灿烂的咧开嘴一笑，“好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过她。”
素姌心头一欢，大步朝着桃色而去，却在此时，苍灵一手迅速出击，绚丽的青光一闪而过，在连无暇还未来的及出手阻止的时候，瞬间移动到了素姌身后，一把碧色的簪子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姌姌！”连无暇大喊，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瞪着苍灵，“你想做什么！”
“很明显啊！”苍灵手中的还碧簪在她脖子间的大动脉处划了划，“听说这簪子是神女的神器，不知道用来杀人会有什么后果！”
“你敢！”连无暇冷冷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冲她道：“有什么你冲我来，和她没有关系！”
苍灵道，“好啊，你给我跪下！”
苍灵本来只是随意说说，因为她深知连无暇骨子里是多么清高自傲的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对别人，更别说是她，一个威胁他的人弯下膝盖的，想当年司命还略带赞赏的对她说过，连无暇当年带领东海水军与鲛人族大战时，被鲛人族的族长设下的陷阱所害，被囚四方妖兽洞内，面对万千野兽的袭击，鲛人族曾经嚣张的要求他磕头认罪，只要他磕头认罪，便会放了他，可连无暇愣是生生战斗到最后一刻，全身上下无一完好，满身鲜血流尽，也没向他们弯下他的膝盖。
苍灵其实除却婀娜这个原因外，对于连无暇还是敬重有加的。
可是今日－－
他毫不犹豫的冲她噗通一声跪下，尽管眼底尽是不甘与忍耐，他还是冲她跪了下来。
“很好。”苍灵眼底一痛，几乎不敢看那站在门沿上，身子摇摇欲坠的婀娜。
她无法想象，她的阿姐会有多痛。
苍灵手中的簪子一动，道了句，“我有话和她讲！”便瞬间消失在了院内。
只听见连无暇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姌姌！”
…。
云外高天之上的浩瀚星空，苍灵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素姌。
“我知道，你用了凤翎羽。”
“你说什么？”
苍灵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猛的一僵，眼底有丝丝惊惧划过，苍灵接着道：“连无暇之所以会爱上你，是因为你对凤翎羽许了愿望。”
苍灵缓缓朝她走近，弯下身子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一双眼睛与自己的视线对上，“你可知，这凤翎羽是谁给你的吗？”
素姌别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苍灵一把狠狠掰过她的头，深深看进她的眼底，“给你凤翎羽的那个人，是我阿姐的母亲，凤族原来的大公主芜湖。”
素姌垂下眸子，面上还算平静，可是眼神却一直避开苍灵，不与她相对，是明显心虚的表现。
“芜湖不是前任天后娘娘吗？”她笑了笑，“你说是天后娘娘给过我凤翎羽？你可以让人去查，天后送出去的礼物都是被九重天记录在册的，你去找找，天后到底有没有给过我这什么凤翎羽…。”
“三界内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苍灵一手在她下巴上狠狠一掐，“之前的天后娘娘根本不是芜湖，而是你们镇明山的人，是夜阑仙君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姑浣乐，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装无辜？”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姌委屈道：“我是有个姑姑，她也确实叫浣乐，不过我爹说她早就死了，在嫁给大殿下天睽没多久后就死了，如今你…。”
“要不要我带着你去浣乐那里看看？”苍灵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现在可是沦为九重天的笑柄了，一只孔雀，竟然当了天族这么多年的天后，如今天帝可是恨死她了！她一个人被幽居在黑崖山相比空虚寂寞的很，要是知道你这个侄女去陪她，肯定很高兴！”
苍灵说着，拉着她就要走，素姌死死赖在地上，她一双眸子红红的，哀求道，“求求你，我不要去…。”
“那你便告诉我，怎么解开这凤翎羽许下的愿望？”苍灵冷冷看她一眼，“不要再对我装疯卖傻，我没有那个耐心再与你周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哭着道：“我母亲没对我说过，她只说对着凤翎羽许愿，便可梦想成真！”
“于是你便许了？”苍灵一手抓上她的脖子，“你可知你害苦了我阿姐！也害了连无暇！他本来是爱我阿姐的！”
“唔…。”素姌苍白着脸，双手去抠她的手，可是苍灵却一把将她整个提起来，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是不是你死了，才能解开凤翎羽许下的愿望？”苍灵不是吓她，她的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为了她阿姐的幸福，她不介意多杀一个人，特别这个抢走她阿姐幸福的女人！
“苍灵！”远处一声惊天的怒喊，苍灵转眸便见一脸煞气的连无暇身姿凛然的站在云端之上，他身后跟着脸色死灰一般跌跌撞撞紧随着他的司命，而他的手中，与她一般无二的姿势，他掐着婀娜的脖子，将她整个提在了半空之中。
“婀娜的命在我手中！”连无暇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若你敢动姌姌一根汗毛，我便让她陪葬！”
苍灵看见婀娜的一张脸隐在乌云蔽月的暗影之下，她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此刻无尽的绝望与悲凉。
“连无暇，你其实爱的是我阿姐。”苍灵看着他道，这个时候反而对他恨不起来了，如若哪一天这凤翎羽的愿望被解除了，他想起自己曾经对自己挚爱的女人做过如此狠绝的事情，不知道会心伤难耐到何种程度。
“是素姌，她对凤翎羽许了愿，所以你才会爱上她。”苍灵将手中素姌的身体放下来，心平气和的对他道：“你难道忘记了以前与我阿姐在凡间的日子吗？你们之前多么相爱？”
“一派混话！”连无暇却是直接冷声道：“那只是我们彼此间飞升渡劫成为上仙所经历的一段露水情缘而已，哪里来的爱？笑话！”
“连无暇！”苍灵恨恨出声，她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男人才会相信他其实爱的是她阿姐。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小乖。”放佛一声天外来音，一抹幽白之色自浩瀚的星空之中降落，一人缓缓朝她走来，似一朵浮云飘然落在了她的心头，她不由喊道，“师傅…”
喊出声后又觉不对，他们早就断了师徒情缘，于是便改口道：“帝君。”
临渊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路同他而来的玄墨，他虽然没有来到苍灵近前，一双眼睛却是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
“放开她吧。”临渊一手拂开她掐在素姌脖子上的手，明明他的力道那么轻，却是轻而易举便让苍灵失了手。
“咳咳…。”素姌蹲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而连无暇一把将婀娜甩来，飞身冲到了她的跟前，一把紧紧将她抱进了怀里。
“姌姌，你没事吧？”
素姌摇头，泪眼婆娑，“你怎么如此对姐姐！你还不去看看她！”她说着，极担忧的朝着婀娜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曾想她获救后第一个担心的竟然是婀娜，连无暇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又是愤慨，心底对婀娜也越发厌恶憎恨起来，这个女人整天想着怎么谋害素姌，心肠真是歹毒狠辣！
“我们走！”连无暇抱起地上的素姌就要走，苍灵哪里肯依，可临渊却拉住了她的手，冷幽幽的道：“即使是因为凤翎羽连无暇才爱上的素姌，那也是爱。”
临渊深黑的眸子淡瞅着她，“现在的连无暇，他爱素姌，而不是婀娜。”
苍灵心头一冷，浑身冷汗淋漓。
“可他明明之前是爱我阿姐的！他们以前是相爱的啊！要不是素姌，他们现在该有多幸福！”苍灵看着一边瘫坐在地好似失去灵魂的婀娜，还有脸色苍白到好似冰雪的司命，她便觉心头悲愤难明。
“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以前如何，只现在，他连无暇确确实实爱的便是素姌，他与婀娜之间，再无可能。”
“老天是瞎了眼吗？”苍灵手指广袤的苍穹，“苍天你怎么就不开开眼！你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深爱彼此的恋人！我不服！”
轰隆隆震天的雷声骤然响起，夹带着闪耀整个天际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自高空中传来，司命抱住婀娜，拼命冲苍灵大喊，“你疯了！竟敢骂老天爷！你是想遭天劫而死吗！”
苍灵唇边一抹轻蔑的冷笑，“老天爷又怎么样？我骂便骂了，他能奈我何？不就是天劫吗？横竖一死，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苍灵看向临渊，再一次开口问她，其实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还心存一丝侥幸，却没想到临渊看着她突然开口道：“除非神女复活。”
苍灵许久许久没有开口，她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这双眸子里映着他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就连唇色也是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她也想到，他是不是借着这个由头，借着她的手把神女复活，有许多画面在她脑海里一帧一帧浮过，她想起他为她夺来的这双神女的眼睛，她想起之前他将凝魂盏仍下轮回道，她想起了云悱，她想起了端五…
这一切，都是他在为复活神女做的准备吗？
她想着，再一次看向靠在司命怀中的婀娜，此时她已经昏死了过去，可一张苍白脸上的眼泪，却是一直流个不停，始终没有听过。许久之后，久到高空之中的皎皎的明月再一次被乌云所遮掩，久到原本浩瀚的星空只余零星点点，苍灵才幽幽道：“要怎么样，才能复活神女？”
临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缓走到司命身边，伸手递给他一颗丹丸。
“吃下它，你的符尸咒的毒便可解了。”
司命咳了几声，语气诚恳而真挚，“谢帝君救命之恩！”
是一颗鲜红的药丸，拇指肚般大小，散发着幽淡的草木清香，还有，一丝丝血腥之气。
这另司命感到有些不解，不由抬眸看向了帝君，“敢问帝君，这丹丸里头加了什么？”
帝君脸色比之前显得苍白一些，他捂着唇咳了几声，“玄墨的血。”
“魔祖的血？”司命大惊，“这…他的血难道是解药？”
临渊不置可否，一副懒得再理他的样子，转身再一次走到苍灵身边。
“小乖。”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摸上她嫣红的嘴唇，“明日朱雀醒来之后，你便随着婀娜一起回东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