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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紫愉不行。紫愉是他亲自养大的,他只希望紫愉快快活活的,而不是为那些仇恨所累,更不想紫愉为了过去的恩怨付出生命代价。
但他也知道紫愉的脾气,决定了一件事,谁都改不了。只是如果继续让紫愉去管这件事,可能最后结果又是用掉一片花瓣。她总共才四片花瓣,再用掉一片就是丢了半条命了。
可是如果不让紫愉去管这件事,那大约是没有可能的了。
狸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靠着墙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越发沉重了起来。
另一边,紫愉从暗道里出来后,便直接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阿诺紧跟在后面,随着紫愉一块出了房门,见紫愉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瓷瓶拿了出来,上前一步道:“公主,这药膏是王上托我交给您的。”
“呸,谁要那只臭狐狸的东西!你也不许喊我公主了,这公主谁爱做谁做去!”紫愉跺了跺脚,又大步朝着院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就转过身来,见阿诺未跟上不由有些气恼:“你把那药给我拿来。”
阿诺闻言急忙走过去,将其中一个瓷瓶的瓶塞拔出来后递给紫愉。紫愉接过瓷瓶,倒了些出来后往手上那圈红印处胡乱抹去,边抹嘴里边念念有词:“臭狐狸!”
那药膏效果极好,擦在伤口处顿时便有一股凉意传来,盖住了原来火辣辣的感觉。阿诺见紫愉涂完后又将另外一个瓷瓶的瓶塞拔出来:“王上说再擦上这个,就可以更快消肿,还不会留下印记。”
紫愉脸色这才微微有些好转,涂着药膏顺道往阿诺身后瞟了一眼,见狸之没有在不禁问道:“臭狐狸人呢?”
阿诺答道:“王上还未从暗道里出来。”
阿诺边说边将两个瓷瓶的瓶塞盖好,一起递给紫愉:“公主并非真正恼怒王上,之前又为何说出那些话来伤王上的心?”害得我以为你们两个真的闹矛盾,差点吓掉半条小命。
“谁说我没有生他的气。”紫愉收好药瓶,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继续嘴硬,“我若不这样做,他又怎么会放手,让我继续管这件事。”
紫愉边说边朝着院内的枇杷树走去,看似漫不经心,可阿诺却还是看出了紫愉步伐有些沉重:“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两人谋划要杀虚浊,狸之虽看起来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却肯定是无比在意的。他不想让我管这件事,不过就是不想让我受伤罢了。可是此事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定然就不能坐视不管的。”
紫愉仰起头眯了眯眼睛,扬手试了试自己的灵力,确定已经恢复两分时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嘱咐阿诺道:“你在这等着,若是半个时辰后狸之还没有出来,你便进去看一圈情况。我先去找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商谈一下此事。”
交代完阿诺后,紫愉便招来了云,双手触上项间的白虎玉坠开始联系起凌肃霜来。
☆、第四十一章、狸之病倒
阿诺在院中目送紫愉走后,踌躇了一下还是回了屋子。紫愉走前交代他的那番话里颇有深意,只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
也正因此,阿诺心里十分好奇,很想知道紫愉隐瞒下的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些事情或许跟他主子所中的蛇毒有关。只是他到底地位太低,没有什么话语权。
要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阿诺这样想着随即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站在暗道前犹豫了一会,想了想又跑去换了件衣裳整理了仪容,磨磨蹭蹭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还是没有遵循紫愉的话等半个时辰,鼓起勇气走入了暗道。
毕竟,阿诺实在是很好奇紫愉那欲言又止的话,以及狸之对紫愉现在的态度。
暗道中仍是一片昏暗,阿诺是在密道最尾端的石洞口处发现狸之的。只见狸之垂着头坐在地上,散落的头发将侧脸也遮住,唯有一只白净的手搭在膝上,圆润的指甲上映射着淡微的烛光。
“王上,王上?”阿诺立在一旁小声唤道。
只是狸之却毫无反应。
阿诺咬咬牙,走得更近一些提高了些许声量:“王上,公主令在下来接您出去。”
狸之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却还是没有应声。
阿诺等得心慌,就在他准备第三次喊话时,坐在地上的狸之突然开口,声音确实极其轻微:“扶我起来。”
阿诺闻言急忙伸出手,却在触及狸之手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满脑子只剩下冷。
不是寒冷也不是冰冷,是深入脏腑的刺骨之冷。
好在狸之并没有发现到他的反常,仍是朝着他伸着手,艰难地重复着一句:“扶我起来。”
阿诺回过神来,缓了缓随即运转了体内所有的妖力,将自己弄得极其暖和后,才伸出手费力将狸之从地上拉起来。
因为这次有了妖力护体,所以阿诺倒没有再感受到狸之身上那不次于石洞内的寒凉。
被拉起来的狸之靠着墙一动不动,阿诺见状也只好默默待在一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狸之才终于开始朝着暗道外面走,看似和常人无异,只是那僵硬地动作,到底出卖了他。
阿诺看着心里有些难受,不由道:“王上,其实公主并不是真正有意要说那些话的,她理解王上的难处,也心疼着王上……”
“我知道,只是……”狸之默了默,叹口气道:“罢了,那药她用了吗?”
“都用了。”
“那就好。”狸之费劲地从暗道之中走出来,片刻不停地朝着屋子外边走去。
阿诺未顾得上去追赶狸之,而是先将暗道入口恢复原状,收拾好后这才走了出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昏倒在院子中的狸之。
阿诺慌得冲上去将狸之扶起,只觉他浑身烫得厉害。阿诺吸了口冷气,将狸之安置在屋内后便急忙冲出门想要去找大夫。
只是阿诺刚跑到前院时便碰到了从正厅中走出来的紫愉,紫愉见到阿诺赶忙招呼道:“狸之呢?去叫他来吃饭。”
阿诺见到紫愉,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赶紧将暗道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狸之昏倒的事情告知了紫愉。
紫愉闻言立即招来了云,二话不说便凌云而去,留下阿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而凌肃霜恰好也从正厅里走了出来,看到阿诺一脸呆状不由奇道:“小猫,你呆呆傻傻地站在这,是在做什么?”
阿诺遂将事情又说了一遍,苦着脸看向凌肃霜道:“我现在究竟要不要去找大夫啊?”
凌肃霜想了想,安抚阿诺道:“不必了,你去正厅将这事跟季流火说一声,我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阿诺如负释重赶忙应下,而凌肃霜也没有再磨蹭,招来了云朝着紫愉离开的方向追去。
待凌肃霜赶到阿诺的院子时,还未进门就察觉到了屋内波动的灵力。凌肃霜心里没由得一紧,快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紫愉趴在床前,因为耗用了大量灵力而面色惨白,虚虚靠着床小心翼翼地枕着狸之的手,眼里满是后悔之意。
而床上狸之面色绯红,额头上不断冒着汗,唇角颜色偏黑,仅是一眼凌肃霜便就看出了狸之的情况很不好。
凌肃霜轻手轻脚走了进去,默不作声地替紫愉舒送了些许灵力。
因为有了凌肃霜的灵力,紫愉面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怎么会病得这般严重?”凌肃霜边说边在屋内寻了个盆倒了些水进去,将盆端到床前。
紫愉见凌肃霜端了水盆过来,这才松开狸之,从怀中掏了块手帕打湿,随后便小心地替狸之擦起汗来:“狸之受了寒,而这寒偏又恰巧勾起了他体内的毒,所以才会病得这样严重。”
“毒?”
“嗯。”紫愉答道,担忧地看着床上昏昏沉沉地狸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狸之体内会有毒,只是这毒十分霸道,若不是我及时赶过来耗费灵力替他压制这些毒素,恐怕狸之就……”
紫愉好一会才抑制住泪意,将手帕放进水里,哽咽道:“都怪我,若不是我非得与他怄气,他也不会这样。我明知道那石洞严寒无比,也知道狸之心情不好就喜欢一个人呆在暗处,却还是扔下了他一个人留在那儿,如果我早些让阿诺去将他带出来,又或者他给我药时我就接下,他也就不会……”
紫愉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看得凌肃霜一阵难受,急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责怪自己了,你也不知道狸之体内有毒呀。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替狸之解毒的办法,对不对?”
紫愉擦了擦眼泪,沮丧道:“可我连狸之体内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我知道。”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进来,随即季流火便走进了屋子。
紫愉看着季流火眼前一亮:“你知道狸之中的是什么毒?”
“嗯。”季流火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床前,却看都不看狸之一眼,朝着紫愉道:“他体内的,是僵翎毒。”
“僵翎毒?这是什么?”紫愉和凌肃霜皆一脸不解。
“僵翎毒是赤翎狐族的密毒,是赤翎狐用来处置族内罪大恶极之辈用的。因为赤翎狐族属火,而僵翎毒属寒,所以僵翎毒于赤翎狐而言,说是世间至毒也不为过。”季流火淡淡道,“你们可知道赤翎狐族?”
紫愉看了一眼随着季流火一块进屋的阿诺,犹豫道:“赤翎狐族是古神兽翎虎的子系,虽不及古神兽系,但因为其尊贵的血统,在神兽系族里也是地位极高的了。赤翎狐族擅火,特征是红毛独尾。但据闻赤翎狐族族内大巫曾预言,赤翎狐族万年之内会诞生一只生九尾的狐,那将是赤翎狐族内天定的王。”
季流火挑了挑眉,接着道:“而狸之则因生有九尾,为族内别有异心者所不容,趁着年幼时数次下手毒害,而他体内的僵翎毒便是那时所种下的。”
“当年阿萤与我出游时,偶然经过赤翎狐族的地盘,恰好撞见了狸之为族人迫害一事。我本不想插手别族的龌龊之事,可阿萤心善,忍不住出手救下了狸之。而狸之那时虽然小,却是极其聪慧,知晓阿萤对他有利,被救下后便一直缠着阿萤,宁愿舍弃未来族长的身份沦为玩物也要跟着阿萤走。”
季流火神情有些淡淡的讽刺:“起初我还不明白为何,后来才知晓狸之中了僵翎毒,毒犯时只能靠同为火属性的朱雀神力压制。”
紫愉闻言心一紧,咬了咬唇犹不死心道:“我不信,方才我明明替狸之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而且此前那么多年里,我也从来没有见狸之体内的毒素发作过。”
“你可知道,那么多年里狸之体内的毒素之所以没有出来作祟,是因为阿萤用自己的神力,每隔一月便耗尽半数之多来替他压制,如此数千年下来才终于将他体内的毒封制住,令他可以不必受僵翎毒所害罢了。”季流火道,“而你的压制也不过是暂时的,若是真正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素,他现在便不会是这副模样。”
紫愉在那一瞬间脸上血色尽失,往日明亮的眼里此时却是一片灰败,一点点转过身去,在狸之床前跪了下来。
季流火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紫愉,心里越发地不舒服起来。他真是不想看到紫愉因为狸之而表露出的各种情绪,那些欢喜或者担心,每一种都令他心生不喜。季流火甚至忍不住恶毒地想,若是狸之就这样死去就好了。要是狸之死了,无论是阿萤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