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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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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俺!带把的……你就……快动手!”甄黑子脸如死灰,汗如雨下,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郭药师淡笑收刀,好整以暇掸去身上沾着的血珠子:“老夫还得再去弄一壶新茶才成……郭信!你可以把弩放下了。”
    那仆役手中擎张弩一垂,倏地再度举起,扣动悬刀。
    目标,郭药师!
    强劲的弩矢,一闪而至,擦过护心镜上方,破开皮甲,深深透入左胸。
    郭药师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一张口,鲜血狂喷而出:“为……什……么?”
    郭信一言不发,迅速再上弦装矢,然后一手伸入怀,掏出一封染血的信件——正是郭药师手书,向狄烈输诚的信件。
    “好……好……原来如此……”郭药师以刀拄地,撑住不倒,惨笑道,“我早知金人不会放心,必在身边安插耳目,却不想……却不想竟是你……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呵呵,竟抵不过金人所许富贵……”
    郭药师猛地举起手中朴刀,飞掷而出——几乎同时,郭信也扣动了弩弓悬刀。
    噗!弩矢后发先至,从郭药师面门射入,自后脑穿出。
    蓬!朴刀正中郭信腹部,强劲的力道,更将其向后撞飞。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哈哈哈……”甄黑子脸白如纸,却笑得那么欢畅,血泪滚滚而出,“郭老贼!俺终于看到你死在俺的眼前了。苍天有眼,八千兄弟显灵啊!哈哈哈……”
    笑声渐弱、渐绝……
    郭药师之死,再次证明,凡是无耻者总是为比他更无耻者所扼杀。走狗的下场,其实与狡兔没有区别。(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燕京最后一回合
    (尽管这几天订阅一个劲地掉,但大盟的坚持打赏,还有几位兄弟的小赏与月票,在寒冬之夜,依然令人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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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药师死了,燕京乱了。
    郭药师所募之燕地汉儿军,本就只有他才能镇御,但金人却偏偏不给他统御权,而是全交给李成指挥。而李成却是南人,手下还率领着一支叛附的南军。结果南人与北人自然难免产生利益纠葛,南人少而北人众,但身为客军的南人,地位却高于主军的北人。如此,燕人与南人永远不可能一条心,则燕京无大乱。
    金人入主中原没几年,却把南人那套分而治之、互相牵制的手段学得差不多了。在燕京这种复杂多变、人心诡谲的地区,不这样干,的确不行。唯有如此,方能在金国兵力不足,难以女真兵监督的情况下,保障燕京基本稳定。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平时被掩盖的矛盾,在大难临头时,就会凸显出来,而且越来越尖锐。
    郭药师,本是金人用来平衡这个局面,缓解这个矛盾的工具。却不曾想,这个工具反欲伤主人,在此情形下,金人不得已,忍痛抛弃了这个工具。平衡一旦被打破,局面顿时大乱。
    李成在极为排外的燕人中,本就不得人心,加上南北矛盾积蓄已久。随着郭药师之死,一下爆发出来。军中械斗攻杀,士卒缒城而逃,整个燕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急怒攻心的李成,当然不会扮演什么春风化雨的指导员,唯有以残酷的杀戮来镇压。一日之内,血洗三处军营,辕门之上,悬挂了密密麻麻的人头。血腥屠杀。果然压制了军营异动。军队暂时稳定了——但纵然是李成自个也是知道,这种手段,无异于饮鸠止渴,得逞一时。终难持久。火山终有爆发的一日。端看来早或来迟……
    六月初三。李成将有限的兵力撤回内城固守。旋即,燕京外城余下三门,尽数被天诛军占领。近万金军。已全陷入天诛军铁桶合围。
    嗯,到了这个时候,狄烈也不玩什么围城阙一了,一句话,包饺子!
    狄烈从城中出逃前来投附的金兵口中,得知了燕京目下混乱的情形。当即传令按兵不动,围而不攻,以强大的军事压力,一点点压迫燕京之敌,力求令敌不战自溃。夫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在目前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尽可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
    狄烈的军事威压,成效显著,三日之内,金兵带械归附者,竟达三百余人。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一个月,燕京便无可战之兵了。
    正当李成考虑要不要再来一次血洗镇慑之时,天诛军,祭出了最后一记杀招。
    六月初七,燕京内城东北门前,出现四名左衽胡服、或髡头、或金环的胡人,分别被天诛军士押着,出现在城下。随后,一个个扯着嗓子对城头守军高喊:
    “我乃宗州城守萧达鲁!宗州已为天诛大军所破,燕京退路已断,弟兄们,投降吧!”
    “某家锦州马步军副指挥使郑雄,锦州已为天诛神军所夺,燕京无路可退,不降则死!燕京的兄弟们,咱们都是汉人,早该认祖归宗啦!投降吧!”
    “本州乃知利州高术,利州军民,已弃暗投明,归附天朝。华王殿下宅心仁厚,视降如归,此时不附,更待何时?”
    最后一人,是女真人,被绑缚着杵在城下,一言不发,偏偏燕京城头的军兵就认得他,纷纷惊呼:“是大定府的转运使兀良惹大人!完了,大定府完了!燕京完了!”
    脑补的后果是极其可怕的,尽管此时大定府其实仍在金国手里,但锦、利、宗三州失陷,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此真真假假,憾敌军心,燕京城未破,人心已散。
    六月初九,燕京实际最高统帅李成率军入营巡逻之时,突遭近百签军围杀。
    当李成手持大斧,浑身浴血杀出重围时,身旁五十人护兵,已不足二十。李成迅速调兵前来扑杀反叛,虽然最终杀尽造反的百余签军,但整个燕京叛乱之火,已被点燃,迅速蔓延,不可遏制。守军开城门,蜂拥而出投降,城内到处是一片混乱,叛军乱民冲入民宅商铺,奸淫掳掠,纵火焚屋,大乱不可收拾。
    燕京,城破。
    李成本不是那种坚贞不屈、宁死不降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弃宋投金,跟异族人混了。天枢势力此时已代表了中原正统,李成若是归附,正是弃暗投明之举。
    只是,天诛军始终未派人前来谈条件劝降,而李成也是有苦难言,无法举白旗。
    李成与天诛军往日虽有所纠葛,倒不算什么大问题,真正的死结,却是在前几日与天诛军对阵时,大量青州子弟伤亡,尤其是死掉的两个拜弟:马进与商元。
    李成的军队核心,是他的青州军,而青州军的前身,就是李成在相州隆虑山为匪时,所纠结的子弟匪军。相互之间多为亲戚,其中不泛父子、兄弟、叔侄,更多的是结义兄弟,彼此关系错综复杂,死一人而全军为之仇。
    这样的子弟军,在战时人同一心,力战不退,战斗力固不待言,的确强悍。但也有一桩不好之处——一旦伤亡太过惨重,或死伤重要人物,便绝难妥协。
    马进与商元非但是李成的拜弟,更是青州子弟军的副统领,人望地位仅次于李成。此二人相继战亡,加上燕京之战。青州军死伤过半,已使青州军与天诛军结下解不开的死扣,两军只有一个结局,不死不休。
    不管李成多么想投降,也只能咬牙顶下去,除非他撇下军队,只身投降——但一个光杆将军归降,又有何用?除了保住一命,其余权力地位,统统尽化烟云。谁能忍受?
    所以。李成只能逃,往金国腹地逃,他半生富贵,只能拴在金国身上了。
    李成只率自己亲卫青州军百余人。加上大名军三百人。从西北门杀出。冲出燕京内城,直奔外城北门。李成当然不是要冲破北门,他还没那么作死。以数百卒攻城门。早在郭药师还没上任前,李成乃燕京实际统帅,彼时李成便命青州军兵在北门左近城墙下,预先挖了个密道,连通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密道的存在,只有李成与手下心腹子弟知晓,连郭药师都不知,眼下,便是到了启用的时候。
    六月初十,凌晨,燕京西北玉泉山脚下,一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军队,一路丢盔卸甲,抛弃旌鼓,仓皇奔逃。在溃逃的过程中,不断有军兵掉队、走散、逃逸……数百人的队伍,越走越少,一条山路还没走完,整支军队便“瘦”了一圈,余下不足二百人马……
    当这支举着飘摇无力的“李”字将旗的溃军,行至玉泉山脚尽头时,东方渐亮,远天一线,似有耀目精光。
    在队伍前头开路的仅有的八名哨骑,胯下战马突然踌躇不前,烦躁不安,任骑手一再鞭策,只是灰聿聿嘶鸣着在原地打转。
    哨骑正惊疑不定间,倏地目光一直,眼望前方,再挪不开眼睛——远天那一线耀眼光芒,越来越盛,也越来越近,地面也传来一阵阵无声震动……
    老天!竟是一支披坚执锐的步军甲士!军队自北而来,东方阳光斜照,映得军兵皮盔透亮,铠甲铁叶如鳞,泛出层层亮光,令人不能逼视。
    伏兵!天诛军伏兵!
    哨骑惊惶地发出尖啸警示——只是,后无退路,左右山谷,前有伏兵,面临如此绝境,纵发警示,又有何用?
    那支溃军本已是惊弓之鸟,未曾遭受攻击即掉队逃兵,士气全无,此刻当真遭遇伏兵,如何经得起这般惊吓?眼见前方兵强马壮,气势如虹,这支逃兵队伍先是一阵乱哄哄的嘈杂惊呼,随后炸锅般哄然四散,逃窜进两侧深山里。尽管这兵荒马乱的,在深山里未必好过,但总胜于被刀枪屠戮,野狗般被宰杀。
    一番树倒猢狲散的惨淡局面消停之后,所余军兵,已不足百人,而正前方围杀上来的伏兵,却不下千军……这哪里是作战,整个是屠杀啊!
    包围溃军的,是一支打着“关”字大旗的军队,在这支大旗两侧,各竖一杆红蓝旆旗,红色的是天诛军旗,蓝色的则是绣着“渤海”二字的师旗。旆旗之下,一将横刀立马,渊亭岳峙。
    马是高大神骏的枣红河曲马,将是头顶鎏金八角券盔、身披涂金脊铁甲、颌下一把美髯的大刀将。
    渤海师。
    大刀关胜。
    作为辅攻师,渤海师的作战任务中,就有一项是围堵逃敌。燕京四周,能够逃跑的线路着实不多。东边不能走,南边不敢走,只有西、北两面各有两三处可遁,渤海师分别在这些地方都安排下了伏兵,只等那不开眼的逃敌不知死活撞进来。
    关胜原本指挥军队封锁北门,但在知悉郭药师死讯之后,便知燕京城再无战事,旦夕可下。既如此,还不如去打伏击拦截为好。果然,被他捞到了一条大鱼。
    关胜轻踢马腹,策骑而出,冲着对面洪声道:“李成,事已至此,何不下马受缚!关某保你性命无忧。”
    对面的逃敌中,一骑施施然而出,黑甲黑马,铁枪大弓,正是燕京马步军都指挥使李成。
    “关将军请了。”李成远远一拱手,振声道,“可还记得昔日济南城外,你我约定交手三合,结果两合而散,尚余一合未践。”
    关胜抚须大笑:“如何不记得,李都使若肯降,今后你我便是同侪,届时莫说一合,便是大战三百回合,又有何不可。”
    李成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勉强振作精神,高声道:“关将军记得便好,某家有一事相商。”
    “但说无妨。”
    “你我就在这战场之上,两军阵前,将未竟最后一回合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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