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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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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金丝的弹性和韧力,又带动了他的动作,无数根金丝的力量互相牵制,以旧力激发新力,再以新力带动旧力,互相循环,生生不息。——这种力量的奥妙,简直就像是一种精密而复杂的机器。这种力量的巨大,也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只有这种力量,才能使一个人发出那种超越的动作。明白了这一点,你自然也就会明白那顶轿子为什么能悬空而立了。——那顶纸扎的轿子和两个纸人,本来就是悬附在这个人身上的。这个人本来就“坐”在轿子里。怪异的动作,激发出可怕的力量,使得他的动作看来更怪异可怕。那双巨大的火掌,就这被他所催动操纵,带着烈火与啸凤,直扑绿衣人。风火后还有那恶鬼般的人影。就算绿衣人能避开这团烈火,也避不开黑色人影的致命一掌。风声凄厉,火焰闪,恶鬼出掌,在这一瞬间,连天地都仿佛变了颜色。那个穿红衫的红色小鬼眼睛里直发光,全身部已因为兴奋而紧张起来。他喜欢看杀人,能够看到一个人被活活烧死,岂非更好玩。他喜欢看杀人,能够看到一个被活活烧死,岂非更好玩。只可惜这次他没看见,但却看见了一件比火烧活人更好玩的事。火掌拍下,绿衣人的身子忽然蛇一样轻轻一个旋转,身上的绿袍忽然在旋转中褪落。——也许并不是袍子从他身上褪落,而是他的身子从袍中滑了出来,他的身子柔滑如丝。他的手一扬,长袍已飞起,就像是一片绿色的水云,阻住了烈火。水云反卷,接着又向那恶鬼般的黑色人影飞卷了过去,把烈火也往他身上卷了过去。红色小鬼站在椅子上看着,看得眼珠子都好像要掉了下来。他眼睛正在看着的,并不是半空中那火云飞卷,倏忽千变,奇丽壮观无比的景象,也不是惊心动魄,扭转生死的一招。他当然更不会去看远方那轮正在逐渐升起的圆月。他的眼睛在看着的是一个人,一个刚从一件绿色长袍中蜕变出来的人。一个女人。一个一定要集中人类所有的绮恩和幻想,才能幻想出的女人。她很高,非常高,高得使大多数男人都一定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对男人来说,这种高度虽然是种压力,但却又可以满足男人心里某种最秘密的欲望和虚荣心。——一种已经接近被虐待的虚荣的欲望。她的腿很长、非常长,有很多人的高度也许只能达到她的腰。她的腰纤细柔软,但却充满弹力。她的臂是浑圆的,腿也是浑圆的,一种最能激发男人情欲的浑圆。浑圆、修长、结实、饱满,给人一种随时要胀破的充足感。——她的完全赤裸的。红小鬼还没有看到她的胸和她的脸,连她的那一头黑发都没有看见。他一直在看着她的腿。自从他第一眼看见这双腿,就再也舍不得把眼睛移开半寸。直到他听见苦行僧冷冷问他:“你这次来,是来干什么的?”这时那恶魔的黑色人影正悄腾在空中,下面是一片火海。一片密如蛛网的火焰汇成的火海。绿云反卷,火掌也反卷,他的身子突然收缩,再放松,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从对手致命反掌中飞弹而起。——利用乌金丝的特性所造成反弹力,在身子的收缩与放松间,弹起了四丈。这是他的平生绝技。烈火转瞬间就消失,他在这次飞腾中已获得了新的动力,火焰一减,他立刻就可以开始搏掌,从一个外人绝对料想不到的部位,用一种别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动作,将对方搏杀于一瞬间。——蛛网般的鸟金丝此刻已经纠结成一种非常复杂的情况,似乎产生的力量也是复杂的,由这种力量催动的动作当然更怪异复杂。所以他虽然一掌不成,先机并未尽失。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固为他想不到石屋里还有一个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乌金丝在黑暗中看不见的,在闪动的火焰中也看不见。只有这个人知道它的确存在,而且知道它在什么地方。——苦行僧已经慢慢的从他身后的大橱里拿出了一个纯钢的唧筒。这是他一排十三枝唧筒中的一个,从筒里打出去的,是片黄金色的水雾。水雾穿窗而出,喷在那些虽然看不见却确实存在的乌金丝上,而且粘了上去。火云卷过,虽然烧不着乌金丝,粘附在金丝上这千万颗也不知是油是水的雾珠都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片火海。占尽先机的黑衣人忽然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片火海中。可是他没有慌,更不乱。他不怕火,他身上穿的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和黑色的面具都可以防火。他的轻功绝对是第一流,名动天下的楚香帅现在如果还活着,也未必能胜过他。到了必要时,他还可以解开缠身的丝网,化鹤飞去。他要走,有谁能追得上?但是在苦行僧眼中,这个人却已经是个死人。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却冷冷的去问小鬼。这个行动和神情都诡异之极的红衫小鬼、居然笑着跳着招着手开始唱起了儿歌,“砰、砰、砰,请开开。”“你是谁?”“我是丁小弟。”“你来干什么?”“我来借小刀。”“借小刀干什么?”“劈竹子。”“劈竹子干什么?”“做蒸笼。”“做蒸笼干什么?”“蒸人头。”“蒸人头于什么?”“送给老妈当点心。”他自己问,自己答,唱出了这首儿歌,他唱得高兴极了。苦行僧居然就听他唱,等到他唱完再问:“你这次来,不是为了急着想知道这次行动的结果?”“当然不是。”“你也不想知道楚留香的生死?”“我当然想知道,只不过我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红小鬼又笑,又跳,又拍手唱起儿歌:“飞蛾行动”开始,楚留香就已死。他不来,早已死。他来,还是死。苦行憎的人、面和那双眼睛,又都隐没在灯用不到的阴影里。“那么么你这次来,还是等着来割头的。”“是。”“现在已经有头可割,你还不快去?”“谁的头?”“你早已想割的那个头。”“那王八的头现在已经可以去割了。”“好的。”红小鬼嘻嘻一笑,双臂一振,好像举起双手要投降的样子。可是他那笑嘻嘻的眼睛里却忽然充满了杀机,连一点要投降的样子都没有。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红衫红裤里忽然发出了种很奇怪的掌音,就好像大块冰条忽然崩裂的那种掌音。然后又是“哗啦啦”一阵响,一大票碎冰碎铁一样的东西从他衣袖裤管里掉了下来。苦行僧的面孔和眼神,虽然都已隐没在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但是他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是可以想得出来的。这一场战役,眼看着随时都会结束,但是每一个卷入战斗中的人,却都在濒死的一瞬间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招数出掌,扭转乾坤,而且反置对手于死地。火中纵跃,空中过招,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学问,重要的是在这个局面紊乱的搏战之中,胜负双方,随时都可能易位,在这种险恶的状况之下,唯有冷静才能生存。苦行僧当然知道这一点的重要,刚才他是旁观者,现在,他好像也被推进了这个漩涡,在面对生死这一刻,不变也许就是应付万变之道。红小鬼的儿歌,现在重又圆想起来,不禁令人有些发毛,“作蒸笼,蒸人头,送老妈,当点心……”绿衣女人、黑衣人、苦行憎,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此行真正要下手的对象?红衣小鬼的双手高举,仍作投降状,碎冰碎铁一样的东西,还在不断的从衣袖裤腿溜下来。然后这个本来好像全身都已僵硬了的人,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活”了。——原来他的四肢关节,平常一直都是用铁板夹住的。所以平时他的行动永远僵硬如僵死,连坐都坐不下去。江湖中的人,根本没有听见过江湖中有他这么样一个人,能看到他的人,就算还没有死也都快死了,就在他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头颅已被他割下,提在手里。所以知道这个人秘密的人,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个。可是每个人大概都能想象得到,像这么样一个人,如果他自己把自己用来束缚自己的铁板挣断时,他的行动会变得多么轻巧迅速诡变灵敏?铁板碎落,人飞去,在一瞬间就已变成了一个飞跃变幻无方的鬼魁精灵。飞腾在火海上的黑色人影身体忽然迟钝。他不怕火,可是他怕烟。燃烧在乌金丝上的火烟,带着一种很奇怪的气。他忽然觉得晕眩。然后他就看到一条腿从烟火中向他瑞了过来,一条修长笔直浑圆结实的腿,赤脚,足踝纤巧,曲线柔美。脚趾很长,很漂亮。在某一种情况下,这么样一双女人的脚通常都最能激发男人的情欲。有时候甚至比其他一两处更主要的部位更要命。有经验的男人都明白这一点。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杀人有经验,杀女人这方面也很有经验。可是在晕眩一瞬间,他已经发觉这双漂亮的脚是真的会要他的命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条鬼般的人影,已经横飞而未,就像是个红色的小鬼。“割头的小鬼来了。大家赶快跑。如果跑不掉。头颅就难保。”割头小鬼,专割人头。在一个人将死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个穿红衣着红裤的小孩出现了,拿一把小刀,一把抓住那个人的发辔,一刀割下,提头就跑,倏忽来去,捷如鬼魅。这个小孩是谁?投人知道。这个小孩为什么要割人的头颅?提着头颅到哪里去了?也没人知道。可是,每个人大概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件多么神秘诡异的事,甚至还带着一种血腥的浪漫。最浪漫而传奇的一点是,如果不是名人的头,他是绝不会去割的。如果你不是名人,如果你明知你要死了,如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样一个专割人头的小鬼,就算你带着八百万两黄金,跑去找他,跪在地上求他在你要死的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去割你的头,他也不会睬你,甚至连你的头发都不会去碰一碰。如果你不是名人,你要他来割你的头,远比你求他不要来割你的头还要困难很多。可是他如果一定要割下你的头来,他就会时时刻刻的等着。等着你死。他跟你绝对没有仇,既不想杀你,也不想要你死,可是他会等着你死。如果你万一不幸死掉了,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不管你死在哪里,也不管你是在什么时候死的,你只要一死,他就出现了。只要他一出现,他那把割头的小刀就会在你的咽喉间,一刀割下去,绝对会割到你后头的骨头里。一刀就割断你的头颅,连刑堂里最有经验的刽子手都不会算得比他准,然后他提头就跑,一闪无踪。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谁也猜不透他辛辛苦苦的等着割一个死人的头颅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有一件事是每一个只要有一点幻想的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的——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藏着许多人头,每一个都是名人的头。有些人收集名器名画名瓷名剑,有些人喜欢名人名花名厨名酒。前者重价值,后者重情趣。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喜欢收集的却是名人的头。幸好这种人只有一个。绝代的名花死了,只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旷世的名侠死了,也一样是个死人。死人都是一样的。死人的头也一样!既无价值,也无情趣。可是对这个人来说却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乐趣,也是他一生中的最大目标。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割下多少人的头,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要去割一个人的头时,从来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他出手时,就在一瞬间,人头已被他割下。只有这一次是例外。这一次他去割头之前,居然先做了另外一件事,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他会去做的事。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个割头小鬼会认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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