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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的人,包括那华灵,都被这顾雪舞震撼住了。
她可知,这妖主到底是怎么个存在?天帝都要给三分薄面,她居然敢如此放肆!
她华灵平时说话都不敢太过任性霸道,都要小心看着他面色行事,她,她居然敢……这般无礼!
果然,那位强大的存在冷了面色,黑得深沉的眸子就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女人,挑着眉头道:“哦,你要怎么收拾我?”
“你要敢跟这掉价货结婚!我毁了你那破婚礼!我要上你!……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你给我听清楚了没!”
妖主大人就静静看着面前发飙的女人,却是脸色稍霁,优哉游哉地从怀里取出一大红的请柬,“那雪舞可别忘了你今日说的,本尊可等着你”。
看着那刺眼的红色,花朵瞬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都跟着发红,这他妈感情是在冥界发请柬的?顺带游山玩儿水?!
我撕你丫的!
于是,那张鎏金的请柬,就被她撕了个稀巴烂。
然后,她伸手,蛮横道:“拿来!”
男人继续摸出一张。
女人没接,“所有!”
然后一沓,她从里面随便抽出一张,剩下的全部灰飞烟灭,渣渣都不剩,然后将剩下的一掌揉成纸团团随便塞包里,黑着面色看着面前这死男人。
“墨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看我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我就让你膈应得食不下咽!”
然后,某人衣衫不整顶着一头乱发,恬不知耻地占了人家的豪华画舫,在那船夫愣愣的神色中冷声道:“还不给我开船,还要老子请你动手吗?”
船家一个手抖差点丢了手里的船桨,这才小心肝儿怕怕地开船了……
☆、第118章 命途渺茫
待花朵灰头土脸地从“地下”爬上来时,阳间已是过了三竿日头,夜里的妖气、鬼气,就似从未曾出现过一般,风一般消散得迅速,被暖阳普照的千机寺依旧是人来人往、香火旺盛。
凉亭里,素色僧袍的御影如入定了一般,就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形势复杂的棋局,他的旁边,一只浑身银白毛发的白狼早已被不甚燥热的暖阳熏得瞌睡兮兮,脑袋一点一点地困得厉害,却是又害怕身边这死和尚突然发难伤了花朵的躯壳,不得不保持片刻的清醒,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如梦靥了一般会龇牙咧嘴地威胁一盘,“死和尚,你要是敢乱来,本少爷咬死你丫的!”
早已习惯这狗狗一惊一乍的人都懒得甩它一个正眼。
秋日的日光,带着些凉意,天高气爽,枯叶悠悠飘零,满是彼岸花盛开的禅院,将人世喧嚣隔离,雅致又安宁。
安安静静靠在凉亭里的人,长长似小扇子般的睫毛动了动,然后,一双夜色般的黑眸慢慢睁开……
“唔……”
长久保持着一个动作,刚回过魂的花朵觉得浑身都僵痛得厉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此时,白狼正是坚持不懈地拿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身旁人赶着那些个不长眼色的秋蚊子,闻着这熟悉的声音,灵敏的耳朵动了动,脸上莫名一红,“唰”的一下纯情地收了尾巴,看着面前人要死不活地站起来,自个儿跟吃了兴奋剂似得精神立马振奋了起来,嫌弃道,“哼,死女人,你还知道回来啊?本少爷正打算把你这干瘪身子给埋了呢”。
然后,怕她不信似的,它又指着旁边自己无聊时刨出来的坑证明道:“看到没有,坑都给你准备好了。”
花朵刚才在下面受了那狗男女一顿气,这还没顺过来,自家狗狗又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没好气地一巴掌拍过去,“你狗嘴里就不能吐出点象牙出来?”
骂它是狗?!白狼炸毛,“你吐个出来给本少爷看看?!”
“有本事你吐?!”
“你吐!”
“你吐!”
“你吐!”
“你吐!”
……
“ifuckyou!”
“老子也太阳你!”
“你来!”
“你来!”
……
一旁无辜地、被迫经受这俩吵架荼毒的人无语地抽了抽眼角,就那样面色痉挛般地看着两蠢货越骂越厉害,最后就彻底掐起了架,在地上滚作一团,越“滚”越远。
待两人彻底“滚”得没了踪影后,御影看着那被压了一路的,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彼岸花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彻底黑了面色。
那厢,两货见着人没追上来,便是歇了脚,在镇子上买了两坛子桃花酿,随便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山崖,一边赏着脚下大好的山河风光,一边惬意地饮起了酒。
待到面色微醺,半醉半醒,花朵伸了个大懒腰,一下子倒在没反应过来的白狼身上,眯着眼睛很是惬意地蹭了蹭身下狗狗柔软的皮毛,舒服得直哼哼。
本来,依着白狼的傲娇的尿性,它是要惯性般地炸毛的,却是被花朵那“蹭蹭蹭”的几下蹭得心儿有那么点点舒坦,觉得不错,索性今儿心情不赖,就懒得炸毛了,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这么滚那么蹭,针尖儿似的小心肝儿越蹭越大量……蹭吧,蹭吧,本少爷不与你计较,允许你蹭一辈子,哼哼……
今儿这酒也不错,狗狗心情很好地摇着尾巴,两个前爪爪抱着酒坛子弯着眉眼舔得很欢。
那厢,花朵哪里知道这狗狗心头的小九九?枕着敖大人那一身软和得不得了的长毛,眯着眼无聊地看着头顶湛蓝少云的天空,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喂,敖大人,我问你啊,探出来那和尚的底子没?”
那人身份太神秘,花朵其实还是不敢贸然惹他的……修佛的,魔的克星啊……
“没,看不出来修为怎样,但肯定是在你之上就是了。”
白狼和花朵如今几乎算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花朵的修为在如何水平,它的修为也被压制到了那个水平,所以,既然它都探不出来,那人肯定修为就甩了花朵好几条街。
“哦,那你说,他待在哪里到底是有何目的?”
以怨鬼道为中心的这盘棋局,没有哪个棋子是没用的。
白狼摇摇头,“不知道,但也没感觉出来有何恶意”。
若不然,他也不会容许他两在他的地盘各种“撒野”了。
“是吗?”
“对了,死女人,你下去那么长时间找到那萧老太婆的魂没?”
“没。”
就似从来未曾出现在这世间一般,那人就这么彻底蒸发了,她几乎翻遍了鬼界,连个渣渣都不剩。
萧瑟的秋风中,一声无奈的叹息,被风送得老远。
看着背上的女人不管不顾地抱着怀里的酒坛子,就那么一口一口“咕咚咕咚”地灌下去,白狼皱了眉头,面色现出一抹担忧,“喂!死女人,你给本少爷悠着点!待会儿醉死在这里我可不管!”
却是刚说完,身子就被一滴滚烫的东西震得轻轻抖了一下。
“喂,女人,你……哭了?”
“嗯。”
“为什么哭?”
“不知道。”
“刚才有人欺负你了?”
谁他妈吃了猪胆子!敢欺负他的女人!他妈的!他要捏死他个龟孙子!
“我以前,一直觉得,早就将这人世看透……我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很笨,什么都搞不清楚,什么都看不明白……”
明明是那么坚强“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第一次听着身上人这般无助的哭泣,白狼噤声,心头五味繁杂,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花朵将自己满脸泪痕的脸埋在白狼长长的毛发里,手里使劲地揪着随便抓着的一绺毛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轻点,轻点扯……老子要秃顶了……
却碍于要照顾现下这玻璃心的人的心情,白狼呼痛都不敢呼一声,只得忍受着背上狗毛几乎被扯下来的痛楚,龇牙咧嘴道:“本少爷在这儿呢,乖啊,别忍着,想哭就痛快哭一场吧。”
只要你愿意,本少爷把你宠到天上去!谁敢欺负你,老子一口咬了他丫的!
……
夕阳西下。
一眼角红红的村姑,身后跟着一只秃顶秃得厉害的、神情蔫搭搭的狗狗,慢悠悠地朝着怨鬼林走去。
☆、第119章 显露真情
夕阳最后一片余晖洒在这静谧得只剩风沙之声的世界,给这隔离于尘世之外的村庄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凉的金黄。
明明已是入秋,暮色之下却是一片没有人气的荒凉。
杂草及腰的怨鬼林旁,那棵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槐树依旧突兀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不知疲倦地等着谁的归途,慢慢的,慢慢的,风云流转,沧海桑田……
老槐树上,那一枝横出的枯枝上是一抹扎眼的红,乍然看去,却是让人心酸,像早已被人遗忘,明明是烈火一般的颜色却寂寥得毫无生机,和着树梢斜挂的夕阳,生生将这片本就少人气的土地衬得如幽冥一般孤独。
“咔嚓……”
枯枝败叶被踩碎的声音,像一颗石子落入死水激起一片不小的波澜,打破了这片沉闷压抑的世界独有的死气沉沉。
那一抹瘦小的身影,像一个迷路的旅者,不小心闯入这片静止的水墨江山,然后,借着她那一身的灵动生机,这片被众神遗忘的荒地重新有了生机。
脚步声在老槐树下停止,树下的人抬头,看着头顶如婴孩一般安静沉睡的人,夜色般的眼眸一片深沉,好多年前,初次见面,他也是这般,着一声大红的衣衫,安静地坐在树上,看着天边如血夕阳,像一尊不会动弹的雕塑。
“青锋。”
还似带着初醒的迷茫和懵懂,挣扎着睁开的眼眸里一片死寂幽暗,荒芜得没有半点生机,又仿佛是经历了千年时光的洗礼,早被岁月的风霜磨去了一身的犀利菱角,只剩下让人绝望的圆润光滑,再是无半点所求。
有那么一瞬的时间,花朵觉得,她是从那一双死寂又空洞的桃花眼里看到了让她深刻入骨的哀伤,哀伤到足以让整个世界覆上寒凉的冰霜。
迷蒙过后是冰冷的杀意,却是刹那看清来人后,那双桃花眼里带上了些释然的笑意,然后,树下的人就只看到眼前一片红衣如火,墨发飞扬之间,那人已是将她揽入在怀。
苍白、冰凉、修长的手指,像是在一再确认一般,一遍一遍轻抚着她的头,感受着她的存在,没有虚无,没有梦幻。
“青锋,你怎么了?”
任由着来人将自己抱住的花朵面上起了几分困惑,却是一声满是复杂的叹息从头顶传来,“丫头,你回来了”。
他不能想象,若她就此离去,他如何再能重新回归这片荒凉死寂又绝望的孤独。刚尝了那有人陪伴的幸福滋味,他如何再受得了那荒芜的深渊。
这才多久的时间,他发现,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他想要她带给他的幸福、快乐。
只是,他一直知道,他到底在她心里不占什么位置,不然,为何每次离去时,她都不会带上他,也不会与他叮嘱半句等她归来的话语。
她就那样,每次,每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从他身边悄然离去,不知归期。
她可知,没有期限的等待最是容易将一个人的希望磨灭,让一个人时时刻刻处于即将失去的恐慌无助,绝望得让人无能为力,焦灼与害怕之间煎熬,几乎让人灵魂都跟着枯竭。
鬼是最容易心生怨气的,在这寂寞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