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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九的两只手终于重获自由,她舒了一口气,把剑仙的黑袍重新穿好。
袖子太长,她卷了两卷,下摆也太长,她折起来束进腰里。
照例是没穿裤子,她扭腰伸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倏地从围墙上跳了下去。落地时脚软摔了一跤,爬起来再往前跑。
剑仙确认自己看不见她那有伤风化的打扮,这才把头转过来,凝神感受内宅院内的气息。
但凡活物都有生气,修炼之人感官敏锐,在近处往往能察觉到。
可惜剑仙也不能通神,婵九离开他十丈远后他便无法感知了,好在他知道婵九跑不了。如果那家伙不识好歹硬要逃走,那就闯进了他笼罩整个内宅的剑意中。
婵九来到三姨太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知县老爷除了有夫人外,还有五房妾室,每一房小妾都有一大堆丫头小厮老妈子,把他们全部避开倒也不容易。
三姨太前阵子闹争宠,被知县老爷暂时撵回娘家去了,丫头老妈子也跟着走了不少,正好让婵九闯了个空门。
三姨太也是胖,但比春兰收敛点儿。此地以肥为美,姑娘越是胖,显得越旺夫旺宅。
翻着翻着她发现三姨太真是不长记性,居然把相好的表哥的贴身小汗巾藏在衣柜里!
“啧啧啧~,哟哟哟~,这儿还有情诗呐,我来念念。亲……好……好……好什么,算了我不识字。”
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肚子里却越来越空,眼前金星乱冒,只能扶着桌椅勉强站立。
“顶多还剩半个时辰,我要死了……”她一边翻,一边喃喃自语。
“都怪那个鬼剑仙啊,好端端管什么闲事。他练他的剑,我吃我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他要来找老子的晦气……呸!这件真难看,三姨太你人胖不能穿紧身的,难怪县太爷不喜欢你。这件也难看……”
“这下好了,我要死在他手里了。这屋里怎么也没个人?来个小丫鬟撞在我手里也好啊,那可不算我自己找的……”
“没一件好看的!三姨太啊你怎么也不请个好裁缝,我都替你着急。还是去五姨太那边吧,她年轻,她还在外面养了个唱戏的小白脸……”
“啧啧不行了真的我要死了,看东西都重影了……嗯?这件不错!”
她抓了件月白色纱裙:“怎么镶这个款的花边啊,多俗气,要是我就换个裁缝。”
身后有人轻叹:“你是宁愿死也要找一件漂亮衣裳么?”
婵九转身,有气无力地问:“您老人家这么不放心?我都说了不跑了。”
“找到合适的了么?”剑仙又问。
他已经在墙头等了半炷香时间,感觉到婵九一动不动,怕她把自己磨蹭死了,进来一看,果不其然,她正在念叨裁缝铺呢。
“师兄你是方外之人,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婵九作势要脱下黑袍。
剑仙看见满地乱扔的衣裙,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门外,仰头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出神。
婵九出来了,把黑袍扔给他。
他抓住她的背心,从内宅北面的高墙上跃了过去,发足往城外飞奔。
守城门的老兵远远瞧见刚才两个怪人又回来了,竟然还都换了身衣服,连忙躲进角落,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来到土地庙前,剑仙放下婵九:“你走吧。”
婵九没好气地问:“我能走哪儿去?”
剑仙平静地表示他才不管,今天肯饶她不死,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哎,还没请教您老人家尊姓大名?”婵九突然问。
剑仙迟疑了片刻,说:“寒山。”
“哦。”婵九微微一笑。
寒山最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提醒:“你……要穿条裤子。”
“哦。”婵九说。
寒山转身就走,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撞进他的怀里!
婵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寒山师兄,你大慈大悲,不如救我一命吧?”说着竟然凑近樱唇,吻了上来!
寒山是剑仙昆仑派的大弟子,虽然个性温和,但在师门里积威甚深。师尊、师叔伯们对他相当倚重,师弟师妹们则都是恭恭敬敬,在他面前连高声说话都不敢,怎么可能去搂他的脖子,亲他的嘴?
他突然被婵九偷袭,竟然傻了。
愣怔之间,狐狸精灵活的舌尖已经撬开他的牙齿,一股精气从牙缝中倾泻而出,他猛地反应过来,手掌向婵九的头顶击落,要把她一掌拍死,又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不伤害她性命,只好把她推开。
被婵九那缺少血色的嘴唇拂过,寒山努力地板起面孔掩饰尴尬。
过去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恼,和婵九说话还不足两个时辰,他已经把前五百年的份的羞恼都找回来了。
婵九被推出了一丈多远,屁股着地摔了一大跤。她笑嘻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显得意犹未尽:“不愧是剑仙,鲜得很呢,多谢师兄度我这口气,足够我活十天半个月的。”
“……”寒山咬牙,“快滚!”
婵九也不纠缠,满脸是奸计得逞的坏笑,装模作样朝他躬身行礼,准备回土地庙睡觉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丹田一痛,恶心欲呕,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妖狐内丹已经脱口而出,被寒山拢在了袖子里。
这下换作婵九傻了。
“……你!我!……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我的内丹!!”
“你的内丹先放在我这儿。”寒山冷冷地说,“你这狐妖狡诈多变,多半不肯遵守约定,不如等你做完了四十九件善事,我再把内丹还你。”
“不要!内丹还我!”婵九急得直跳。
寒山才不理会,掐了个“缠”字决把她定在原地,径自走了。
婵九在他身后尖叫:“不许走!你给我站住!站住啊!听到了没有!”
她破口大骂,把下山两个月来所学的市井俚语,问候人爹娘姐妹下三路的脏话都往寒山身上招呼,可惜寒山充耳不闻,等婵九脚底下的“缠”字决法力消失,他已经走的没影了。
☆、第7章
内丹是妖的命根子!
人(自认为)是万物之灵,修仙时不会长内丹,只有飞禽走兽爬虫们才会有。有了内丹代表它们有了灵性,是真正踏上了修仙的第一步。
内丹是修炼的根本,但不代表丢了内丹它们就活不下去。
打个做生意的比方,内丹就像它们前几十年、几百年所辛苦积攒下来的银子,是压仓底的积蓄,胸中的胆气,心头的宝贝。
丢了内丹虽然不丢灵性,仙照修人照吃,但是本钱丢了!
如果突然有个贼闯进你家,把你的积蓄搬空了,往后你又要白手起家,重新开始,你是不是也心 疼?是不是也要寻死觅活?
婵九已经心疼得快死了,她决定追到寒山后,不管是不是法力悬殊,总之要和他拼了,真刀真枪打一架,要在他脖子上咬一排牙印!
另一边,寒山把婵九的内丹从袖子中拿出来,捏在指尖上看,哧地一笑。
内丹褪去了光华,小得就像一颗在蚌壳里还没长成的珍珠,他知道婵九不成器,没想到这么不成器。
早听说狐狸修仙和旁人不一样,别的走兽先修炼本事,以后化为人形,能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狐狸要先修炼样貌,修个几十年,如果觉得不满意还得重来。婵九虽然有一百多年功力,可说不定拿了前一百年去修样貌了,真练本事的时间只有十多年而已。
茶馆里说书的人附会,说但凡修仙的都会变化,变多变少而已,比如孙悟空能七十二变,猪八戒能三十六变,还说白骨能变成妖艳美娇娘,老道一抹脸就变成了老太太。
其实不是,老天爷公平得很,管你是仙是妖是魔是凡人,都只有一副皮囊,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加诸自身,不见歪瓜裂枣的仙魔多了去了,跛腿的还是跛腿,麻皮的还是麻皮。
有些妖怪能改变性别,那也是修来的,而且不管男身女身都长着一副面孔,丑的还是丑。
想变漂亮也行,首先你原先得不是人,其次你得像狐狸一样,舍得花几十年、上百年来修,谁愿意做这档子傻事。
小走兽修炼,前一百年必有天劫,说不定连双眼皮都没修出来,就被天火烧死了。
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内丹收好,仰头眺望前方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山。
远处的婵九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了,急得乱跳。好在她对自己的内丹有感应,知道寒山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一路追一路骂,骂完了又跳。
“真缺德啊!死人,你在哪儿————?”她在暮色逐渐覆盖的旷野里四处张望,大声叫喊。雪野茫茫,她两只白玉般的光脚在底下搓来搓去。
“你有种出来——!”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师父!”
“我把你师弟师妹也吃了啊!”
“你塔马的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啊?”
“冻死老娘啦——!”
没了内丹,她除了还会一点小法术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开始觉得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很冷,脚踩在雪地里更冷,肚子还饿。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对精气的渴望了,而是真正的饿,满肚子绞痛咕咕乱叫,恨不得当场就能吞下两只鸡。
“寒山——————!”
这时她看见白雪茫茫的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
“好你个寒山,这下让老娘逮住了!”她冲过去,跑了几步却发现那不像寒山。过了一会儿,黑点越来越大,她看清原来是一辆赶得飞快的马车。
哈,送上门来的!
她已经把“不能害人”的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两眼放光地朝马车跑去。
“前面的大老爷,你慢点儿走呐!”她叫道,“哎哟哟,你可把我想死了!”
马车里坐着本县钱庄的少东家,姓刘。
前两天他去邻县收账,今天返程,结果路上下起了大雪,耽搁了时间。眼看着天快黑了,他担心在城门关闭之前赶不回家,因此不停地催促马夫。
马夫当然也不愿冰天雪地的在城外过夜,刷刷刷连续几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被打得生痛生痛,撒开蹄子狂奔,但这时雪已经积了半尺来厚,车轮打滑,越心急越跑不快。
婵九倒是跑得很快,她从侧面追上马车,纵身上了车顶。
刘少东家只听到车篷上“扑”的一声轻响,以为是树上落下的雪团,并没有在意。他裹紧皮裘,把手炉贴近心口,跺了跺脚,掀开门帘骂道:“卢四!你这没用的废物!养你干什么吃的?这怎么又慢下来了?”
马车夫卢四正在发愣,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嘴巴大张,恨不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卢四!”刘少东家喝道,“怎么了?”
卢四指着车顶说:“啊……啊……”突然转身跳下了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边跑边高喊:“有鬼啊————!!”
“鬼?什么鬼?哪有鬼?”刘少东家颤声问,他慢慢转头往上看,与婵九打了个照面。
婵九趴在车顶上,潇洒地拢了拢头发,冲他微微一笑。
刘少东家两只眼珠子往上一插,晕了过去。
“啧!”婵九说,“胆子忒小了,姑娘这样的美貌佳人也能把你吓晕?”
正因为美才害怕啊!
风雪天气,又是傍晚,哪家的闺女儿不在房里呆着?旷野里平白冒出一个漂亮姑娘,还没穿裤子,是妖魔鬼怪的可能性,十成中占了九成九!
婵九把刘少东家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