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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姊妹多半遭到不幸,咱们……拼不过……”
“咱们的生兵就要到了……”
“蝶儿……听我说……在这里硬撑,只有死路一条……带着剩余的姊妹,从哨楼放绳索下去,撤到防御墙处……在那里建立第二道防线……一定要坚持到生兵到来……”
女兵们几乎一齐喊出声:“指挥使,我们一起走!”
朱婉婷凄然一笑,剧痛却只让她脸肌微微抽动一下,完全做不出笑的表情,只显得诡异难看。
“我不成了……背着我,只会延误撤退速度……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时速……”朱婉婷艰难地将手中编号为“零零一”的鹰嘴铳递给叶蝶儿,“这是他送给我的,替交还给他……来世有缘,请君再赠……”
叶蝶儿泪眼模糊地接过,忽觉囊中一轻,似少了一物,再看朱婉婷正缩回攥紧的手。叶蝶儿神情一震,按了按囊袋,脸色大变:“指挥使……婉婷姊,你……”
朱婉婷神色平静:“你也不希望我受辱而死……是不是……”
叶蝶儿失声恸哭,泪如雨下。
幸存的二十四名女兵,一齐跪下向朱婉婷叩首,哭得一塌糊涂。在朱婉婷艰难地一再催促下,一步三回首,退到哨楼。以绳索栓住铜钟,然后一个个缒绳而下,向五十步外的内城防御墙撤退。
嘭嘭嘭的砸门声越来越紧,震动远远超过先前,看来,敌军是找到撞门的工具了。
朱婉婷握着手里的物事,脸色泛起一抹奇特的红晕,伤口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许多,心绪从未有过如此平静,一双清冷的眸子,就那样冷冷地盯着不断震跳的隔板。
嘭、嘭、嘭——咔嚓!
隔板终于被撞裂,一群如狼似虎的甲士蜂拥而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第三次奈何关之战 (玉碎)
在之字形山道的半山腰处,杜充坐在由四名辅兵抬着的,铺着软垫的滑竿上。大冷的天,这位右相却披着锦裘,头戴纱冠,手执纨扇,不断扇动,一派名士风度。此时,他正笑着对坐在另一架滑杆上的金使撒离喝道:“贵使一路随行,言道这奈何关是何等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呵呵,我朝有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若不能力敌,大可智取。天诛军只强在军力器械,将士却粗鄙无谋,善运智计,取之不难。”
尽管面前这人是南朝右相,但撒离喝还是有一种一拳让他闭嘴的冲动。总算念及此处非自家军营,才按捺住这念头。
撒离喝之所以在完成领路任务之后,还随宋军入关,那是因为他还肩负着另一个后续任务。
从东京出发前,两位郎君就有交待,如果宋军在井陉关前碰得头破血流,无法叩关而入,那么他的领路任务就算完成,立刻甩开宋军回东京。如果宋军攻破井陉关,进击奈何关,那他就得随军观察。若是宋军的运气好到逆天,竟然攻破了奈何关——说实话,不要说二位郎君,撒离喝头一个就不相信!他一生最大的耻辱、最致命的打击、最痛苦的创伤,就在这奈何关之下!
撒离喝至今在冬日出门时,永远都是将羊皮头罩连头带脸盖住的怪异模样。他的眼睛实在不能见风,否则眼泪就哗哗流不停。知道的,会为他的怪异伤情一掬同情之泪;不知道的。怕是要在背后戳烂脊梁骨。
二万大金精兵,都生生折在这奈何关下,你三千宋军,就想破关而入?
这奈何关驻守的的确是五百女兵,这点已得到证实,但那天骄女兵就能轻易招惹吗?去岁发生在辽州柳林铺大战的结果,已经通报全军。战报中特意提及,天诛军中一支番号为“天骄营”的女兵,常利用妇人之身示敌以弱,掉以轻心。而杀伤力之犀利。绝不在男兵之下。
可以说,完颜娄室在柳林铺之战中,吃的第一个大亏,就是这些女兵造成的。
柳林铺之战。娄室军惨败。直接的后果就是使金东路军原计划中。以娄室军牵扯天诛军的意图破产,南侵金军的侧翼暴露在天诛军打击之下。当时曾引起金军大本营一阵惊慌。好在后来经过分析天诛军近期动态,加上有关情报。确认天诛军正全面扩军练兵,而且粮草不济,难以有大行动——更重要的是,天诛军若出击,最有可能还是渡黄河,杀入关中。而攻击河北,准确的说是攻击真定府,在战略上来说,对天诛军没什么好处。
经过金军大本营这么一番精辟分析,金东路军诸将才算安下心来,继续南侵。果不其然,天诛军一如所料,没有出井陉之意。
金军在现阶段也不想招惹天诛军,但是,若有便宜可占,就绝不放过。譬如,倘若宋军真能劫夺天诛军所掌控的皇室的话,那么金军也不防来一次黑吃黑——这就是撒离喝的后续任务。
女真人的服务,可不是免费的。
在宋军大队人马之后数十里外,已经远远掇上了一支真定府派出的金军小队,随时通过撒离喝身边几名亲卫的消息传递,向真定报告宋军动向。
宋军取得眼下这般战果,的确大大出乎撒离喝意料之外,只可惜,这样的手段,只有宋军能玩,金军玩不了。看到杜充这家伙不断在眼前展现着那种三千大军,完胜二万的优越感,怎不令撒离喝憋气?
憋屈归憋屈,曾经统帅万军的撒离喝,基本的涵养与克制还是有的,当下勉强一笑,正待顺口捧赞几句。
突然,山道上正行军的宋兵一阵大哗,撒离喝眯着眼睛与杜充一齐抬头看去——这一瞬间,撒离喝的眼睛再畏山风,也禁不住瞠大。
……
奈何关,第三层指挥所,制闸室里,四名宋军正吃力地旋动生铁铸就的转盘,随着粗大的铁链慢慢滑动,轧轧声响处,万斤石闸一点点升起,关城下拥挤着数百宋军,不等石闸完全开启,哄叫着蜂拥而入。
关城三层,那个用火枪重伤朱婉婷的军将,大马金刀地拉把椅子坐下,看着蜷缩在墙脚奄奄一息的天骄女营指挥使,得意非凡:“本将乃大宋蕲黄镇抚使孔彦舟,特奉圣旨前来诛灭天诛逆贼,女使若能早早见机投效天军,何至有此杀身之祸?”
朱婉婷看都不看孔彦舟一眼,只冷冷盯住在一旁眼神躲闪的许老三,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许老三先是喃喃自辨:“他们打俺太历害了,你也看到,这脸上、脖子上……还要阉了俺……”
继而又激愤抗声道:“俺失了关城,回天诛军就得吃挂落,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副守备,弄不好就撸成一个大头兵,还要受罚,俺不服!”
朱婉婷一言不发,死盯住他一动不动。
许老三终于被盯得受不了,恼羞成怒,咆哮如雷,口沫横飞:“为什么?好,俺告诉你!俺要活命!要升官!要发财!要把你们这些眼睛长在额角上的婆娘,全骑在胯下!”
声音之大,在回音效果极好的碉堡内嗡嗡回响,震耳欲聋,引得一众军士侧目。
朱婉婷神色不变,淡然道:“明白了,这才是根源。前些时日,玉奴妹子曾对我说过,井陉副守备屡屡骚扰她,令她不堪其扰,曾屡次斥责……大概就是你吧。”
丑话已经说开,许老三也豁出去了,面红脖子粗地吼叫:“没错,就是俺!辛玉奴那个小娘皮,不过一个千人压、万人骑的贷,竟也跟爷爷拿矫!哦呸!等会爷爷就要亲手逮住她。扒光了操一日夜!”
人一堕落,就那么没底限么?朱婉婷胸似火烧,眼眸冰冷,再不看许老三那丑恶的嘴脸,扭头对面无表情的孔彦舟道:“让范琼来见本宫!”
孔彦舟原不想理会,但“本宫”二字震了他一下,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去死不远的女子:“你……你是……”
朱婉婷吃力掏出一枚杯口大小的方印,扔给孔彦舟:“把这个给范琼,他不认字,但杜充一定认得。”
看着手上玉质温润、细腻莹白。明显价值不菲的印章。孔彦舟惊疑不定,亲自持印而去。
由于奈何关山道狭窄险峻,无法一次性投入全部兵力,攻城的宋军。是分批上山的。当第一批攻入奈何关时。最后一批。还在山脚小心翼翼向上攀行。
此时,一心抢功的范琼,正率首批五百精兵。涌入奈何关东关城口,他的身边,跟着另一位识时务者,赵讷——连许老三这等人都投降了,更不用说似赵讷这种与建炎朝天生就属性相同的宗室,不用什么威胁,只以官爵相诱,很容易就半推半就。
范琼也是军伍出身,大字不识一箩筐,不过在东京逼宫时,还真见过不少皇室印玺。一见孔彦舟拿来的印章,就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心头信了几分。想了想,叫过赵讷询问。
赵讷听罢大吃一惊:“是天骄营指挥使吗?糟糕,孔镇抚,你闯下大祸了……”
不一会,范琼携赵讷匆匆奔上三层。而孔彦舟心下发慌,没敢上楼面对朱婉婷,只在楼下指挥刚入关的宋军分层占领奈何关。
赵讷一见朱婉婷的样子,腿脚一软,伏跪在地,失声痛哭:“慎妃娘娘……”
朱婉婷没理他,只盯住那个一身黑甲的军将。没错了!大圆脸、短脖子、牛眼狮鼻、虬须绕口……正是那个先是哄骗,后拔剑威逼自己姊妹数人出宫,生生推入金人狼窝的佞臣:范琼!
尽管时隔两年、尽管此时朱婉婷形貌气质都有了较大改变、尽管在重伤剧痛之下,朱婉婷面容有些扭曲,范琼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惜日的朱慎妃——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后宫,一旦有机会见到,通常都能刻骨铭心,难以或忘,范琼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此前官家有过密旨、杜相也有过提醒,但当真见到渊圣的侧妃,范琼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婉婷以惊人的生命潜能,扛住那股足以令她休克的剧烈疼痛,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范琼,能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么?”
范琼惶恐躬身行礼:“娘娘请吩咐。”
“把楼下尚幸存的女兵,全带上来,我要与她们一个个告别。”
这算什么要求?范琼几乎不假思索对后面发呆的军兵吼道:“没听到娘娘的话么?快去办!”
很快,幸存的女兵们全被带上来了,一共二十二个,也就是说,有八名女兵罹难。手持火枪的女兵,只能在有防御工事的保障前提下,才能与宋兵乃至金兵对抗。一旦被近身,不要说是孔彦舟手下这等悍匪出身的军兵,就算是个普通农夫,都能拾夺下女兵。
看到指挥使的模样,一众女兵哭得梨花带雨。
朱婉婷只问了一句:“我要去了……如果拉上你们一起,到了地狱,你们会不会怨我?”
女兵们一齐摇头:“不会!”
有女兵道:“指挥使,我们是天骄女兵,只会到天界,不会下地府。”
朱婉婷嫣然一笑,如花绽放:“是啊,我们天骄女兵,只会到天界;而他们,却注定要下地狱!”
朱婉婷冷冽的目光从范琼、许老三、赵讷脸上一一扫过,看见三人心头发毛,脸上却不得不挤出难看的笑容。
“杜充!孔彦舟!算你们命大。不过,既然来到了奈何关,逃过眼前一劫,也注定逃不过下一劫!”朱婉婷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扫了一眼范琼,“至于你,就用你肮脏的狗命来赎罪吧!”
范琼闻言,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蹬蹬后退,戟指大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