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杨再兴与第一旅战士们惊魂甫定,从运输车后方抬起头来,入目情景,令这些早就看惯血腥杀戮的汉子们倒抽一口凉气。
五十辆战车,全变成了碎屑,以及熊熊燃烧的焦木,雨水浇打在火焰上,不时发出滋滋响声,白气蒸腾。入目所见,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金兵——哪怕是还活着的,也在失魂落魄、连滚带爬地溃逃。
嗯,似乎还有一个从尸堆里钻出的金兵——撒八。
爆炸发生时,撒八跑在最前面,换成言之,也就是最安全的一个。爆炸发生后,他也被冲击波震倒,身上叠压着好几个金兵尸体,相当于肉垫保护,结果竟没受伤,只是耳膜嗡嗡作响,头晕得厉害。
这令人惨不忍睹的现场,以及耳鸣脑胀所引起的烦躁,令撒八气血翻腾,仰天嘶吼。目光一落,正见到十步之外,便是那员重创自己的使槊将。撒八一声虎吼,犹如一头嗜血凶兽,纵身跃上运输车,凌空下扑,挥棒狂砸。
杨再兴马槊一横,拦住欲持牌环护的护卫们,长槊一振,激开水线,踩着混合着污血的水渍,哒哒哒,血水四溢,迎击而上。
狼牙棒凌空击下,马槊如箭点扎,在槊棒交击的一瞬,槊尖倏然抖颤——叮!一声刺耳锐响,钩齿断飞,狼牙棒被挑偏半尺,从杨再兴右肩侧险险掠过,布满森森钩齿的硕大棒头重重砸入淤泥中。
两道人影猛烈撞到一起——所不同的是,撒八**而宽厚的后背,噗地冒出一截染血地槊刃,刃尖上,似乎还插着一小块血淋淋的肺片……
两个近在咫尺的勇将冷冷对视,所不同的是,一个完好无损,一个生命将逝——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杨再兴于小商河之战时,连杀金军三十余将,其中职务最高的,就是忒母孛堇撒八——也就是这个时空的撒八。
不同的时空,杨再兴与撒八,宿命的对决,依然以撒八败亡为结局。
天空云卷云收,雨势渐弱。
完颜昂浑身打了个激灵,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雨势将停,再不突围,就再无机会了。
“打开寨门!”完颜昂手中弯刀向车城豁口一指,厉声大吼,“敌军车城已破,此时不攻,更待何时?想死的可以留下,想活的就与我冲!”
完颜昂甩掉斗笠与蓑衣,免盔卸甲,一手握金牌,一手挥弯刀,以视死如归的心态,当先而出。身后,是紧紧跟随着护卫,护卫后面,是沉默的一排排正兵,正兵后面,是畏畏缩缩的辅兵……
“是时候了。”狄烈举手打出一个手势,旗号手立即探身挥舞一面与血同色的旗帜。
东南、东北,西北三个方向的车城,很快应旗,发回讯号。同时,三个车城由偏厢变正厢,轰隆隆向被挤压在正中的金军残兵碾压而来。
完颜昂将欲环护着他的护卫驱散,走在队伍的最前。细雨如丝,秋风乍寒,他的胸膛却滚烫如火,就象回到十七岁时随太祖征辽那年。当年的他也是这般,手持金牌与弯刀,冲在队伍最前列,冲垮辽军,冲上临潢府城头……
噗!一颗五百步外射来的子弹,绞断了完颜昂的思绪。子弹穿腹而过,在腰背部炸开,整条脊梁骨瞬间破碎。
失去脊椎的支撑,完颜昂烂泥般向前跌扑,手中一物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噗地插在翠绿得发青的连天碧草丛中。
金牌!金牌失,郎君死。
五百步外的望楼上,那个夺命狙击手正缓缓放下手中的大狙。
云收雨歇,枪声渐炽。
天道为公,机会均等,好运,不总在金人一边。(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宿命对决
(无论是点击还是订阅,都可以明显看出,许多书友忙着过年了,而大盟依旧力挺如故,感激的话不须多说。另向“追寻霞光”及坚持投票的书友表示谢意。)
~~~~~~~~~~~~~~~~~~~~~~~~~~~~~~~~~~~~
当完颜昂与他的五千金军尽数覆灭于棋盘山下时,在五十里外一处叫双沟子的地方,咸平府援兵胡实海三千金军,也正陷入何元庆第二整编师两个旅的狂暴打击中。
胡实海不能不解救完颜昂,完颜昂这五千精兵若是完蛋,咸平府独木难支,同样也撑不了多久。身经百战的胡实海,同样也预料到天诛军有可能围点打援,所以,他的对策就是,一旦遇伏,以一千步卒吸引敌军,以二千骑兵快速穿过敌阵,利用骑兵快速移动的优势,摆脱伏失,突击棋盘山之敌,解救完颜昂部队。
胡实海所率三千精锐,皆为可野战之正兵,尤其二千铁骑,半数为女真老卒,战斗力强悍。他的计划也不可谓不好,起码在目前情形下,值得一试。
但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下雨了。
棋盘山脚下那一场暴雨,下了一天一夜,给天诛军作战造成极大困难,几乎令完颜昂脱困而出。而当**层转至双沟子,却只下了不到两个时辰。结果好好的道路全变成烂泥潭,人足马蹄俱陷。一脚踩下去,能带起二斤泥,马几乎没法乘骑……二千骑兵,全废了。
相反,设伏的天诛军却没受太大影响。火器是怕雨,但只要开战时老天开眼,别瞎哭闹,枪照样响,霹雳弹照样炸。
同样的雨,在不同的地域。降雨时间的长短。却给天诛军与金军,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胡实海原本是来救人的,结果变成了要人救——但是,很遗憾。方圆三百里内。再没有救兵了……
激战半日。胡实海受挫,进退不得,屯兵固守。一夜过后。道路依旧泥泞,而胡实海部金军已错失最佳逃跑时间。先是猎兵营合兵袭扰,然后是第一整编师的两千先遣骑兵出现,最后,是第一整编师猎猎军旗……
两个整编师合围,胡实海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只有一个逃字。逃离双沟子时,所率三千劲旅,生还者不足三百。
东线军团趁胜追击,与胡实海残兵几乎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赶到咸平府。实力大损,士气重创的咸平府守军,如何抵挡得住?
九月初七,咸平府,压制。
……
九月初五,黄龙府,利涉城。城上城下,两支大军,遥遥对峙。
金国方面,守将为曷苏馆路都统蒲察石家奴,守军八千八百人。
天诛军方面,北线军团先遣选锋军,第十二混成旅,主将岳飞,副将王贵。
黄龙府,在另一个时空,曾经是岳飞心中遥远的梦,“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这是那个时空中,岳飞挥师北伐前,对军中诸将许下气冲霄汉的豪情壮志。
只可惜,岳飞至死都未能兵临故都东京,更未能渡过黄河北伐,而那万里之遥的黄龙府,对岳家军而言,仅仅是一个名字符号,一个用以激励士气,却永远不能实现的标杆而已。
而在这个时空里,岳飞压根没对属下说过类似的豪言壮语——如果一定要说,他只会来这么一句“直抵干元殿,与诸君痛饮耳!”
是的,局面演变到了这个时候,黄龙府实在不算什么,要登就登干元殿,要擒就擒吴乞买!
当然,在战略上可以藐视黄龙府,但在战术上,却是要重视这最后的障碍。无论在哪个时空,黄龙府,对于北伐军而言,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关键枢纽。这是上京西南最后一个屏障,只要拿下此州府,就能长驱直入,兵临上京城下。
黄龙府,是岳飞的宿命之地,而守将蒲察石家奴,亦是岳飞的宿命对手。早在五年前,两人就有过一番交手,所不同的是,彼时蒲察石家奴为一军之帅,而岳飞,不过区区一偏校耳。
早在靖康元年十月,攻下宋国太原府的金西路军,分兵打通井陉道,时任副都统的蒲察石家奴,奉命率四猛安军队,三千余人,进攻平定军。当时岳飞、王贵、徐庆等兄弟,就同在平定军任小校。
满以为可轻易攻下平定军的蒲察石家奴,却被狠狠打脸,在平定城下折戟沉沙,损兵折将。先是在夜间被宋军偷袭,折损数百,其后动用各种攻城器械,强攻一个月,愣是打不下来。最后还有从真定调来兀术,以八猛安兵力,合击平定军,方能攻破。
当日城破之后,岳飞正怀兜着襁褓中的岳雷,与王贵、徐庆等兄弟,一同杀出平定军,投奔宗泽。
不过短短五年,当日一亡命偏校,如今已是中郎将,将一旅之兵;昔日在平定城外耀武扬威的敌酋,今日却成了樊笼困兽,真是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
两个宿命对手,城上城下,遥遥对望,眼中俱是掩饰不住的熊熊燃烧的战意。
岳飞虽然只有一个旅,不足黄龙府兵马一半,但蒲察石家奴愣是没敢出击,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两个字:“死守!”
此时总督金国兵马的是都元帅完颜宗翰,对于这位西路军的老上司,蒲察石家奴敬畏有加。对完颜宗翰的命令,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打半点折扣,遵循无违。
蒲察石家奴不出战,岳飞同样也不攻城,他只做了一件事——每夜合聚全旅金鼓,到利涉城下擂鼓鸣金。彻夜不休。
蒲察石家奴得报,先是大怒,随即似有所悟,大笑道:“天诛军以为我大金勇士是兔子般的宋军么,居然拾人牙慧,真真可笑之至……”
蒲察石家奴这话是有因由的。
当年金军发起灭宋之战时,狂飙千里,兵临黄河。宋军近十万大军,于黄河南岸连营百里,阻截金军过河。
按照正常的战争思维。两军隔河对峙。兵力达十余万之众,这仗有得打。但是,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瞠目失语——金军只在北岸擂了一夜的战鼓。次日朝河对岸一打望。近十余宋军。竟跑了个精光!留下满地狼藉,以及堆积如山的粮秣辎重……
北宋末年的军队,上演了一出又一出令人欲哭无泪、欲悲失声的荒诞绝伦的战争滑稽戏。
蒲察石家奴。亲眼见证过这一幕,今夜的鼓声,令他想起当年的酣畅痛快。
想以鼓声乱我军心,毁我战意,须知我们是女真人,可不是南人!
蒲察石家奴传令下去,守戍分三班,未轮值者一律待于军营中,不可外出,或以耳充塞住人马牲畜耳朵,熄灯就眠。
如此一番应对措施,果然军心安稳,城内民心稍定。
天诛军这通大鼓一擂,就是整整三夜。
就在蒲察石家奴差不多要被整成神经衰弱之时,鼓声终于消停了,然后,城门处传来石破天惊地剧震。当蒲察石家奴从炕头滚跌到地上时,卫兵面如土色冲进来报告:“都统大人,大事不好,西南城墙,被敌军炸塌了……”
蒲察石家奴呆愣了足足有半刻时,突然做出一个令卫兵瞠目的举动——他狠狠搧了自个一巴掌,抽得那么给力,以至嘴角都溢出鲜血来。
炸药爆破!蒲察石家奴终于明白了,这整整三夜的鼓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敌军为了掩盖挖掘地道故意整出来的动静。都元帅早就有警告,天诛军善于掘道毁城,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脑袋里就没这根弦呢?
这的确要怪蒲察石家奴,但又不能全怪蒲察石家奴。做为一名征辽破宋,屡立战功的战将,蒲察石家奴,作战一向勇猛精进。野战敢玩命,攻城奋争先,也正因他表现优异,才得到太祖阿骨打的赏识,将女儿嫁与他。
身为太祖之婿,蒲察石家奴打那么多年仗,从来都是他打别人,何曾被人逼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