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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演阁楼里发生着各种小插曲。而大舞台上。则在上演着一出情景剧。
故事的主角,是郭大石。时间,则是天诛军夜破太原之后的翌日。
郭大石接受了出使真定金军大营的差事。从补充师营地赶回平定城,在平定府衙交接了符信。郭大石回到自己新婚不久的家里,继娶的妻子辛玉奴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帮扶丈夫卸下崭新的皮甲,服侍他盥洗后,端上酒肉菜蔬。郭大石端起酒碗猛喝了两口,听辛玉奴说起因得他回来的信太晚,家里的肉类已尽,又来不及去集市,便到隔壁的周家借了一块牛腱膀,给他烧制晚餐。
郭大石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周定远副都头的孀妇杨氏?”
“是啊,杨氏妹妹也可怜,新婚不过数月,周副都头便战死,她又有了身子。好在军主对这些战死兵将照看抚恤甚厚,周副都头又定为一级烈士,葬在英烈峰烈士陵园,按月有恤金赡养家眷。宋妹妹说她一定要把周都头的骨血养大,将来承继周都头的宗胤。”
郭大石神情激荡,将酒碗一放:“娘子,你去请杨氏过来一下,俺有话告诉她。”
辛玉奴起身去请邻居,郭大石把房门院门打开——宋氏是新寡之妇,这样示人光明。
郭大石端着两碗酒站在房门外,当辛玉奴陪着素服的杨氏来到自己的院中,他让辛玉奴接过一碗酒捧给杨氏:“周家嫂子,俺告诉你一件大事,太原府城已经克复,上万金贼尽数授首,金贼巨酋银术可被阵斩。从太原到平定的各府县城池全部归属天诛军。定远大哥英灵不远,应该为此欣慰了。”
宋氏也是汴京被俘的士女,其夫死于战乱,在随着易水之畔被解救的数万宋俘,一同前来天枢城的路上,与周定远相识相扶,后定居成婚。她合着郭大石的祈词,把酒洒在地上,祭奠再婚的夫婿。
郭大石捧起酒碗,饮了一口继续说道:“如今金军数万兵临井陉关,俺奉府君之命,前往执行任务。沙场无情,万一俺不能归来,拜托嫂夫人看顾我家玉奴。”言毕躬身施礼。
杨氏也是大家出身的士女,言辞大方,她腰腹粗硕不便还礼,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都头只管为军主效力,奴家一定和玉奴姐姐相互帮扶依凭,让官兵兄弟无后顾之忧。”
天色微明,郭大石出发去真定了,辛玉奴帮他穿戴好甲胄,泪水盈眶的扶他跨上战马,她走到院墙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薄绢包裹的木函。辛玉奴先狠狠地用脚在上面踏了两下,才抓住帛带把它提起放进马后的箭袋里。她倚门望着郭大石的战马绝尘而去,泪珠成串的流下来。
郭大石坦然的出了井陉关门直抵敌寨,他步履铿锵的走过宗辅亲卫摆布的刀丛路径。
幕后有旁白道出他此刻的心声,十余人汇成的合音如滚滚夏雷,回荡在舞台上空:“一年前他曾在金军的俘囚行列中卑微的忍受鞭笞驱迫,无助的看着妻子玉娘被掳走蹂躏而死,而今天他坦然地走进金军大帐。面对着在河北几乎可以吓止儿啼的讹里朵、撒离喝的凶悍面孔,他并无丝毫畏惧神色,他已经杀死过数以百计的金环金兵,谋克蒲辇不在少数。他对得起妻子对得起百姓,生死有何可惧?”
反而是完颜宗辅、撒离喝等十分纠结。对这个郭大石,撒离喝恨不得亲手用狼牙棒砸碎他的脑袋。当日井陉道上,就是这个人,屠了他部下那么多精锐,自己都差点填了进去。但天诛军攻占太原府之后,天枢城已如鲤鱼跳龙门,今非昔比,再不可视之为寇。今后金国难免也要向天枢城派遣使节,他们开了杀使的头,完颜家郎君们谁还敢出使天枢城?
舞台上,扮演完颜宗辅的演员,在揭开木匣的一瞬,大惊失色,双手颤抖,木匣翻落,一颗披头散发、满是血污的“脑袋”滚跌出来。
“银术可!”“完颜宗辅”掩面悲呼。
下面的观众再也忍不住,齐声高呼“银术可,死得好!”千万人齐声大吼,声震山野。
台下三国使节中,曾领教过金西路军这位悍将厉害的曹氏父子,面色微变,心下暗自庆幸;金使刘豫,则是面色既难看又尴尬;唯有宋使一行,赞笑不已。
舞台上的旁白继续:“郭大石抱着必死的决心出使,但他没有遇到危险,没有再次做英雄,他走出金营,跨上战马,英姿豪迈的纵马驰回关城。”
三天后的平定城内,辛玉奴和邻居杨氏做着针线活计,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这对她们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次院门的铜铃被拍响了:“娘子,我回来了。”那是郭大石兴奋的声音。
两个女人打开院门,郭大石的甲衣上尘土叠叠,他一手牵马,一手抱着沉重的甲盔,但精神亢奋,他高声对自家娘子说:“金兵逃跑了,被我吓跑了!”声音嘹亮响彻街巷……
“金兵逃跑了,被我们吓跑了!”
广场上军人区域的天诛军官兵激动之下,按捺不住,此起彼伏地高振呼应和,胳膊高举,拳拳如林。
“金兵逃跑了,被我们吓跑了!”
被热烈气氛感染的圈里圈外的百姓,也跟着齐声举臂高呼。
初时这声音嘈杂纷乱,哄闹无序,但随着一声声地高呼,军民的声音渐渐融为一体,整齐、有序。
这数万军民呼声汇聚一起,澎湃有力,扬眉吐气,声遏行云,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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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感谢书友永康镇提供部分素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玩 真 的!
(终于见到本书出现传说中的掌门了,“洁曦”实在太强大,欢欣无限,发个大章以贺。至于九千字章,你就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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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辰时初,三国使节在六名军校学员的引导下,来到太原军校的操练场。
灿烂晨曦中,天诛军主狄烈,一袭军礼服,肩后披着一领猩红大麾,笔挺如枪,伫立于点将台上。台下,则是八百余太原军校学员,与他们的军主一样,齐刷刷地笔直挺立,排成两个大方阵,无论横看竖看斜看,全在一条直线上。
八百余人的操练场,寂然无声,唯有猎猎晨风,拂过空旷的原野所发出的空空声。
三国使节,连同其护卫军兵,将近百人。除宋使乃乘舟而来,不得不步行外,夏、金方面,则全是骑马,人喧马嘶,嘈杂喧嚷进入操练场。一见眼前情景,顿时安静下来,只觉眼前方阵的军士如墙,虽伫立不动,却给人以一种无形地压迫感。
诸使节都是识货之人,立即感觉出这支军兵的不同凡响。
宗颖侧首低声问岳飞:“比诸鹏举所操练之前军如何?”
岳飞自入操练场后,目光就如同被吸住,没有一刻离开这两个大方阵。对宗颖的询问,岳飞毫不掩饰赞赏之意:“强于我前军。不仅是军纪、队列,而且。每个军兵身上都有一股凛凛杀气与血腥味。这是一支经过血火洗涤的悍军。”
夏国出使队与金使那边,同样是目光灼灼,仔细打量这支军兵——这就是先后多次击败他们的军队吗?
一行人被引导到点将台前,护卫留在台下,使节应邀登台。
狄烈扭头对诸使节道:“诸君昨晚可睡得安好?”
观赏完演出之后,原本应安排三国使节回太原驿馆歇息,但由于次日要观看军演,为免来回奔波之苦,索性就在军校里住下。当然,这住宿条件可就不能与驿馆相比了。
不过。诸使节中。除了曹氏父子养尊处优,比较讲究之外,其余诸人,无一不是行伍之辈。住军营里也是习惯了。自然齐道安好。
狄烈笑顾刘豫:“若是在半年前。刘尊使定然是住不惯这简陋校舍的……不过现在自然不同了,呵呵……”
刘豫面皮一阵发赭,只觉跛脚旧伤处隐隐作痛。狄烈这话讥讽之意十足。半年前。他还是刘府君,当然是养尊处优;而半年之后,他却已屡经牢狱之灾。能从那阴暗潮湿的笼牢中幸存下来,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呆?若要问他是否后悔,那是肯定的。只是,自污名节之后,他已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金强宋弱,只要能证明自身的价值,就能够在金国混下去。只是,要找怎样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各位尊使请入座。下面,开始吧。”狄烈伸手从旁取过三角令旗,骤然挥下,点将台上鼓声轰轰。
八百学员,随着令旗与鼓声的变化,不断变换各种阵形。突前倏后,进退得宜,穿插组合,衔接紧凑,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混乱。
宗颖、岳飞、夏吉等人,看得暗暗点头。古之对战,尤重阵形,阵在可战,阵乱自亡。从天诛军的阵形演练来看,军将指挥堪称是如臂使指,而军兵素质也赶得上禁军了。
不过,有人满意,却也有人不满。一轮演练完毕,金军方面提出,希望能看到天诛军的火枪实弹演习。
狄烈的答复是:“火枪乃杀敌利器,非观赏之用,有活人做靶子就可以,否则免谈。”说罢目光落在金军护卫队将谋克阿疏身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阿疏恼怒异常,愤然退下。
但狄烈刚转过身,不一会,阿疏竟又登上点将台,大声道:“我护卫队欲与贵军比试一番,狄军主可愿意?”
狄烈扭头看着,笑道:“想怎么比?”
这回阿疏让通译详细解说:“我护卫队只有二十骑,就出二十骑,与贵军同等数量骑步军对决。条件是双方各放弃远射武器——我军不使弓箭,贵军不用火枪,以免伤和气,有违此次出使初衷。”
狄烈不动声色:“纵然不使用远程武器,但刀枪无眼,战场无情,难免有失手误伤之事,这又怎么说?”
阿疏的脑袋朝本国护卫队那边看了一下,然后似有所得,回头傲然让通译说道:“女真人里没有孬汉,死在战场是勇士最好的归宿,我们不怕,贵军又如何?”
狄烈豁然大笑:“女真人不怕死,我天诛军战士难道还怕砍得手软么?成全尔等便是!”
宗颖、岳飞忍不住齐声喝彩:“好豪气!”
于是,在金军的挑衅下,一场演练,变成了真刀真枪的实战。而身为出使队中名义上最高首脑的刘豫,此时却像呆头鹅一样,被金人晾在一边,成了壁上观。
金军护卫队共二十骑,全是女真骑兵,而且是无论单兵作战,还是配合进击,都堪称精锐的游骑哨探。此行为体现金军威势,人马俱兵甲精良:铁甲、强弓、刀斧、旁牌、标枪、大棒,一应俱全。几乎每一个骑兵,都是一座移动的武器库,按金人保守估计,对付步卒,完全可以一敌十。二十精骑,驱杀数百步卒,不在话下。
金军二十精骑将马褡一侧的弓箭与标枪一并摘下,扔在地上,然后一声呼哨,驱马向前冲出。但目标却不是天诛军学员军阵,而是冲到点将台右侧,宗颖与岳飞带来的三十余名东京留守司前军护卫步卒跟前。
由于事发突然。前军护卫猝不及防,纷纷惊乱,敌骑未至,护卫队便崩解,四下逃散——步卒未形成战阵,在骁骑面前,就只能是这个德行。这与训练无关,只与经验及团队意识有关。
金军精骑却只是虚晃一枪,擦着逃散的护卫步卒身躯如风而过,卷起大股黄尘。随即勒马兜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