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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欢说的没错,”温如玉紫衫在风中飘荡,他转头看了眼独自坐在一边的尉迟玥道:“花惊澜一定会来,但此行带尉迟玥出来确实失算,他现在已升入混沌之阶,若是花惊澜不能保住月妆,说不定还会赔上他。”
“你也说玥儿现在已经是神阶高手了,”尉迟珏苦笑,“我又怎么拦得住他。”
温濯衣看了温如玉一眼道:“温公子为神阶穷奇,这样一算,我们这边也有五个神阶高手,胜算应该会大一些吧!”
“千梅湖上一战你们应该也知道,”素欢忧心道:“凡入神阶者,只要能高出一阶,其力量便不能同日而语,纵然五人联手对付相梓山……”
皎月听的晕头晕脑的,但却分明听懂了他们的忧心忡忡,“既然胜算那么小,我们为什么还要送上门去?!”
想容一笑,道:“傻丫头,有些事并不是说因为可能做不到就不去做,你跟了公子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她是个遇难而上的人吗?”
素欢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嘴角浸出一点笑意,“让她不去,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温濯衣递了一块饼给尉迟玥,“别担心了,你也相信她不是吗?”
尉迟玥还撅着嘴,接过他的水,目光灼灼,“我不会让人欺负澜儿的!”
212 风起云卷,乾坤初露 六十
抑天塔下,四大家端坐在上,九霄山庄坐在右侧,其他江湖名门坐在左侧。而众人看站在九霄山庄之后的素欢等人,便纷纷如豺狼虎豹一样,既暗怀心思又份外仇视。
待众人坐毕,花百相才起身上前,走至中央,道:“各位武林同仁,今日四大家召集各位汇集于抑天塔下,只为一件事,那便是将桑不归、花惊澜与月妆三人擒住!”
“入凶阶者关入抑天塔之约不可废,纵然是四大家之内的人也不能姑息,”有人站出来说道:“众位说是不是?!”
附和之声高涨,但马上便有人提了,“三人皆是凶阶混沌,如何才能顺利擒住这三人?”
“众位稍安勿躁,此事我已禀明相梓山,相梓山高手稍后便可抵达抑天谷。”花百相高声道。
“捉拿那三人固然重要,但江湖规矩也不能废,有能者居之,四大家需要重新排名!”一个大汉站起来嚷道。
“四家实力有变,江湖上其他势力也纷纷涌出,这排名早就该重写了!”
“花家已不堪武林之首之任,重新排名!”
“重新排名!”
“重新排名!”
呼声震天,花百相面色铁青,被容家挤下四家之首一位已成必然,但四家排名尚未重新定下,这些人竟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绯衣浓跺着拐杖走出来,高声道:“大家静一静!”
“大家静一静,听老身一言!”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绯衣浓。
“诸位,四家排名固然重要,但四家因何而生?”绯衣浓一跺拐杖道:“四家因公义而生!”
绯衣浓扫一眼窃窃私语的人群一眼,又道:“既然四家为公义而生,那第一要事便是对付那三个江湖隐患,若是趁此让那三个小畜生钻了空子,武林公义何在,四大家颜面何在?!”
“那依照绯老夫人所说,要四大家擒住桑不归三人,也要四家之首能一马当先,如今的花家,”那人轻笑一声,“我看不太可能!”
“大家听容某一言,”容衡远走出来道:“桑不归几人一事迫在眉睫,若不赶快定下法子如何捉拿三人,待这三人联手起来报复武林,到时后悔晚矣!”
“容兄所言甚是,但依如今而看,只有容家才有领导武林的资格,此次捉拿桑不归三人容兄何不做个领头之人,也好让我们寻个方向!”立马有人巴结上来,满脸讨好地看着容衡远。
容衡远一笑,故作谦逊道:“此事还要看花兄的意思……”
他将目光投向花百相。
花百相脸色难看之极,却压着怒火无处可发,容衡远,分明就是在当众给他难堪!
“花兄,你以为呢?”容衡远追问。
“既然有人提了,那便由容兄做主吧!”花百相拂袖退回自己的位置,满脸愠怒。
容衡远要的就是花百相灰头土脸的主动认输,他转过身来面向江湖众人,道:“既然各位江湖同仁看得起我容某,那便由我来领了这个头!”
“四大家追踪桑不归已经数月,但始终寻不到他的踪迹,而花惊澜劫走了月妆,现在同样下落不明,这三人武功不低,若要寻找恐怕得费些时日……但如果月家肯相助的话,”他话锋一转,对准月家,“想必一定事半功倍!”
月家上下纷纷沉了脸,月威怒声道:“月妆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我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关也就罢了,容兄倒是好度量,竟然以为我能设下陷阱去害我的女儿!”
容衡远并不发怒,只道:“我知道这样很为难月兄,但四大家身为武林代表,此时若是不作出表率,恐怕难以服众,况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我容家的人变成今日这等状况,容某也会义不容辞!”
“月家早有心包庇月妆,不配为四大家!”有人嚷道。
“十年前一事,月家也出力不少,莫不是换了自家女儿便要自打嘴巴了吧!”
“……”
喧闹纷纷,月浮遥握紧何长安的手,道:“相公,月妆她,她该怎么办?”
何长安面上并未显露几分焦虑,拍拍她的手道:“月妆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索性放弃四大家之位,我宁愿月妆逃了也不愿她被关入抑天塔,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月浮遥小声啜泣起来。
月凉扶住她的肩膀,蹙眉看向月威,“爹?”
月威倏地站起,沉声一喝,“让我月家放弃四家之位可以,但要让我月某陷害自己的女儿却不能!”
“我月家保证日后与月妆再无瓜葛!”他攥紧了拳头,说的咬牙切齿,“各位尽可抓她入抑天塔,我月家定不插手,但是如果谁伤了我女儿性命,纵然拼上我月威的老命,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月威放了狠话,一时也没了人吭声,这事换做是谁也做不出来的,感同身受,谁又肯做这样的事?
众人纷纷垂目摇头,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月家以为置身事外便能与武林相安无事吗?”绯衣浓质问道:“花惊澜与月妆是一伙的,张海就死在花惊澜手下,这笔账如何算?!”
“欺人太甚!”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众人回头,见一深色人影从山谷外飞掠进来,走前落地,那巨大的伞昭示着他的身份!
“桑不归!”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乱了神,桑不归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出现!
213 风起云卷,乾坤初露 六一
桑不归背一黑色大伞,一身粗布麻衣,满脸尘霜地立在众人跟前,满目犀利,“所谓的江湖名门,干净了以多欺少,卑鄙下流之事,就凭这样,你们也配称武林豪杰?!”
“大胆狂徒,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容衡远当下一声喝。
桑不归立在风中,眼神岿然不动,直视着他,“我来,是为我父亲求一个公道,为所有入神阶者求一个公道!”
“桑不离的凶残行径震慑武林,屡屡伤人,弄得江湖人人自危,他有一死,也是咎由自取!”容衡远冷声道。
“我父亲当年为见识各大门派的武功才上门叫战,比武有伤在所难免,江湖上种种祸事,有多少又是他人栽赃?!”桑不归眸光微沉,“不是他本性凶残,而是你们将他逼上了绝路!”
“哼!”绯衣浓举步而出,“黄口小儿休得含血喷人,当年桑不离所做天下人皆知,十六年前你不过只是个蹒跚孩童,又怎知当时是非,如今你辗转各大门派之间,伤人无数,不是承袭桑不离凶戾残暴又是什么?!”
“有其父必有其子,杀了他!”
“抑天塔就在此,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关进抑天塔自生自灭!”
“在武林大会上救走花惊澜就是他,杀了他!”
……
凡此种种,都是要废去桑不归的武功让他自生自灭,喊声震天,不少人跃跃欲试,场面一时竟然难以控制!
容衡远抬头,见谷口又飞进几人,面上一喜,道:“相梓山圣宗到了!”
众人连忙起身,才见那一行人飘然落在扇形一角,为首的,正是第一宗师任南风与第二宗师宫行止。
任南风身后跟着大弟子慕慎,与四使晓枝、午渺、暮衫、夜卉,而宫行止身后则跟着聂啸阳、华重、金阙三人。
容衡远拱手上前,道:“相梓山宗师驾临,容某有失远迎。”
任南风同样是满头白发,白须满布,不过相较于宫行止的随性,他看上去更为严谨一些。任南风乃是天梵十六阶最高一阶饕餮,而他的大弟子慕慎,年仅二十,也入了饕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四家严重了,”任南风捋了捋胡子,道:“四家此次邀我等下山,就是为了这少年?”
他目光直指桑不归。
然而桑不归手已经摸到了背上的大伞,纵然不能赢,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容衡远抑制住发自心底的笑意,面上叹惋道:“当年桑不离一事才酿成了今日之祸,容某也深感惋惜。”
“四家无需自责。”任南风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来,自责,那也需要有自责的良心才行!
桑不归目光深沉看着任南风一行人,道:“我本寄希望于相梓山能为家父洗尽恶名,没想到相梓山也与江湖鼠辈一般,只听一面之辞!”
“不得口出狂言!”金阙呵斥一声。
宫行止打断金阙,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桑不归道:“若是相梓山要收你入山,你可愿意随我们一起走?”
容衡远面色一僵,万万料不到相梓山要用这种方式处理桑不归,有一便有二,那花惊澜那个祸害,必定也会如法炮制!
桑不归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道:“我只想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还有,”他转头指着那高耸的抑天塔,道:“要废了抑天塔!”
“荒谬!”人群中有人站出来,“相梓山本着仁厚之心才放你一条活路,你竟然还痴心妄想要废了江湖多年的规矩,简直不知所谓!”
宫行止暗叹一口气,顿了顿,道:“桑不归,你父之事已过去多年,死者已矣,不过就让他这么去吧,再追究下去也不会让死者安息。”
桑不归面色陡然沉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怒色环视他们一眼,“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我父亲!”还有那些被关入抑天塔的人,和那些因为少年入了神阶便遮遮掩掩不得安宁的人!
“桑不归,你若听从宗师所说,四大家便饶你这一次。”容衡远如是说道。
桑不归冷笑一声,扬声道:“搬出相梓山,不过为了堵上我的嘴,若我偏不遂你们的意呢?!”
容衡远冷哼,“那你今日便走不出这抑天谷!”
双脚放开,桑不归扶上背后大伞,目光如刀如剑,“尽管一试!”
“两位宗师!”容衡远朝任南风与宫行止躬身拱手道:“此人不可教,还请相梓山代为处罚!”
宫行止老大不高兴,大老远被人拉过来当苦力使就算了,偏偏还不讨好,他不着痕迹地往谷口望了望:这人怎么还不来啊?
任南风也为难,倒不是他不想帮忙,关键是有人下了死命令,要是敢伤桑不归一根汗毛,就剃光他全身的毛