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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目光空虚的凝注着远方,喃喃道:“不错,就因为你并不是这种人,才会说我也不是,你若非这种人,她也许就根本没有机会救我了。”楚留香若是如此毒辣的人,她怕早已死在楚留香手上,可是楚留香却未想到她自己居然也知道。他自然也希望阴姬不是这种人,因为阴姬若真和宫南燕说的一样,就一定也要杀死他灭口。但阴姬究竟是不是这种人呢?楚留香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捏在阴姬手上。他已尝到了自己冷汗的咸味。饼了半晌,阴姬忽又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次为何会失败么?”楚留香苦笑道:“我知不知道又有何分别?”阴姬道:“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次失败,只因为你的心太软了。”楚留香道:“你呢?你的心难道从来不软?”阴姬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冷一笑,道:“我的心?你以为我还有心?”楚留香叹息了一声,一颗心已沉了下去。他以为自己这次已真的没有希望了。谁知阴姬却已黯然接着道:“就因为我已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的生死对我也已无关紧要,我甚至已懒得杀你。”她忽然反手一掌,拍开了楚留香的穴道。楚留香怔了半晌,道:“你……你难道已经想……”阴姬忽又厉声道:“我怎么想,也与你无关,你快走,莫等我改变了主意。”她唤入了一个惊慌的弟子,道:“带这人去找你三师姐,楚留香整了整衣衫,躬身道:“多谢宫主。”这时阴姬却已如老憎入定,彷佛永远再也不愿醒来。石门渐渐阖起,渐渐挡住了楚留香的视线,将“水母”阴姬隔绝在门里,非但隔绝了整个世界,也隔绝了她的主命。这门,却是她自己造成的。楚留香叹了口气,知道今后怕任何人再也见不着她了,他若从来也没有见过阴姬,他绝不会觉得有丝毫遗憾。但现在,也不知怎地,他心里竟觉得有些伤感。那神水宫的弟子守候在一旁,看来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她显然还未弄清这英俊的男人和她师傅问的关系。楚留香叹息着转过身,道:“我们走吧!”他再也想不到自己这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瞧见了胡铁花。胡铁花竟已和黄鲁直、戴独行一齐匆匆赶来。他们见到楚留香,显然也吃了一惊。胡铁花失声道:“老臭虫,你怎么跑出来的?”楚留香也失声道:“你们怎么跑出来的?”两人几乎在向时间出了向样一句话,都忍不住笑了,无论如何,他们能再相见,总是欢喜多于惊异。胡铁花笑道:“还是你先说吧,你遇着的事一定比我们精采,我们的故事实在有点泄气。”楚留香笑道:“还是你先说吧,我这故事说来话长。”胡铁花瞧了戴独行和黄春直一眼,苦笑道:“说来真丢人,我们三个人竟全不是水母的对手,若不是蓉儿的姑妈,我们怕已见不着你了。”楚留香动容道:“她放了你们?”胡铁花叹道:“不错,她和一个叫”九妹”的一齐来盘问我们,我们自然什么也不肯说,但那叫“九妹”的小丫头倒真兕得很,居然要用苦刑来糟蹋我们,幸好蓉儿的姑妈说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以礼相待,谁知那小丫头翻了睑,硬说蓉儿的姑妈一定早已和我们串通了。”他恨恨的接着道:“那小丫头人兕嘴也兕,还说了许多很难听的话,蓉儿的姑妈忍无可忍,忽然间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楚留香耸然道:“她……她怎能如此冒险?”
第三十二章 出宫维艰
胡铁花道:“她这么样做,连我们都吃了一惊,因为”神水宫”门规之严,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她这么做无异已承认和我们串通,欺师通敌,那罪名可不轻,但她出手后反而镇定下来,只是叫我们快来找你,她说你也许也落入了水母的掌握中,也许……也许已遭了毒手。”楚留香着急道:“她自己呢?”胡铁花道:“她……她似已下了决心,已将生命置之度外,只不过告诉我们,那菩提庵中的聋哑尼本是她的大师姐,因为犯了门规,才落到如此地步的,她希望我们有机会时好好照顾她。”楚留香跺脚道:“如此说来,她显然也怕和她的大师姐落入向样悲惨的遭遇,所以准备一死了之……”胡铁花黯然道:“看来怕是如此,我们走的时候,她就将那石牢自里面封闭,将她自己关在那石牢里,我们发现不妙,再求她开口时,就已无论怎么样都叫不开门了,她根本已拒绝回答我们的话。”楚留香插嘴道:“想不到”水母”阴姬和她的徒弟竟是向样的骄傲,甚至不愿让别人见到她们死,难道她们要永远活在别人心里,”胡铁花并未完全听懂这句话中的意思,因为她实未想到“水母”阴姬的死法也是完全一样他只是惨然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是感激她的。”楚留香唏嘘良久,才问道:“你们是怎会来的?是不是蓉儿终于还是将入宫的途径告诉了你们?”胡铁花苦笑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求她说出来,她本来不肯,但过了一天后,她也开始为你担心起来。”楚留香急着问迫:“她自己有没有跟你一齐来?”胡献花道:“她怕跟我们一齐来有所不便。”楚留香更着急,道:“那么她的人呢?”胡铁花道:“她说,她要赶到那菩提庵去和甜儿她们会合,然后再看看是否能到这里来,我正想劝她莫要着急,她反而先来安慰我了。”他笑了笑,接着道:“她对你甚有信心,说你无论遇着什么危险,都一定有法子脱身的。”戴独行苦笑着道:“看来她只不过有点为我们担心,再三劝我们莫要出手,可是我们一到这里,就将她的话全都忘了。”黄鲁直这时也走了过来,讷木道:“敝友是谁,香帅现在想必早已知道了,他早年所做所为,虽令人无法向情,但近年来他已改过自新。”楚留香叹道:“他的事我都已知道,也很向情他,只可惜他……”黄春直面色惨变,道:“他……他莫非已遭了毒手?”楚留香长叹不语。黄鲁直嗄声道:“论起他昔年之行事,也的确死有余辜,可是……可是……在下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的?”楚留香插嘴道:“杀他的人也已被人杀了,而且是神水宫主为他报的仇,如今他们一家三口,想必已在天上团圆,前辈又何必再为他伤心?”黄春直黯然垂苜,哺哺道:“不错,以他的罪孽,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也不能算是亏待他了!”话虽如此,他目中还是难免热泪蕴盔。胡铁花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你呢?你是怎么从水母掌握中逃出来的?难道你又……”他神秘的一笑,住口不语。楚留香瞪了他一眼,道:“我既已逃出来,也用不着你担心了,倒是蓉儿她们,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来呢?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他忽然转身望着那神水宫的弟子,含笑道:“姑娘的芳名能告诉我吗?”这少女本已听得眼睛发直,走也不敢走,此刻又吃了一惊,吃吃道:“我叫南苹。”楚留香柔声道:“我们想到外面的菩提庵去找人,不知南苹姑娘你能带路吗?”南苹望了望那道已关得紧紧的门,道:“师傅并没有要我带你们去,我自己也不敢作主。”楚留香笑道:“姑娘只管放心,你带我们去,她绝不会怪你的。”南苹咬牙闭唇,似已不知该如何是好。楚留香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南苹的脸也红了,想挣脱他的手,却垂下了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居然痴痴的跟他走了出去。胡铁花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无论多兕的女孩子,一见到这老臭虫,好像就变得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戴独行也笑了,道:“老弟,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胡铁花道:“难道他对女孩子真有什么魔力,我怎地连一点也看不出?”戴独行笑道:“你若也看得出,那就糟了。”瀑布泻入湖中,湖水又自地下流出,瀑布不竭,湖水不溢,坐坐不息,永无断绝,这正是大自然的玄妙。楚留香他们沿着一道地下的水流往前走,只觉地势渐高,尽头处又有十余石级,石级上就是出口。南苹道:“这上面就是菩提庵,也是本宫的门户之一,若有人想要入宫,这是最方便的法子,因为大师姐看来虽兕,其实心肠却很软,别人若是对她苦苦哀求,她很少会狠得下心来拒绝的。”,走过这一段路后,她似乎已和楚留香变得很熟了,非但再也不害怕,一只纤手也始终让楚留香拉着,没有挣脱。但楚留香心里却在暗暗着急,她们的大师姐既然心很软,那么李红袖她们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未来呢?只听胡铁花道:“听说从这里入宫的人,都是被装在箱子里送进来的,是吗?”南苹道:“不错,因为大师姐不能离开菩提庵,所以只有将人放在竹箱里,让箱子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胡献花望了楚留香一眼,道:“看来柳无眉这次倒没有说谎。”楚留香只有苦笑。他已发现柳无眉实在是很懂得说谎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懂得若在谎话中加几成真话,就最容易令人相信。南苹道:“这出口就在大师姐所坐的蒲团下,我们平时很少到这里来,因为自从大师姐获罪之后,师傅就不准姐妹们和她来往。”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她究竟犯了什么罪?”南苹道:“这……我不大清楚了。”她显然不愿再说起这件事,匆匆走上石阶,将壁上的铁环轻轻敲了敲,只听叮当之声,宛如龙吟,四面石壁都起了回应。南苹道:“因为大师姐终日坐在蒲团上,极少走动,所以只要铁环一敲,她立刻就知道。”胡铁花不说话了,他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希望这秘道的门户快些出现,好去瞧瞧宋甜儿她们究竟出了什么事?谁知过了半晌,地道上仍是毫无动静。南苹皱眉道:“奇怪,大师姐现在难道凑巧不在上面广?”楚留香心里虽急,反而安慰着她道:“也许她偶然出去走动走动这是是人之常情。”南苹道:“她绝不会离开菩提庵,上面的地方并不大,她无论在那里,只要环声一响,她本来都应该听得到的,除非上面也出了事。”楚留香自然比她更着急,因为他……柳无眉既然知道只要她们一入宫,就立刻会揭破她的谎话,自然要千方百计的阻扰她们。李红袖虽然博闻强记,但却并没有什么心机,宋甜儿更是天真烂漫,全不懂世迫人心的奸诈。何况她们两人又全都对柳无眉生出了向情之心,所以柳无眉如要害她们,实在是易如反掌。只听胡铁花道:“上面不开门,我们就难道没法子进去吗?”南苹道:“没法子,这地道的出口只有在上面才能开启,因为师傅怕我们愉愉溜出去玩……”胡铁花忽然一拍巴掌,失笑道:“我忘了一件事,想不到连你也忘了。”南苹怔了怔,道:“我忘了什么?”胡铁花道:“你大师姐又聋又哑,只有坐在蒲团上,才能感觉到你在下面敲击铁环,若是走到别的地方了,那里还能听得到声音。”南苹嫣然道:“她能听得到的。”胡铁花道:“为什么?难道她既不聋,也不哑,只是故意袈出来的?”谁知南苹还是摇着头道:“她的确又声又哑,一点也不假。”这次胡铁花也怔住了,道:“既然真的又聋又哑,又怎能听得到声音呢?”南苹笑了笑,道:“这原因你见到她之后,也许就明白了。”胡铁花怔了半晌,恍然道:“我现在已明白了。”南苹道:“哦?”胡续花道:“有人只要看别人嘴唇的动作,就能猜出他在说什么话,你师姐想必也有这种本领。”南苹长长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