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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萤倒没有再否认。
觅灵派和水月谷是有些渊源的,所以韶玉归认得她她也并不意外,而且她确实还有事需得水月谷相助,让韶玉归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许还更有利于她提出来。
所以南萤没有遮掩,只是含笑点头应了下来,随即又朝着韶玉归眨眨眼:“保密哦。”
韶玉归亦淡笑着应了下来。
他虽不明了为何南萤要如此,但其中的缘由他也能猜得出些七七八八,如今南萤竟愿意以真实身份相告,想必应是有求于他。
他虽已修得半仙之身,名义上算是归属天帝,但水月谷往后更多的还是要与觅灵派相交,若是能让南萤承了他的恩,那便可以与觅灵派进一步相交,这对于水月谷日后发展定会更加有利。
南萤自然是知晓韶玉归的想法的,也因此更加放心。
毕竟,有了利益相牵的交易,方才更加安全。
只是现在并非是说此事的时候。
南萤点了点头,算是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她坐在离床不远的桌旁,微微歪着头看着韶柒:“韶柒姑娘,能否告之本尊,你是如何身中螣蛇妖毒的?又是如何生出妄念的?”
韶柒闻言身子不由一颤,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看向南萤,眼里却带着几丝恐惧。
察觉到怀中人的哆嗦,韶玉归不由心下一痛,忙得伸手握住韶柒冰冷的手掌,想要为她减去些许恐慌。
好一会韶柒的情绪方才稳定下来,再抬眼时那些恐惧已不见踪迹,独余下满目清明。
“那是,许久、许久前的事情了。”韶柒一字一句道。
那大约,是她离开水月谷的第三年。
那一年,她和黯月、孟竹、叶明溪三人一同回了柳氏山庄,参加了黯月与叶明溪的大婚。而黯月和叶明溪两人成亲后,便因着一些事宜留在了山庄,而孟竹也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很少再有时间同她玩闹。
最初那段时间,她倒还能在山庄中待下,可时日一久,她便开始厌烦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恰好这时叶明溪因为一些事要回云媖坊,见她整日在山庄之中无所事事,便就带着她一同回了云媖坊。
也正是如此,她才得以认识叶半夏,云媖坊坊主的女儿、叶明溪的小师妹。
叶半夏性子率直,平素与叶明溪关系最为亲近,此次见叶明溪归来,便赶忙地就过来了。
只是叶明溪回云媖坊是有要事在身,并无空闲陪叶半夏闲话玩闹,又念及她与叶半夏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性子相似,许能够玩在一起,便就将她介绍了叶半夏。
而果不出叶明溪所料,她不但与叶半夏相谈甚欢,甚至还因志趣相投,直接将对方引为了知己。
作为知交,她自然就没有隐瞒自己曾在俗世江湖闯荡的事情。
叶半夏本就是个闹腾的性子,年年岁岁地待在云媖坊中,心里早就生了厌烦之情,此番听到她所说的那些故事,便也立即生了向往之情。
于是,两人便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同溜出了云媖坊。
没有了长辈的唠叨,没有了门派的繁文缛节,她和叶半夏两人在凡间倒是玩得好不快活。叶半夏剑术高超,她毒术精妙,加之皆有修为护身,所以两人在那江湖之中,倒也是闯出了些名头。
月下饮酒,且行且歌,这天地虽大,却也只消有叶半夏陪着她,便不必念忧无归途。
唯一遗憾的,是黯月、孟竹和叶明溪三人没能一块。
再后来,她和叶半夏写了书信托灵鸽寄给他们三个。她曾在信中提及她的生辰将至,望他们三人可陪她一同过生辰,而见面的地点,则是当初救下叶明溪的那片树林。
灵鸽送去信后她带着叶半夏折道,想赶在生辰前夕抵达那片树林。
只是她却也因此,丧命在了途中。
那日她和叶半夏赶路,恰好遇见了几个水月谷的弟子,更巧的是,她与他们几人恰好同路。
于是她便拉着半夏,加入了水月谷同门一行之中。
彼时她离开水月谷差不多有三年半了,除却初初离谷那些时日写了书信给韶玉归外,后来便再也没有传过消息回去了,所以此时见到同门,心中便也不由对水月谷生了几分思念。
也正是因为这几分思念,使得她那几日只顾着同几位同门闲话,经常会忽略掉一旁的叶半夏,从而导致了某一日清晨醒来时,叶半夏却不见了。
一开始她以为叶半夏是有事暂离,便执意留在原地想等叶半夏回来,那几位同门见状便就提议陪她一起等。
一行人在原地等了整整两日,都不见叶半夏的踪影,那时她才真的确定,叶半夏或许是不见了。
水月谷的弟子离谷多是有任务在身的,第三日时几人见叶半夏仍未归来,而她仍执意要等,便就辞别了她继续去历练了。
与几位同门相别后,她又在原地等了整整一日,却依旧没有等到叶半夏。
于是在第四日,她便过上了一边寻找叶半夏,一边往约定的地点赶的日子。
大约是习惯了身边有人相伴的日子,所以在叶半夏离开后,她便愈发觉得孤独,那种形单影只的寂寞,从内心深处席卷而来,深深包裹住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从未曾拥有过热闹,那么她一人一马或许也能够过得很好,可偏偏她拥有了又失去了,于是那些过往便只能够活在记忆里,于是记忆里的事与人便愈发美好起来。
可回忆越热闹美好,她便越孤独凄凉,她没有办法得到,更没有办法忘掉。
她近乎疯狂地想念叶半夏,想念从前的四人行,可越是想念,却越是寂寞,于是她的生辰变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无数次想象过她生辰的场景,黯月、孟竹和叶明溪必然是会在的,或许他们还能带来许久不见的叶半夏的消息,甚至他们会带来叶半夏。
每一个失眠的夜里,孤独的白日,她都会想象她生辰时的场景,想象那些阔别已久的人,然后重新振作起来,往着目的地奔去。
可是她却没有到达。
她死在了半路上。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她坐在林间小憩时,突然被的马鸣惊醒,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只奇怪的蛇盘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那只蛇生有一双小翼,死死盯着她的蛇眼寒冷若冰。那只蛇见她醒来,便在半空之中绕了一个圈,随即又朝她吐了吐蛇信子,却并没有向她靠近。
她的心跳却没由来的落了一拍。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距她不远的那条古怪的蛇,心里却在飞速思考着要如何逃走。可那蛇却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在她将要掐诀地那一刻直直朝着她飞了过来。
那蛇盘上她的脖颈,低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随即那蛇毒便随着流动的血液进入了她的体内,一点点渗入她的肺腑。
那蛇很快就松了口,慢慢地放开她落在了她的脚旁。不知为何她突然变得晕晕乎乎起来,然后脑袋里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冰冷似剑,诡异阴森,刺得她头脑一阵清明:“愚民,你怎么有这般深的痴枉?”
她未言,只是强打起精神,想要清除肩上的蛇毒。
那声音见她不理似是有些恼火,又再次道:“本王的毒,哪怕只有一分,也不是你这愚民可解的。”
她闻言却并未作答,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那蛇亦是未曾离去,只是慢悠悠地爬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强行运功抵制蛇毒的浸入。
可却也正如那个声音所说,她解不了这蛇毒。
她不擅医术,灵力也是寻常,能够借着毒术清去表层的那一部分,已是极幸运的了。
她靠着树,呼吸却已开始紊乱。她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灵力的飞速流逝,神志的渐渐模糊,却无能为力。
在她意识最后消失的那一刻,她听见那个声音说:“愚民,你竟可化魂人,真是天不亡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躯体。
此时天色已晚,那蛇却仍旧盘桓在她的身体附近,在见到她时猛地朝她飞了过来。
她一惊,条件发射地闭上双眼伸手一挡,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疼痛传来,只有那个声音再次传入她的神识,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果真!你果真是魂人!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第七十七章、自戕谢罪
大约是这蛇妖太过寂寞了,竟不嫌她的寡言少语,且还一直试图与她搭话。
也正是如此,她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蛇妖失了两魂七魄,撑着重伤逃入凡世,为的便就是吸食凡世之中合适的魂魄,以此给养自身魂力,修补所失魂魄。
她如今已经死去,因执念太深化作了魂人。魂人昼伏夜出,以吞噬魂魄为生,而那蛇妖便可借宿于她体内的蛇妖毒,控制她的行为,夺取被她所吸食的魂魄,转而补给蛇妖。
蛇妖在发现她为魂人后,心情便一直很好,待她自然也就更加宽容了起来。毕竟,只等她的神志为蛇妖毒所侵染,她就会彻底成为那蛇妖的奴仆。
为蛇妖,提供新鲜魂魄的,忠心耿耿的奴仆。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蛇妖对她的态度顿时好了许多,尤其是在得知她那个有关于生辰的执念时,竟还提出了亲自陪她一块去树林,等候黯月他们的到来。
她和蛇妖在那片林子里从微光晨曦一直等到薄暮余晖,等到星子漫天夜来风阵阵,等到翌日薄雾生,也没有等到黯月他们的出现。
蛇妖说,他们不会见她的。
但她不信。
于是,她便在树林里不眠不休等了整整七天。
第七天的时候,她的魂力已近全失,不但化不出人形,便是连魂形,也已近乎完全透明。
若非那蛇妖拿她无法又舍不得她就此丧命,期间出手帮了她无数次,她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每至白日,那蛇妖便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回去,或威逼或劝诱,可她却始终不为所动,愣是挨到第八日晨光初起,才回了自己的躯体。
那时她才终于觉得,或许蛇妖说得对,或许他们,真的不想见她。
不然,怎么会连她的生辰之约,也不愿意奔赴呢?
她在躯体之中养了整整三百年才养回来,而在这三百年之中,那些毒素趁着她魂力脆弱,一点点侵占了她的意志,控制了她的五分思维。
也正是如此,她才没有死掉。
再后来,她便开始昼伏夜出,四处搜寻合适的魂魄吸食。随着她魂力的渐渐增强,那蛰伏在她意识中的蛇毒也渐渐增长,到遇上南萤她们时,那蛇毒早已制住了她思维的十分之九。
若不是如今南萤替她解了毒,恐怕不出百年,她便会彻底沦为替那蛇妖吸食魂魄的傀儡。
“我知晓,这些年来,因着这蛇毒,我犯了许多错事。”韶柒顿了顿,看向南萤的眼神无比决绝,“这些罪,是我犯下的,便由我一人担,但请莫要罪及水月谷,还有……还有我徒弟他们。”
“你……不恨他们吗?”南萤手指轻扣桌面,“若非他们,或许你也就不会一人流落荒野,最后丧命于螣蛇妖毒。”
“恨?”韶柒疑惑地看了眼南萤,忽而莞尔一笑,“我曾在魔障之时,确实怨憎过他们。我怨他们不愿见我,怨他们失约与我,怨他们让我懂得何为热闹后,又弃下我。”
“可那些存于心底记忆不是假的,和他们共度的岁月不是假的,我所拥有过的快乐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