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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辰州终于松了口气。
他离开之后，叶凌回到了凌霄大帝的身边。
凌霄大帝睁开双眼：“你要离开了？”
显然，他听到了叶凌和项辰州的对话。
叶凌点头道：“最多一年，我就回来。”
她蹲下身子，直视着凌霄大帝的双眼：“我要去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凌霄大帝轻笑道：“不用觉得对不住我，一年或者两年，十年或者百年，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我甚至并不希望你现在就救我出去。”凌霄大帝的双眸明明已经瞎了，可是此刻叶凌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属于长辈的慈爱。
“等你真正能斩断锁链，拿到所有的灯盏时，再来救我吧。”
凌霄大帝口中所言的重点，一直都不是斩断锁链救他出去，而是一口气拿到所有的灯盏。
叶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九十九盏灯，来自于墓葬，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东西，这或许就是凌霄大帝一再言语提醒她的原因。
“好。”叶凌放下了储物袋，储物袋里都是酒。
“您喝完这些酒，我就回来。”
等她的身影离开时，凌霄大帝伸出手，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枚葫芦来。
浓郁的酒液滑过喉咙，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数万年的筹谋，终于等到了今天。”
他摇晃着葫芦，听着里面酒液的动荡之声，就像是听到了这即将到来的盛世之音。
“再等等吧，再等等。”他笑着一口喝干了葫芦的酒。
第280章 青霄的坤城
叶凌离开的事情除了樊洛等人之外； 其他人都不知道。
樊洛其实并不赞成叶凌离开； 她再次确认道：“你是真的决定了？就算不能及时回来？”
叶凌道：“嗯。”
比起试炼来说； 王辰远的生死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樊洛打开了手边的传送阵：“自从九霄脱离了寰宇之后，天霄之间的距离在扩大，空间的阻力也越来越强； 往来越发困难。一般的传送阵是没有办法传送掌道修为的修士； 不过这个传送阵可以； 但也最多能传送三个人，你和项辰州若想要回来，最多再带一人。”
叶凌道：“这个传送阵通往青霄的哪里？”
“西边的无人之地。”樊洛道，“青霄很大； 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 但是要提醒你们的是； 你们是人族； 想要安然无恙的行走于青霄之中本就困难无比，更别说使用那里的传送阵了，若是你们的目的地是东边的话； 没有传送阵，一个月的时间是怎么都不可能赶回来的。”
“一旦赶不回来； 想要再寻找到来紫霄的跨界的传送阵，那便是千难万难了。”
樊洛之所以一再提醒； 就是想要叶凌改变主意； 她并不愿意叶凌因此耽误了试炼。
叶凌道：“谢谢你。”
她看了项辰州一眼； 便率先踏进了传送阵中。
项辰州紧紧跟在叶凌的身后。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 樊洛就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她拿出手中的阴月石。
他们能活下来，就是因为这种石头，可是就算能活，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她还记得那个领着她进入荒阁的前辈，可惜的是，她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听说过那位前辈的消息了。
恐怕是阴月石也无法延续他的性命了吧。
青霄西边的一处荒漠之中。
阴云翻滚，狂风呼啸，沙浪在风中涌动着，天昏地暗中，荒漠像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黄色海洋。
叶凌刚刚落下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警惕的环视着四周，手中的相思剑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项辰州在她身后落下，也是同样警惕的神情。
“这里确实没有鬼族。”片刻后，项辰州道。
叶凌没有收起相思剑，而是道：“我们先去有鬼族的地方，我要去打听消息。”
叶凌并不知道王辰远在哪里，可是青霄和寰宇相连，这样大的消息，鬼族应该有人知道，只要寻到了送鬼族去寰宇之人，便能找到抓走王辰远的人。
项辰州明显比叶凌熟悉青霄，他道：“青霄的中部是最繁华的地方，许多大宗门都在那里，我们先往东边走。”
在数万年前，叶凌是来过青霄的，不过那会儿她只是匆匆而过，不像现在，还要仔细的打探消息。
两人都披上了黑色的斗篷，尽量的掩藏自己身上的气息。
叶凌右手小指上的黑色指环一亮，死气便包围住了她，翻滚这的黑雾遮住了她的面容，也让她的气息变得无比的危险和凌厉。
项辰州微微一惊，收回了本来想给叶凌的丹药。
疾驰了大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高高的城墙。
这城墙不仅高，其上还有流动着黑光的结界，结界从西至东延伸，像是一个巨大的盖子，倒扣在了城郭之上。
阳光透过结界，其中的刚正之力便逸散了出去，只剩下了柔和的光。
项辰州道：“看来这个城还算不错。”
青霄的城镇自然不少，但是能像眼前这个一般用上这么大范围结界的却并不多。
就像数万年前叶凌去过的那个鬼族小镇，便是没有结界的，更没有能遮挡日光之力的东西。
项辰州担心叶凌没有来过青霄，提醒道：“这样大的城郭，恐怕外墙处也是守备森严，我们可能混不进去，反而会暴露了身份，还是绕城而行吧。”
叶凌点头，放慢了速度，她的身前开始出现鬼族，他们大多也被包裹在一身黑衣之中，三三两两的并不说话，虽然人多，但是一丝生气都没有。
在靠近城墙的时候，叶凌变换了方向，和她一样选择不进城的鬼族也有许多，她也不算显眼。
就在城墙已经消失在了她的余光中时，这条宽阔的大路上却是传来的嘈杂声。
这声音里夹杂着低声的哀泣，听得叶凌眉头一皱，项辰州也是眼神一暗。
很快，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打头的是十六个骑着马的鬼修，他们身上的黑衣在烈日下流动着温润的光芒，看得出来是十分好的料子，不仅行走间有暗光闪动，更是消弱了阳光的力量。
而在这些鬼修之后，便是数十个人族的修士，他们穿着的多是绫罗绸缎，不管男女都是面容姣好，体态修长，只是面有哀色，甚至不少人眼里露出绝望和愤怒之意。
他们的修为大部分只有破凡，年岁大约在二十左右，其中一个少年更是只有十三四岁。
“他们这是？”叶凌神识传音问项辰州道。
项辰州眉头紧蹙，尽管叶凌看不见他藏在兜帽下的表情，但是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怒意。
“在青霄，人族从来低人一等，这些人被抓来，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鬼族对付人族的手段太多了，有用人族来修炼的，也有用人族来享乐的。
又因为黄泉消失的原因，鬼族情状艰难，所以鬼族才会留着那些被困在青霄的人族。
一方面是强迫他们繁衍生息，一代一代的为鬼族做事，一方面也是寻找可以修炼鬼道之人，增加鬼族的数量。
其实不止是人族，妖族、魂族、魔族等被迫留在鬼族的族群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为人鱼肉而已。
这时叶凌听到身边的一个鬼族开了口。
“坤家的少爷真是享福，这么多的炉鼎，也不知道这次他能用上多久。”那鬼修似乎很是羡慕，语气里的酸意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另一个鬼修道：“坤家的事情哪是你我能说的，快闭嘴。”
叶凌看向已经走远的队伍，坤家吗？
她记得抓走王辰远的那个人叫做聂陇，想必也是青霄赫赫有名的家族。
等队伍彻底离开之后，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叶凌问项辰州道：“他们是炉鼎，那么下场会怎么样？”
人族也有炉鼎，但是鬼族的炉鼎叶凌却是很少听说。
项辰州脸色难看道：“人族的炉鼎，修的是阴阳采补之道，采补的自然是修为，最坏的结果就是修为全失资质不再，彻底变作凡人，鬼族的炉鼎，采补的却是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人都会死在坤家那个鬼修手里。”
叶凌道：“青霄的人族应该不少，难道就没有对抗鬼族的人？”
项辰州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人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好了，别再看了，快走吧，你我只有两个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们救出来的。”
项辰州并不是不想救这些人，而是无能为力，只要他们一动手，身份就绝对会曝光，一旦曝光了，整个青霄的鬼族都会视他们为眼中钉，到时候他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叶凌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眯起了双眼，沉默了片刻道：“走吧。”
只是走了没两步，叶凌还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项辰州问道，“你不会真的想要去救那些人吧？”
叶凌确实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她深深吸了口气：“先去前面打听消息。”
离开了坤城之后，便是陆续出现的小城镇。这些城镇明显都是依附于坤家，所以才显出拱卫坤城之势。
叶凌和项辰州选择了其中一个最小的城镇。
项辰州也有数百年没有来过青霄了，数百年风云变换，许多事情他都不甚了解，只能到处带着叶凌打探消息。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来。”在酒楼安顿下来之后，项辰州便离开了。
叶凌环视四周，鬼族当然也是要吃东西的，不过吃的都是些带着阴气的灵物。
她一边竖着耳朵，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坤家那位又找了不少炉鼎，真是好福气。”
“就算有炉鼎，修为还是上不去，又有什么用？”
“他爹就他一个儿子，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得扶的。”
“听说是为了下个月的盛会，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的。”
叶凌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灵植放进了碗里，但注意力却一直在那两个聊天的鬼修身上。
盛会？什么盛会？
“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去，也见不到那些传说中的天之骄子。”
“是啊，弘成，蒋阳，敖冰……”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之后，那鬼修口中终于出现了叶凌最想听到的名字。
“可惜聂陇去不了，听说他是去……”两个鬼修相视一笑，“要是他能平安回来的话，这大帝的弟子之位，那可就是坐稳了。”
叶凌又听了一会儿，等到项辰州回来之后，她站起身来道：“走吧。”
“打听到了什么？”叶凌问道。
项辰州神色凝重：“你想要找的人，身份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很不简单。”
叶凌早就想到了，能被当做前锋送去寰宇，还知道往生洞里黄泉果的秘密，聂陇的身份自然是不简单的。
项辰州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当年九霄破灭之时，鬼族大帝似乎受了重伤，一度垂死，后来陷入了沉睡，这些年一直在闭关，曾经醒过来一次，便收了十多个记名弟子，只说从这些人里挑选两位嫡传弟子，聂陇就是其中之一。”
九霄破灭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除了大帝之外没有人知道。
叶凌也听说过许多的传言，但无疑都只能算是传言。
就连项辰州口中所说的鬼族大帝的情况，叶凌也只是半信半疑。
她道：“所以聂陇很可能是大帝未来的嫡传弟子？”
项辰州点头：“没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